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话说回来,我好像没见过沈学长有什么关系好的朋友”,季师露仔细想想,沈致每天都是孤身一人,看上去对每个人都好,又没有一个走得近的。
这人会有半夜抛下一切来接他的朋友吗季师露保持怀疑。
阮竹被她说得愣了下,好像真的是这样,阮竹目光闪烁回避了季师露的问题,小声道“露露,你别乱说。”
阮竹让季师露不要再说这种话,蹲下身喊着沈致,“学长,我跟露露把你送回学校吧。”
虽然让两个女孩子送一个男生回学校很滑稽,但阮竹真不敢把肤白貌美的沈学长一个人扔在这里,总感觉会出事。
沈致有些难受,不仅仅喝酒带来的不适,更多的是心理上。
他确实没有好朋友,这件事被无情地揭露,搅得他难受。
他不需要朋友,但是他现在迫切想要个朋友,来让他显得不那么另类。
“我有朋友的”,沈致大脑被酒精麻痹,此刻被酒气熏染过的脸有些呆,滞缓地摇头拒绝,“不用你送,我有朋友来接,我翻给你看。”
沈致慢吞吞地打开手机,打开聊天软件翻给阮竹,急于证明自己。
沈致视线模糊,指尖跟锈损的机器似的怎么也碰不到按键上。
季师露无语地看着,她的傻闺蜜老实地等着沈致找他朋友,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季师露一把拿过沈致的手机,灵活地划拉屏幕,找到一个备注“哥哥”的聊天框,想也不想地打了过去。
被抢走手机的沈致抬起头,细长的眼尾垂下来,拉成下落的弧度,那双清醇的琥珀色眸子看过去,莫名有些委屈。
季师露被沈致看得有些不自在,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清咳一声,也不管醉酒的沈致能不能听懂,解释道“我这是在帮你。”
她不得不承认沈学长确实有资本蝉联榆川两年校草,把喝醉的他放这儿落单,出现什么后果她也很难说。
“露露”阮竹真的有些生气了,站起身把季师露自行给“沈致哥哥”打的电话挂断了。
阮竹把沈致的手机拿回来,关掉还给沈致,“露露,万一沈致哥哥不在本地,那不是让人干着急,你不能做事这么急躁。”
从座位乖乖坐着的沈致,也附和地点点头,一副小老头正经兮兮的样子,跟有人撑腰一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控诉季师露的“罪行”。
白玉般的脸颊晕着酒气酡红,眸子也水润,故作严肃的神情被大打折扣。
阮竹
季师露
怎么沈学长喝醉了这么可爱
季师露偷偷戳了戳沈致的脸,她错了,错得离谱,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从今以后,她就是沈致的朋友
“露露,你笑得好变态”,阮竹害怕地搓搓自己的手臂,弱弱道。
季师露赶紧搂住阮竹,义正言辞道“我
们把沈学长送回去吧。”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男生被女生送回去很丢人。
阮竹看着季师露已经跟大灰狼诱骗小红帽一样骗沈致时,她又闭上了嘴。
“学长,跟我回去有糖吃哦”季师露声音荡漾,只是轻轻捏着沈致衣服的一角,就顺利地把人带走了。
阮竹踩着小高跟儿,忙不迭地把东西收拾好,哒哒哒跟了上去。
季师露打了车,把沈致塞了进去。
三人到了校门口就开始发愁,男生宿舍离校门口不近,让喝醉的人走那么远的距离不合适,说不准就摔到半路上了。
阮竹提议找个小电车把沈致送回去,季师露觉得十分可行,于是把沈致放在地上,两人专心找车。
“同学”阮竹拦住一辆小电摩,刚想开口就看到电摩主人的脸,声音诡异地变了个调,“秦定卓。”
很好,秦定卓的恶名已经在榆川传遍了。
秦定卓长腿支着地面,把头盔的挡风屏掀开,眉峰一挑,吊儿郎当道“美女,搭讪啊平时我肯定不会拒绝你,不过我今天有点事要出去,下次再约哈。”
秦定卓说完,利落地把挡风屏合上,拧把就要走。
阮竹脸皮薄,被秦定卓说得脸发红,辩解道“不是,我是想借你电动车送个人,他喝醉了。”
阮竹怕秦定卓不信,连忙指着角落里醉酒坐着的沈致,“人就在那儿。”
秦定卓有些不耐烦,他不管这个美女说的是还是假的,他是真有事要出门,没空做好人好事。
“那你再去找别人,酒鬼臭烘烘的,吐我车上”阮竹低头让开身子,听着秦定卓拒绝的话,料想这个榆川风云榜上的混世魔王也不会答应她。
“也没关系。”
“欸”阮竹惊诧地抬头,她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
秦定卓一脸正义地把目光从角落里收回来,转折之生硬,态度变化之巨大,都让阮竹频频侧目。
“帮助同学,是我作为榆川学子的义务”,秦定卓语气坚定,“就让我好人做到底,把沈致同学送回去吧。”
阮竹傻傻的看着秦定卓大跨步走向喝醉了迷迷瞪瞪的学长,长臂一身就把人抱在怀里,肌肉线条隆起很有男性魄力。
学长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又乖又软。
秦定卓把沈致拎到后座上,他也没见过这样的沈致,酒精侵蚀着神经使沈致枫糖色的眸子不聚焦,抿着唇瓣不说话,好像谁都可以欺负似的。
秦定卓捏了捏沈致的脸,绵软冰凉触感良好,秦定卓眯着眼睛又暗暗使了点劲儿,直到把沈致捏痛,脸上浮起红痕,微微瞪大眼不满地看过来。
秦定卓目光游移,心虚地捂上沈致雾蒙蒙的眼睛,转头对阮竹道“放心,交给我就行。”
阮竹还是有些犹豫,秦定卓不像个好人,他的丰功伟绩阮竹耳熟能详。
比如喜欢男人什么的,沈学长落在他手里,阮竹真的不
大放心。
秦定卓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不经意提起道“我跟沈致是好朋友,别担心,我会把他好好送到宿舍的。”
阮竹不敢置信地重复,“你跟沈学长是朋友”
秦定卓肯定地点头,捞过沈致的肩膀半抱着醉醺醺的人,低头问道“沈致,你说我是不是你朋友”
沈致努力睁大眼睛辨认,嫣红的唇瓣吐露着酒香,不清醒听着“朋友”二字,醉前被人说没朋友的记忆还残留着,呐呐重复道“朋友。”
他有朋友的,他就是还没找到。
秦定卓本想着忽悠阮竹把沈致带走,现在兀地听到沈致承认自己是他的朋友,心里掀起别的波澜。
秦定卓偏头看着意识不清的沈致,嗅到从沈致口中飘出浅淡香气,心神一荡,意味不明道“沈致,你真把我当朋友啊。”
那你可看错人,他只是想闲来无事消遣消遣人逗逗而已,没什么真心的。
阮竹见沈致承认,松了口气,连忙道“你是沈学长的朋友就太好了,沈学长喝醉了,我们正愁没法把他送到宿舍呢。”
阮竹看着秦定卓对沈致上心的样子,心里偷偷谴责季师露,说什么没见过沈学长的朋友,秦定卓不就是沈学长的朋友,她差点被带偏了。
沈学长这么好,怎么可能没朋友。
她们误会沈学长没朋友,估计是没敢往秦定卓头上想,一个玩得花的、平常还十分嚣张的gay,很难让人联想到是学长的朋友。
阮竹想着要跟季师露好好说说这件事,季师露就满头大汗过来了,“阮阮,我没借到车。哎沈学长人呢,别是没捡走了吧。”
阮竹连忙拉住她,抬手一指,“喏,不在那儿呢。”
季师露抬头顺着阮竹指的方向看过去,刚才还坐在角落的沈致,现在坐在小电摩上,整个人趴在骑车的人身上昏昏欲睡。
季师露遥遥看去,直到沈致变成一个小黑点,“沈学长不会是被骗走的吧。”
毕竟她都能把沈致骗走。
“不能,他们是朋友”,阮竹十分肯定道。
“你真当我是朋友啊”,秦定卓把沈致带到宿舍楼门口,支好车子,抱着胳膊看着待在后座上的沈致,试图判断他话的真假。
沈致想从车子上下来,但是他一动电车就晃,感觉要摔倒,他有些害怕。
沈致闷闷地瘪嘴,眼尾勾着薄红,要哭不哭的。
沈致用力点点头,“是朋友。”
反正他没有朋友,也不想被人嘲笑,那就随便抓个人当朋友好了。
沈致磨磨蹭蹭摸自己的兜儿,做朋友是要送礼物,他也要送。
“嘛呢”秦定卓挑眉看着沈致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手上没劲儿撕不开包装,用牙齿咬得满是口水,才把那颗糖打开。
沈致见糖被打开,孩子似的笑笑,举到秦定卓面前邀请道“给你吃。”
吃了糖,他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秦定卓龇牙咧嘴看着沈致手里那块黏黏糊糊的糖,嫌弃地后退一步,“你自己吃吧。”
被拒绝的沈致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糖,抿着唇珠,纤长的睫毛眨了眨,晶莹剔透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没人跟他做朋友,他会被嘲笑的。
他不想被嘲笑,沈致有些难过。
“哭什么老子真服了,我吃还不行吗”秦定卓掐着沈致腰,把人从后座拎下来,看了眼哭得正伤心的沈致,妥协地低头。
沈致站稳脚跟,躲开男人垂下的头,把那颗黏糊糊的糖塞进自己嘴里。
不想跟他做朋友就算了,他也不需要朋友。
秦定卓眼睁睁看着沈致跟故意逗他似的,自己不吃就装哭,自己认命了又不给自己吃了,眼中的狡黠挡也挡不住,气道“沈致,你是不是有病”
沈致见到秦定卓愠怒的神情,口中桃子味道水果糖弥散在舌尖,沈致乐不可支地笑开了,眼中的湿润还没蒸发,鼻尖也是红红的。
笑起来噙着泪,可怜又可爱。
忽然沈致眼前闪过一丝强光,沈致下意识闭上眼,等光亮消失歪头看着秦定卓摆弄手机。
秦定卓把照片保存,抬头皮笑肉不笑冲沈致咧嘴,威胁道“沈致,你完了,老子看你明天怎么面对自己”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
沈致见他真的生气,洁白的贝齿咬着糖块,粉红的舌尖抵着推出来点,含糊不清道“那你吃。”
黑暗中,沈致朱唇微张,甜蜜清新的桃子味漾了出来,仔细看也只能见到一小点粉嫩湿润舌尖,隐藏在牙齿后,若隐若现。
秦定卓不自觉滚动喉结,仓惶地偏开头,无声地骂了句脏话。
这是直男直男对着人吐舌头,让人吃
“老子不吃”,秦定卓的耐心几乎要被沈致磨没了,心底躁得生火,“赶紧回宿舍,等明天酒醒请老子吃饭赔罪,要不然你就等着在全校面前丢人吧。”
沈致的胳膊被秦定卓蛮力拽着,传来钝痛,不高兴地看着前面闷头赶路的秦定卓。
“不要,我没钱”,沈致拒绝道,他要省着点花,没钱请别人吃饭的。
秦定卓把人送到楼层门口,听到沈致不愿意,气都气笑了,重复道“你没钱”
沈致是富二代的事,谁不知道,醉酒了就随意蒙自已,真当他是冤大头呢。
秦定卓扭头看着,沈致娇里娇气揉着被自己拽疼的胳膊,一脸警惕的模样。
“小财迷”,秦定卓啐骂道,哪里是没钱就是不想往他身上花呗。
秦定卓揪着沈致脸上的软肉,好声好气道“那我给你钱,你请我吃饭,行不行”
这个行,不花他的钱就行。
沈致扬唇,饱满的唇珠被拉平,傻傻地点头。
秦定卓带着沈致回他的宿舍,宿舍门被锁着,楚释不知道去哪儿了。
手机电话铃声一
直响,吵得他脑壳都要炸了,秦定卓摸兜接通电话,吼道“打个屁啊,老子没死呢,烦不烦”
对面被他吼得一愣。
秦定卓挂断电话,发现沈致也被他吓得不轻,缩着脖子一直往后缩。
喝醉了胆子这么小平时跟自己针尖对麦芒的气势哪去了,真是的。
秦定卓强硬地搂着沈致,往其他方向走,他今天真有事,留下来照顾沈致是不可能的,他准备把沈致托管给别人。
比如,他追求的对象。
“宋衡阳,方昊,你们睡了吗没睡给老子开个门”,秦定卓叮叮咣咣地砸门。
晚上十点,熄灯的宿舍,硬是被秦定卓喊醒了。
来开门的是宋衡阳,穿着绸缎料子的家居服,冷白的锁骨露了大半,眼神没有刚醒的迷蒙,还是清明的,应该还没睡多久。
穿着睡衣的宋衡阳看起来像是高岭之花带了点烟火气,还是矜贵得漂亮,秦定卓忍不住又吹了口哨,见宋衡阳皱眉,连忙把沈致推了过去。
“他喝醉了,照顾他一下,等他宿舍门来了给他送回去”,秦定卓又揉了把看起来乖得不行的沈致,“我有事,先走了。”
秦定卓离开,门口只留下沈致和宋衡阳大眼瞪小眼。
宋衡阳比沈致高,沈致看人的时候得仰着头。
沈致大脑被酒精麻痹得厉害,神经中枢迟缓,仰着头重心不稳,身子直打晃。
宋衡阳伸手揽了他一下。
距离近到沈致可以闻到从宋衡阳身上散发的凌凌的香气,是大自然深处的味道,能够带来安宁平和的力量。
沈致抓着宋衡阳的胳膊,柔顺的布料滑得几乎在指尖留不住,沈致一瞬不瞬盯着宋衡阳纯黑的眼睛,比浸泡在冷泉的玉石还要漂亮,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沈致红润饱满的唇珠碰撞,琥珀色的眼眸尽是单纯的喜欢,小声地请求道“你的眼睛好漂亮,我可以亲一亲吗”
沈致的牙齿发痒,迫切地想咬点什么东西,不受控地研磨着自己唇瓣,传来的刺痛真实又磨人,直到醴艳的唇珠变得红肿水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