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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帐,烛光,人影
    清言睁大了眼睛,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邱鹤年却已经关好了门,把一屋的热气都囚禁在内,又一次托住他手臂,将他带往屋里的床铺。

    清言被按坐在床上,邱鹤年抬手将床帐放下了一边,在放下另一边之前,他动作突然顿了顿,看向低头正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小夫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两秒后,开口低声问道“你介意吗”

    清言连忙摇头,“不介意不介意,”他见对方还没动作,连忙往床头倚靠下来,道“你快去洗,一会水凉了,我累了,正好歇会。”

    邱鹤年这才将另一边床帐也放下,万工床内部一下子暗了下来,但也不是完全黑的,油灯在外面,光透过床帐能照进来一部分。

    而且,清言转头看向床帐外,油灯的光线让外面人的一举一动都映在了床帐上,衣服一件件褪去,邱鹤年的身材太好了,那种朦胧的感觉,比正大光明的露还引人遐思。

    清言不由自主咕咚咽了口口水,新婚夜的晚上,黑着灯拉着窗帘,乌漆嘛黑的他什么都没看见,再加上他过分紧张和疼,以至于记忆混乱而模糊。

    而且除了那晚之外,邱鹤年就算睡觉时,也穿得相对整齐,没等清言看到什么,他就吹灭油灯了。

    白天穿着衣袍时,清言就看得出对方身材特别好了,堪比他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超模,现在。

    看了好几眼,清言就赶紧扭过头去,转向床内侧,感觉鼻子痒痒的干干的。

    明明也没确切地看见什么,再说就是洗个澡而已,澡堂子他又不是没去过,可他连隔着床帐多看两眼都觉得极不好意思,甚至觉得刺激得有点过头了,比他以前看那种片子还要刺激一万倍。

    可能,因为这人是他丈夫,人家拥有随时扒开他衣袍就上的权力,至于现在之所以还能相敬如宾,只是他丈夫的仁慈而已。

    清言不知道邱鹤年具体的想法,他没法问,也不敢问,怕人家本来没啥想法,愣让自己给整出想法来。只能就这么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说不准,不过要是邱鹤年实在等不下去了,那就按之前想好的,两眼一闭,要啥给啥就得了。

    床帐外偶尔响起水声,哗啦哗啦的,一点不吵人。

    清言在高度的胡思乱想消耗脑细胞之后,不知不觉就迷糊了过去。

    可还没等完全睡实,就被摇晃了起来,一双大手捉着他的肩膀,将他从床铺上拉了起来,“先别睡,头发还湿着,明天会头疼。”

    清言迷迷瞪瞪睁开眼睛,看见逆着光的半张恶魔半张佛陀般仁慈好看的脸,还有对方亵衣领口处露出的一点肌肤,鼻尖不由得动了动,赞叹般说道“你好香。”

    村子里那些老东西说得才不对,这张脸半夜睡醒了看到也不吓人,看习惯了,反倒充满了矛盾的冲突至极的美感。

    清言欣赏地看着男人,眼神直白热烈,完全没注意到他目光侵略下的那张脸上,耳朵尖和颈窝里有了淡淡的红,继而微微侧了过去,还是藏着那半张脸。

    包头发的布巾被打开扯掉,长发登时洒落在脸边和肩背上,邱鹤年唇角轻抿,将清言的头发擦了又擦。

    清言这时候才彻底清醒过来,赶紧接过那块布巾,说“我来,我自己来。”

    邱鹤年没坚持,将布巾给他后,自己则坐在床沿,也慢慢擦起头发来。他刚洗完澡,不像平时那样衣袍裹到喉结,一点皮肤不露,此时白色衣袍的领子微微敞着,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还有胸口处小半个还有点发红的齿痕。

    清言在旁边不时偷看他,一边觉得对方长发披散下来的样子很好看,一边唾弃于自己刚才不清醒时几乎类似于“性骚扰”的行为,目光在触及那个齿痕时脸一下子像要着起火来。

    头发擦完了还没完全干,邱鹤年把油灯端过来,放到床帐附近的小圆桌上,又拿起了那本山河记继续读了起来,清言勉力压下心里的绮念,靠在床头,微微侧身和他一起看着那本书,聚精会神的。

    这是正事,他得尽快学会这里的文字。

    读完了一页,翻页时,邱鹤年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道“你很喜欢这本书”

    清言抬头看向他,点了点头,“这里面说的地方,要是能去亲眼看看就好了。”

    闻言,邱鹤年沉默地看了他一阵,好半天没挪动视线。

    清言知道他是陷入了某种思绪中了,并没出声打扰,只静静等着。

    过了一阵,邱鹤年又开口道“下一次的院试在后年,如果你想,我供你继续读书,后年你去参加院试。”

    闻言,清言浑身轻轻一颤,垂下了头。

    他不可能去参加院试的,就算他把字都识全了,练好了,该学的都学会了,他也不会去。

    清言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他不会在他不感兴趣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但邱鹤年不知道这些,也没想过万一清言考中了,将来一级级考上去,当了秀才或者甚至做了官,还会不会回来这个贫苦的家来,他可能最后忙碌了好几年一无所获。

    清言的钱不是自己辛苦赚来的,是中奖中来的,被人骗钱骗感情还那么难受呢,更何况邱鹤年这样辛苦攒的钱呢。

    这个人太好了,好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但他心里又有点酸唧唧的,在他脑海的资料里,邱鹤年可是为了原主走上断头台的,尽管这件事其实并没实际发生,清言本来也没在意,而且他也正是因为人家的赤诚和专情,才决定死心塌地跟他过日子的,但邱鹤年对他越好,他就越是忍不住想索取更多。

    也许不论邱鹤年娶的是谁,他都会对对方这样无所保留的付出。

    想到这一点,清言简直抓心挠肝地难受。

    他在床上无意识地翻来覆去烙饼,直到一只粗糙温热的大手抓住他的手。

    清言一下子僵住了。

    窗帘拉着,屋子里进不来月光,很黑。

    身边躺着的男人撑起身体,靠了过来。

    清言眼看着黑影靠近,不言也不语,鼻子里飘进来对方身上干净的皂角味道,身体侧面的皮肤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他脑子里那些瞎想立刻都丢到了脑后。

    在男人置身于他的身体上方时,清言的呼吸简直都停滞了,心跳得飞快。

    “咕咚。”他实在没忍住,吞了口口水,与此同时,高大的黑影伸出手,把清言翻滚时压在身下的被子扯了出来,又给他严严实实盖好了。

    再之后男人又躺了回去,轻声道“不早了,睡吧。”

    这句话说完,他就再没其他动静,过不大会,呼吸渐渐和缓均匀起来,明显已经睡着了。

    清言则在黑暗中睁大了眼,无言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心里如翻山倒海。

    就在刚才,他明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兴奋”了。也是刚才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在馋他相公的身子。

    尽管那事儿疼是真疼,但架不住他相公身材太好,好了伤疤忘了疼,他竟还想试试。

    其实,睡觉之前洗澡时,他是以为今天肯定躲不掉了,心里都做好打算,今晚就咬牙忍了,让男人尽个兴。

    可什么都没发生,清言心里那点又担心又暗藏的期待,一起落了空。

    兴许是白天活多累了,身边的男人睡得很熟,清言却咬着被角想哭。

    因为,清言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成亲好几天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两人却只有新婚夜那么一次。

    明明今天洗这么香喷喷的,气氛也到位了,男人却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会不会是那晚体验糟糕的人,不只他自己一个。

    在他嫌弃对方蛮干,弄得他很疼的同时,人家是不是也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啊

    “啊啊啊啊啊”清言的心情一下子好差,差到好晚也睡不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