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手机都已被节目组没收了,但导师和训练老师是可以带手机的。b班学员和老师玩得好,便开玩笑说要借他的手机用用,结果当时消息不断弹出来,大家好奇点进去一看,都震惊了。
那是某个管理者说,有人匿名发了这些照片,举报时启和其他人有不当关系。
恰巧那老师去洗手间,大家连忙把手机放回去,权当没看到,但谷雨心知大事不妙,便急忙赶过来了。
顾虑到教室里还有其他人,谷雨把时启拽出来,时启说“拍到什么照片了”
时启也是一头雾水,他和贺随什么也没做过,完全是正常朋友的交往范畴,真要拍,怎么不去拍人和贺随告白呢
谷雨看看四周,低声说“拍到你和贺随在走廊里接吻的照片了”
当时大家看到那张照片,竟是丝毫不意外,缘由是几次三番看到贺随跟时启待在一起,还陪他吃饭,当然早就有流言蜚语,也有许多人蠢蠢欲动,但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来这节目的第二天,时启就已经被贴上了“淘汰”的标签。
时启想了想,说“你信么”
谷雨苦笑着说“我如果相信,就不会来找你了。时启,这一定不是真的吧”
这种事情倘若传出去,不单单是时启,连同公司里的其他人也会受到牵连。
时启点头“不是真的,我和贺随只是朋友而已,你看到的那张照片,十有八九是合成,或者借位。”
谷雨叹了口气“现在该怎么办呢咱们不知道是谁举报的,甚至直接举报到总负责人那里,就算不是真的,怕是后续对你也很不利”
反而是年纪比他小的时启反过来安慰他“放心啦,应该不会有事,再怎么样也得讲证据吧你先回去练习。”
谷雨离开后,时启想来想去,居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一个恋爱攻略类游戏,居然不能正大光明地谈恋爱,这难度可真不少一星半点的高啊。
系统道“游戏也是要保留部分真实的,倘若去掉这一条规则,也会少很多乐趣。”
“那不就只能偷偷摸摸了吗”时启有点无奈,但现在他连究竟该攻略谁都没决定好,想了半天,反而是一团乱麻。
时启回到练习室,上午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注意到,那几个橙色头发的练习生,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回来过。
然而练习结束,大家饿得要死,纷纷去食堂吃午饭时,时启被一位老师叫住,让他来会议室一趟。
时启“”
又要错过一顿午饭了。
他在这个游戏里,还没有尝过免费餐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会议室内是一张大长桌,几位负责人坐在一侧,正在互相交流着什么,面容沉肃。时启坐在另一侧,颇有种要三堂会审的意思。
时启心想,该不会就要打出这个世界的第一个be结局了吧新世界果然不可小觑,之后看来
还是得多加注意了。
“时启练习生,有人匿名举报你和多位练习生存在不正当关系,如果确实存在,请你毫无保留地说出来,节目刚开始,我们也不想做为难的事情。”坐在中间的负责人道。
时启规规矩矩坐着,说“没有。”
“那你看看这几张照片。”说罢,几张打印的照片被推了过来。
动作这么快的吗居然还打印了要他来掏打印费吗时启脑子里飞快地蹦出了卡里余额消失如流水的画面,一边认真看了看那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在走廊里,贺随背对着镜头,但他的银发已经成为了标志,时启则一手环在他肩膀上,微微凑近,看上去像是在接吻。
时启想了想,这应该是初舞台结束后,贺随让他取走自己的发圈。
第二张则是他坐在贺随对面,贺随夹起一个丸子,笑着递到他唇边。
这是食堂里,贺随看到菜肴菜色不一,故意逗他玩,最后时启没吃,贺随自己吃了。
第三张则是他和陆敛坐在楼梯口,同样背对着镜头,陆敛靠近时启,看上去像在亲吻他的脸颊。
时启嘴角一抽,陆敛是怎么混进来的这只是他喝咖啡呛着了,陆敛给他纸巾而已。
时启只觉得这人拍照技术果然有一手,要是任由他拍下去,时启怕是都信了。
到节目结束,说不定能拍出一部偶像恋爱连续剧出来。
时启把照片放下,正想说什么,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随后,他的肩膀一沉,有人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另一手则叩在照片上,捻起一张,含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优雅如同大提琴般,尾音中又带着调侃。
“这是看什么好东西呢我也来看看。”
时启正要回头看,却又听到另一个脚步声,陆敛不满道“干什么呢别勾勾搭搭的,没见负责人在这儿呢”
时启“陆敛”
陆敛说“打算找你吃饭,才知道你被叫过来了。”
这件事情在a班也迅速传开了,一个班里总有那么几个消息灵通的人,陆敛听说这件事情,就知道不妙。
他倒是无所谓,但时启是真心想出道的,倘若因为一些臭鱼烂虾阻碍了前程,陆敛也会为他难过。
贺随细细地看了,随后将那照片以指间夹着,像是要玩什么飞镖游戏一般,悠悠然道“照片拍得不错,但光线太暗了,该补个闪光灯,再加个滤镜磨皮什么的,才上相。”
陆敛在一旁伸长脖子一看,随后“嗬”了声,嘲笑道“把时启拍得挺好的啊,你不就只有个背面,磨什么皮”
他目光一斜,突然“咦”了声,拿起一张照片,失笑道,“怎么还有我的事呢”
贺随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补刀“你不也只有半张脸么好意思说我”
陆敛“”
陆敛和贺随同在a班,几乎不怎么说话,但陆敛看贺随就不顺眼,这家伙长得招蜂引蝶也与他
没关系,
但总跟时启形影不离,
该不会是看上时启了吧
陆敛对时启有一种莫名的保护欲,大概是看他太乖,总怕他被坏人骗,这个贺随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良家妇男。
这俩人说着说着,竟是要在会议室里吵起来。负责人说“本想之后找你们的,既然来了,就解释一下吧。”
陆敛一脸的莫名其妙“解释什么我不过是照顾下弟弟,这也需要解释对一个人好也有错”
陆敛一番连珠炮,对面一人说“时启是你亲弟弟”
陆敛更震惊了“怎么可能,他又不姓陆,不是,这照片是几个意思”
“拙劣的借位技术,你们连这种似是而非的照片也要信么”贺随似笑非笑,把那照片如同玩具一般翻来覆去地玩着,一边道,“如果你们想看这种照片,我可以给你们拍几百张出来。”
一人有些受不了贺随的语气,说“贺随,你平日里花边新闻也不少,但这个节目不是你可以随便的地方,你清楚这一点吗”
“我当然清楚。”贺随语气淡淡,“我可以和你们保证,时启和我没有任何你们所以为的关系,我喜欢他,单纯是因为他的声音而已。”
贺随在节目一开始,便说他来这里的目的是寻找一位缪斯,而他的成绩,他所出的每一支单曲都证明了他的才华横溢,这一点无可否认。
至于陆敛好吧,看上去就不像是会乱搞男男关系的人,毕竟也是陆氏集团的太子爷,想找刺激在哪找不行
几人交换眼神,表情微微松缓。
“既然如此,这件事我们会处理,不过希望你们平时注意,不要被人抓住机会,影响不好。”
贺随无聊地说“知道了。”
陆敛却道“就这么把我们冤枉了,背后的主使人是谁你们不快点把他找出来,搞不好要坏了一锅汤。”
“我们会处理,你们可以离开了。”
江允站在门外,听完这一句,便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陆敛啧了声,随手把照片收进怀里,皮笑肉不笑道“那我希望,以后如果再出这种事情,你们也能先想想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如果再出现这种事情,冤枉了谁,这种事情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贺随也把照片拿走了。
时启全程一句话没说,光听陆敛和贺随你一言我一语,像讲相声般把事情解决了。
倘若没有他俩,时启一人也很难解释清楚,再加上没有背景,到最后可能事情真会闹大。但当事人一来对峙,反而把这件事情变成了个笑话。
“居然还是匿名举报,怂包。”陆敛嘲讽道,“那么英俊帅气潇洒逼人的我,只拍到了一成帅。”
时启一阵无语“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你在这么短时间内,究竟招惹了多少人嗯”陆敛懒散道,似有所指地看了贺随一眼。
时启哭笑不得。
“刚才嗯,谢谢你们
。”时启说。
贺随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dquo,
那你要什么报答我呢”
时启没想到贺随居然出了不合常理的一张牌,顿时愣住了“你你想要什么”
听闻此话,陆敛立刻重重咳嗽了一声,十分看不惯贺随的风流行事,道,“贺随,你究竟想做什么时启不是你能随便乱来的人。”
贺随打量陆敛,说“你对时启还真是上心啊,你猜我想对他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陆敛怒道“你”
贺随“不要多管闲事,现在我心情好,哪天心情不好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说完,冲时启眨了下眼睛,暧昧一笑“下午好好练,我今天有事,明天见。”
转过身,贺随唇角弧度收了,眼中带着凌冽的冰,朝楼下走去。
谷雨也跑到门口,正看到贺随离开,被他身上的冷冽气息吓了一跳,但贺随很快便恢复了惯常那副模样,瞥了谷雨一眼,很快离开。
谷雨心有余悸,贺随刚才有点可怕
时启说“没事啦,已经解释清楚了。”
陆敛说“贺随的花边新闻太多,跟他待在一起,早晚受牵连。”他上上下下打量时启,眼中浮现出一抹担忧,他一手搭在时启肩膀,凑到时启耳边,低声问他“贺随真没对你做什么”
两人挨得很近,陆敛能闻到时启身上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都是淡淡的,像是柠檬味,有点酸,还有清甜的味道,让人闻了很想咬一口。
陆敛无意识地舔了下唇,忽然好像意识到给为什么喜欢男生了,像时启这样,总是干干净净,唇红齿白,像某种呆萌无害的小动物,又像是天边飘过一朵洁白的云,和他待在一起,便总想碰碰他,摸摸他。
时启同样低声回复“真没有,他人挺好,也挺照顾我的。”
陆敛表示怀疑,他揉了揉时启的头发“平时有没有惹到什么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和你有过接触的人。”
时启想了想,告诉陆敛,有点怀疑那群橙色头发,但没有证据。
“知道了。”陆敛说,“我去查。”
这天下午,时启回到班里时,感觉到大家想说又不敢说的眼神,似乎很奇怪为什么他回来了,时启权当没看到。柳河却主动问他,要不要一起练习。
时启唱歌好,便教柳河一点唱歌技巧,柳河则给他抠动作,片刻后说“你的细节好很多了。”
时启则是在努力回想昨天所看江允的录像,本想拿来练习,但大庭广众之下似乎又不大好,免得又被人以为是他故意倒贴谁。
“今天贺随不过来吗”临到饭点,柳河自然而然地问出这么一句。
时启含糊地“嗯”了句,柳河也不失望,和时启一起吃过饭,便回宿舍了。
陆敛本想和他一起吃饭,但想了想,又觉得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而且背后的始作俑者也还没抓出来,陆敛是绝对不允
许这种人在时启身边虎视眈眈的,
heihei,
难道是陆敛刺激到他了时启有点想不明白,但贺随应该暂时不希望别人打扰,时启也没有去找他。
还有最后一天时间了。
时启目前还在跳舞的阶段,他还没有将唱和跳结合在一起,尤其是明天是单人唱跳,加上心情紧张,很有可能会忘词。
时启试了一下,发现不但忘词,还跑调。跳一会就气喘吁吁,完全忘记了接下来还要唱歌。
时启“”
好难啊。
时启曾经去a班看了眼,a班的气氛很轻松,大家说说笑笑,练习起来也很不一样,和他们的差距很明显。
如果要出道,最后的水平绝对不能低于目前a班的人,时启向来不相信什么幸存者偏差,更何况他当了一辈子非酋,靠运气是靠不住的,只能靠实力。
现在已经没多少人练习了,再过一会,练习室也要关门。时启从宿舍拿了录像机,打算最后再练习几次。
楼内只有几个窗口还开着灯,只有零星几人还在练习,时启也很疲惫了,但仍是开了教室的灯,将录像机放在一侧,开始看江允的视频练习。
其中有一个动作,江允做起来非常轻松,然而时启每次做到那动作时便很吃力,动作一慢,就合不上拍子了。
时启便反复练习那个动作。
跳着跳着,不禁感慨,江允的腰力好强,有一个动作,别人都需要以手肘撑地才能起身,江允却是纯靠自身的力量便起来了,练习服都掩盖不住的腹肌线条,那是纯正的男性魅力。
不知道江允的舞台是什么样呢时启忽然有点好奇,能让所有人一致公认的最强dancer,他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系统“看门口。”
时启转身,外面走廊里没开灯,江允靠在门口,他正巧站在光与暗的阴影分界线上,室内时启只开了一盏灯,浅浅的光将他的面容清晰勾勒出来,眉眼分明冷峻。
江允并未穿a班的粉色上衣,而是穿着黑衬衫与长裤,双腿修长,他的发型也打理过,头发全部往上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气势凛然成熟至极,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
虽然在节目内规定大家不可以独自外出,但如果人气比较高,有活动需要请假,便和老师打个请假条,就可以外出了。
此刻,江允的视线正直直落在那录像机上。
时启“”
莫名有种偷看小视频被当事人抓包的羞囧感。
时启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挠了挠头,说“你怎么在这里”
江允并不提录像机的事情,只道“这里要锁门了。”
“噢,是吗”时启权当江允是来教室提醒的,便弯腰捡起那录像机,“我马上离开。”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氛围。
时启拿着外套,因为训练得太
热,并不想穿,便搭在胳膊肘,随后对江允说“我马上就走啦,你去提醒其他人吧。”
说着,时启抬手,按下了灯光开关。
“唰”地一声,满室俱黑,窗外的月色如水般铺下来,在镜子中反射出一轮月牙,与远处的山水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美感。
然而时启眼前只有一片黑,他只以为是自己不太适应骤然黑下的景色。
时启正要出去,却不料江允竟然没走,仍然站在门口,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出口。时启还没适应眼前的黑暗,直直撞了上去,江允比他高一个头,时启撞在他的肩膀处,鼻梁酸痛,差点痛得留下眼泪。
旋即,一双手却牢牢锁住他的一只手腕,似乎是在黑暗当中理智而漠然地审视时启,时启眨眨眼,却仍然看不清江允脸上的表情。
“怎么了”时启问。
江允冷冷道“为什么来这个节目。”
时启“什么”
时启伸手去拽江允,他的力道太大,勒得手腕生疼。不期然地,却碰到了一个圆滚滚的坚硬的东西。
应该是江允录像时手腕的那条红绳,上面有一个未经打磨的桃核。
“你说过,再也不会跟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江允却没有注意到时启的动作,他的声音里带着嘲意,“你是打算淘汰自己吗”
时启微微一愣。
“你想怎么样,都随你。”江允冷冷道,“当众献丑也好,想来这里找男朋友也罢,记住你当时说的话”
“这个节目里,有我没你。”
江允的声音在黑暗中一字一顿,仿佛珍珠落地时发出的沉闷响声,一时间无人说话。
时启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江允却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
“还有人在教室里吗熄灯了马上锁门了,明天再练习吧。”有人站在楼道里,左右看着,冲仍亮着灯的房间里喊道,一盏盏灯倏地灭了,大家简单聊过几句,便在黑暗中离开了教室。
“等人接你吧。”江允声音毫无起伏,说完转身要走,听到身后时启不确定地说
“等等,你江允,我们以前,认识吗”
很好。
那时说以后不认识,便真的装作不认识。
演得很好。
江允毫无回答之意,唇角往下撇,但凡有个小孩看到,都会被直接吓哭。他继续往外走,时启则从教室里追出来,走廊却更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原本还有灯,但现在楼内一盏灯都没有开,只有脚步声回荡在耳畔,他茫然地四处看看,预感江允似乎想和他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江允想和他说什么
“江允”时启一急,便朝着楼梯口跑去,然而那时,他脚下忽然踏空,直直摔了下去不知不觉,他已经跑到楼梯处,却毫无察觉。
这层楼的台阶都很高,又长,这一下倘若摔下去,别说节目了,在医院里躺个半年五载也不是什么难事。
时启那一刻头脑空白,风声在耳畔呼啸,他什么也没想,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后腰被人一搂,那手臂结实有力,随后他被人带上来,江允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你疯了不知道自己有夜盲症吗”
时启惊魂未定,重重地喘息,也知道自己是被江允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江允的体温灼热,时启几乎是靠在他的胸膛前,感觉到江允情绪也起伏不定,圈着他的手臂不断收紧,有点发抖。过了片刻,他才说“我不知道啊。”
江允拧眉看着他,正要说话,却在听到时启下一句话的时候,气息一滞。
“我没骗你,上个月我出了一场车祸”
“失去了很多记忆。”
时启的声音还有些喘,他的后背出了很多冷汗,那一刻几乎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一旦想到刚才发生过什么,便忍不住一阵后怕。
他紧紧地扯住江允的衬衫前襟,像是在大海中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求生者。
“我不知道我有夜盲症。”时启断断续续地说。
“所以,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认识我吗,江允。”时启不安地说,“我们以前是朋友吗”
而那一刻,听到时启所说,江允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混合着惊异、不可置信、茫然等等的复杂情绪。
我们以前是朋友吗
江允有无数个时刻,曾经幻想过他和时启再次见面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这个圈子这么小,而他们的领域也注定会在某一天重合,也许会剑拔弩张,刀剑相向,或者彼此互相点头,随后将那段过往当成垃圾一般轻轻松松地丢掉反正时启从来也没把他当回事。
但无论他怎么想,他都没有办法想到,真正来临的那一刻,时启居然,忘了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