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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来啊,利用啊!
    “水患尚可治理,最为严重还是水寇跟瘟疫”,涿州知州无奈道,他治理涿州三年有余,水灾有应对之法,其他的爱莫能助。

    他的能力的确有问题,而朝廷派下来的人也不过是尸位素餐之人罢了。

    当朝太子又如何,他救不了涿州。

    沈致面白如玉的醉颜染了红,眼神迷离,看人时春情浮动有勾人之色,饶是知州也不得不感叹太子好颜色。

    可那又有什么用遇到瘟疫依旧是病体枯骨罢了。

    沈致没给出知州他渴望听到的话,知州不可避免地再次失望,这涿州怕是好不了了。

    “恭请太子回府休息”,知州弯腰行礼。

    沈致被钟文彦扶起,摇摇晃晃离开了。

    沈致的小臂被钟文彦握得很紧,沈致挥手将旁边的人拂开,“钟大人,回吧。”

    沈致跟钟文彦不是一路人,他要做的事没必要告知钟文彦,即便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钟文彦空落落的手收拢,刚才的余温似乎还存留着,又转瞬即逝。

    “殿下,那女子诡异,望殿下慎重”,钟文彦眉峰收敛,神情恳切。

    沈致后退几步,抱臂仰头斜睨着钟文彦,清冷的月光为他镀上寒凉如水的光晕,柔软的朱唇生在那矜贵冷傲的脸上,仿佛是唯一一抹艳色。

    沈致挑起唇角,眼眸潋滟生波,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钟大人,你逾距了”,沈致含着笑意,神情却十分冰冷。

    他不需要别人教他做事,而钟文彦不过是他可以合作的对象,仅此而已,

    钟文彦据唇,沉声请罪道“望殿下恕罪。”

    沈致酒意上头,脚步虚浮地掠过钟文彦,除却涿州过于潮湿的水汽,只剩下冷香一片。

    钟文彦抬头,沈致单薄的背影隐没在月色中,仙人飘然离去,徒留原地的眸色深沉。

    皎白的月堪堪躲在乌云后,仿佛是怀情的少女,见到心上人的羞赧。

    月光越过乌云,洒在大地,水灾泛滥的地方波光粼粼,带来无尽的恐惧,权贵那里就是增添氛围的吟风弄月的助兴之物。

    “姑娘,再跳一曲”沈致虽是商量问着,但是笃定的语气叫今夜爬床的舞女,一舞再舞,片刻不得停歇。

    直到她重重摔倒在地。

    沈致靠在塌上,闻声偏头,眉眼生了忧愁好似摔倒是他一样,格外惹人怜惜,“姑娘累了,怎么不歇歇,受伤了可如何是好”

    舞女满头大汗,僵硬着一张脸,努力使自己不要那么面目狰狞,把狗币太子骂出声来。

    “谢殿下关怀,奴家不累”,舞女跳到手脚绵软无力,谁家看跳舞看到大半夜,垃圾太子,迟早药丸。

    沈致长眉微挑,“唔”了声,“孤好像还未问过姑娘芳名”

    舞女从地上爬起,低头软语道“奴家,晴朗。”

    沈致下意识往窗外望了眼,涿州的天

    惊雷滚滚,怕又要下雨,晴朗这个名字起的倒是不合时宜。

    “好名字”,沈致莫名赞了声。

    晴朗柔声解释道“奴家从小长在涿州,父母也经历水灾与亲人天人永隔,起这个名字也是父母殷殷期盼。”

    沈致敛眸,神情正经了些,指尖揉掐着额角,浓重的酒侵蚀大脑,兀地觉得头痛,眼神也不清明了。

    期盼么百姓所求不过安稳而已,可朝廷给不了他们,沈致想着竟然觉得有些可笑。

    “滚出去”,沈致无端生怒,将床头的花瓶砸了过去,碎瓷片在地上炸开,四散飞溅。

    晴朗忙不迭离开。

    沈致头疼更甚,无数人都在试探他,让他痛苦万分。

    神经紧紧绷着,拉扯着脆弱的大脑,眼前发黑。

    一双宽厚温热的手按上沈致的额头,不轻不重按摩着,沈致蹙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呼吸也平稳下来。

    月夜深重,床头的影子绰绰,看不清面容。

    沈致浑身放松下来,长久的奔波让他疲惫,鼻尖闻到一股血腥气,他却安定下来,很熟悉,熟悉到沈致闻过千千万万次。

    在做更亲密的事情时,这种气味无孔不入地浸染着沈致的鼻息,以及他的身体。

    “谁”沈致张了张口,没有深究的意思,好似随口一问。

    是个女声,在夜晚听着不清晰,像是夹杂着外面狂风暴雨的粗砾。

    “暖床的。”

    沈致双眼闭着,闻言不由得轻笑,很有趣的说法。

    沈致扛不住沉沉的睡意,进入了梦乡。

    转天,沈致酒醒后见到的人还是那个舞女,叫晴朗的舞女。

    她的脖颈上包扎着纱布,昨晚没看清今日看过去,这位晴朗姑娘倒是生的活泼可爱。

    “奴家伺候殿下梳洗”,晴朗半跪着,低眉顺眼。

    沈致捞起帕子抹了把脸,睫毛濡湿,瞳仁显得更加黑亮,“昨晚是你”

    晴朗面不改色,声音紧张道“可是奴家身上血腥气太重,惊扰到殿下了真是奴家的不是。”

    沈致细细打量着晴朗的神态,半晌才开口,“并未,只是觉得姑娘手太糙,磨得孤肉皮疼。”

    晴朗耳根瞬间红透,结结巴巴解释道“奴家家境不好,时常干农活,于是手粗糙些。”

    沈致没再开口,像是接受了晴朗的说法。

    晴朗默默松了口气。

    沈致收整好,踏出了门。

    钟文彦迎了上来,行礼道“殿下,今日可否要去城东”

    跟上来的晴朗皱起眉头拒绝道“殿下,那些患了瘟疫的灾民可都在那里聚堆呢,去了怕是回不来了。”

    晴朗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像极了不愿吃苦恃宠生娇的美妾。

    钟文彦眼底漆黑如墨,劝谏道“殿下,我们只有了解百姓,才能够让他们得到更好的救治。”

    “那多累,殿下金尊玉贵怎么能去那

    种地方”,晴朗跟钟文彦顶嘴,钟文彦讲一句晴朗就反驳一句。

    还是沈致出声打断了他们。

    dquo既然钟大人都那么说了”,沈致声音微顿。

    晴朗着急地劝阻,“殿下可千万不能去”

    沈致目光从故作担忧的晴朗脸上转了一圈,话音一转,“孤就听晴朗姑娘的,去城南好了,万一孤真的染上瘟疫,苍国后继无人可如何是好。”

    晴朗的话卡在嗓子里,僵硬着脸努力陪笑。

    这狗币太子真贪生怕死,自己随便劝几句就不去了,真有他的。

    沈致抬步就走,末了转身对钟文彦道“以后晴朗姑娘就是孤的妾室,会时常相伴孤的左右,今日争吵之事孤不希望在钟大人身上看到。”

    钟文彦下颌线绷紧,沉声道“臣谨记。”

    糊里糊涂被纳妾的晴朗,晕乎乎地跟沈致离开,转念一想。

    幸好太子没去城东,要不然他也得被扒一层皮。

    尽管去城南也没有好下场就是了。

    沈致带的人不多,零星只有几个侍卫,怕被有心人认出便装出行。

    未曾想到,昨夜知州讲的水寇,今日就遇到了。

    他们本来是水上生活,大水泛滥趁机抢劫落难百姓,也成为他们重要的生活来源。

    总归是抢,抢水上跟抢陆地都是一样的。

    沈致带了剑,钟文彦的拳脚功夫根本不够看的,沈致只得一边击退敌人一边护着钟文彦。

    晴朗倒是机灵,混战之时早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沈致衣诀翩飞,手上的剑寒光掠影,不多时粘稠的血液顺着剑身流淌而下。

    白袍也划出道道伤痕。

    “跑出去”,沈致掩护着钟文彦撤离,想来要是钟文彦顶着,也撑不了多久,还不如让钟文彦先跑。

    钟文彦显然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再犹豫,便是一个人也救不了。

    钟文彦趁着沈致打斗,找了空子逃离现场。

    沈致逐渐体力不支,眼前阵阵发黑,手脚都有些脱力,不小心踩到地下琐碎的石子,身形不稳,踉跄地倒了下去。

    沈致的腰身被人紧紧搂住,怀抱着撤退。

    来人武功比沈致高强许多,再斩退几人后,毫不恋战驾马离开。

    沈致在马背上颠簸,来人蒙面实在看不清面容,沈致头脑昏聩,身体软软倒在身后男人的胸膛。

    男人身体紧绷,于是加快进程,将沈致带到知州府中。

    沈致的情况不大乐观,刀伤导致身体发热,一下子就昏迷了过去。

    很难判断沈致是否也中了瘟疫。

    等到沈致沉重地眼皮睁开时,他看到了楚存鉴。

    “殿下,真没想到还能再见你”,楚存鉴将落在沈致手臂上的针拔出。

    太子昏迷,知州震动连忙去请大夫,恰好楚存鉴就在涿州,于是治疗太子的任务就交到了楚存鉴手中。

    沈致低低咳嗽两声,苍白的脸漫上红晕,有些虚弱。

    楚存鉴知道沈致不想听,但他还是要说,“殿下,你这次昏迷不仅仅是刀伤缘故,更是因为你体内”

    “跟你无关”,沈致生病,掩饰的心力也没有。

    对楚存鉴,沈致也没必要掩饰,没有人比楚存鉴更了解他的身体。

    沈致神情冷漠“楚大夫只要记得闭嘴就好。”

    楚存鉴将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两人是长久的沉默。

    没有比做探子被主家揭穿,后来又遇到主家更尴尬的事情了。

    “瘟疫如何”楚存鉴来这里就是治疗瘟疫,沈致没有跟他废话,也不需要虚以逶迤。

    即便楚存鉴效忠的是沈昭珩,但是作为大夫,楚存鉴不会拿这种事欺瞒他。

    楚存鉴面色沉重摇摇头,这次瘟疫比之前来的凶猛,只要沾染上不出几日就会面目肿胀而亡,根本查不出是何缘故。

    遑论治疗。

    沈致眸光微颤。

    而楚存鉴带来的消息不止这些,“殿下,五皇子率领赈灾钱粮,不日抵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