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夙全副心神都被苗柠的声音吸引,听见这句话,他看向苗柠神色有些复杂,“你以为现在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苗柠疑惑地嗯了声
“怕影响你的名声,京城那边不敢大张旗鼓地找你和你身边这位。”赫连夙叹道,“不得不说,宗凛真的很爱你。”
“这需要你说”苗柠挑眉。
他这个得意洋洋的表情看得赫连夙心痒难耐,很想再按着苗柠亲一阵,他喉咙有些干哑,“你面对现在这个宗凛时,真的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苗柠一顿,“你什么意思”
“柠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发现了吧”赫连夙靠近苗柠,“不过你不愿意去怀疑自己心爱之人。”
苗柠皱眉,“你到底什么意思”
“柠柠。”赫连夙捏着苗柠的下巴,“这个人根本不是宗凛,真正的宗凛在皇城里面,正坐在那高位之上,被迫当着宗勉。”
苗柠舔了舔有些疼的唇,喉咙有些哑,“你胡说八道。”
“柠柠想回京城去看看吗”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柠柠。”赫连夙贴过来,唇落在苗柠的耳侧,“你明明已经有所察觉了,这个人并不是你真正的爱人。”
苗柠攥着被子的手慢慢收紧,他看着赫连夙。
“你看。”赫连夙捏着苗柠的下巴细细打量着,“你很想回京城去看看对吗或者等那个男人回来之后你问他,他是不是宗凛。”
苗柠不想问。
若不是宗凛,那只能是宗勉。
他不想相信赫连夙说的话,但是他的确有察觉到男人的古怪之处。
若是宗勉,能伪装成宗凛也没什么奇怪的,感觉熟悉的怀抱和亲吻,都是因为他曾经和宗勉也有过纠缠。
但是
“他的脸”苗柠喃喃。
“跟我一样。”赫连夙道,“而已,他本就与宗凛相似,做得精致些可以几日不取。”
苗柠看着赫连夙许久才问,“你要带我回京城吗”
他才刚到江南。
“你若是想,我就带你回去,我的人就在江南,可以扰乱这个男人和他那两个暗卫的视线。”赫连夙说,“我带你回去,同样的,之后你要跟我回漠北。”
苗柠沉默不语。
“如今柠柠只能依着我了,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赫连夙亲昵地亲了亲苗柠的唇,“若是柠柠无法离开宗凛,我们把宗凛一起绑走,让他做你的一名侍君。”
苗柠“”他该夸赫连夙大方吗
“我自然是大方的。”赫连夙的吻又压了下来,“柠柠若是喜欢,可以有许多侍君,但是你不能和他们亲热,一个宗凛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苗柠“”
“若不是因为柠柠无法离开宗凛,我也不愿让他来打扰我们。”赫连夙叹
息着,“所以我退而求其次,只要柠柠跟我回漠北,你可以带上宗凛。”
苗柠推开赫连夙,“你别做梦了,宗凛不可能做侍君,我也不会做你的王妃。”
“”赫连夙思考了一阵说,“柠柠的意思是,想让宗凛做正君”
“那不行”赫连夙不乐意,“凭什么我还得让着他”
苗柠“”
“你们漠北都是如此”苗柠问得有些艰难。
“漠北更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比中原这些不守男德有三妻四妾的男人可忠诚太多了。”赫连夙的手指按上苗柠的唇,“若不是柠柠实在无法离开宗凛,我绝不会让他来碍眼。”
苗柠“”谢谢你哦。
“你相信我了”赫连夙问,“现在跟在你身边的男人是皇城之中高高在上的帝王,是九五之尊。”
苗柠垂下眼没说话。
“你若不信,我现在带你去看。”赫连夙说着把披风取来给苗柠裹上,“他现在应当是要去换面具了。”
苗柠咬了咬唇,“我没力气出去。”
“这有什么”赫连夙心花怒放,“我抱你。”
他说着把苗柠抱了起来,“我武功绝顶好,区区两个暗卫难不倒我。”
苗柠环上赫连夙的脖子,他说,“麻烦你了。”
“这叫什么麻烦”赫连夙心头美得不行,他倒希望这种机会更多一点,苗柠主动勾着他的脖子让他飘飘欲仙。
赫连夙带着苗柠来到一家药铺。
“这是皇商。”赫连夙道,“所用药材无一不是最好的,宗勉身边那个严允就是易容高手,加上宗勉和宗凛长得像你看不出来倒也正常。”
赫连夙把瓦捡开。
苗柠便低头看下去。
果然是宗勉。
“虽然用的药材都是好的,但是长期佩戴毕竟不好。”严允道,“主子日后怎么办总不能骗公子一辈子,为何不能坦白身份呢。”
宗勉神色平静,“因为他只要宗凛。”
因为苗柠只要宗凛,所以他就一直做宗凛,至于本来的自己
严允不再多言,仔仔细细地把给宗勉戴上了。
严丝合缝,就是宗凛了。
苗柠神色复杂,他不懂,宗勉这是何必呢即便是伪装成宗凛能伪装成一辈子吗他早晚会知道的。
“主子现在要去哪里”
“去给柠柠买些吃的。”宗勉道,“他这两日没胃口。”
赫连夙轻手轻脚地把瓦复原,然后问苗柠,“如今你看到了,准备怎么做”
苗柠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需要我帮你杀了他吗”赫连夙问。
苗柠睁大眼,“你是真的疯了,你知道他是皇帝你还敢杀他”
“现在他不是皇帝。”赫连夙道,“更何况他骗你你不恨他你应当与他也”
想到这里赫连夙
又不爽起来,一个宗凛就算了,宗勉凭什么这个男人完全就是靠欺骗得到苗柠的。
苗柠低声说,“我不恨他,更何况本来也是我自己没能一开始就认出来,我就是觉得他有些可怜。”
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要靠伪装成另一个人才能和喜欢的人亲近,完全丢失了自我。
苗柠并不是什么圣人,但是从头到尾他都只觉得,宗勉很可怜。
一开始就是他把宗勉认成了宗凛,宗勉最初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做错,而如今也算是他种的因结出的果。
一想到这里,苗柠对宗勉的感情就更复杂了。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说,“你带我回京吧,我回京,他自然就会回京,他得做回宗勉,做回自己。”
赫连夙眸光晦暗,他把少年抱进怀里,不知为何觉得自己似乎更爱苗柠了。
苗柠若是恨宗勉,他便可以替苗柠杀了宗勉,可苗柠只想宗勉做回自己,他便觉得苗柠实在可爱。
“真是便宜他了。”赫连夙轻哼一声,他甚至还在算,“幸好你不喜欢宗勉,若是又有一个宗勉的话,你的侍君更多了,我每天吃醋都吃不过来。”
苗柠“”
他不想和赫连夙说话了。
“你说你的人在这里。”苗柠顿了顿说,“让人去给宗勉留封我的信,让他回京。”
赫连夙哦了一声。
他说,“你把信写好,我让人给他送过去。”
宗勉回到院落的时候修竹被人打晕了躺在地上,严允大惊,他连忙去探了探修竹的鼻息,发现人只是昏迷后才松了口气。
“主子。”严允把人唤醒后赶紧跟宗勉进屋。
屋子里空无一人,挂在旁边的披风也消失不见,唯有一封信留在了桌面上。
宗勉手有些僵硬。
上面写着“勉启。”
是苗柠写的信,苗柠知道了。
他慢慢地拆开了信件。
“细细想来一开始便是我的错,若非我认错了人,你如今不是这般模样,我要回去找宗凛了,所以你也回去吧宗勉。”
“若是还有话对我说的话,我在荣王府等你。”
宗勉很清楚苗柠的笔迹,他宫殿里还藏着苗柠殿试时的答卷。
他知道这是苗柠写的,不是代笔。
苗柠知道他是宗勉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日苗柠避开了他的亲吻,那个时候就察觉到了吗
但是那个时候苗柠还是与他亲热了,所以那个时候苗柠是否也有几分对宗勉的爱意呢
宗勉不知道,他闭了闭眼想苗柠刚生了病,是谁来带他走的,能不能把他照顾好。
他
“主子。”修竹跪了下来,“是属下没看好公子。”
“不关你的事。”宗勉低声道,“起来吧,回京。”
苗柠说让他回京,那他就回去。
苗柠说在荣王府等他,那他就去荣王府找他。
他的柠柠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他什么都能做。
修竹和严允看着失魂落魄的帝王,沉默地跟了上去。
赫连夙把马车里的软垫铺好,让苗柠躺下后才说,“之前我就说了不该骑马,你看你,腿都磨破皮了,看着都疼。”
苗柠抬起眼看着赫连夙,“你在指责我。”
“没有”赫连夙连忙道,“我这分明是在心疼你。”
苗柠腿疼得厉害,赫连夙替他脱去里裤道,“我给你上药,你别紧张,我会轻一点。”
苗柠轻轻地答应了一声,他的确没办法自己上药,他也下不去手。
白皙的大腿内侧被马鞍磨得通红,隐隐有血渗出来,赫连夙的眼睛都红了。
他说,“我没照顾好你。”
“不关你的事。”苗柠小声吸着气,“没几日就好了。”
赫连夙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他就想苗柠快些好起来。
给苗柠把药上完,苗柠已经疼得咬破了唇。
赫连夙道,“里裤不穿了,磨着更疼。”
苗柠嗯了声。
赫连夙问,“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苗柠咬了咬唇,没准备忍着,“腰也疼。”
大概是在马上坐了太久了。
赫连夙伸出手来,“我给你揉揉。”
被宽大的手捏住腰,苗柠不明显地抖了抖,赫连夙发现了,他记挂着苗柠的伤,老老实实的没有作妖。
等他给苗柠按完,苗柠已经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外面赶马车的属下小声说,“小王,你要带苗公子回漠北吗”
“自然。”
“那为何还要去京城这里直接回漠北就好。”
赫连夙“送他去找他喜欢的人。”
外面的属下大吃一惊,他怎么不知道他们小王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竟然还能送喜欢的人去见喜欢的人。
赫连夙说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憋屈。
“要不我们偷偷回漠北,反正公子也不认路,到时候到了关外木已成舟,他也回不来了。”
“少废话。”赫连夙怒骂道,“我都答应他了,怎么能言而无信”
下属“”他不该乱出主意,他们王子最重诺了。
马车晃荡了几日,苗柠腿上的伤终于好了。
赫连夙趁苗柠睡着时给他最后换了一次药。
这次赫连夙的脑子不是很正经了。
他盯着距离极近的物件,轻咳一声,“挺挺漂亮的。”
赫连夙觉得苗柠哪一处都很漂亮。
他看了一眼苗柠,苗柠睡得很熟,甚至连换药都无所觉。
赫连夙靠近苗柠的唇,细细品尝。
苗柠缓缓地蹙起眉来。
感受到熟悉的味道,他
呼吸有些急促,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人,声音含糊着,“宗凛。”
赫连夙“”可恶,他可不是宗凛。
他松开苗柠的唇,亲吻下移。
苗柠头脑昏昏沉沉的,他本就睡着还不甚清醒,感觉到舒服后本能地伸手去按那个脑袋。
“宗凛。”他含糊地叫着,眼泪掉了下来。
赫连夙第一次用这种姿势取悦人,有些磕磕碰碰,在少年的小声呜咽中,他终于掌握了方式。
苗柠恍惚地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到宗凛在帮他。
等到他在梦中发泄出来后他看着马车内壁的雕花满脑子空白。
那个梦
“舒服吗”赫连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那个梦
根本不是什么梦。
苗柠的脑子清醒了。
他呆滞地看着赫连夙,赫连夙唇畔还留着一些白色的东西,这会儿还舔了舔。
“很甜。”赫连夙靠近苗柠,“你看,我就说我也能做好吧和宗凛比,谁让你更舒服”
苗柠“”
他可能还没睡醒。
要不然,赫连夙怎么这样
他肯定还没睡醒。
苗柠重新闭上眼,满脸安详。
他已经没办法回去直视宗凛了。
“柠柠。”赫连夙的呼吸落在苗柠的耳畔,“你还没回答我,我让你舒服还是宗凛,或者宗勉”
苗柠想把耳朵捂住,他只想把这一切当作一个梦。
“柠柠。”
耳边的声音像催魂曲,“肯定是我的技术最好对吗”
苗柠忍无可忍,“你你这不知羞耻的狗玩意,你给我滚出去”
被骂不知羞耻赫连夙竟然没有半分觉得被侮辱了,他甚至格外的激动。
赫连夙努力压着自己的笑小声说“柠柠多骂几句,我爱听。”
苗柠“你这狗”
见赫连夙兴奋起来,苗柠硬生生地把后面的几个字压下去,重复,“滚。”
赫连夙乖乖的来到外面。
这一片竹林倒是长得好,即便是快入冬了竹叶也没有泛黄,看起来茂密极了。
下属笑,“小王被公子赶出来了”
赫连夙“”
“小王干脆一不做一不休,和公子孤男寡男干柴烈火”
赫连夙一脚把下属踹下马车,阴森森道,“滚。”
就帮了这么一次都被赶出来了,要真做全套了苗柠怕永远都不想见到他了。
赫连夙有些苦恼,怎么才能让苗柠喜欢他呢他可不想下药那种下作手段。
下属“”
苗柠陷入了自闭。
他坐在软榻上,睁着一双眼也不睡觉。
外面的赫连夙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柠柠,我能进来了吗”
“不能。”
苗柠冷冷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能靠近我。”
赫连夙如遭雷击,整个人呆在原地。
他说,我还得照顾你,不行。”
“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你的照顾就是趁我睡觉的时候”苗柠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他说,“总之你不准再靠近我,不准碰我,更不准亲我。”
赫连夙“”
他委屈到不行,他只是想和苗柠亲热怎么了
他还担心苗柠憋坏了,苗柠竟然不允许他靠近。
最后苗柠说,“不知廉耻。”
“怎么就不知廉耻了”赫连夙睁大眼,“你我一人,你我都未嫁娶,我想帮你怎么了”
苗柠“”
他想把赫连夙的嘴巴堵上。
但是赫连夙不靠近他,就在马车门口念叨,“柠柠我告诉你,这一路回去你难免有需求,这里除了我也没有人可以满足你了,你明明就很喜欢,我帮你的时候你还”按着我的头想让我继续。
这句话没说完,端坐着的苗柠已经面无表情地丢了一个茶杯过来。
赫连夙牢牢握住茶杯举手,“好,我不说了,你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也别伤着自己,我现在不靠近你。”
苗柠冷着脸等着赫连夙又把脑袋缩回去,这才坐着开始发呆。
苗柠发了会呆又躺下了,但是他睡不着,从之前他就觉得奇怪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能从赫连夙身上感受到宗凛的味道,难道赫连夙也是宗凛的兄弟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样的味道让他对赫连夙便没有那么狠心了。
苗柠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他脑子里冒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又把那个念头硬生生地压下去。
一个人不。
父母不一样,脾气性格经历都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他们是独立的三个人,若是一个人的话那不是意味着他们灵魂分裂
这太荒谬了,怎么可能这世上并没有灵魂鬼物这种东西,他也不能自己吓自己。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他把赫连夙当成宗凛了,这样解释倒也说得通嗯。
苗柠把三个人给他的感觉相似这件事情压下去。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可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事。
他在思考着到时候如何与宗凛说,这种事情肯定要说的,不说就是埋雷,但是说了他又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
他无法想象宗凛知道后会是什么心情,若是宗凛做出这样的事,哪怕宗凛不是自愿的,他也是无法原谅宗凛的。
但是如今他这样,他又希望宗凛不要怪他。
他可真是自私。
苗柠叹了口气喃喃,“总要说的,就算是宗凛真的不能接受也”
他也要说的。
苗柠揉了揉脑袋想,不管宗凛怎么看或者怎么选择都没关系,反正最开始的时候
最开始的时候苗柠恍然发现那个梦他早就没放在心上了,他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和宗凛反正也是不能在一起的。
一个人也不是不行,再找一个男人也不是不行,即便他早已习惯了宗凛。
那么现在呢
他还没与宗凛见面,就已经在思考若是宗凛真的要和他分开的事了。
明明做错事的是他
苗柠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
算了,不需要想太多了,总要回一趟京城的,他还说了在荣王府等宗勉。
他原是这样想的,但是从客栈出来后看着牵着马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男人,还是愣在了原地。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宗凛好像瘦了些许,看起来更冷漠了,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是短打吗看起来好像农夫一样,哦对,他昨天还在想怎么和宗凛说他
他被男人牢牢地抱进了怀里,被熟悉的味道包裹,苗柠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只是下意识地抓紧了男人的衣服。
“柠柠。”男人声音沙哑,“我终于找到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