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我们真的要去做这个兼职吗”余安安趴在云棉的课桌上,神色带着些踟蹰地问“会不会被人当骗子打跑呀”
云棉随手把一学期累积的课本文具之类的全部往书包里塞,闻言拍拍余安安的肩膀,笃定道“放心吧,我们肯定能挣大钱我算过了,这个行业竞争者少,市场需求大,超级有钱途的”
余安安“”
那、那就暂时相信你一下下吧。
余安安基本没有否定过云棉的决定,从小到大,哪怕现在已经高三毕业了,她也还是一边纠结忐忑,一边乖乖听云棉的每一句话。
“我来帮你收拾吧。”余安安实在看不过眼云棉乱糟糟的包,伸手接过来后很快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作业本课本之类的装好,放得整整齐齐,一眼看去格外赏心悦目。
云棉懒散地趴在桌子上打哈欠,见状伸手去揪余安安低头时垂下来的头发,被瞪了一眼后又弯起眼睛讨好地笑,一点都不怕惹恼了对方。
她们昨天就已经结束了紧张的高考,之后也不会去填什么知名院校,而是开学后直接去道教学院报道。
所以当教室里其他同学都在讨论估分以及填报志愿的时候,云棉和余安安已经讨论起了这个暑假要去打一份什么样的暑假工,兼职挣点开学后的零花钱。
其实她们早就一点都不缺钱了,可耐不住两个从小就发誓长大要成为有钱人,也始终在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努力,就算是寒暑假也奔波在捉鬼挣钱的路上。
不过这次云棉决定挣点不一样的钱。
马上就要成年了,云棉决定不再搞那些和鬼物们打交道的事业,她要开始拓宽自己的业务范围,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
听完云棉这番远大志向的余安安沉默片刻,伸手拽住她的衣领把她从画着八卦阵的课桌上给拎起来。
“别说梦话啦,快回家好好睡一觉,高三真的比见鬼还可怕”
云棉伸手从余安安手里拎过两个人的包,笑着和教室里其他询问的同学们挥挥手再见,顺便叮嘱他们在这个暑假记得时常来光顾自己和余安安的兼职事业。
早就听云棉说过好多次兼职的同学们哄笑着大声喊着一定去,余安安红着脸捂住云棉那张管不住的嘴,硬是把人给扯出了教室。
走在回家的路上,云棉都还依依不舍地嘀咕“要不是学校小气,那张课桌我指定得抬回去放着,那个八卦阵我用铅笔和小刀仔仔细细刻了好久呢”
余安安瞪她一眼“你还说要不是你把那个八卦阵刻得太好,我们班也不至于没有一张完好的桌子。”
后来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看到满教室被刻得花里胡哨乱七八糟的桌子,那脸色当场由晴转阴,阴转小雨,小雨直接过渡到雷阵雨,之后更是把全班同学挨个数落了一遍,一个都没落下。
而这,仅仅只是云棉在学业生涯中造的一份最最微不足道的孽。
云棉心
虚地移开视线,转瞬又忍不住辩解“那也说明我画得太好了嘛,他们都没有这份手艺,就连老班看了我画得桌子,后来不也是把校园报交给我来办了吗”
余安安沉默,而后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看着云棉骄傲的模样,还是没忍住咬牙冷笑“是啊,那绝对是我们老班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决定”
校园板报那一期刚好有外校领导来学校进行交流学习,结果云棉办的是个什么板报
她直接在上面手抄一版道德经还打小广告,让学校里凡是遇到灵异事件的同学都记得联系她
封建迷信堂而皇之宣传到学校里去了,还登堂入室上了板报
校长当时的脸色比当初的班主任可怕多了。
之后云棉还被拎上高台当着全校同学念深刻的检讨书。
余安安这辈子的脸都陪云棉丢完了,关键云棉自己一点都不觉得丢脸的,她的搞事永无止境
磨了磨牙,余安安越想越气,伸手揪着云棉的腮帮子就瞪圆了眼凶她“下次不许搞事了不然、不然我再也不和你走一起了”
社恐的余安安实在是难以理解社牛云棉棉的生存现状。
想想都觉得窒息,这和当众跳大神有什么区别
被警告了。
云棉无辜地眨眼,脸颊被揪着偏向一边,含糊道“不要生气啦,反正已经毕业了”
余安安气闷地松手,至少一分钟内不想和她说话。
气昏了头的余安安还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兼职,才是她人生路上要面临的天大的坎坷。
云棉把在学校丢人,直接转移扩大成在整个社会上丢人
第一天一早,余安安死活不肯穿上云棉精心准备的衣服,看向云棉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云棉茫然举高手里高价买来的“道袍”,问她“为什么不穿啊我们不是道士吗”
余安安崩溃的带着哭腔“可我们是正经道士,不是要戴着墨镜当瞎子算命的道士啊”
迎着她满是控诉的委屈目光,云棉干巴巴笑了下,挠挠头小声说“可我看电视里全都是这么演的嘛,这样子一定很有说服力,不然我们两个都没成年的小孩,别人不相信我们怎么办”
所以她是用心良苦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才会准备这么两套瞎子算命的衣服和招牌
云棉低头从抽屉里拿出来两个墨镜放在桌子上,期颐道“你看,我连道具都准备齐全了。”
她早就观察过,在人流量最大的那个世纪广场上,卖什么的都有,就连放着大喇叭拖着瘸腿乞讨的人都有,唯独没有算命的
所以这个市场前景是前所未有的广阔,云棉坚定劝说自己的好朋友“安安你信我我们一定能挣到好多好多钱”
余安安“”
如果挣钱非得是这种丢大人离大谱的方式的话,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穷下去
也不是不行。
可云棉实在是把余安安给完全拿捏住了。
她也不逼迫对方,
,
一声破布道袍上还打着歪歪扭扭的补丁,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淘来的这些衣服。
有点点大,但不影响云棉的发挥。
她顶着自己白白净净精致的小脸,歪头笑眯眯地看着犹犹豫豫的余安安,杵着迎风招展的“看字测命,卦占吉凶”招牌,欢快问她“你看,我这样是不是特别有高人的范儿而且我算得可准了,别人肯定不会骂我是骗子的”
余安安“”
为了防止这朵臭棉花被人打死,她要不、要不还是跟着一起去看看吧
至少万一被不信命的人打了,她还能扯着云棉就跑呢。
从小就是坚定的云棉脑的余安安纠结了好一会,最后还是丧气地捞过属于自己的那套瞎子算命装扮,破罐子破摔地套在了身上。
之后的一整天,余安安都在深深地悔恨自己那一时心软的妥协行为。
她们早在读高中时就从师兄的房子里搬出来了,这些年帮忙捉鬼的委托金已经足够两个小朋友租到自己喜欢的房子,学费和生活费在成年后也不需要师父师兄再操心什么。
这栋小区里的邻居都还算熟悉,平时见到也都和和善善地打招呼,结果今天事情从出门的那一刻起,就变得完全不受控起来。
先是对门的阿姨,门刚一推开,她们和那个阿姨就正面撞在了一起。
阿姨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门都“砰”地一下甩上了,估计缓了几秒钟,又小心翼翼地推开,用诧异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们好一会后,才试探着问“你们、你们这是高考没考好,准备”
准备干什么没有说,但结合她们这一身的装扮,言下之意谁都懂。
你们这是高考没考好,受到了刺激,准备出去行骗报社了
余安安“”
羞耻值11111
好不容易尴尬地告别了这位阿姨,进入电梯后,余安安恨不得不自己背过身藏在电梯的角落里去。
可她藏住了,还有个大大咧咧的云棉啊
云棉不光不觉得羞耻,还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叠印好的名片,每迎上一道诧异古怪的目光,就笑眯眯递给人家一张名片,说她们这是暑假兼职,不准包退钱,希望叔叔阿姨们能够照顾照顾她们的小生意。
在电梯匀速下降的过程中,余安安只恨自己不能长着翅膀从人堆里飞出去
远离云棉,就是远离社恐患者的不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