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这么一出,差点忘记重要的事。
众人纷纷回到夹岸两边,注视着台柱子上那个金鸡独立的人。
“簪花大会最终赛,第一场比试,青阳派无情殿首徒钟流萤,对苍栖谷掌门弟子钱西和,比赛开始。”
连衣回到人群中观战。
身穿浅绿长裙的少女分开人群走上前端,走到岸边溪流湍急处,脚步停下。
她低头瞥一眼激流,竖起双指“萤飞。”
一道白光破出胸膛,钟流萤脚尖轻点,跃上命剑,朝靠外的柱子落下。
另一边,身穿朱红色衣裳小男修也跃上台柱子。
审判单点着脚,从远处飞了下来。
钟流萤手持命剑,目光锐利朝着远处的钱西和看去。
钱西和手握一把黄金锻造的剑,浑身上下散发着富豪的气息,他笑着说“流萤小师姐,今日,你恐怕要输在我的剑下了。”
钟流萤哼笑“师弟,你不要以为比我年纪小,我就会让着你,看剑。”
说罢,钟流萤脚尖一点,借着柱子发力,两步跑过三根柱子,迎面和对面的黄金剑砍在了一起。
空中噼里啪啦,电光火石一般,金光和碧绿的光不停耀眼,两个声影也厮打在了一起。
钟流萤以一道长虹灌目,剑身翻转,借着阳光反射到钱西和眼睛上,钱西和退回到柱子上,眼睛一下没看清,他身子一歪,脚掌从柱子上滑落,整个人朝水里栽倒。
说时迟那时快,他掣出名剑,朝着身旁柱子一撑,整个剑柔韧似柳腰,完成一个半圆弧形。
那笨重的身体再次轻盈而上,这次他从底下攻击,剑尖直朝钟流萤脚尖刺去。
哎呀
差点就成功了。
钟流萤顺势垫脚一跃,从一根柱子跑向另一根柱子,稳稳战立。
连衣的心跟着紧张了几分,好险好险,能打到决赛的,果然不容小觑,双方都很有实力。
钱金石远远地看着,不由自主地点起头来。
一旁,向来话少的清衡朝他方向看去“贵公子的剑术,大有进步。”
钱金石乐呵呵笑着,掐了一把如烟的脸蛋,转头看她“清衡长老谬赞,不过,我平日待他还算严厉,也希望他能取得成绩。”
这个取得成绩说得含蓄,说直白一点,就是想让他得第一。
这几十年,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未来宗门毕竟还是要传给他。
贺连伯斜看着钱金石,眉毛轻轻一挑,声线细腻“金石掌门看来志在必得啊。”
钱金石笑得合不拢嘴“非也非也,就算他不拿魁首,没有能力当未来的掌门,如今,我的烟儿也已有了身孕,西和不行,我就培养这个小的。”
这话说的,钱西和、贺连伯都笑了起来。
玉玲珑则一旁看戏,看了看如烟,她似乎抗拒着钱西和的靠近,而清衡,脸也已经绿了。
这弟子比武,哪有他们几个掌门明枪暗箭好看。
清衡转头看向擂台,见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台柱子上落下,扑通一声,坠入水中。一时水花四溅。
此刻,她的眉眼才露出一丝微笑“金石长老,你儿子输了。”
玉玲珑不免笑笑,儿子输了,妻子红杏出墙,就是家里的宝贝,也被她搬走得一干二净了。
钱西和从激流中站起来,匆匆上岸,一面把衣裙拧干,才落魄走向掌门席。
众人都知道,他是钱金石独子,自小被给予厚望。
钱金石亦是一个金钱、美人、名誉、权利都想要的人,如今金钱、美人、权利都有,他唯一的遗憾便是自己儿子能成才,自然希望他在本次簪花大会拔得头筹。
没想到他儿子输了,输给一个毛丫头,钱金石心里难受。
碍于众仙门都在,他看着宛若落汤鸡的儿子“还不赶紧下去换身衣服,丢人现眼。”
钱西和双手作揖“是,爹。”
见钱金石面若菜色,玉玲珑不忍悠悠笑着“金石长老,这事事不可能都如愿,更何况,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接班人了”
说着,她把眼神落在如烟的腹上,轻轻笑着。
一面用手戳了戳清衡“你说是吧,清衡长老。”
钱金石竟真的松了一口气,他点头,手掌欲要覆盖在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玉长老说的即是,好在我如今和烟儿有了孩子。”
此时清衡脸色面若菜色,她咬咬牙,看向如烟。
玉玲珑注视着三个人的表情,笑意越发媚态,也不知等真相大白那天,钱金石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决赛第一场结束,圆柱上的少女踮脚跃下,微风扯得她裙摆浅浅浮动,发出悉数响声,她身轻如燕落在那蒙着面纱的女子跟前,热情地拉着那人的手,笑着喊师姐。
玲珑沉沉呼出一口气,这钟流萤是贺连衣唯一的弟子,平日里没怎么出过青阳派,她怎么和云裳走得如此之近。
两人似乎还很亲密
这个云裳,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处处留情,昨日还跟水牢的鱼黏黏腻腻,今日又和一个年轻的小修士泡在一起,而远在个把月之前,她分明还和她缠绵床榻暖心的话没少说,暖心的事也没少做。
而如今,她对着一个小修士,又是摸头,又是微笑,那小修士还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仿若她们之间,就没其他人了,只沉浸在自我的小世界里。
玉玲珑眼眶发酸,狠狠握紧扶手,枯木藤条都被她掐出声音来。
“初棠。”
此时,身后凑过来一个人“宗主。”
“一定,要让无心赢得本次大赛。”
初棠头低着“属下一定不负使命。”
她领了命令,却见玉玲珑扣着藤条的手愈发颤抖,狠厉,只听砰地一声,她竟生生将扣下了一块木头。
初棠吓得大气不敢出,她不知道主上
为什么生气,但也不好问。
夹岸之下,流萤还在诉说着方才获胜的事“师姐,没想到那小子还挺厉害的,我都差点没能赢他。”
连衣抬起手,欲要拍她的肩“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功力要比他扎实,他过于浮躁了些。”
正当她的手落在那薄薄轻纱上,一指头大的黑物从远处射来,狠狠打在她手背上。
连衣吃痛握拳,缩回了手,她朝着袭击的方向看去,正巧对上一双眼,那双眼满含愤怒、斥责、还有一点点妒忌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玉玲珑,真是喜怒无常。
她左手覆盖着右手手背,挪开时,看见一个巨大的包鼓了起来。
哼,下手还挺狠。
连衣骂骂咧咧,却不敢直视她,只轻轻揉了揉手背,缓解疼痛。
审判重新回到圆柱子上,第二场比赛开始。
第二场,是青阳派贺氏兄弟对合欢宗无心。
三人一上柱子,二话不说,就拔剑相向。
一时间,两团靛蓝色围着一粉红色衣物打了起来,刀光剑影,空中响起砰砰声响。
台下弟子看得眼花缭乱,因为那三人的剑法实在是太快了。
尤其是贺氏兄弟,他们一同跃起,两把软剑犹如银蛇,齐齐朝着无心的腋下刺去。
这是一招,逼得无心连连后退,他踩到最后一根石柱上,来一个下腰,整个身体像是要落下去。
两兄弟的剑刺了个空,险些越过他落入水中。好在贺天誉停了下来,伸手扯了一把贺天心的腿,将他扯回来。
无心呈顺时针在圆柱子上转圈,用剑抵着石柱撑起,这一招,和方才的钱金石所用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连衣惊讶了,合欢宗难道还有这般剑法不成
钟流萤也看出来了,她紧张地往前走了两步“咦,他怎么会苍栖谷的剑法。”
话音刚落,无心顿时又来了一个后空翻,连翻五个跟头,从左边的石柱子跳到最右边。
贺氏兄弟再次朝他进攻,这次,贺天心站在贺天誉肩上,分明是朝着无心的颈脖还有下胯刺去。
这样一来,他能挡着上面,就遮不住下面,能躲过下边,上面就必然会受敌。
众人都纷纷伸长脖子,生怕错过关键“铁定是青阳派获胜。”
说时迟那时快,贺天心的剑往对方胸口一刺,便被他用剑抵挡住了。
另一边正好,把剑往前一送,朝着无心刺去。
剑峰刚碰到衣脚,只见无心下身往后一弓,单脚抬起,来了一个蝎子摆尾,一脚往脑门方向踢,正中贺天心的肩膀。
“啊”
贺天心飞了出去,一时没踩到石柱,从上方掉落池中。
双剑合璧比的是双剑,既然贺天心输了,贺天誉就不能再比下去。
他站在台上叹气,而后微微收剑,低低飞过湍急的溪流表面,从里面将贺天心捞了起来。
钟流萤彻底惊讶了“青阳派的招式,他竟然也会。”
无心赢了比赛,轻轻从石柱跃下,他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回到合欢宗。
奇怪,连衣掐着下巴思索,就算再怎么厉害的人,难道赢得了比赛,都不高兴一下的吗
这个弟子看着年纪不大,却精通那么多门派的剑法,这一点也值得怀疑。
合欢宗隐匿多年,如今重归仙门,就算偷学技艺,也无人在明面上说什么。
这些招式都是在簪花大会时,众弟子使用过的,到时候合欢宗一口咬定是现成学的,仙门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上午的比赛结束,众弟子纷纷撤回食堂午饭,午休到下午三点,便开始最终的决赛。
这模式,还有点高考的意思。
只是,高考是一群人的战斗,而簪花大会是一群人看着两个人战斗。
往食堂走的时候,连衣拉着钟流萤,越过人群,到了一处隐僻的角落。
此处荷花正盛,空气中弥漫着荷花清香,连衣靠着栏杆坐下,一面用扇子敲了敲座椅“流萤,你也坐下。”
钟流萤瞪着大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在她身侧。
她展开折扇,轻轻摇晃“哎,起先是我顾虑不周。”
本以为钟流萤是可以拿到第一的,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钟流萤自然不明白她的话,她正玩弄着头发,一双眼睛眨了眨“师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折扇的风凉爽,连衣冷静下来,静静说到“流萤,下午的比赛,你切莫逞强,师尊也不一定。”
对方听了,眼睛闪烁了几分,亮晶晶地“师尊你是不信徒儿吗”
明明说好的,一直鼓励她拿第一,到关键时刻,怎能杀她锐气,她不解“师尊,先前不还让我拿第一,怎么现在还没上场,你就轻言放弃。”
连衣安慰着她“为师不是那意思,我是怕你硬和他碰上,受伤了怎么办”
对方忽地不说话了,只瞪着眼睛呆呆看她,没一会小脸竟爬上红霞,云蒸霞蔚。
她呼吸浅浅地,低头嗯了声“原来师尊是关心弟子,弟子清楚了。”
她是怕钟流萤一心为赢,从而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
是呀,她很想救提亚,可自己不能参加簪花大会,把压力压给小徒弟,本就是有点无耻的,如今她感觉到了危险,若救不了提亚,又损失一个小徒弟,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并且,连衣摸着手背鼓起的包,她不能继续当缩头乌龟了。
这是她的事,应该自己承担。
午时一过,太阳往西斜了一点。
整个比赛场地暴露在日光下,溪水湍急流着,在悬崖上形成一道白色的瀑布。
阳光照射着飞溅的水花,形成一小圈彩虹光晕。
夹岸两边,弟子们站在肥厚的银杏树下,个个面色凝重,都在观望这场比赛。
众弟子都知道,仙界三派向来与合欢宗不和,更有传闻流露出来,二十年前究竟发生过哪些事。弄得众弟子也都惴惴不安。他们担心这不只是一场简单的比赛,而是合欢宗复仇的开始。
试想,消失了二十年的宗门,一夜之间集聚起来,还在仙门眼皮子底下,足以说明,这些年来,三大仙门也在逐渐没落了。
比弟子还要心慌的应该是各门派掌门,今日一战,若真的让合欢宗赢了,他们几个掌门人估计也都会颜面扫地。
颜面扫地是小,动摇门派弟子的道心是真。
而在这掌门之中,唯一一个满面春风的,自然是玉玲珑了。
她半倚在藤木椅子上,怡然自得吃着仙士递过去的青枣,整个姿态放松,仿若看戏一般。
午后太阳灼目,她身后还站了两个侍从,一个举着红色圆顶垂帘宝盖,一个打着绿色芭蕉扇,一左一右,伺候她无微不至。
不得不说,玉玲珑是美的,她美的华丽高贵,媚态万千,一点都不收敛,放眼看去,整个仙门最为扎眼的,非她莫属。
连衣远远地望着,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对比起来,玲珑似乎更为丰韵了,尤其是雪脯丰盈,怎么遮都遮不住。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隔着人群,朝她看了过来。
贺连衣本就高,站在人群之中,自然是鹤立鸡群,加上她带着面纱,越发让人觉得欲盖弥彰,想要人扯了她的面纱,解了她的腰带,浑身上下探个清楚。
玲珑看过去时,她避讳错开眼,盯着不远处的七根圆柱子。
玲珑哼笑一声,收回目光。
审判正宣读最后的开场。
众人早就听了千百遍,耳朵起茧了,一时间,审判的宣读就像自言自语。
她说完后,举起右手的红色锤子,指了指远处的铁笼。
此刻,通体冰蓝的小鲛人正躺在笼子里,面色苍白,看上去要奄奄一息了。
“本届簪花大会,可获得西海鲛人一个。”
审判说完,从圆柱上飞下来。
接下来,钟流萤和无心上场。
一绿衣、一粉衣,几乎同时跃上石柱。
这一次,两人都没着急抽出命剑,而是隔着中间的五根柱子,守望了起来。
钟流萤手里握着剑,静静地闭上眼睛。
无心也紧随她的行动,阖上双眸。
台下有弟子奇怪道“怎么回事,两个人都不拔剑,就站在两边比定力吗”
“有可能哦,金鸡独立,谁先没力气谁先倒下。”
有一个弟子啧声,往前走两步“你们懂什么。”
他扔出花生米,张嘴接下,咀嚼着;“这叫高手过招,她们两个,实则已经开始比赛了。”
在其他弟子看来,七根柱子上站了两个人,两个人什么动作都没有,像是在圆柱上睡着了。而在贺连衣看来,无论是钟流萤还是无心,他们身边都萦绕了一层层光圈
,钟流萤是绿色的,无心则是黑色的。
两道灵力在相互试探,碰撞,就好像纠缠不休的太极。
很明显的是,无心的灵力远远在钟流萤之上。那股黑气不断蔓延,形成一股巨大的风,渐渐将绿色的烟雾包围,逐个侵蚀。
无心的面容越发惨白,整个人透着尸体一样的冷白,让人看了不忍头皮发麻。
连衣屏住呼吸,生怕错过这惊险的一局。
须臾之间,一道激烈的风吹醒钟流萤,裙摆被扯起,猎猎作响,头发的发绳一下断开,后背的青丝不断浮起,整个人显得十分妖冶。
不好
她刚有预感,只见少女的脸色煞白,她狠狠咳了咳,一口鲜血从嘴角流出。
钟流萤睁开眼,丝毫不顾及受了内伤,直接唤出“萤飞。”
她轻身跃起,手挽剑花朝无心刺去。
流萤别逞强。◤”
此刻,所有人都替她捏一把汗,明明受了内伤,却还要拼死比赛。
钟流萤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打斗的间隙,她蓦然回首,眼睛满是不甘,似乎在说,她一定要拿到魁首。
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连衣攥紧手指,再要叫她,声音却被淹没在乒乓的剑影中。
贺连伯爷焦急蹙眉,这次仙门簪花大会,他可不希望青阳派输,故而比赛虽然伤了人,但是他也没有叫停。
一旁的清衡倒是显得公正许多“贺连长老,流萤小侠好像受伤了,还要继续吗”
贺连伯捋着几根头发“弟子们平时拆招都会误伤,更何况簪花大会。”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比赛继续呗。况且,能有千分之一的希望赢,他都不会放弃。
这下好了,她的徒弟不愿意输,掌门也不叫停,看来只能硬碰硬。
连衣目光从掌门席上收回,只是扫过玉玲珑身旁时,见初棠正躲在暗处,一手像是在操控着什么。
初棠双目紧紧跟随着无心,手指在袖中暗暗捏诀,她向东,无心便向东,她向西,无心则向西。
她屏住呼吸,瞳孔不住瞪大,那无心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着初棠的控制
这叫什么
傀儡术。
她顿时了然,怪不得,怪不得一个籍籍无名的弟子,剑法和功力都那么厉害,原来是初棠在替他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少女的惨叫。
天空一道倩影落下,钟流萤手握着剑,身体狠狠砸在一根柱子上。
她侧着身,咳了两口血,再次提起剑,稳稳站在石柱上。
还不认输
底下弟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叫钟流萤停下。
烈烈风中,钟流萤手举长剑,面色十分肃冷,嘴角的鲜血更添她几分娇柔脆弱。
她目光笃笃,剑指无心“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流萤知道,她不能输,她好不容易答应了师
尊的事,怎么能做不到呢。
她要赢,无论如何,她都要赢。
此时,她望向岸边,岸旁的柳树下,那道纤白的身影正注视着她,她想要她永远那般注视着她。
就这样吧,师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吧。
我会是你最得意的弟子,我是你的骄傲,绝不会让你失望。
所以,无论她在岸边如何示意她停下来,她知道,身为无情殿长老首徒,且唯一的弟子,绝不认输。
她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人身上,无心双目漆黑,就像是被控制的人,丝毫没有一丝灵魂,没有一丝鲜活。
她在对招时才发现。
所以,无论他遭受了什么击打,都不会感觉到疼痛,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她准对那双漆黑的眼,念出心诀,紧接着,黑气不由自主充盈她的眼眶,整个擂台上空,回旋着一股肃杀之意。
初棠虽在远处,却感受到了那个小女孩的杀意。
并且,她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她哼笑一声,自然也暗中操纵着大招。
小姑娘不仁,那她只好不义。
此刻,一团巨大的黑剑射出来,稳稳朝着钟流萤打来。
钟流萤面色不动,有些惨白的唇微微开启“受死吧。”
眼看着,钟流萤身体的魔气就要挣脱束缚,迸发出去。
忽地一下,见一道雪白剑身稳稳挡在钟流萤跟前,那道黑色剑影砍在白剑上,顿时回弹过去,将无心连人带剑,倏地打入水中。
钟流萤眨眨眼,似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贺连伯、钱金石、清衡纷纷站起,脸上露出了喜悦的容颜。
有人认出那把宝剑“是斩天,贺连衣长老出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