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凤眸闪烁着无辜光芒“尊上,我不是故意的。”
此时的她面颊透红,眼神闪躲,一双手拘谨地放着,似乎在控诉,她的确不是故意的。
玲珑一挑眉“故不故意,你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意思,连衣紧抿着唇,没有就是没有,怎么还被赖上了,弄得好像她真占了她便宜似的,真是有口说不清。
她气鼓鼓咬着牙,一拂长袖“本仙师岂是那样小人。”
玲珑并不好骗,她哼笑着她,忽然凑近,抬起冰凉的手指,轻轻牵起她的耳朵。
连衣忙退后一步,稳稳护着小耳朵。
“小不小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玲珑嗤笑“偷偷睡了我合欢宗的弟子,还不承认,这不是小人”
她嗤笑“你现在不说,早晚有一天,我都会把她揪出来。让你在仙界的颜面扫地。”
连衣本想继续解释,玉玲珑只留下一句,别跟着她,便拖着长裙离开。
好吧,她算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回到宗门,连衣以为一天的活干完了,可以休息了。
所幸,她便躺在躺椅上,优哉游哉地翻看着合欢宗的书。
情豆学名相思豆,别名红豆,小豆豆。
是合欢宗的修士和人欢好后,确定自己喜欢对方,在对方的皮肤里种下的一颗红豆,有的人喜欢把它种在胸口,后颈窝,还有腿侧总之,任何一个方都可以。
一旦此豆种下,便意味着,那个小修士今生今世只能和她一人合修,若是再换人,便会前功尽弃,走火入魔,气血横流,爆体而亡
连衣吓得瞳孔涣散,连忙抓着它又读了一遍,生怕是自己读错了。
结果再次确定,她没有看错。
顿时心口拔凉拔凉,犹如几斤铁压在小小的心脏上,半天喘气不过来。
也就是说,玉玲珑在魔域的时候,就对她已经情根深种
怪不得,怪不得后面的修行,她是那么地主动。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玉玲珑是无聊,现如今看,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她早就喜欢上了她。
不对,她喜欢的,是洞里的云裳,不是贺连衣。
倘若,玉玲珑知道是她,知道她原来喜欢的是把自己囚禁的人,剜了自己双眼的人,那她会如何
喜欢,就会变成恨,定是要取她狗命的
连衣呼吸一滞,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灵魂,死死定在座椅上。
直到有人扯了扯她衣角。
“婢子,给我起来。”
连衣合上书,迎面撞上一长老,她压了一下眉“天字涯前辈,有何指教啊。”
天字涯见她岿然不动,态度还不好,顿时嘿了一声,挽起袖子,朝着她双肩扒拉“你快给我下来。”
连衣力量不及她,被她狠狠拽
了下来。
“你可知道,这是宗主的凤榻,岂是你这个洗脚婢能躺的”
她自然是个大度的仙师,不和这些人计较,她摇着手里的书,转身就要走。
天字涯拉着她“你给我停下,宗主给你派活了。”
不是吧,她眼睛瞪了瞪,白天挑粪挖土还不行,还有活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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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活”
无字涯指着门口的一圈地“看见了吗今儿天黑之前,把花花草草,一并种下去”
连衣顿时差些眼冒金星,那地上摆着一堆花草,就是种一个晚上也种不完啊
无字涯才不听她解释,只把铁锹递给她,硬邦邦地说“尽管偷懒,到时候宗主巡查,奖励一顿小皮鞭,你就知道痛了。”
说完,她骄傲地转过头,大摇大摆着离开。
连衣虚扬了扬手里铁锹,哎,要不是为了钱金石那堆破铜烂铁,她才不干这点窝囊事。
不过说来说去,都要怪原主。
她叹口气,只好蹲下来,一铁锹一铁锹干活。
就这样,连衣接连干了三日,每天天还没亮就爬起来,跟着上山去挑粪种花,下山后打理花园。
晚上还要伺候玉玲珑洗脚捏脚,总而言之,日子过得十分累,但充实。
她都快忘记自己此行目的了。
这日刚刚下了山,连衣二话不说,拿起小铁锹便往花坛飞奔。
因为她的小花坛已然成型,再过几天就能完成了。
她正蹲在地上拔新长出来的草,一旁路过的小仙女们,都纷纷掩面嘲笑她。
不过她已习惯,脸皮厚的她,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即可。
连衣拿着一束秋菊,在地上撬个坑,在将菊花根部放进去,收拢泥土,一面用小铁锹锤紧泥土,一切都是那么熟练自然,她都可以去当花农了。
没过一会儿,见远处离着一个红色身影,那人玉立柳树之下,似乎在远远看她。
她佯装没看见,继续干活。
初棠风急火燎地从她面前略过,稳稳站在玉玲珑跟前,行了行礼“宗主。”
玲珑收回视线“事情办的如何”
初棠欲言又止,转头看了一眼贺连衣,似乎在警惕什么。
咦,她又不感兴趣,她瘪瘪嘴,把动静弄得更大些。
玲珑也朝她看来,对着初棠示意“无妨,你且说。”
初棠这才松口气,一面回过头“宗主,属下分派的弟子都去深入调查过了,依旧没有听说过云裳这个人物。”
玲珑的脸顿时一沉,眼神黯淡无光。
她身子软,一阵风险些把她吹倒。
初棠扶了她一把“宗主小心,你现在身子要紧。”
玲珑只觉得头晕目眩,她扶着初棠手臂,稳稳站直,恶心的感觉才渐渐消失。她压着凤眸“那怎么办,找了那么久。”
初棠垂着眸,半响才抬眼看她“宗主,你和云裳小仙在魔域时,可否有其他人在场。”
她眼神清亮,点点头“有,簪花大会时,那只鱼便是我们相好的见证,只是,茫茫人海,我们找谁给她看,让她指认。”
说起那条鱼,初棠双眼闪烁“尊上说的可是鲛人”
说到这里,玲珑咳了咳,拉着她到了偏僻处“的确是她,不过。”
初棠欣喜若狂“尊上不知,那鲛人的眼泪具有记忆,倘若她见过你和云裳,眼泪里便会倒映出你们的模样,所以,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她”
玲珑忙抓着她的手“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初棠斩钉截铁“只是,那鲛人被贺连衣带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她斜瞥着花坛边的人“此事我来想办法。”
继而挥挥手,示意初棠退去。
不远处,贺连衣正蹲在一旁敲打着泥土。
粉色的裙摆沾染了泥土,白皙的手也像是刚从泥土掏出来的藕,满是污泥。她丝毫没有在意两个人刚刚谈论了什么,只兢兢业业地拍打着小土包。
不知道怎么的,玲珑越看越觉得这一幕熟悉。
在魔域的时候,云裳也是这般的,她喜欢挥着小铲子拍打泥土。
还有那个背影,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简直和云裳如出一辙。
她掐紧掌心,呼吸滞了滞,继而快步往前,一脚横在贺连衣跟前“你别打了。”
连衣仰头看她,只知道她刚刚还在和初棠说悄悄话,转眼之间,却见她出现在面前,还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我可是,我不敲打它,草根没办法固定,它就不能活下去,也就不能开花了。”
玲珑半压着眸,厉声道“放下手里的活,让她们做去,你跟本尊去后面服侍。”
连衣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只好扔了铁锹,拍拍手站起“那我去换身衣服,顺便洗个手。”
“速去速回。”
她瘪瘪嘴,双手一拱“诺。”
连衣净完手,顺便换了身衣裳,摸摸索索回到中殿。
此刻,玉玲珑正坐在案牍之上,挨个批阅呈上来的奏折。
见她进来,玲珑头也不抬,指着椅子上的衣裳“本尊的衣服破了,你帮我补补。”
顺着她视线看去,见一红色衣裳静卧在测,衣袖已经被撕开出一条刀状的口子。
案牍上摆着针线剪刀,一切早已准备好。
连衣哦了声,小碎步上前,恭恭敬敬跪坐旁侧,开始穿针引线,缝补衣裳。
这贴身婢女当得是愈发熟练了,她竟不知不觉深入其中。
玲珑放缓手里的事,悄悄觑眼看过去。
跳跃的灯火下,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举手投足之间,又透露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竟又想起了云裳补衣服的画面,玲珑的手放在
宣纸上,指甲微微屈着,似乎要将它挖出个洞来。
她怎么又想起了她。
正巧,贺连衣此刻抬眸,四目相对。
空气中仅仅剩下烛火的声响,尴尬了几秒后,玲珑垂眸“听说,簪花大会结束后,你把那鲛人给杀了,以振你仙界威名。”
连衣眉头挑了挑“我何曾杀过提亚,你又是听谁说的。”
玲珑会心一笑“你们仙门人说的。”
她的手指轻轻在石桌上敲着“你既然没杀她,那你把她放哪去了”
连衣缝着衣裳,很自然没多想,便脱口而出“我当然是把她咦,等等,你在套我的话。”
她眼露警惕,不自觉往后一靠“你想干什么”
这个贺连衣,还挺聪明。她沉着气,继续低头,佯装在写字。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这西海的鲛人最是娇气,她们最喜欢回归大海里,而不是臭水沟,你若是大发慈悲放生,小心别放错了地方。”
贺连衣垂着眸,眼尾带笑“我知道,她自然是去到了最安全的地方。”
最安全,也就是说,提亚可能就在西海。
玲珑勾了勾唇,起身往外,临走前,转头嘱咐她,不缝补完手里的东西,不许睡觉
合欢宗就处在西海之上,是西海较为繁华的一片岛屿。玲珑得了提亚的消息,便带着初棠到了岸边。
她站在礁石之上,望着海天一线的西海,眉头深锁。
不知道怎的,即将要找到提亚,问出云裳的真实面貌,心口却没来由一阵紧张,像是心脏压了两吨铁,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情绪。
她摊开掌心,手掌微微对着海水一转,一条殷红色的小火龙从掌心崩出来,仅有一条蛇大小。
“去吧,找到那个鲛人,把它带到我身边来。”
那火龙在她跟前盘旋了三圈,得令似地点点头,继而纵身一跃,整个身体没入靛蓝的海水中,游向远方。
就在此时,天空忽然被乌云遮盖,方才还平静的海水掀起一阵孟浪,雪白浪花打在礁石上,也打湿了玉玲珑的裙衫。
初棠惊诧地看看天,又看看海,眼看就要有一场狂风暴雨来临。
玉玲珑再次抬手,对着海岸轻轻挥手,嘴里还喃喃“不可莽撞,小心行事。”
那海才渐渐归于平静,天空也恢复了方才的神色。
初棠看的一惊一乍,待她转身下了礁石,她连忙拱手迎了上去“宗主的仙力越发厉害了,幽冥之火竟能潜入西海,闻所未闻”
玲珑自勾起唇角,对于初棠,她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这一切,都还要多亏了云裳,若不是她助我修行合欢功法,恐怕,我至今都不是贺连衣的对手。”
说这话时,她眉眼浅笑,嘴角还带着梨涡,就像饮了千年纯酿,十分醉人。
初棠回想,宗主一
向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看什么都觉得餍足,主要原因在于她家宗主自小就是合欢宗的小殿下,好吃的好玩的,又有学习幽冥鬼火的能力,什么都见过了,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就那样。
对于感情,更是如此。
她曾亲眼见过父亲背叛母亲,朋友杀害自己喜欢的人,她去人间一遭,原本以为会谈个恋爱回来,谁知谁也没看上她,她也没看上任何人。
原本不通情爱的她,如今竟是铁树开花,红鸾心动了。
初棠自然为她开心“宗主,待我们迎回云裳夫人,必定给你们操办一个大的婚宴,到时候,定要宗门全庆”
云裳夫人
玲珑听到此处,内心不忍一动,她半咬着唇,甚用了些力,嘴巴都咬肿了“夫人”她转过身,满脸的忧郁“我都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
“怎么回不愿意。”初棠一脸不可置信,绕到玉玲珑跟前,一面举着手从她身上划拉“宗主你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论功力,你现在说是第二,谁敢说是第一,论钱财,如今我们把苍栖谷大半家产都搬走了,你就是三界第一首富,还有,你腹中有她的孩子,她不愿意,属下就是捆也要把她捆来,按头和你成亲”
玲珑伸手止住她“本尊不喜强人所难。”
初棠又是一阵心惊,她的宗主一向我行我素,只要她想要得到,就没有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偷、抢也要得到,如今却要尊重别人。
她点点头“尊上说的是,只是贺连衣那老狗还在我宗门,恐怕。”
初棠担忧的,玉玲珑早就想过了。
此刻,她一脸从容。
东方刚刚吐出些鱼肚白,不远处,一绿衣小仙乘着日出而来,她身姿轻盈,衣袂飘飘,一对双马尾轻轻浮起。只是她满脸愤怒,眼睛布满血丝,充满仇恨。
玲珑淡淡勾唇“这不,已经有人来领她了。”
少女款款落地,脚尖踩着海滩,上前两步朝她走来。
年少的人是不懂得隐藏情绪的,纵然她已经收敛许多,但问话也咄咄逼人。
“玉宗主,我师尊呢”
这不像询问的话,像要约人干架。
玉玲珑最是不喜欢小辈不懂礼数。
她目不斜视,充耳不闻,远远看着海边。
初棠上前两步,大声呵斥“何方来的小辈,见了我宗主,还不下跪”
钟流萤瞳孔一怔,些是没意料到自己正在和一宗之主问话,她性子倔,却是没跪“我为何要跪拜,这双膝盖,只为我师尊而跪拜。”
只为师尊玲珑不忍朝她看一眼,这个女孩儿,就是贺连衣的首席弟子,也是唯一弟子,她疼爱得紧,而贺连衣只身来到合欢宗,唯一关心她的,竟是她的弟子。
这弟子的心思,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她自觉地好笑。
初棠正要拔剑震喝她,玲珑的手却轻轻一抬“棠左使,她只
是一个小辈,更何况,她自小拜在贺长老门下,不懂得仙门规矩,自然是正常的。”
这句话,明摆着就说钟流萤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钟流萤也不傻,听得真真切切,却不好再忤逆,若是忤逆,不就随了玉玲珑所说,她没有教养。
她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双手微微一拱,对着玉玲珑恭敬一拜“晚辈青阳派贺连衣之徒,钟流萤,叩见玉宗主。”
这就对了嘛。
玉玲珑转头盈盈而笑“流萤小仙,来我合欢宗,可是有要紧的事。”
流萤嗫嚅着,刚刚分明就已经说过了“宗主,听闻师叔说,师尊到了你合欢宗做客,徒儿徒儿有要紧事要见她,还望宗主指引。”
玲珑自负着手,细细看着这个女孩儿,知晓她对贺连衣一片痴心,只是可惜,贺连衣却悄悄有了相好。
按道理说,她应该做个好人,把秘密压下去才好。
她却笑道“流萤小仙,你可知道,你的师尊是来做什么的,你来找她,可有问过她”
流萤摇摇头,腮帮子鼓得浑圆“弟子不知。”
她只记得,簪花大会,是师尊将她救下来的,自那以后,好像睡了几天几夜,醒来就被告知师父不见了,打听了缘由,又知道师尊与玉玲珑的渊源,她实在放心不下,便前来营救她。
眼下,玉玲珑忽然凑上前,在她耳边轻轻说“可惜,你这么心急你师尊,你师尊却不上心你。”
流萤被她看出心思,顿时面红耳赤,后槽牙咬的绑紧,她抬眸看向她“你说什么”
看见小女孩惊诧的目光,玲珑自觉地好笑,她伸手按着她的肩,凑近她“我记得,你的师尊,修得是无情道,可惜。”
“可惜什么,你快说”
小孩子家家,刚刚说两句,就如此沉不住气,玲珑自觉地好玩,她轻轻贴着她的耳朵,舌尖抵着上颚“你的师尊,睡了我合欢宗的一个女子,现在,她来找她呢。”
说完,她后退了几分,看着钟流萤的脸,那张粉白小脸,在一瞬间涨得通红,她顿时气急败坏地说“你胡说,我师尊才不会喜欢你们合欢宗的女子”
她捏着拳头,十分不可置信。
小孩子家破防的样子,她看得十分受用,便添油加醋“可这都是事实,你师尊耳朵后,还被种下了情豆,情豆,你总听说过吧,我们合欢宗的女子,一旦和一个人相恋,就会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
钟流萤呼吸一滞,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又像在身上烧了一把火,此时冰火两重天,十分难受,如果说,先前说的是空口无凭,那师尊耳后的红豆又怎么解释。
难道是真的
不对,不对,她摇摇头,师尊不会喜欢合欢宗的女子,她明明对她一个人最好,她还收了她的锦囊,还收她为唯一的弟子。
作为仙门的人,有人侮辱师尊,那她定然是不能忍受的。
她
顿时拔出命剑,剑指玉玲珑。
那个妖女,除了长得好看,身材好,还有什么优点。
“不许侮辱我师尊”
玲珑垂眸看着那把剑,轻视地笑了一声,就这样的剑,她一掌能捏断十根。
她岿然不动,定定看着远方“信不信,你自去问你师尊,和我发火做什么,又不是我睡了你师尊。”
听到这里,钟流萤彻底怒了,她紧了紧手里的剑,运尽全身功力,朝她刺来。
一道绚烂的绿光亮起,朝着玉玲珑奔去。
玲珑自淡淡站在原地,面不改色心不跳,只在那道绿光要刺过来时,她轻轻抬起手指,一条殷红的火龙啪嗒一声,从指尖跃出,随机化成一霸道红光,朝着钟流萤挡去。
绿光遇上红光,犹如鸡蛋碰石头,钟流萤不敌她灵力,砍人不成,自己还被浑厚的力量震退了三丈,她持剑插入海滩,直到海滩上被划出一条长长痕迹,才勉强停下来。
为什么,她可是簪花大会最厉害的人,如今在玉玲珑面前,竟什么都不是。
她和她相差那么远
钟流萤粗粗喘两声起,她再次提剑,大声喊着,朝她刺过去。
玲珑还未出手,只见一蓝色的光芒抵挡在玉玲珑跟前。
她再次被震退,微微后退两步。
贺连衣严词厉色“流萤,你这是做什么。”
她刚刚就听见了海边动静,本想过来看热闹,就见钟流萤和玉玲珑打起来了。
好家伙,她自己都还要掂量一下是不是玉玲珑的对手,钟流萤却莽撞往上冲。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如此。
钟流萤见了她,顿时捉着她的手臂,上下看她“师尊,你没事吧。”
她吞了口唾沫,往后退两步,示意钟流萤理性“流萤,回答为师的话。”
钟流萤叉着腰,对着玉玲珑哼一声“师尊,刚刚她想打我,都把弟子衣服烧坏了。”
说完扯出衣袖,扭扭捏捏,故作娇怜“你看,我袖子都被烧了。”
贺连衣噎口唾沫,转头看了玉玲珑一眼。
玉玲珑十分坦然“就是本尊烧的她,你若再晚来一步,就会失去一个徒弟,收获一具尸体。”
钟流萤瞳孔瞪圆,指着玉玲珑“师尊,你看她。”
贺连衣嘴唇抿直,一脸严肃地看着钟流萤“流萤,是不是为师不在你身边太久,你开始学会说谎了。”
很明显,钟流萤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脸颊红红“师尊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连衣严肃道“为师方才就在远处看着,分明是你先拔剑刺向玉宗主。”
一阵淡淡的风吹过,吹起连衣的头发,她的脸是那么地冷肃,且公正严明。
玉玲珑不禁看了一眼她。
仙门传她护犊子,偏爱小弟子,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
贺连衣正拉
着钟流萤,走到她跟前“流萤,跟玉宗主道歉。”
连衣十分严肃,丝毫不容多情,更何况,本就是钟流萤的错。
那钟流萤虽说不认,但也咬了咬唇,对着玉玲珑拱手道歉“玉宗主,是弟子误会您了,还望宗主大人有大量,原谅了弟子。”
玉玲珑勾了勾唇角,一拂长袖“本尊不是个大度的人,无所谓原谅不原谅,只是,你弟子既找上门来,且不怀好意,想来她是思念你思念的紧,我劝你还是跟她回去吧。”
连衣的颈脖像是被人捏紧,什么意思,她可不能前功尽弃“玉宗主这是哪里的话,我还有。”
她正要解释,只见玉玲珑对着初棠“初棠,你带着贺长老,去把她这几日的工钱领了。”
初棠颔首“这工钱是”
“自然是苍栖谷那几把破铜烂铁,那些废铁摆在这里,我还嫌弃占地方,贺长老既然这么想收,我便做个顺水人情,让给她。”
连衣提着的一口气缓缓沉下来,只俯身感谢“麻烦玉宗主了。”
合欢宗的宝库是单独建立的,就像一个小小宫殿。
贺连衣站在门口,待那宝库大门缓缓展开,一股金钱的光芒顿时耀眼而来,百宝箱里面,堆放着满满当当的灵石。
高级的西海钻石和珍珠母贝、红珊瑚和黑玛瑙、各种黄金美玉,堆积如山。
这也太有钱了。
她强忍着不去看那闪闪发光的宝石,一路被引着走到深处,最后在黑黢黢的角落,看见了青铜色的废铁。
它着实与合欢宗这富丽堂皇不相称,显得特别扎眼,突兀。
玲珑用脚踢了踢那废铁“便是这堆了,贺长老,你且请吧。”
贺连衣楞了一下,难道外面那些值钱的都不是钱金石的吗
内心骂骂咧咧,表面云淡风轻,她轻轻挥手,那堆东西变小,进了她的锦囊。
临走前,玉玲珑从怀中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贺长老,这个给你。”
“这个也是苍栖谷祖传的宝物吗”总算有个像样的东西了。
玉玲珑嗤鼻一笑“非也,这是你这几日,给我洗脚搓背的工钱。”
什么,洗脚搓背
钟流萤一听,差点没昏厥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