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渺的好感度,已经上八十了,竟然还不够。时启记得,方殊流的好感度达到五十就能开启道具了。
该不会是出bug了吧时启疑惑地又点了几下道具,得到的是相同的答案。
时启叹了口气。
许渺摸摸时启的额头“怎么了,还难受吗”
“没有”时启心想,只是一想到要继续刷你的好感度,我就头大。
完全没有办法刷啊
“我只是在想,刚开学就翘课,之后的进度补不回来该怎么办。”时启找了个借口。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补课的。”许渺说,“大一都是公共课,内容相差不大。现在你也不需要担心那些,先养好身体再说。”
时启“我们要一直呆在船上吗”
“不,”许渺道,“等你能走动了,就带你回去阿启,你怎么了”
时启发现,离许渺越近,他的心里边越平静,安宁,这也是buff的作用吗时启不知不觉就快贴到许渺身上了。
“没事”时启恢复理智,火速撤退,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土豆真好吃啊。”
时启吃过饭,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他半闭着眼睛,一手攥住了许渺的衣角,感觉许渺起身,立刻睁开眼睛。
“等会就该拔针了,我去找护士。”许渺揉揉时启的脑袋,“很快就回来。”
一旦听到许渺要远离的信息,时启的睡意便被打散了,这个buff的威力比他想象当中要强大很多啊。
时启拼命克制住打死也不能让许渺离开的心态,放开了手“好。”
许渺离他越远,心中便有一个黑影开始浮动,时启深深呼出一口气,然而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文森特的脸,那群黑衣人的模样,他落入海中近乎窒息的感觉
是许渺救了他
“放轻松,”一道平缓沉静的声音浮现在耳畔,“你的心跳太快了。”
“学长”时启睁开眼睛,依然什么都看不见,这感觉实在是太焦灼了,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时启胸口闷着一股气,令他想要做些什么来发泄情绪,迷茫,害怕,战栗,烦躁,愤怒
时启额头冒出冷汗,他有些颤抖。云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条手帕,给时启擦汗。
时启推开云湛的手,抗拒地道“不要碰我”
现在,除了许渺之外的人,时启都会感到害怕,那感觉无法用言语描述,然而时启刚说出这句话,便知道自己是在发脾气。
“抱歉”时启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只是,不知道怎么了,有点害怕。”
“刚才给你注射过药物,它会让你的心情变得起伏,是正常现象。”云湛将手帕放到时启的手里,让他拿着,离他远了些,道,“什么都不要想,时启。”
“我没办法什么都不想。”时启喃喃道,“我的脑袋要炸
了。”
“给你的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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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很好的。”云湛说,“有时候,我在想,不是小王子拥有了玫瑰,而是那颗星球拥有了小王子,才让原本空空荡荡的世界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是吗”时启说着,云湛则在一旁,始终用平静的语气复述整个故事,这是个童话故事,小孩子也可以看懂,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在悠长缓慢的节奏中,时启睡着了。
云湛始终注视着时启,他年轻的,略显稚嫩的面容,他的嘴角轻轻翘起,似乎在睡梦中遇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他的呼吸一起一伏,握着手帕的手松开了。
云湛始终坐在离时启不远的椅子上,他手里并没有书本,也没有电子阅读器,然而这个故事,他已经读了无数次,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都记得清清楚楚,毫无遗漏。
“要是你喜欢一朵花儿,而她在一颗星星上,那你夜里看着天空,就会觉得很美。所有的星星都像开满了花儿。”注
云湛停下声音,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他起身,去开了门,和许渺对视。
“他睡着了。”云湛道,“不要吵醒他。”
说完,云湛冲护士颔首,从一侧离开。
护士轻手轻脚替时启拔了针,一手将棉棒按在伤处,对许渺说“给他按一下吧,免得二次流血。”
时启睡熟了,许渺将外衣脱了,只留一件衬衣,给时启按着棉棒,时启仿佛感受到许渺的气息,往许渺怀里蹭了蹭。
许渺笑了笑,发现时启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掉在被子上,他拿起来一看,是条纯白色的手帕,质地柔软细滑,是上等布料,且在手帕右下角绣了一个小小的“云”字。
是云湛所用的手帕。
许渺认识云湛以来,他始终保持着这个习惯,什么都不会用别人的,除非是迫不得已,在外面吃饭,也只是作个形式。
而他的手帕,也从来不会借给其他人用,他骨子里的洁癖,仿佛与生俱来。
在时启这里,云湛已经打破了太多的规则。
“阿启”许渺低声道,“快好起来吧。”
你的眼里没有我,我便不自觉惶恐了起来。
生怕晚了一步,就再也来不及了。
至此,四大家族的内斗和骚乱暂时落下帷幕。
方其然没有了文森特和云家的支持,气急攻心之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试图将方殊流推下海,最后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云家的家主及参与方家事情的小辈被交付警局,云湛提交了他多年来搜集寻找的证据,尽数收押监狱等待判刑;而时家则早已察觉有人内斗,提早做了预警,待时啸露出真面目后,便剥夺了他作为时家人的所有权利,逐出家族。
厉家则因为帮助时家,时家特地派人感谢。厉家家主一脸懵逼,听闻是厉觉参与其中,吼声震响了三
层楼。
“厉觉这臭小子又偷跑出去了”
病房内。
听完护士的絮絮叨叨,厉觉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好不容易挨到护士出去,厉觉正要偷偷溜出门,却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厉觉一脸不耐烦,“嗯,我在外面,是我做的,那是我朋友我得帮他现在马上回去不行我还有事要办”
父子俩都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了,正说着,电话那头换了个人,厉觉叹了口气“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厉觉挠了挠头,随手把一旁士力架剥了吃,一边去找时启。然而刚推开门,便发现许渺也在,握着时启的手,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许渺转过头,看到是厉觉,又转回去。
当我不存在厉觉顿时火冒三丈,然而时启睡着了,厉觉也不敢吵醒他,隔空指了指许渺,意思是你给我出来。
许渺皱了皱眉,本不想搭理厉觉,但又改了主意,将时启的手轻轻塞回被子里,无声地出来,关上门。
“有事吗”许渺平淡道。
厉觉单手插兜,随意靠在墙上,一副痞坏痞坏的作风,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虚伪的人。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对老子使坏。上次打你打一拳,我没打够。”
厉觉冲许渺勾勾手指“咱们到外面去打,我赢了,你以后就给我离时启远点。”
“无聊。”许渺冷冷道,“你父母在找你吧,赶紧回家去,别在这里跟条疯狗似的乱咬人。”
说罢,转身要走,然而厉觉下一句话,让他定住了脚步。
“你怕了也是,只会在背地里暗算人,我最不擅长对付的,就是你这种人。”厉觉说,“时启落水的时候,是云湛救了他吧,但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你。你是故意给他这种错觉的吧让他以为,是你救了他。”
许渺转过头,视线如同凝结的冰霜。
倘若是一般人,被许渺这么看着,心肝也得颤一颤,然而厉觉完全不怕他这招,勾起唇角,冷笑着说
“你在害怕什么”
“你是怕时启发现之后和云湛好,还是担心,自己不是唯一特殊的那个”
正是最后一句话,令许渺的唇紧紧抿了起来,他猝然转身,几步走到厉觉对面。
“你偷听我和云湛谈话”
“我没有这种爱好。”厉觉嘲道,“只不过是路过时,无意间听到了而已。怎么,还是不敢赌吗实际上,我也无所谓,反正总会有办法对付你,让时启看清你的真面目”
“你输了,就给我从时启身边滚开。”许渺打断他,道,“滚得越远越好。”
时启原本正做着梦,梦里他在宇宙中漂浮,周围是亮晶晶的星星,遥远处有一颗星球在闪闪发光,似乎有人坐在星球之上,手里执一束玫瑰,在等什么人。然而时启还未靠近,身边的场景骤然一变,又变成了熟悉的森林,而时启的身体
不断缩水,变成了孩童的身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到梦中,时启便清晰地记起之前所梦到的内容,当他清醒后,就都忘记了。
这片森林永远也走不出来吗
时启紧紧握紧了拳头,这真的是梦吗他在现实世界里,也做过相似的梦,怎么会有连环梦
不安,心慌感越发强烈,时启猛地睁开眼睛,然而仍然是黑色他几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时启挣扎着起来,手臂传来一阵剧痛感,他捂住胳膊,不断喘息。
是回到现实里了吗。
身边没有人。
时启左右摸索,又喊了几声“阿渺”
,屋子里空空荡荡,人都去哪了
或许是因为许渺离开,才变成了噩梦。时启跌跌撞撞地下床,用另一完好的手推开了门。
太阳升起来了,不知道从哪里的窗户照进来,身上暖洋洋的,时启什么也看不到,只得摸着墙的方向前进。
船上没有人,大概是因为害怕出事,把不重要的人都清走了。时启伸出手,感受到风从一侧吹过来,沿着风的方向走,就是出船了。
时启的听力变得好了,他听到了隐约打斗的声音,然而冥冥之中,却又想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许渺会在那里吗
方向是对的。
船上有新的敌人吗时启想不到其他原因。
许渺刚一出手,厉觉就知道许渺也不是个只会花拳绣腿的小白脸,他的每一招都十分精准,显然是学过的。但这样打起来才有意思。厉觉向来是不怕打架的,学生时代他积累了大量打人和被打的经验,导致这些事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
厉觉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互相沾不到好,没过一会,都负了伤,然而谁也没有放弃。厉觉一记右勾拳,许渺反应迅速,侧身躲过,随后稳稳落地。
厉觉懂了“那天在校长室,你是故意被我打中的,为的就是让人觉得你很无辜,是吧”
“你们这些继承人,心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黑。”厉觉自嘲一笑,道,“就这么一直骗时启,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许渺被厉觉打中一拳,他伸手一抹唇角,声音沙哑“我从来没有骗过他,别再脑补这么多有的没的。”
说完,许渺缓缓后退,厉觉道“怎么,打不过就要跑了吗那就算你弃”
“你想多了。”许渺冰冷地说,一个助跑,抬腿,空中侧踢厉觉立刻抬臂抵挡,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许渺的腿部力量极强,而做这个动作,同样需要腰腹力量。
“是我小看你了。”厉觉道,“原本以为你是个花架子,原来只是装的。”
“你难道就没有伪装吗别总一副愤世嫉俗的语气。”许渺落地,单手撑住,起身,“高中时期,你所做过的事情,没有一项是夸大事实,你的骨子里就是个暴力狂,哪怕你不愿意承认。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也绝不会让你让你有机会接近他”
说罢,
,
彼此出手没有一丝松懈,然而就在二人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厉觉余光瞥见什么,忽然动作一顿,被许渺一拳打偏脸,鼻血四溅。
“时启”厉觉震惊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时启一身单薄衣物,茫然看着一点,他听到厉觉的声音,转过头,疑惑道“我听到打架的声音,厉觉,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厉觉和许渺对视一眼,说,“用手机看电视。”
“刚在看武打片,音量开太大了。”
“阿启。”许渺快步走过去,说,“外面有风,小心着凉。”
“你也在这里啊。”时启说,“是和厉觉一起看电视吗”
许渺“碰巧遇到而已。厉觉要回家了,是吧”
“嗯。”厉觉说,“我得回家一趟了,时启,下周见。”
“这就要走啦。”时启说,“你身体还没好”
话没说完,厉觉大步过来,抱住时启,他不敢用力,只轻轻一抱,同时和许渺视线交汇,刀光火石之间,那个赌约推迟了。
我一定,要让那家伙离时启远点。
厉觉跳下船,鼻青脸肿,把周围人吓了一跳,厉觉面无表情,兀自离开了。
时启说“你们是不是打架了”
许渺苦笑一声“阿启要我说真话吗”
“我又不是傻子。”时启冷冷道,伸手,在许渺脸上摸了一下,“不疼吗”
“疼。”许渺握住时启的手,低声道,“阿启生气了吗”
“又不是小孩了,为什么打架啊”时启有点头大。
“因为一些必须的理由。”许渺说,“回去吧。”
“不过,厉觉应该打架很厉害吧”时启说,“你和他打,不是只有被单方面暴揍的份儿”
“我在阿启心里就这么弱吗”许渺问。
时启理所当然地说“对啊。”
许渺“”
时启几乎没有见许渺锻炼,平日里总穿着衬衣,也不能做什么运动训练吧。相反,厉觉可是体育系的,天天打篮球,即便是穿着衣服也能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轮廓。
这两个人在一起打即便知道许渺接受过家族的训练,时启也无法想象许渺打架的模样。
“等你的眼睛好了,让你见识一下。”许渺捏了捏时启的脸,“让你看看我有多厉害。”
时启真诚道“那我拭目以待。”
“阿启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许渺看看时启,道,“如果感觉还好的话,等会就离开这里吧。”
在船上到底住着不舒服,而时启输过血后,脸色变得红润了不少,唯独眼睛看不到。
时启正要说话,时启的手机响了。
许渺看了一下,说“是伯母打来的。”
时启对于素未谋面的时母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紧张起来,对许渺说“你替
我接吧,
就说我在忙。”
时家现在还不知道时启的状况。
许渺接起来,
说话的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清润和彬彬有礼,是长辈们最喜欢的那种类型“伯母。”
“阿启还在睡觉,伯母有什么事,我可以转达。方家的事情吗已经听说了,目前是没有危险,不过”
“我会照顾好阿启的。”
许渺不愧是优秀学生代表,对答如流,这偏偏是时启最不擅长的状况了。时启松了口气。
许渺挂了电话,道“方家的事情,不会大肆宣扬出去,你受伤的事情也暂时不会被知道。伯母刚才问你要不要回家一趟,我替你拒绝了。”
“那就好。”时启说,“暂时也不能回家,那我”
“跟我回家吧,阿启。”许渺道,“我为你预约了一位专家,为你看病。”
时启倒是不担心他的眼睛,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药效只会持续两天,可是他又不能说出来,只得含糊道“好吧。”
许渺将时启领回房间,要给他穿上新的上衣和裤子,时启有点不好意思,要自己穿。许渺却说“以前都是我给你穿”
“那是以前”时启耳朵都红了,哪怕是小时候,也没有人亲手给他穿过衣服,简直就是把他当成小孩一般照顾,“我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来。”
“好吧。”许渺惋惜道,“阿启果然是长大了啊。”
时启慢吞吞地摸索着,穿上了备用的衬衫和黑裤,许渺转过身,手指拉住他胸前的一颗扣子,轻笑一声“扣错地方了,阿启。”
扣子被解开,重新扣上。许渺并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可似乎总有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自皮肤上游移。
时启拉住许渺的手“我自己来。”
车已经在船外等候了,时启下船时,难免有些惋惜。
方殊流的生日,都没有过,就这么惊心动魄地结束了。
时启听到成叔的声音“时少爷是怎么了”
“阿启因为药物因素,暂时看不到了。”许渺淡淡道,“成叔,预约的专家什么时候能到”
“市里最出名的那位专家,目前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恐怕得明天晚上才能到场。”成叔担忧道,“时少爷没事吧”
许渺耐心地扶着时启,让他坐进车里,目光遥遥一望远处的游轮,最后道“走吧。”
时启坐在车上,心想这该不会就是上次那个劳斯莱斯吧可惜眼睛看不到,好可惜啊
“阿启,喝水吗”许渺问他。
时启立刻想起了上次的苦瓜汁,说“不喝苦的。”
“知道。”许渺声音含笑,递给时启一瓶开了盖的饮料,时启对许渺的人品还是比较信任的,喝了一口,是橙子味的。
“阿启用的沐浴露也是橙子味的。”许渺道,“我为你挑的,喜欢吗”
时启“普通的就好,什么味道都可以。”
“但我喜欢,橙子味的阿启。”
许渺说,“闻起来就想让人咬一口。”
许渺说话,向来都是很有分寸的,然而这句话,再怎么想,也总是让人感觉有点暧昧。
时启的手动了动,在抽屉里摸到了一片干瘪的类似于叶子的东西“这是什么”
“玫瑰花瓣。”许渺轻轻地说,“本来想算了,没什么。”
时启却在那一刻,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许渺买了一束玫瑰花,在他的宿舍门口一直等,等到情人节结束
时启始终搞不明白许渺这个人,他的黑化值总是升得很快,看到别人与时启的关系好,许渺的黑化值就会涨,他也不是不知道,许渺背地里或许和其他人说过什么,甚至做出了把门反锁的过激行为。
有一度,时启觉得许渺对他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
然而,在看到许渺视角下的一天后,时启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诶,阿渺。”时启突然开口道,“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一起坐车是什么时候吗”
许渺没想到,时启会主动提起那件事,然而那天的事情,无论如何,许渺也无法忘记。
“情人节。”许渺说,他望向窗外,却透过玻璃,看到了时启的模样。
时启也侧过头,仿佛在看他。
许渺怔怔地伸手,手指触摸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是在触摸时启的眼睛,鼻子,和嘴唇。
“在你宿舍,你很生气地问我,情人节那天晚上,我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回宿舍”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回宿舍”
许渺闭了闭眼,道“你想说,其实你回去了,对吗,阿启”
“不,我的确没有回去。”时启说。
许渺没有转头,他的手指有些发颤。
“实际上,情人节那天的晚上,我是出去开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