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滋。
就像是屏幕上不断闪现着雪花,接触不够良好的老旧电视,混乱不已的大脑一阵又一阵的疼痛着,根本没有办法顺畅的运作起来,去为黎筝思考各种各样的事情。
有太多需要解决的问题摆在她的眼前,多少旧的谜团还未解开,新鲜出炉的新谜团便被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牵扯了出来。
八千两黄金下落不明,她和带队的秦国战士们可能会背上“贪墨百姓钱财”的罪名,如此情况下,还遇上了墓主失窃,棺材里被人换了一具崭新尸首的罪案
大脑混乱,纷纷扰扰的细节像是被人丢得满地都是的纸团一般,零散地落满了黎筝大脑的各个角落,她似乎能够对每一个猜测与怀疑都更深一层次的推进,可也仅此而已,它们互相之间无法串联到一起,更别说将这些零碎的信息组成搭配起来,成为再有用一点的信息。
捂着头,深深地弯下了腰,黎筝恨不得大大地喘息上两口,来平复这被世事玩弄的恼怒,但同时,一股急迫的焦虑之情又在胸口中发酵。
他们并没有多少时间,尤其是在攻占了安国之后,秦国的军队本该立刻以最快速度攻向邯郸,抓捕赵王,以防他得到消息,带着臣子落荒而逃,跑到别的地方去再次自立为王。
只要是有点军事素养的将领就会知道,占领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有时候并不是占领它的国土、攻破它的都城,而是抓到一国的君王
君王不死,国民心中的最后一口气就不会泯灭,对前一个国家的归属感和期盼便不会消失,无论逃离的君王走到哪一个地方,那里就会成为新的赵国,想要拥簇赵王,反抗秦国的人就会在那里聚集起来,给他们增添上数不清的麻烦。
黎筝是绝对不愿意坐看这种事情发生的。
抓捕赵王,将其带回秦国,献给始皇大大也一直都是她志在必得的事情
但现在,一切都有了巨大的变故,即便开始的时候,她仅仅只是出于爱才和恻隐之心,想要为安国的黎民们解决这个粮仓空缺的问题,花上小半天的时间,去将八千两黄金这笔巨款取回来,可之后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料到。
小半天的时间是肯定不够用了,八千两黄金能不能成功取回还是个问题,秦国军队又会不会因为她的作为背上贪图百姓财产的恶名也很难说,而现在,还有棺木里的尸体被人无故调换的罪案
时间无比的紧迫,事情又需要一件接一件的去完成,黎筝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逼迫到了悬崖边上,再往后退上一步,便是惊涛骇浪,万丈悬崖。
抬起头,黎筝从左至右,逐次看了一遍被她带进这座墓穴之中的秦国战士们,又闭上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呼吸的时间很短暂,短暂到她仅仅只是给自己做了一次心理建设,几个鼻息的功夫,这个时间就立刻结束了。
当那双漂亮的如同黑夜下波光粼粼的湖泊般的双眼再次睁开之时,凛然战意又闪现其中。
在接连撞车的三个困境的桎梏下,别人还有可能因为畏惧其中的困难而举手投降,但作为一个3s任务者,黎筝却是决计不会的
不就是时间短,需要解决的事情多吗
她不会撂下任意一件事情,而是将三件事,一个不落的全部解决掉
呼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黎筝觉得自己凌乱的大脑突然间又能开始处理一些事情了。
首先,就从距离她最近的这桩案件思考起棺材里被调换的尸体案件
尸体
既然会有尸体,那就是一定发生了恶性伤人死亡事件
使用案件还原的手法推演一下,第一,凶手因为某些原因或冲突,产生了要将死者除掉的想法。
而在他成功按照计划,将死者从世界上抹除之后,又为了掩人耳目,准备将死者的尸体藏起来。
“这个时候,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藏尸地点,就是已经在安国城区之中,闻名的城外山林中的墓穴”
与黎筝一道推理的战士稳稳地托着自己的下巴道“这个墓穴虽然被进出了很多次,但大多数人也仅仅只是在通道里走上两步,就害怕的缩了回去,能够壮着胆子走到半程的也只是少数;再来,即便有人真的进到主墓室之中,也不会有这个好奇心非要去开棺材除非,是真的求财的盗墓贼。”
黎筝紧跟着接上了他的话“这同样是罪魁祸首的最后一重保障,纵使盗墓贼真的打开了棺材,因着他们其身不正的立场,也使得发现者难以向官府告发这项罪状。”
手指划过棺材的边缘,黎筝叹息着轻声道“所以,这具崭新的尸体才会在棺材里好整以暇的藏了下来,直到尸体腐烂败坏到变成一具干尸,也直到我们到来,才重新将其发现。”
“但是,这名死者是谁又跟犯罪者产生了什么样的矛盾与冲突,才会导致了这样的悲剧产生”
死者是谁。
黎筝抿了抿色泽浅淡的唇,手指下意识地捏住了下巴。
如果能够推断出大致的死亡时间的话,倒是可以从官府记录下的失踪人员名单中推理出大概的人选。
而后,同样通过大致的死亡时间,走访安国民众,问出曾经与死者发生过矛盾的对象,以及,在这个时间段被人目击到的在墓穴周边徘徊过的嫌疑人。
两相圈定范围之后,黎筝觉得,将犯罪者抓出来应当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经过推理,事情变得越发的明确清晰了,想要通过种种方法,找到犯罪者似乎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问题是,这真的单单只是同粮仓偷卖事件,使用了同一个犯罪地点,毫不相关的两桩犯罪吗
黎筝攒着眉,总觉得这里头有着尚且存在的,但她未能发现的疑点。
可是,什么被遗漏了呢
这里头还有哪一点,是她没有注意到的呢
深陷于思索之中,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拍手的声响,被惊扰到的黎筝
猛然抬头,入眼的是一张年轻而兴奋的脸,对方同样是跟着她前来的战士之一陈且“将军大人,请不要愁眉苦脸,找到了这具尸体对我们来说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件天大的好事”
在众人惊讶地目光下,他稍有歉意地冲着棺材里的尸首欠了欠身,而后道“无意冒犯,愿死者安息。”
抬起了眼,他重新道“您有没有想过,这具尸体或许能为我们洗脱“贪墨黎民钱财”的恶名。回去之后,如果粮仓官员试图把八千两黄金的债务推到我们身上,那我们大可以在民众们面前询问他是否有在墓穴中看见过什么违和的事物,如果他答不上来,或者说出来的回答跟事实相反,那么我们就可以证明,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进入过墓穴,更别谈什么将八千两黄金藏在里头了”
另一个士兵听了他的想法,双眼也在瞬间亮了起来“将军大人,他说的没错我们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洗清自己身上的污水,再从那个骗子嘴里问出真正的八千两藏在了哪里”
“等等,但是,万一他是进入过墓穴查看过的呢万一他只是没将黄金藏在这里,但本人经常过来呢如果那贪官真的对答如流,我们又该怎么办”
“不不不,我觉得他连自己国家破碎的时候,都不上战场,绝对是个胆小鬼没错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敢下墓穴,还敢在这里藏黄金到时候我们问他,他一定是回答不出来的”
眼看着局面就要你一言我一句的乱起来,黎筝赶紧制止道“停全都停下安静”
在兵荒马乱中整顿好了秩序,等到所有士兵们全部安分守己地闭上了嘴,她这才用手指按揉着眉心,出来道“陈且说的不错,我们回去之后可以跟那贪官对峙这墓穴中的细节,如果他回答不上来,那就证明先前“八千两黄金藏在城外山林墓穴之中”的说法只是纯粹的无稽之谈;万一他胡乱回答,恰巧对上了,或者本人真的有亲自下过墓”
黎筝鹰隼般锐利的眸子跟战士的眼睛一一对视“那我们也不能太过良善温和,既然他先对我们不仁,那我们便对其不义反手给他多下几个绊子就是了现在,所有人都到墓穴中去做点隐晦的手脚,回去之后,就装作这是墓穴原本就有的痕迹。”
她的意思是,故意在墓穴里头制造出与过去相反的痕迹来,让欺骗了他们的贪官为此吃尽苦头。
看着众人脸上纷纷扬起的坏笑,黎筝也忍不住地跟着勾起了唇“敢跟我们秦国人下黑手,就要做好被坑成残废的心理准备”
所有人都在黎筝的命令下动作了起来,这个拿着墙角落下来的石块在墙面上划出一道浅白色的刮痕,另一个就将棺材的外壳上砍出一个缺口,这个回到通道里,把死人的头骨捡回来放到阶梯上,另一个就把过道中死尸的姿势换上一个。
这些都是进墓者出入时不容易注意,又很容易遗忘的事物,哪怕在两相对峙之中,对方确实看到过,并且回答出来了,在黎筝这方的反驳和再次下墓的裁判的判决下,对方的记忆也很容易因为外在
因素而动摇。
看着大家都兴奋不已的下了不少黑手,黎筝的心情也轻松了少许,她扬声道“好了,已经够多了,收队记得别忘记你们自己留下的痕迹都在哪里,等会儿,我们可要好好考考那个贪官。”
污水的问题迎刃而解,给自己留了后手的黎筝只等着好好回敬那个心狠手黑的贪官,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棺材中被调换的尸体和下落未明的八千两黄金都暂且没有后续。
而她,可是已经说了要一口气将三件事情全部解决掉的
沉下了脸,重新回到问题当中,黎筝捡起了原先被她放下,现在又重新拿起的问题这棺材掉包案和粮仓偷窃案两者之间,当真没有任何联系
如果真的没有的话,为何两名犯罪者都不约而同的将一个频繁有人出入的墓穴当做藏东西的地方
分析两桩案件的共同点,都带着一个“藏”字,便是其中的可疑之处。
棺材案是罪犯要在这里藏尸体,粮食案则是罪犯要在这里藏黄金,前者是真的藏了的,而后者则是没有藏。
藏,都是藏。
思考之中,黎筝不自觉地撑住了身边的墙面。
方才他们的假设大多都是建立在贪官并没有进入过墓穴,也完全不知晓棺材里的墓主人被调换的情况下,但如果,官员实际上知道,并且对这件事很了解呢
贪官也进入过墓穴,在跟他们一样在注意到棺材的异常之后,同样选择了将其打开,而后,一年多以前,一具腐坏的还没有这么严重的尸体出现在他的眼前官员立刻意识到有人将亲手杀害的死者藏在了这座墓穴之中
因此,在她逼问“八千两黄金被藏在了何处”的时候,他于巨大的恐慌之中,下意识地给出了这个答案。
城外山林中的墓穴
尽管这里并没有八千两黄金,但却是另一杀人凶手的藏尸地点
黎筝脑补得自己都快被这个说法给说服了。
毕竟如此一来,两个案件中的两个“藏”字,和官员下意识报出来的错误地点也就非常说的过去了,要是推断成立的话,他们还可以通过贪官的证词,来确定尸体的死亡时间,由此去寻找尸体和凶手的真实身份。
但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贪官的藏金点跟墓穴毫无关系,他们可以在事后重新从贪官的嘴里问出真正的地点来,不但如此,这名贪官还恰好是另一个案件中,能够推动调查的关键性目击证人
无论黎筝怎么去想,都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于理想了。
她皱着脸,思索着还有没有除此之外的别的可能性。
“将军大人,您检查过这具尸体的死因了吗他的致命伤是在什么部位可以看出是被什么武器所伤的吗”
陈且的问话提醒了黎筝,实际上她早就应该这么做了,但因为过多的遮挡在眼前的疑团,让她一时间遗忘了这件事。
“对,我还没有检查过他的死因”
又
或者别说死因,她连这具尸体的性别都还没有检查过。
那件崭新的,让他们看出了端倪的赵国传统服饰被小心的脱了下来,干尸枯憋的躯干从下头露了出来,一眼看上去,尸体身上各种生前的痕迹都保存的很完好,想要从上头找出致命伤口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但与黎筝所料截然相反的,这具男性的尸体上头,并没有任何有可能造成死亡的致命伤口。
“没有致命伤这怎么可能,没有致命伤,他又是怎么死的难道是毒”
毒,随着这个字的吐出,一连串的猜测又随之而来了。
这里本就是药都,认识百草并擅长使用百草来配置毒药的人在安国比比皆是,用毒杀人似乎确实是更为可能的事情。
但又有两个新的问题诞生了出来。
“这里遍地都是药草师,如果使用的毒不够高明的话,岂不是跟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没什么区别”
“是啊,这人在安国,怕不是前一个药草师才下完毒,后一个看出来的药草师就直接又给救回来了”
站在长队末尾的战士恍然道“原来如此,那我猜想中的使用慢性毒药,通过长年累月的下毒伪装成生病、身体虚弱的方法就都不适用于安国了。”
叽叽喳喳的讨论又一次展开“可死者确实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口的被送到了这墓穴里来,也就是说,他的死因如果不是正常生老病死的话,就只能锁定为毒药了。”
黎筝点了点头,快刀斩乱麻地道“那就初步暂定为快速见效的烈性毒药,能够在短时间内令人毙命,并且服用之后,此毒不会在尸体表面留下什么痕迹。”
此言一出,立时得到了争论不休的战士们的大加赞赏“没错,就是这样”
“但这样的话会出现一个问题,”黎筝沉吟着道,“药师们,或者说一个擅长使毒的人,在得手之后,应当有更好的处理尸体的手段吧”
为什么一个有着各种手段的药师会选择和旁人一样的方法来处理尸体
换句话说,要是凶手能够用别的方式将尸体处理掉的话,就根本没有藏的必要了啊
“那就是说,凶手实际上不可能是安国的药师了”
抓耳挠腮地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得出相同答案的战士一时间垂头丧气了起来“凶手不可能是药师,那我们岂不是走回原点了”
黎筝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棺材的边沿上,脑海中将一个又一个不可能选项全部排出。
一,凶手不可能是药师,否则处理尸体的方法太多,没有必要藏尸到墓穴里来。
二,凶手不是药师,不精通药理,所以他并没有使用什么能够躲过安国所有人注视的快速见效的烈性毒药,由此推断出,死者的死因并不是毒。
三,最后一点,死者身体表面没有任何明显的,能够造成致命伤的伤势,所以也不是死于外伤。
黎筝作出了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结论“也就是说,这具尸体的主人并
没有遭遇杀害,而是寿终正寝”
瞠目结舌的人并不在少数,直白的表露出自己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的人更是多到塞满了整个墓室。
先前还能跟上,与黎筝一并讨论几句的将士们在此刻多少有些结巴起来了“可、可是,如果并非出于杀害原因而死的话,为什么罪犯要将这具尸体藏起来呢”
遭到蓄意谋杀而死的尸体不能被人发现,这是因为容易被人顺根摸藤的从尸体上获取线索,找到凶手,但寿终正寝的人呢
有什么必要将其藏起来
是为了做出一些格外多余的举动,让官府怀疑到自己头上来吗
这是一件绝对奇怪的事情,也是一个绝对奇怪的推断。
这有可能会是真相吗
战士们还处于一个完全想不明白的状态里,但黎筝却是在逐个排出不可能答案之下,终于找到了被罪犯通过一层又一层的手段掩藏起来的事实
“是这样的,”终于破解了谜题的少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她微微垮下了肩,不似之前那般的严肃和紧绷,身上透露出一种极为吸引人的松弛感来,“如果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藏尸案,那这样的结果确实是不大可能的,但在这个墓穴之中,除了藏尸案之外,还有另一桩粮食失窃案在。”
“想想看,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有什么是下落不明的是八千两黄金还是八千两黄金的藏匿地点”
见战士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破了这一切的黎筝忍不住轻笑起来“这其实很简单,现在我们都把这两件事分开看,藏尸案归藏尸案,粮食案归粮食案,在正常的思维里面,这两件案子,应该各有一个犯罪者,他们心中存着各自的目的,并互不干扰,互不影响的实施了自身的犯罪。”
“可是,如果这两件案子实际上应当合并在一起看呢要是这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策划实行人呢”
闻言,终于有人吃惊地失声大喊了起来“这两件案子,居然是同一个人做的”
“没错”黎筝打了个响指,“再想想看,粮食偷窃案中的犯人,他有了钱之后,还需要什么别的东西”
迷雾一点一点地散开,事情的真相也逐渐的显露在众人的眼中。
抢答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七嘴八舌的答案最后汇聚成了同一个,贪官得到钱之后,最想要的不是世界上的各种物质,而是“藏黄金的地方他最迫切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安全的将黄金藏起来的地方”
“答对了”黎筝毫不犹豫地道,“他缺少一个藏黄金的地方,所以,就把目光瞄准到了才刚失去了亲人的家庭身上。”
“没有亲手杀人,他找了一个才死了没多久时间的人,赶在对方的棺材下葬之前,把对方的尸体和黄金对换了过来。而入土之后,这口棺材就会成为世界上最为安全的地方,再也没有人会想要将别家长辈的坟墓挖开,把这口装着“腐烂尸体”的棺材重新挖出来而后,只需要将偷换出来的尸体丢到
一个常人难以到达,难以寻找的地方,几年一过,尸体便会自动腐化得面目全非,到时,纵使是家属来了,也没有办法辨认出来了罪魁祸首这么办,要的就是一个死无对证”
“好好一个死无对证”徐且气得面色铁青,双眼怒瞪,恐怖的愤怒神情让他简直像是一尊贴在门上的门神“偷活人的粮食出去卖用亡者的棺材装金银这些贪官污吏难道真的当人世间没有王法,没有半个青天大老爷在了不成”
活人的粮食,亡者的棺材,这两样东西都触及到了人的底线,让人越听越是火冒三丈
被这桩事情气得牙牙痒的人不单单只是徐且一个,旁的义愤填膺地破口大骂的人也有的是“贪官贪官这还是人该做的事情吗摘他帽子我们回去将这件事大白于天下,将他的帽子摘了”
群情激奋,难以安抚,黎筝被吵得头疼,索性闭嘴没再去安抚,也好叫战士们留着这暴涨的情绪,回去问罪那还敢使出骗术来的贪官。
为了有理有据的与其对峙,尸体也是必须带上的,黎筝挥了挥手,让战士们将整个棺椁一起抬走,可战士们才刚抬起棺椁,整个墓穴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土石碎落。
安国城池之中,被捆绑着手臂,跪坐在一根柱子前头的落网贪官抬起了头,望着远方,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
实际上,黎筝他们猜错了,官员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们安然无恙的从墓穴当中走出来。
虽然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秦国的官员会在攻占了城池之后,第一件做的事,便是兢兢业业地调查他搬空粮仓的首尾,并且雷厉风行地将他抓捕归案,直接导致了他在本该带着巨款退隐的档口,又被人抓捕了起来不说,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蒙受了巨大的屈辱
不过人生嘛,多多少少的有些磨难和小小的插曲又如何呢
难道那些初出茅庐的小毛头们真的能将早已为自己准备好退路的他逮捕归案吗
随手用一笔巨款贿赂了看守他的牢头,解开了桎梏的贪官慢条斯理地转动着自己的手腕,在牢头极为恭敬地打开了牢门之后,他迈开脚步,极为潇洒地走出那座关押着他的牢笼,嘴角之上,一抹属于胜利者的笑容缓缓勾起。
城外山林里的墓穴,写作墓穴,读作牢笼。
也是他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要送给多管闲事的秦国首领的藏身处。
即便什么都不做,只要踏入那座墓穴,秦军首领便中了他的计谋。
没有一锭金子的墓室,一口调换过死者的棺材,那些贪婪凶猛与虎狼无异的秦国人不将整个墓室找得翻过来才怪
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那口带着机关的棺椁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永远的藏身在那里,死在赵国的土地上,是他为他们谋定好的结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