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做了三菜一汤,以及米饭。其中便有一道糖醋里脊,时启想起上次吃饭,他给云湛夹的就是这道菜。看来他也喜欢吃糖醋口。
云湛做完饭,便回卧室换了件衣服,让时启先吃。时启则不好意思先吃,对着餐桌上的饭咔咔拍照。
这是云湛做的太值得纪念了
如果把这种照片放到游戏论坛上,不得被羡慕死
正巧孟夏深发来信息,问他需不需要带饭,在孟夏深的认知里,云湛一直很忙,没什么时间管时启,时启在他家借住,顶多也就是多一个互不干涉的租客罢了。
时启便发了照片过去,孟夏深立刻回复我去,看起来不错,在哪点的外卖我也尝尝。
时启云会长做的。
孟夏深不可能,你在开玩笑吧云会长向来不食人间烟火,聚会也几乎不怎么吃东西,我甚至怀疑他平时喝露水就可以了
时启我们都一样。
孟夏深该不会是真的吧
时启骗你干啥。
时启和孟夏深聊得正嗨,云湛已换好衣服,坐在时启对面,道“不合胃口”
时启抬起头,正要说很好吃,然而云湛换了身黑色的丝绸睡衣,衬得他肤色愈发得白,云湛在外面通常都穿白色,乍一穿深色,便显得格外得不同,他将头发往上一缕,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愈发深邃英俊起来,以一种十分具有冲击性的姿态展现在时启眼前。
这也太帅了吧时启的心里成百上千只尖叫鸡齐声作响,云湛那种英俊实在是太夺目了,会令人不自觉都将视线投在他的身上,哪怕是同性,偶尔也会有点嫉妒吧。
云湛“”
时启偶尔总是会看着他发呆,云湛总是猜不准时启的内心活动,便问“在想什么”
“想你真的好帅哦不,”时启好像又一次在云湛面前说出了心里话,自知失言,立刻找补道,“学校里肯定没有人不喜欢你学长快毕业了吧不打算谈恋爱吗”
时启想了半天,云湛觉得叫“云会长”有些生疏,但是直呼其名,又觉得是对云湛的不礼貌,最后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叫学长吧,既亲切,又不会觉得冒犯。
云湛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按理来说,以云湛这么好的条件,应该喜欢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人,同样聪明睿智,颜值高,能力强,办事雷厉风行,十分洒脱。然而放眼望去,能匹配得上云湛的人寥寥无几。
云湛的喜好实在是捉摸不透。
“还有一年毕业。”云湛道,“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呢”
时启没想到云湛居然会用一个反问句结尾,他想了半天,说“我也不清楚,没谈过,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了吧。”
时启从小到大也见过身边不少人谈恋爱,小学时候就有早恋的,那时候谈恋爱似乎是一个很禁忌的话题,当然最后都分道扬镳了。时启家里倒是没人管他这个,但时启
隐约觉得谈恋爱不是什么好事看他家就知道了,
父母离异,
时启从小就没得到什么爱。
也有人和时启表白,但时启实在是感觉不到人们所说的那种“心动”感,觉得答应了是耽误人家女孩,便都拒绝了。
上了大学,周围的情侣就更多了。时启所在的男生宿舍,四个人,三个人都在大一迅速找到了女朋友,只有时启一人,宛若修了无情道一般,心无旁骛地从满是暧昧气氛的校园街道里拿着几本专业书,去图书馆里学习。
工作了,更加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同事虽然很热心,但也有看不惯他能力高,挤兑他的。时启的朋友也不多,像他这种智商高,情商低的人,是很难交到什么朋友的,他说话时,敏感的人总会觉得他是在暗示什么。
但时启只是单纯实话实说而已。
后来,时启也不再说什么,他更多的是倾听,听同事聊天,自己敲代码,听同事八卦,自己敲代码,缩在自己的安全领域里面,变成了一个内向的人。
时启没有被家长催婚的压力,父母都不管他,他只要有吃有喝,不会把自己饿死就行。他偶尔也会想,自己以后,也许就是赚到足够的钱,退休,养几只小猫小狗,最后住进养老院,死后把钱捐给国家,一生圆满。
但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大概是太平静了,没机会体验人们所说的“波澜起伏,荡气回肠”的爱情,一辈子没有浓烈的爱恨情仇,没有被荷尔蒙支配的一瞬间,临死前的走马灯会想到什么呢时启也不知道。
云湛看着时启“嗯,顺其自然。”
医学生本科要读五年,时启想了想“学长之后打算读研吗”
“家里要求我之后去国外读管理系的研究生。”云湛说,“然后回来继承家业。”
对哦,云湛是云家长子,像这种设定,基本上都去学金融管理之类的了,不然怎么继承偌大的家业。时启说“那学长为什么会对医学感兴趣呢”
云湛喝了一口水,彬彬有礼道“因为我对解剖感兴趣。”
“啊”时启傻眼了。
什么人会对解剖感兴趣啊
时启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间漆黑的房间里,云湛穿一身白大褂,面前摆着一张床。云湛手持手术刀,面无表情,缓缓掀开面前的白布
妈呀,时启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骗你的。”云湛面无表情道,“并不感兴趣。”
谢谢,并不怎么相信呢时启颤颤巍巍,准备随时弃筷而逃,说不定某个没打开的房门里,就隐藏着被福尔马林浸泡着的动物尸体什么的。
时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云湛“”
云湛说“我之所以报考医学,是因为云家的主要业务和医学有关。”
“真真的吗”时启不敢相信道。
云湛“我以为你知道。”
时启“家里人从来不告诉我这些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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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云湛起身收拾碗筷,时启本想自己来,却被云湛制止住了“去休息。”
时启哭笑不得,只觉得云湛把自己看得也太脆弱了,好像洗个碗都会碎掉他给云湛的印象究竟多糟糕啊。
时启的头还隐隐作痛,云湛则在厨房捣鼓了一阵,时启闻到了浓郁的药味。过了一会,云湛端着一碗黑咕隆咚的汤药,放在时启的面前。
“这是”时启闻到了很香很香的味道,有点想尝一口,但不知道为何,大脑有一处在剧烈抗议,告诉他喝了一定会后悔的。
“疗伤的中药。”云湛道,“喝了之后,对你的伤势会比较好。”
“中药”时启有些吃惊,想不到云湛家里还有这种药材。
“我主修中药学,对骨科治疗也有所研究。”云湛说,“所以家里不会有奇怪的或者不能让人看的东西,你大可放心。”
时启一阵尴尬,云湛居然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云湛又说“你脸上表现得太明显了,像马上要报警,所以先告诉你一声。”
时启“”
时启说“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我不会大义灭朋友的。”
“希望如此。”云湛莞尔道。
时启扶额。
时启捧起那一海碗的中药,险些流口水,闻起来实在是好香好香啊
时启从来没喝过中药,也没有感受过中药的威力,他听说过中药的味道很苦,但闻起来却很香,便试探性地抿了一口。
药刚入口,时启的脸色就变了。
怎么会这么苦
简直是比时启从小到大吃过的苦还要苦一万倍
时启好想吐出来,可是怕吐出来云湛会打死他,只能苦着一张脸咽了。
那一瞬间,天崩地裂,世界失色,人生无望,只想去死。
云湛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回了卧室。
时启赶紧把这烫手饽饽放下,万分惊恐地望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这该不会是毒药吧怎么会这么苦时启吐了吐舌头,被苦得原地蹦了几下,到处找水喝。喝了还是苦,时启从没喝过这么苦的药
这药,时启是绝对不会再喝第二口了,打死都不会
时启端着碗,左右看看,便想把药偷偷倒了,然而他刚走到卫生间门口,云湛从卧室出来,正好瞧见时启。
时启“”
他这辈子的运气,可能都在遇到云湛的时候消失了。
云湛说“干什么去”
时启哈哈尴尬一笑,说“呃有点烫,我端着凉一下。”
“趁热喝。”云湛淡淡道,“凉了更难喝。”
时启头顶冒出一团乱麻,原来你也知道难喝啊
“太苦了。”时启脸上表情都有点扭曲,“可以不喝吗”
云湛看了时启一眼。
那一眼淡淡的,
,
时启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时启哭丧着脸说“这辈子也没喝过这么苦的东西。”
“你喝过。”云湛提醒道,“当时你重感冒,情况很糟。”
时启想了想,突然想起了,好像是有一次,他浑身难受,许渺来照顾他。那次昏迷时似乎有人给他灌了很苦的药,险些把他苦醒。
时启“”
“当时都能喝。”云湛说,“现在倒是娇气起来了。”
时启想说那你把我打晕了给我灌吧,别让我主动承受这份苦,可又怕云湛真这么干,这么一大碗,得把他苦死再苦活了。
只得仰头,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喝了。
喝完,时启整个人都苦傻了,听到旁边有人说“张嘴”,塞了块糖进来。那糖甜甜的,比时启吃过的任何糖都甜,瞬间冲淡了那股苦味。
时启顿时又活起来了。
世界不再电闪雷鸣,化为了春风和煦。
云湛叠起手里的糖纸,丢进了垃圾桶里,顺便收走时启手里的碗。
时启将糖在嘴里顶来顶去,笑道“学长,你真好。”
“一日两次,明天早上也要喝。”云湛回了一句,时启瞬间倒地。
时启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云湛则进了那间时启没进去的房间,房门打开时,时启看到了一柜子的书。原来是书房。
云湛拿了书出来,坐在沙发的另一侧,修长双腿交叠,坐姿很闲适,却很优雅,无时无刻透露出他极为良好的家教。时启说“学长,这个声音会不会吵到你”
云湛看了看时启,说“不会,不用管我。”
时启本想看看云湛在看什么书,但云湛看书时表情很专注,怕打扰他,便把电视声音调小了几格,安安静静地看。
两人谁也不干涉谁,岁月静好。
时启调到电影频道,正演着一个,时启随便看看,却发现这里面好像是双男主,两个人不打不相识,之后成了欢喜冤家,被卷入一起特殊案件,在一次又一次的冒险当中,两个人逐渐互生情愫,最后在一起了。
时启还是头一次看讲同性之爱的电影,毫无排斥,反而觉得他们之间的恋爱很纯粹,也很原始。剧情很惊心动魄,打斗的剧情拍得很刺激,特效也做得很逼真,没有五毛特效。两个演员也很帅气,看上去很搭,他们接吻的画面很美好。然而再到后面就开始发展成不可描述的剧情了。
时启怎么也想不到,随便看个电影也能看到限制级画面。
这声音似乎惊动了云湛,云湛从书里抬起眼,看了眼电视。
时启“”
他赶紧播到下个台。
“男人不行怎么办喝肾宝一夜七次少不了”那个人又来了。
时启“”
云湛看了时启一眼,时启立刻向上天发誓“我真不会买这个真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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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启“”
他在云湛心里的印象已经无法改变了是吗
这时,时启看到云湛嘴角小幅度地翘了起来,发现时启在看他,那弧度又消失了。
时启抓狂道“学长,你是不是在捉弄我”
“我说了,我知道。”云湛又笑了一下,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原来云湛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是逗他玩时启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顿时哭笑不得。云湛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居然还这么腹黑
时启一时松懈,忘记了背上的伤,往沙发上一靠,顿时“诶呦”一声,整个人弹起来了。
“该擦药了。”云湛看了眼钟表时间,对时启说,“药呢”
时启说“药在包里”说着,意识到云湛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要给他擦时启立刻说“我自己擦吧。”
“你够得着”
时启强词夺理“我手很长。”
云湛“那给我演示一下看看。”
时启的手再长,也不可能涂到自己的背部中心处,只得悻悻投降。
云湛合上书,那是一本精装版的厚壳书,书的封皮上写着百年孤独。
时启只会看点网络小说,从来不看这种听上去就很哲学的书,做睡前读物倒是合适,一秒钟睡死过去。
时启回到主卧,云湛看了看时启身上明显宽松的衬衣裤子,沉吟片刻,说“我有一套买小的睡衣。”
云湛大概是强势惯了,说话时很少用问句,大多是平淡的陈述句,或者祈使句。时启则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何况云湛的决策基本都是对的。于是只好奇地看云湛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全新的,包装整齐的黄色睡衣。
时启看到睡衣一角是海绵宝宝的鞋子。
时启“学长,原来你也有这种爱好吗”
“弟弟给我买的,生日礼物。”云湛把衣服抖平,道,“不过号小了。”
原来如此。
时启很喜欢海绵宝宝,也很喜欢这件睡衣。他见云湛还打算把衣服熨一下,连忙阻止“就这么穿挺好的,给我吧。”
云湛对生活的态度实在是太精致了,时启忍不住汗颜,和云湛一比,他就是个糙汉子衣服是从来不熨的,要是皱得太厉害,便送到干洗店去。
时启脱了衬衫,这衣服还是许渺的,时启打算之后洗干净了,找个机会还给他。少年白皙纤瘦的身材出现在云湛面前,他礼貌地视线避开,离开房间。
时启则是没什么感觉,他和云湛也不是没有“坦诚相待”过,何况云湛也很绅士,时启是丝毫不担心出问题。
这睡衣穿上去正合适,布料也很柔软,海绵宝宝是真爱时启恨不得亲海绵宝宝的图案一口,奈何亲睡衣太变态了,何况这衣服也是暂借,万一再被云湛看到,时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时启开了门,云湛正在客厅里打电
话,
没注意到时启出来了。
云湛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
时启从来没见过云湛露出这种表情,方圆百里之内能把人冻死。
系统“亲爱的玩家,请您过一个聆听。”
当系统主动要求时启过技能时,便意味着这是个重要剧情,时启屏气凝神,投了个骰子。
系统“聆听26,判定困难成功。”
“云少,家主那边的意思是,让您扶持时啸上位,时家目前风雨飘摇,时啸的诚意很足,倘若让他当时家家主,未来吞并时家的计划便会容易不少。”
云湛道“不可能。”
“云少爷您现在不能再违抗家主的命令了,自从上次您不告而别,家主就已经很不高兴了,倘若再违抗,家主说他有意让二少爷主管云家大权。”
“他不是一惯这样么,谁不听他的,便以云家继承权作威胁。”云湛平静道,“云家小辈很吃他这套,既然如此,你便告诉他,我不会做这种事情,让他大可以去找其他人,或者再生一个省心省力的。”
“家主向来最器重您,他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那么做的云少,您千万别想不”
云湛按掉电话,转头,时启正蹑手蹑脚,假装还没从卧室出来的模样。
“换好了”云湛把手机放到一旁,看了看时启,“挺合适。”
时启说“嗯,挺好。”说着,瞄了眼云湛脸上,并没有什么发怒的表情。
“趴好。”
“我什么都没听到。”
“知道了。”
“”
云湛拿了药膏,时启乖乖趴在床上,想了想,还是说“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一点不会出去乱说的。”
“听力挺好。”云湛说,“也可以出去乱说。”
时启“啊”
“告诉你父母,时啸最近在朝云家下功夫,虽然我不答应,但难免其他人会动这心思。”云湛冷淡道。
时启说“时啸是谁”
“”
“你四叔。”云湛语气有点无奈,“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你是在骂我笨吗”时启听出来了。
“没有。”
“你有”
“没有。”
云湛以指尖揉开药膏。
时启不说话了。
过了会又说“你是和你爸闹掰了吗”
“他不是我爸。”云湛说,“我爸已经去世了,家主是我爸的二哥。”
时启立刻说“抱歉。”
“已经过去很久了。”云湛出神地说,“我不认同他的为人,但有时候,我和他有些像。”
“一样的自私,懦弱,无能。”
时启怔了怔。
“你和他不一样啊”时启不赞同云湛的说法,“你是很完美的学校里的人都很喜欢你大家都挤破了头想进学生会呢。”
“嗯”云湛回过神,
,
说,“那你怎么没申请进学生会。”
“”时启讪讪道,“我不擅长交际,有点社恐,偶尔还会脑回路打结,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云湛却正色道“这正是我喜欢你的地方。”
时启“”
他刚才没听错吧,云湛居然说喜欢他
然而云湛说完这一句之后,便不再多说,仿佛刚才只是时启的幻听,继续专注给时启抹药。
云湛的手指似乎有一种魔力,触到的地方便不怎么疼了。时启趴着一动也不敢动,刚才的话题之后,也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闭上眼睛,居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深夜,时启有些口渴,醒了过来,屋内一片漆黑。时启迷迷糊糊地唔了声,一旁放着他的杯子,还有半杯已经放凉的水,大概是云湛给他倒的。时启一口气喝完,清醒了许多。
床上只有时启一个人,另一侧也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时启看了眼表,两点半了。
云湛该不会真的去睡沙发了吧时启哭笑不得,原本应该是他去睡沙发的,哪有把主人赶到沙发上睡,自己睡主卧的道理
时启仍有些渴,便下了床,轻手轻脚地开了门,打算再去接点水喝。
然而他推开门,却发现阳台旁有一个人影。
时启差点叫出声。
系统及时提醒“那是云湛。”
时启又把“抓小偷啊”三个字咽了回去,心道好险。
半夜三更,云湛不睡觉,坐在阳台干什么看星星看月亮感觉也不是云湛的风格。
时启心中疑惑,便走了过去。
阳台是很大的落地窗,夜晚僻静而沉默,夜色却极为美丽,别墅区内有路灯,淡色昏暗的暖光照在云湛的指间,一点暗红色若隐若现。
云湛的背影,看上去孤寂而落寞,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沉默地散发着自己的光辉。
云湛一手搭在膝盖,眼中倒映出星空,听到背后的声响,转过头,正对着捧着水杯一脸奇怪的时启。
“你在干什么”时启小心翼翼地问,“不要想不开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