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绪刚刚飘飞了一会儿,掌心下的小胖手朝她勾了勾。
低下头看,见冰鹤正仰着头,瞪着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冲她微笑“娘亲,我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
小冰鹤一说完,便拉着她往屋子里走。
不过三岁的孩子还没她跨高,走起路来偏偏倒到,下一秒就要掉地上似的,好在有她牵着,不至于让她摔跤跌跟头。
到了合欢寝殿,连衣扫了一眼,三年了,这里还是没有变,房间是一派内敛低调色泽,红杉木质的家具占了大半,上面雕龙画凤,十分精美。
冰鹤引着她到了矮矮的梨花案前,双手拾起圆蒲团往她脚底下堆“娘亲,你先请坐。”
贺连衣顺着她盘腿坐下,静静地注视着她。
看她在房间跑来跑去,就像是招待客人的东家一般,
小粉团走到一梨花木的化妆柜前,伸手将抽屉拉开,房间顿时散发出一股花香的气息,沁人肺腑,
她从里边掏出了荷包,关上抽屉,转头朝着她跑过来。
小小的一团站在她旁边看了一会儿,目光最总落在她的腿上“娘亲,你的腿好长啊。”
连衣低下头看了眼“你想坐我腿上吗”
小粉团笑起来两边的腮帮子成两团,害羞地不敢直视她。
“过来。”
她将小粉团抱起,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小小的一团软软糯糯,侧脸就像蜡笔小新一般,上面还有细细的绒毛,粉嘟嘟的。
她闻到她身上的奶味,又情不自禁亲了她一口。
吸娃吸娃,她的娃好香啊。
冰鹤没有阻拦她和她亲近,只是沉浸在拆荷包的过程中。她将荷包打开,从里边倒出一堆贝壳来。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排成一排排“娘亲,这些都是孩儿送给你们的。”
连衣拿起一个贝壳,一个小到只有指甲盖大的贝壳,上面长了浅浅的纹路,精致极了。
也只有小孩子才会这般细心了。
“谢谢你,娘亲很喜欢。”
她拾掇起她的小手,轻柔地在她指头上吻了吻。
小孩子虽然不是由她们带大,但是和她们没有一点隔阂,宛若她没有离开过一般。
她抱着她,静静感受着来自小宝宝传递过来的治愈能量。
过了一会,门外转来一阵脚步声,连衣转头看去,见屏风之外掠进来一个人影,玲珑刚看见两个人,便停了脚步“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玲珑微微勾唇,往她们身侧走来。
冰鹤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下,兴冲冲地举起贝壳“娘亲,这个都是孩儿给你们的礼物。”
说罢,她又拉着玲珑介绍了她的贝壳们。
玲珑也跪坐下来,细细听她说话。
“每一颗贝壳,都是孩儿对你们的思念,你们以后,不会再
丢下孩儿了吧。”
她说着说着,小脸忽然低了下去,小嘴巴咬着嘴唇“是不是。”
玲珑见她如此,忙安慰地哄着她“对,我们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以后天天和冰鹤在一起,吃饭,睡觉都在一起,半刻也不离开。是吧。”
说完,玲珑还不忘用手肘怼了怼她的手。
连衣几经沉默,最终还是说了一个是字。
冰鹤立即扬起笑脸,一双眼睛闪着星光一般“真的,那我今天要睡娘亲们的中间。”
玲珑脸上的神情凝固了几分,头微微低下“啊”
“不可以吗”
年幼的孩子并不知道她提出的要求会影响母亲大人的和谐,一双眼睛天真烂漫地盯着她。
玲珑噎口唾沫,朝着贺连衣盯了一眼。
连衣看着孩子,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可以,当然可以。”
夜里,连衣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正要躺下,只见玲珑刚从温泉池中出来,她掀开床帐,浑身氤氲着一层薄雾,带着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
连衣抬头,见她穿了一件纯白色丝绸材质的吊带睡裙,v字领,发梢还是湿的,随意地散落在肩膀和胸前,偶有一股股水珠从发尾掉落,滑入那雪白的肌肤里,跌落看不见的深渊里。
她主动凑到她跟前来,上半身微微低垂,小声地问她“孩子睡了。”
发梢落在她裸露的手臂上,轻轻扫过,带着一阵痒意,她的目光正好透过v领往下一览无余地欣赏了她全部的美景。
连衣平移地错开眼眸,紧了一口呼吸,顿时觉得背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色、香、音俱全,都是那么地珍馐可人。
她细细噎着唾沫,点了点头“刚睡着。”
语气平缓,似没有多大的反应。
清冷的仙师身着一身蓝色睡袍,无扣子的,v字交领,仅有腰间一条束带松软地系着,她也刚沐浴完,长发很自然耷拉在一边,露出领边的耳朵,耳根子的颤抖和红晕已出卖了她表面的古井无波。
她睫毛耷拉着,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看了几秒,而后才抬起脚,正往床上去“睡觉吧。”
“哎呀。”
玲珑一把搂着她的脖颈,屁股一撅,坐在她的腿上,隔着薄薄的丝绸,她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还有柔软的身躯,她顿时浑身一紧,一动不敢动。
体内的血液在嘶吼着,喧嚣着,心脏也按捺不住地飞速跳起来。
她的手触摸到她腰肢处,玲珑今天穿的这件睡袍是她怀孕的时候穿过的,腰间松软,织锦绸缎叠在一起,摸上去软软的。
她还未抬头,玲珑便朝她凑了过来,两片凉唇猝不及防地吻住了她。
她的心惊了一跳,顿时屏住呼吸。
玲珑却极为难耐地摩挲着她的唇瓣,一双眼睛半眯着,似乎在盯着她的反应。
她紧闭上眼,狠狠捏了她的腰肢一把,对方很快软了下来,张口喘息。她滑入舌
尖,扫过她的唇瓣和牙齿,最终舔舐到最为软滑的舌头。
舌尖相处的一刹那,她本能地打了激灵,心口乃至小腹都流淌过一股温暖的泉水,她既紧张,又觉得下身发胀,手指也不由自主地痒了起来。
就像尝到了一块甜品,她疯狂地想要舔舐干净,但她没有着急,只是舒缓地品尝着,一寸一寸地剥脱着面前的蛋糕。
或许是亲出了声音,还有微微急湍的喘息,玲珑忙睁开眼,小手推了她胸口一把,和她分开来,连衣依依不舍地咬着她的嘴唇,直到那片唇送她齿缝中溜走。
“嗯”
她蹙起眉头看她。
玲珑满脸的通红,嘴唇也被她亲的肿肿的,上面还有一层水光,亮晶晶的。她羞敛地盯了一旁熟睡的孩子,小声呢喃“别在这里。”
连衣闷闷地嗯了一声,轻手托起她的腰。
玲珑撑着她双肩,轻轻一跃,双腿钳制着她的腰身,像是小孩子一样被她拖着。
丝绸的裙摆很自然往上一堆,露出细滑的大腿。
她的腿因用力扣住她,蹦起好看的肌肉线条。
连衣拖着她放梨花案边走,将她轻轻往蒲团上放。
玲珑没有松开她,她只好单膝跪在她腿中间,上半身俯上去。
她抓了椅子上的软枕头,将她垫在玲珑的后脑勺。
大美人就算是完全躺下去,那漂亮容颜没有半点崩塌,相反,她的皮肤因为平躺变得更加紧绷红涨,五官也更加舒展。
她的眼尾微微上挑,宝石般的眼珠子倒映着旁侧葳蕤的烛火,也倒映着她的脸。
连衣看自己有些出神,便回过神来,用手拂开她唇瓣上几丝头发。
玲珑出神地望着她,沉溺在仙师俊秀的眉眼与鼻梁之间。
她怎么这般好看。
想了一阵,她又忍不住搂她下来,红唇吻了上去,这会她主动地伸手挑逗她,五指穿插过仙师漆黑的头发,指腹一寸寸抚摸着她的头皮。
她感觉到仙师的体温越来越高,呼吸越来越重,连心跳都像是在耳边敲鼓一般。
玲珑探出手去,斜入她的交领,触摸着她微微凸起的胸骨。摸了还不够,玲珑松开她的唇,亲吻也从她唇瓣下移,移到她脖颈侧起的筋上,吸起一口一口红晕。
她的心从未得到这般大的满足,但是内心依旧有一种自己在和别人的老婆调、情的背德感,不忍用手按了按她的头“玲珑。”
玲珑睫毛扫过她颈窝,抬头看她“怎么了”
她想说什么,但是依旧没有说。
玲珑便又吻着她锁骨,用手指在她锁骨上摩挲着“在梦境里,你不是说了,有重要的话给我说”
她忽然回忆起来,是的,那时候有话跟她说,可惜事情发展不受她控制,她已经没有了理由说这些了。倒是有其他话,她需要和她说。
她盯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
玲珑一副娇妍姿态,朦胧双
眼,温香软玉,漂亮躯体就在眼前,她说不出口。
她一把拽过她,将她压在蒲团上,吻住她的唇,喘息的时间说到“我日后再跟你说吧。”
玲珑觉得身体痒痒,挣扎地抖了两下腿,试图将她踢开。
“为什么不是现在,你这话里有话。”
“我就是话里有话,你不满意吗”
奈何对上双手紧紧压着她的腿,再次吻住她。
玲珑只觉得僵硬的身体一下柔软下来,仙师的手掌温热地抚摸着她,摸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打了个寒颤后,便主动抬月要相迎,跌入那无边的深海中。
春夜风起,吹起窗帘飘逸起来,窗帘布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月光柔软地铺在两人身上,宛若一条银白的被褥。
连衣知道这是最后的晚餐,便想了办法也要让自己做个饱汉。
她吃够了,直到对方累困了,整个人松松软软,又红扑扑地软在她怀里,求饶般地“好困了”,她才放过她,抱着她睡在了贵妃椅榻上。
玲珑满意地睡去,她可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恋恋不舍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看着她平稳地呼吸,一副吃饱了安睡的模样,实在令人心动不已。
只是玲珑和她双修,想必也是处于身体受了伤,才会这样吧。
若是三百年前,龙九和她没有误会,玲珑怕是早已经和她在一起修得良缘,哪里还有她什么事呢。
这些时间,不过是她偷来的。
到了子时,连衣起身将她抱回了床榻,替她盖好被子。
又看了一眼旁侧的小冰鹤,她凑上前去,亲吻了几下孩子。
这才放下床帐,起身去收拾包裹。
其实她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玲珑送给她的乾坤袋里面什么都有,吃的穿的用的,她现在又是仙师出身,到了人间以后,随便找个马戏团耍杂技,也能挣不少钱了,如果不想街头卖艺,那就去乡村当支教老师,就算她一个子也不挣,她身上的钱也足够她花销了。
更何况她根本不需要吃饭。
她能带走什么
除了记忆,什么也带不走
她能留下什么
除了孩子,什么也没有留下。
她权当这是一次旅游了,雁过留崽。
不过不辞而别不太好。
她走到梨花案前坐下,铺开一张宣纸,右手捻起笔,将自己的心事宣之于纸。
玲珑。
见字如晤。
与君相识四年之久,从起初的相看两厌、到共修阴阳,再到婚恋生子,吾深感荣幸。如今你已经觅得良缘,有小儿在旁,功力也到了巅峰,算得上已经功德圆满。
吾虽任重道远,但也圆满完成,今日吾功成身退,告辞。
勿念。
贺连衣书。
她等了一会儿,待冷风吹干了墨汁后,才将宣之折叠起来,放入塑封
之中。
用龙九的护心鳞压好信封。
她深吸一口气,拍着梨花案站起,紧了紧浅蓝色衣衫,抬步走去。
裙摆拂过案牍,仅留下一丝余温,便什么都不剩了。
房间静谧,玲珑睡得好好的,伸手触摸身旁的人。
只是摸到了身旁一片凉意,她忽然心头一紧,怔一下睁开了眼。
她一下坐起,嘴里呼唤着贺连衣的名字。
醒来时却见旁边没有人。
她忽然心跳慌乱了起来,下意识地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披好一件粉红色半透明薄衫,胡乱蹬着一脚白色云纹弓步鞋,下了床便往方才翻弄云雨的梨花案走去。
暧昧水泽还未干透的梨花案上,摆了一片透白的龙鳞,下面还压着信笺。
玲珑抽开信笺,忙撕开了细读。
她顿时眉头皱了起来,嘴里喃喃“什么功成身退,什么功德圆满她又要去哪里”
潜意识里,她觉得她要逃跑,她又要再一次失去她她匆忙掐了个诀。
手上的火顿时化成一个龙形,它一把吞噬信笺,书信发出噼里啪啦声音,在顷刻间化作灰烬,暗红色顿时变成鲜艳的橙红色,熊熊燃烧起来。
幽冥火,追”
好在信笺上残留仙师的味道,她一下瞬移到海滩边,刚站稳,便看见一个蓝色的身影,孤独地伫立在海边。
海浪不分昼夜地拍打着礁石,冲洗着沙滩上留下的一长串脚印。
贺连衣面朝大海,最终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这才凝指唤出命剑“斩天。”
白剑破开胸膛,蹭一下横在面前,剑身上幽蓝色的波光似电一般阴暗交错,它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暴风哭泣。
“你也不愿意离开吗其实我,没什么我不我的,这里不属于我们,我们得走了。”
她垫脚踩上命剑,灵力汇聚丹田,驱使着它前进。
只是她运了半天功,却见斩天一动不动。
连衣懵地低下头“咳,你怎么回事,听话。”
她竖起手指,准备再次御剑飞行。
剑身颤抖的声音泠泠作响,蓝色的光芒越发暗淡,她忽然觉得背后一轻,像是有什么东西吸着她过去了一般。
冷剑炫地发出绚烂的红光,载着她终于飞了起来,不过不是往远处,而是往后面飞。
连衣顿时没站稳,蹩脚从剑上掉落,天玄地转后,她扑在了一片温香软玉中。
她静默了一会,见那人穿着单薄的v字吊带,半透明的玫红色薄纱,满胸口的迤逦吻痕透过来一阵暧昧的清香,月光下,她那双眼睛比冰山还凌冽“贺连衣,你又要抛妻弃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