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衣一个趔趄,险些没有跌倒。
好在她扶住了旁边的绿植,稳稳立住了脚。
玉玲珑的用意她明白,三百年前,玉玲珑和练羽魔算是相知相交的好友,她也一直充当着给练羽魔传递情书的工具人,所以这番她接近练同学,都是为了在练羽魔面前增加好感度,进而和她成为亲密的好友。
只是贺连衣很奇怪,要说练羽魔喜欢救她的人,那上次玉玲珑才是最终打退敌人的人,怎么她不喜欢玉玲珑,非要喜欢她呢。
不过性是一个人的私密爱好,谁也不说准,只能说明原主这种清冷挂的就适合被魔女拉下神坛,被妖龙魅惑。
三百年前没有人喜欢玉玲珑吗
这也太奇怪了吧,她们几个都没长眼睛要换做是她,她当然会喜欢身材好又艳丽的美女。
这会那个身材好又艳丽的美女已经把练羽魔安慰住,龙九也热情邀请“既然都是同学,又有这样的缘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练羽魔若有所思,她来到人间,本就是搜集邪恶,没想到能遇到同道中人,这几人还纯良至善,她有所犹豫“这恐怕不太好吧。”
龙九笑了笑“有什么不太好的,你尽管放心,我们以后都是朋友,你们的账,我来买单。”
不不愧是财大气粗的龙九殿下,要说原主怎么会喜欢她呢,原主想来也不是喜欢她,而是利用她,在其余三人中选了一个最好骗的而已。
她本以为幻境只会虚妄,没想到竟这么真实,真实到她都有些可怜龙九。
她揉了揉方才被玉玲珑盆骨戳到的地方,站到了队伍中“对呀,练同学,一起吃个饭吧。”
练羽魔本还在挣扎,听她说完,立即害羞地点了点头。
玉玲珑暗忖,方才她和龙九怎么劝都劝不住,贺连衣一句话说动了她,真是重色轻友。不过,贺连衣这样的人,热情善良,路边的小花都不忍心踩的,谁不喜欢呢。
她也喜欢。
她很快调整好心绪,这里只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等出去了以后,她还不是她孩子的妈,合欢宗唯一正统的夫人,谁还把她抢得走不成
不气不气。
四人回到座位上坐下。
龙九重新要了份新的餐具,又添了几个菜。
练羽魔唯唯诺诺地,一个劲地说着谢谢,又十分内敛,话少,个性有几分孤僻似的。
她坐在玉玲珑的对面,脸上的愁容正好被看得清清楚楚。
龙九是个没什么心眼的,想到什么问什么,转头就去问她“练同学,你在这兼职,一个月的钱够生活吗”
练羽魔正在切割着面前那盘偏生的牛肉,刀落下去,侧切开的牛肉还带着丝丝血腥。
她的手微微一顿,叉起那指头大小的牛肉块,盈盈微笑着“可以,够我平时吃饭了。”
龙九深吸一口气“哦,那还行。”
练羽魔把牛肉塞进嘴里,小口小口地吃着。
炙烤的牛肉带着黑胡椒味清香还有鲜嫩的口感,堪称一绝。
她半捂着嘴发出声“唔,好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她这个表情着实有些夸张了,玉玲珑都怀疑,她不是演戏,而是魔族人真的没有吃过这些。
不过魔族一向茹毛饮血,平时都生吃一些动物,很少懂得烹饪之道,想来她也如此,并不是装的。
回想起三百年前,练羽魔的确是这般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暗恋别人,却不敢主动出击,所以酿成了悲剧。
人的个性决定人的命运,练羽魔是,龙九是,她也是。
贺连衣吃得差不多了,她抽了张餐纸擦拭干净嘴角,开始和练羽魔攀谈起来“练同学,你这样下去也不不是个办法,学校不是有助学金吗如果实在困难,可以申请名额的。”
关于助学金这个事,贺连衣在念大学的时候就知道,曾经,班主任调查了每个学生家庭情况,发现班级有一个学生家庭不好,然后悄悄帮助了她,其余的家庭,几乎是没有听过助学金这个事,也算是给贫困的学生们留了一点薄面。
龙九也附议“对,连衣说的对,就比如刚刚多危险啊,你一个女同学,外面的人都想着欺负你。”
练羽魔也似听进去了,依旧怯怯懦懦“谢谢连衣姐提醒。”
玉玲珑在一旁看戏,目前看这样子,练羽魔对她也有了好感,龙九呢,不用说,亲切地叫着她连衣。
看来这次任务,进行得很是顺利。
晚饭之后,四人又沿着海滩走了一圈,忙碌而紧张的一周,在这片刻得到喘息。
临近晚上十点半,学校门禁时间到,四人才匆匆到了校门口,先把连羽魔送回了学校,再与龙九告别。
两人往回走,一路上,清风朗月,微风和煦,海风习习,令人舒适,贺连衣的心情跟着好了起来。
不时,玲珑朝她投来一束目光,那目光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似狡黠一般“连衣”
“嗯”贺连衣愣怔看她“怎么了”
“连衣姐,你可真受欢迎。”玲珑来说风凉话的,她知道。
贺连衣含羞低头“玲珑,你别取笑我了。”她挠挠头,斜觑着她。
微风扬起玲珑的秀发,就像是水中的浮藻一般,飘逸自在,月光落在她的脸上,照得她明霞通透。
她整个人水灵灵的,生完了女儿,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柔柔的气质,要比从前温和太多,虽说未下奶,但身上总萦绕着一股婴幼儿般的奶香气息。
她站在她身旁,风吹来一阵奶香气,沁人肺腑。
玲珑只说着“我只是觉得好笑,学学她们而已。”
见她被逗得两腮通红,玲珑不禁觉得有趣,忙凑过去,在她耳边咬唇。
那声音像是蝴蝶的触角,在她耳廓轻轻踩着,又像春蚕
吐丝,发出丝丝般细腻的声音。
“你可别忘记,你是有孩子,还有。”
还有老婆的人。
还有家的人。ツ”
玲珑换了个说法,看她反应。
她的肩耸了耸,脸带着脖子刷地一下红了,她双眼也瞪得大大的,瞳孔也在不经意间扩大了两倍。
玲珑这样说,难道是在提醒她,让她别得意忘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会错意了,她转头过去,玲珑近在咫尺,红唇丰盈,粉嫩饱满,唇齿间带着清香。
她不由得点头“我当然记得,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不就是和她一起把孩子拉扯到三岁,然后,她这个老母亲就可以光荣退休了。
玲珑看她躲得很远,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贺连衣心里没有她,不喜欢她吗
这个人,真是难测。
她胸口没来由地一阵堵,堵得发胀,发疼,就好像有一团鲜血萦绕在胸腔迟迟不能通畅。
她捂着胸口,大步往别院走“回家吧。”
玲珑本以为是单纯的生气造成的,所以她尽量地开导自己,让自己不沉浸在郁闷中。
回到家后,她先放了一缸热水,再撒了浴球和鲜花瓣,铺在水面上。
等一切准备工作结束,她便开始更衣沐浴。
衣领是斜襟的,扣子是古式盘扣,她一颗一颗解开扣子,脱掉衣衫和裙子
她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端倪,便安心地抬起脚,踏入浴缸中泡澡。
当水没过胸口时,她感觉自己被温热包裹,舒服地叹口气,顿时好多了。
洗完澡后,她便觉得乏了,很快换上睡裙,到了左边卧室的睡觉。
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快睡去,但是当光洁的背抵在蚕丝冰凉的褥子上,天鹅绒揉揉地贴着肌肤,她却半分也感觉不到舒适,心里只有烦闷。
一时烦闷,胸口就越来胀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坐起身来,走到鎏金丝绒的窗户边,一把拉开窗帘。
外面月色高挂,半弦月在云朵中若影若现。
她睡不着,来来回回在房间踱步,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贺连衣刚刚洗漱完毕,穿着舒服的蒂芙尼蓝色蚕丝套装睡衣,因为是长袖长裤,她只捡了一截被子盖在腰间,刚舒服地闭上眼睛,听觉便敏锐地捕捉到了,隔壁房间,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喘息,还有烦躁的脚步声。
她并没有怀疑自己听错,而是睁开眼睛,第一时间起身,来到了隔壁房的门口。
基于礼貌,她先敲了敲门,里边果然传来声音“贺连衣。”
那声音有些焦躁不安。
贺连衣紧张地噎口唾沫“玲珑,你怎么了”
里边气若游丝,喘息地说“我好难受。”
听她说难受,她不免紧张起来,立即按下金属扣门把锁,房
门嘎吱一声打开,见玉玲珑坐在床沿,穿着一身奶白色丝绸吊带,头发慵懒地展开,垂在两边,一双嫩白的玉足踩着原木地板。
她朝她望过来,尽管没有化妆,但是她眉眼如黛,嘴唇红润,脸也被灼得红红的,看上去像喝醉了一般。
“我心口好闷。”
她大步走过去,想要一探究竟,可看她身着单薄,仅仅穿了一件v领绸缎裙,好身材是一片轻薄的绸缎也挡不住的,所以看着就跟没穿一般,她收敛着眼神,没去看她玲珑起伏的曲线,只关切地看着她的脸。
她的额头上冒了一些细汗,密密汇成一股悄然落下。
“你怎么了。”
她手落在她额头上,另一只手搭在自己额头上,对比了一温,倒是没有什么不一样。
“没发烧啊。”
玲珑眼睫毛就像一对蝶翼颤抖,嘴唇跟着抽了抽,表情不安。
她忽然抬起手,冰凉的手抓着她手腕,把她往前微微一带。
“可是我好难受,你帮我看看。”
玉玲珑的身躯像一团柔软的棉花糖贴了上来。
她顿时血液凝固,呼吸一滞。
自打生了孩子后,两人都是避讳亲近的,她更没有进过玲珑的卧室,更别提这般肢体接触。
所以她顿时僵硬住了,隔着薄薄的绸缎,她感受到对方焦灼的热气,急躁的呼吸,还有身上一股奶香味。
贺连衣故作镇定“你是哪里不舒服啊”
玉玲珑滚烫的脸儿落在她颈侧,似撒娇一般的语气“我胸口疼。”
她的鼻息滚烫,扑在耳畔,令人感觉到像电流一般,将人狠狠麻痹。
她的手被引落在心口处,指腹触碰到柔软的肌肤,被麻了一下,就像有蚂蚁从她的指尖,爬向她的手臂,爬上她的身体,在她身上啃食一般。
掌心下的心脏笃笃跳动,她揉揉按了两下,也没有按到类似结节的东西“是淤堵的感觉吗”
怀中的人靠近,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刮着她的肌肤“嗯,还有胀痛。”
她从未见过玉玲珑这般虚弱,纵然是在魔域受伤,她即使难受,也没有像这般在她怀里撒娇。
她固然认为她此刻难受“那怎么办我们去找医生”
玲珑嘴角微微耷拉下去,她眼里泛着薄红,扭捏到“不想看医生,你帮我按按就好。”
既不愿意看医生,她只好听从她的安排。
她扶着她嫩滑的肩膀,让她背靠在床头。一手撩开她铺在身前的浓密秀发。
只是这一撩开,不得了,那薄薄的绸缎竟被打湿,纯白的奶渍像一颗颗珍珠,滚落在绸缎上面,悄无声息地滑落。
怪不得她浑身奶味重,原来是涨奶了
她不免惊喜“玲珑,你这好像是”
涨奶了。
玉玲珑低头看去,也见到身前一片湿,这才意识到怎么回
事。
她的刷拉脸涨红,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冰鹤的粮食到了。
眼下这番落魄的样子让贺连衣看见,她竟有几分不耻,生怕自己的形象在她眼中损坏了。
她慌张抱着双臂,迟疑地看着她“我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贺连衣不会嫌弃她吧。
连衣立即站起身,三两步走到衣柜,找了件新的长袖睡裙,又顺手扯了条乳白色毛巾,折回到她身旁。
染湿的丝绸呈半透明状,隐隐透着无限霞光。
她噎口唾沫,将新的衣服递上去“你换下来吧。”
贺连衣不但没有嫌弃,还很贴心,她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松开,接过衣服和毛巾。
她在身前胡乱擦了擦,一边褪去吊带,露出光洁的肩膀。
贺连衣很自然转身过去,背对着她,她忽然觉得嗓子干哑,便干咳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冰鹤吃不上了,它就来了,来的不太是时候哈。”
她本是缓解两个人的尴尬,故意这样说。
耳朵后面传来衣料稀稀疏疏声响,玉玲珑说“我到觉得,来得正是时候。”
她将脱下的连衣裙堆地上,捡起新的穿好“我算了一下时间,满打满算,冰鹤应该最近几日出生,不是吗”
贺连衣点头“是该这个时间,不过她没能吃上母乳,只能怪她运气不好。”
耳朵后安静了一阵,剩下衣料窸窸窣窣声,估计是穿衣服了。
过了一会儿,玉玲珑才道“我穿好了。”
她轻缓转过身去,见她端正坐在床沿上,脸颊比方才还红几分。
贺连衣也脸颊红红,和她一样尴尬,她佯装不在意,捡起落在地上的蚕丝绸缎裙“那你现在好点了吗”
玲珑蹙眉摇头,一边按着心口“不行,有冰鹤在还好,总归孩子吃了,通顺了就好了,不然怎么办,这样一直堵着。”
她睫毛垂着,宛若颤抖的蝶翼,微弱的情绪在传递着内心的不满。
贺连衣知道她是第一次生孩子,恐怕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好在她先前跟着郑医修学习过,知道涨奶了,把它挤出来就行。
她便轻松地说“这不是什么难事,你等我一下。”
她转过身,棉质拖鞋踏着木地板的声音笃笃,回荡在房间里,她走到浴室里,捡起一个瓷盆,将连衣裙丢进去,接水把衣服泡着。
她又找了一圈,最终找到一个白色双耳陶瓷杯子,杯子是胖肚子形状的,圆滚滚的。
捧着圆滚滚的杯子,她走到玲珑面前,用手轻轻扬了扬“这个大小够了吧,你一会儿挤出来就好了。”
玲珑也没看她,眼神只跟随着她手里的杯子,落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她在被窝里扭动身躯,浅浅地哦了一声。
她又想起了什么“要是要是挤不出来怎么办”
她嗫嚅
着,似乎是不大好意思地埋下了头。
这个问题,贺连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郑医修曾告诉过她另外的方法,而且,孩子刚生下来,她也对她使用过,只是那个时候不足月,没有成功而已,玉玲珑不会不知道的,
她难道在提醒什么
见她不回答,玲珑忽然抬起头,一双眼懵懂地盯着她看。
贺连衣脸红了一大半,她错愕地对上那双眼,一时血液凝固,她快速眨眨眼,说到“那我还有别的办法,你别慌,先用这个方法试一试。”
玲珑这才满意“那说好了,你先别走,若是我没成功,你你就过来帮我。”
不会不成功的,贺连衣心想,她信心满满点头“嗯,我先去洗衣服,就不打扰你了。”
看着仙师扭捏地转身,扭捏地离开,她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便走进卫生间,开始洗起衣服来。
既然都帮她洗衣服了,她应该是不嫌弃她的吧,或者说,她应该是关心她,疼爱她的吧。
玲珑嘴角牵起一丝微笑,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她们两个太久没有亲密过了。
贺连衣关上水龙头,展开连衣裙,看见上面的团团污渍,脸儿不忍烫起来,光是看着这件衣服,就能想到她曼妙的身姿,她甩甩头,用肥皂将方才沾了水的地方搓了搓,卖力地搓起来。
洗手间外就是卧室,卧室原本很安静,紧接着,传来了一阵衣料声音。
开始了吧。
玲珑哼哧哼哧地,发出浑身的力气,好像很用力似的,在做什么。
她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最后变得烦躁不安,她长长地叹口气“怎么不行呢”
贺连衣手停下来,问她“怎么样”
“不行”玉玲珑咬着唇回答。
贺连衣远程指挥“是不是方向不对,力道不对,你再试试呢。”
“不行,而且好痛。”她又试了一次,气鼓鼓地,伸手一拂,杯子一下落地,闷声落地,它并没有碎,直接朝卫生间的门口滚去。
仙师听见了什么,她匆匆走了出来,杯子巧妙地滚在她脚边,稳稳停下来,她双手举着,乳白的泡沫从她指尖往下滑落,泡沫一颗颗破碎,掉落,发出滋滋声音,粉嫩饱满的指腹露出来,手被冷水泡的通红,青色血管在此刻显得万分夺目。
玉玲珑此刻再也禁不住自持,只愁眉地哼唧“你得帮帮我。”
吊带勾在手腕上,绸缎堆在一起形成褶皱,它宛若一朵水仙盛开着鲜花,是那么地引人注目。
贺连衣只匆忙扫了眼,弯腰捡起胖肚子杯子,她紧紧扣着杯子的小耳朵,停顿了一会儿后,嗓音有些哑“我先去洗洗杯子,再来。”
说是洗杯子,她其实洗了好几遍手,她甩开手上的水,慢悠悠走到玲珑身前。
玉玲珑和方才一样,什么都没有整理,就那么坦然地面对着她。
她的长发垂在两边,发丝柔柔地晃动着。
“你你还楞着做什么”玲珑朝她看来。
贺连衣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没我开始了。”
玲珑点点头,微微挺直腰板“我有个条件。”
仙师礼貌地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说。”
她凑上来,舌尖抵着上颚开始吐词“你不许浪费。”
贺连衣心头一震,顿时血液沸腾“嗯,好。”
她宛若一只掉进坚果仓的小松鼠,嘴里塞满了坚果,塞得鼓鼓的,手里还捧着满满当当的花生腰果,可是对面热情好客的人还在往她手里塞吃的。
她幸福地尖叫起来,抱不走啦,吃不完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