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目光锐利的鹰,以过于锐利的目光,和凛绮长久对视着。
对视了好一会,凛绮率先收回目光。
她认得阿德里安的鹰,倒不是因为和阿德里安有多熟悉,纯粹是因为阿德里安是个过于热情周到的社交达人,他经常会把路上遇见的有趣的东西送给朋友们。
书信,或是水果,食物
对,没错。
上一次看到这只目光锐利的鹰脚上绑着两个橘子朝她飞来,那画面实在是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所以她才一眼就认出了这只眼神如箭的鹰。
不过,最近,阿德里安都没有找过她。
凛绮这么一想,才恍然发觉,已经有一个月左右了,她都快忘记还有阿德里安这个人了。
自从将艾利尔留下后,阿德里安就没再联系过她。
也不难理解,最后一次见面时,他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她到现在还记得呢。
阿德里安忽然找她做什么
那只鹰一直盯着她,凛绮只能暂且坐回原本的位置,艾利尔气的将脸沉入水中,几秒以后,又猛然冒出来,一言不发的爬上船。
他浑身湿漉漉,长发卷曲披散,面色雪白的像是带露百合,一双金色的眼睛,闪着凌凌的光。
“坐到这边来。”
凛绮没有理会艾利尔对着鹰目露的凶光,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艾利尔跳到水里之前,就是坐在这里。
艾利尔却犹豫了一下,下意识低头看自己滴水的衣摆。
凛绮直接抓住他冰凉而湿润的手指,艾利尔不得不坐下。
他还僵硬着身体,想与凛绮保持点距离,凛绮紧紧扣住他的手,口气随意,“躲什么,害怕弄湿衣服,刚才为什么一下就跳下去”
艾利尔苍白的脸又恢复点血色了,他垂下眼睫,心怦怦跳。
刚才,凛绮抓他的手腕的时候,他似乎看到凛绮唇角上扬,微不可查的微笑了一刹。
就只那么短短一瞬,他似乎就有点神魂颠倒了。
那只棕色的鹰从凛绮的手臂上蹦下来,爪子抓住船沿,它还在盯着他们看,锐利的眼中透露出好奇的光。
阿德里安养的鸟,似乎和他本人一样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所以阿德里安到底找她做什么。
凛绮从鹰腿上绑着的小小信筒里取出了阿德里安的信,那是一张很小的纸条,阿德里安工整漂亮的小子写满了整张纸条。
凛绮将纸条展开,一目十行的阅读。
看完,她又将纸条卷回去,握在掌心中,表情有些复杂。
她想起上次分别时,阿德里安对她说的,“或许要麻烦你的时候,很快就会到了。”
她确实答应过阿德里安,如果他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她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她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转头向艾利尔。
她看纸条的时候,并没有避开艾
利尔,但是艾利尔完全没有往纸条上看,他的十指纠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目光只呆呆的落在身前的拿一块区域。
我们可能需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凛绮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手指有些发抖,去找一下阿德里安,不需要多少时间,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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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尔的脸色更加白了,失去了血色,就像是海面的泡沫。
他一言不发,紧紧抱住凛绮,将脸埋在她的颈窝。
那个时候,凛绮还以为他是不想见到阿德里安,兼之对海洋的恐惧,才会表现得这么异常。
她拍了拍艾利尔的后背,轻轻抚摸他的长发。
那只鹰吃饱喝足后,就带着凛绮的回信,振翅高飞,先走一步了,凛绮看着鹰飞远,收回视线。
艾利尔对行程的更改没有任何异议。
他除了那一刹的异常外,没有表现出任何与平时不同的地方。
就这样,马车不再像原先那样慢悠悠的往前走,而是转换了目标,加快速度赶路。
三天后,凛绮和艾利尔就出现在阿德里安的领地内。
他所属的国家,比她的国家要稍稍更大一些,因为临海,似乎随时随地能够闻到海浪的气味,那是一种野性与淳朴的味道。
凛绮先跳下马车,然后扶着艾利尔下来。
阿德里安派了人来接他们,凛绮刚让艾利尔下马车,就有几个人恭敬的凑了过来。
“是凛凛殿下阿德里安殿下已经等了您很久了,请跟我们来吧”
来迎接的使臣们满面笑容,见到站在她身边的艾利尔,也没有人对表现出惊讶诧异,大约是阿德里安早就已经和他们提到过了。
来的倒是够快的。
凛绮点了点头,就有人接过她的东西,侍从们说,马车也不用在意,会有人帮忙处理的。
她无所谓那些东西怎么处理,只牢牢的抓住了艾利尔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他在什么地方”
领路的人们很恭敬,“阿德里安大人正在海边等您好,具体的事情请到了再做商议吧。”
好吧。
凛绮没有什么意见。
早就说过,阿德里安的国家临海,即使是国际,也与海峡不远,他们没走一会,凛绮就听到了海浪拍打,与轮船的轰鸣声。
她眯眼一看。
前方不远处,就是她曾经与艾利尔相遇,却没有见面的海岸。
平静的海边正停着一艘轮船,船身刷着纯白的漆,很新,而且颜色很亮眼。
那船实在是有些过于大了,几十辆马车也停在上面也足够。
阿德里安正站在船舷边,凝视着他们过来的方向,看样子是一直在等待他们,一见到凛绮,他就不断的挥手。
他的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凛绮拧眉,抓紧艾利尔的手腕,走到船下。
“干什么”她问。
阿德里安丝毫没有发觉气氛的微妙,“我等
你很久了,快,先上来再说。”
大船有十分平稳的梯子,刚才就有不少人从这里上去,现在,因为公主要使用,所以所有人都散开了。
凛绮试了试楼梯,刚走上两步,忽然停下。
她不放心艾利尔的脚,于是转到艾利尔的后方,撑住他的手臂,“你先上去。”
艾利尔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从刚才到了海岸边开始,就一直安静,似乎有很多心事,可是外表仍旧平静,一双藏了很多心事的眼睛,静静的落在海上。
此刻,他的金色的眼中的感情还来不及收敛,在凛绮的脸上一扫而过。
他的脸色实在是有些过于苍白了。
那视线扫过时,凛绮顿了顿。
她看着艾利尔上去,才利落的抓住栏杆,翻身上船。
“那个”阿德里安赶过来,正准备开口,凛绮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看向艾利尔,皱起眉,“不舒服吗”
艾利尔站在她的身后,低垂着眼睫,正抿着唇,似乎是没想到凛绮会忽然开口,抬眼时露出了些有些诧异的表情。
阿德里安看到他的脸色,也吓了一跳,有些紧张,“你是晕船吗需不需要喝点水”
艾利尔不理会他,只紧紧握着凛绮的手,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摇了摇头。
他的睫毛微颤,碎发覆盖下,脸上的表情也不太看得清。
凛绮的心微微沉了沉,看阿德里安似乎还想问什么的样子,就拦住他,“先让他休息一会吧,给我们安排房间了吗”
阿德里安愣了愣,一叠声回答,“当然了,我带你们去他真的没什么事情吧”
凛绮想起艾利尔之前和她提起过的,对深海的恐惧,表情也严峻了些。
她不再多说什么。
阿德里安领着他们走,穿过甲板,就进入了船舱,这条船实在是太大了,穿过几条走廊,才到房间门口。
“这里很安静,也不会有人打扰,你先看看满不满意。”阿德里安推开门,“总之先让他休息一下吧。”
阿德里安的安排非常周到。
即使是在船上,房间规模,也和她在宫殿中的规格一样,甚至更为豪华一些,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
床甚至还是个双人床。
凛绮只匆匆扫了一眼,就转头看向艾利尔,他似乎正头痛,一手撑在额头上,紧抿的嘴唇失去了血色,苍白的有些透明。
凛绮问他。
“在这里休息一会,好吗”
她指的是房间中央的大床,柔软的被褥已经铺好了,艾利尔的脸色看起来也急需休息。
艾利尔也点了点头。
他自己走到床边,衣服也没有脱,就钻进了被子里,几乎将脸都埋在了雪白的被褥中。
他赤红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整个人只露出了这么点。
凛绮站在床边,阿德里安站在门边,也不敢进来,对凛绮无声的做口型,“他没有事吧”
凛绮也盯着被褥。
她把脸凑到被子边,艾利尔就把脑袋探出来一点,只露出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他迅速无声说了句,“我没事。”就重新缩进了被窝。
因为距离很近,艾利尔的口型,她看的清清楚楚,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哪里不舒服,而仅仅是不想看到阿德里安,正在耍小脾气。
凛绮在床边站了一会,确认他的呼吸平稳,生理状态没有什么异常,才转身走到门边。
阿德里安还等在门外。
看见她出来,他又稍稍往前走了几步,凛绮却不想走得太远,就在门几步外停了下来。
“究竟什么事”她问。
那么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条,却搜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看来看去,能看明白的意思只有,“有事速来。”
她还以为阿德里安有什么生命危险,结果赶到一看,人好得很,还弄来这么大一艘船。
到底是要干什么,她快没有耐心了。
阿德里安看出她的不耐,就长话短说,“就是那个啊关于婚约的事情,你之前不是一直很着急吗”
“等等。”
凛绮没等他说完,又转回门边。
“这件事情下次再说。”
她不放心艾利尔的状态,没法把他一个人放在房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