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乌宿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对着那只跋扈小雀儿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气得语无伦次道“你这个坏孩子,欢欣虫也能随便给人下吗”
乌宿尤不解气,指着后面跟着进来的狐奘教训道“你是怎么做大祭司的,他这么大点雀儿你也不看着点”
无辜躺枪的狐奘
狐奘抬手揉了揉沈致被打的后脑勺,刚碰上软凉的青丝,就被龇牙咧嘴的雀儿满脸不高兴地躲开。
“巫医大人您这话说的,委实太冤枉我了”,狐奘自然地收回手,笑吟吟地摇着折扇,“我哪里管得了他。”
“我就下,他欺负我,还不允许我报复了吗”沈致不满地嚷嚷。
乌宿听着沈致嚣张不已的话吹胡子瞪眼,索性不再管他,查看戚乘景的脉象。
还好小雀儿不懂药剂,分量下得少,戚乘景喝几服药多疼几天就差不多了。
沈致哪里受过这委屈,不帮自己就算了,竟然还向着戚乘景那个恶毒小人,漂亮的眸子都染上了泪光。
狐奘侧身挡住沈致的视线,半揽着沈致细瘦的肩膀,睥睨地瞧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人,轻笑道“巫医大人未免小题大做了,我倒是看着戚乘景皮糙肉厚得厉害,下个药挨顿打什么的也无大碍。”
有人为他说话,哪怕是面目可憎的臭狐狸,沈致顿时也觉得顺心不少,忙不迭道“就是,就是。”
狐奘眼底含着无奈的笑,这小雀儿惯会顺杆子往上爬。
乌宿给戚乘景扎了几针后,把人放到床上,让他兀自陷入沉睡。
“你懂个屁”,乌宿越发觉得是太娇惯沈致的原因,囫囵什么害人的药,沈致都敢拿来用。
乌宿不悦讲道“那欢欣虫生效是要用妖血的,那戚乘景可是个名副其实的人,如今他疼得死去活来,小雀儿你说,你用的谁的血”
狐奘的眉心在乌宿说要用妖血时就拧紧了,看到沈致躲闪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狐奘强硬地掰开沈致柔嫩的掌心,细细查看,最后在指腹发现针孔似的痕迹。
欢欣虫传闻是一人一妖相恋,最后善变的人背叛了妖,因此妖用自己的血为引入虫,下给她曾经相爱的人,自始人若欢欣一次便痛苦一次,生生世世不得欢愉。
现在的药效虽然减轻,也必须要用妖血为引,若是想要长久控制,那便需要每隔一次喂一次妖血,到了最后若无血液,欢欣虫便会控制宿主发狂,攻击它饮食过鲜血的妖。
这就是损人不利己的毒药。
“为了对付他,你倒是舍得对自己下狠手”,狐奘知道这只雀儿天冷了喊凉天暖了喊热,是半分委屈都不肯受的。
如今竟然用了自己指尖血,可见是气狠了。
狐奘头疼地捏了捏沈致的指尖,也不知道巴掌大小的雀儿怎么这么能记仇。
“是自己关禁闭,还是等我禀告尊上让他罚你”狐奘给了沈致两个选择。
沈致顿时翻脸道“你这个臭狐狸凭什么告我的状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关禁闭,你血脉又低贱长得还丑,尊上才不会听你的话”
血脉低贱长得还丑的狐奘给沈致下了个禁言,好声好气道尊上留下他还有用,等他养好我就把他交给你,随你折腾。但是现在,你不许接近他一步,不然破坏了尊上的计划,谁也保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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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致说不出话气得眼泪汪汪,恨恨地踹了狐奘一脚,才愤然离开。
狐奘拂去衣袍上的尘土,掐了掐额角,真不知道这次把雀儿气成这样,以后要怎么把人哄回来。
但是由着沈致造作,这次用自己血下次不一定又要干什么,总得有人管管他,省得他越发娇纵。
乌宿算是当年知道内情的,沈致这样出气虽然有些过了却也不妨什么,总归是认为狐奘太苛刻。
“大祭司说罚就罚,好大的威风”,刚才让狐奘看着沈致的是他,现在沈致被罚不高兴的也是他。
狐奘收了折扇,显得正经了几分“我奉尊上之命去寻琼英岛入牌,这段时间不在溟域殿恐怕照应不了他。他无人管束,又有戚乘景这个活靶子,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不如直接把他关起来省心。”
乌宿的白胡子不停地抖动,思考过后也觉得狐奘说的有几分道理。
沈致虽然年纪小但是能坐上左护法的位置,灵力确是溟域殿中顶尖儿的存在,狐奘勉强有抗衡之力,要是狐奘最近离开溟域殿,那真是没人敢管那只为所欲为的雀儿了。
至于尊上,他向来不管这些琐事,只要溟域殿没被拆,他是连问都不问的。
乌宿斟酌开口“左护法厌恶戚乘景并非是毫无缘由,想当初仙魔大比时那戚乘景”
“有所耳闻”,狐奘不紧不慢地截了乌宿的话头,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乌宿本想着最近沈致行事太过,打算在狐奘面前为他辩解几分,免得让尊上面前得宠的大祭司嫉恨。
未曾想到来了溟域殿短短几十载的狐奘也清楚此事。
“左护法怕是去和尊上告状去了”,乌宿犹疑地看了眼神情自若的狐奘提醒道。
对此狐奘毫不意外,那只雀儿不告状才让人奇怪。
“这次尊上恐怕也是同样的意思”,狐奘模棱两可的话,却让乌宿知道了沈致去找尊上得到的结果。
乌宿叹了口气,摇摇头“他泪窝浅,你们一个两个叫他碰钉子,只怕会哭。”
想到那只雀儿埋在自己翅膀下哭的场面,狐奘没忍住翘起嘴角,眼里也氤氲起浅浅的笑,不走心地安慰道“又不是刚出蛋壳的小崽儿,哪里会说哭就哭。”
狐奘眨眨眼,戏谑地补充道“起码也能忍几天。”
乌宿瞧着狐奘老神在在的样子兀地生起气来,就沈致那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合着只有他疼哄着,其他心黑的大尾巴狼非要把人逗哭才算完。
“你要是无事就赶紧去做任务,别在这儿碍事”,乌宿摆摆
手驱逐道。
狐奘也不欲多留,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才往外走。
狐奘刚打开门,一个浑身烟雾缭绕的药童着急忙慌地闯了进来喊道“巫医大人不好了,左护法大人把您的药园子给烧了。”
原来被关禁闭的沈致有气没处撒,盯上了乌宿宝贝药园,想也不想就吐出凤凰真火,给他烧了个干干净净。
乌宿连忙冲了出去,眼见着药园真的烧得漆黑一片,心痛地直拍大腿,呼天喊地道“缺德小混蛋,怎么什么坏事都做呦”
当然被骂的“小混蛋”早就跑回自己的府邸,躺在梧桐树的高杈上,揪着梧桐树的叶子。
他年纪小法力高,在溟域殿都是横着走的。
说是关禁闭,沈致也不过是消停了几天,等到狐奘走了之后,肆无忌惮地趁着天黑去戚乘景的住处折磨他。
沈致在戚乘景屋外随便找了棵树躺着,只不过这树不是梧桐,沈致又觉得硌得慌又觉得这棵树上虫多,片刻后便没了耐心。
“戚乘景怎么还不叫”沈致在外面瞅着戚乘景漆黑的屋内纳闷地嘀咕。
沈致抓了几十条毒蛇放进戚乘景屋里,现下怎么说戚乘景也该发现了,也不知怎地一点动静也没有。
莫不是戚乘景不怕蛇
在沈致思虑中,戚乘景安静的屋子里终于传出急促的叫喊声。
沈致眼睛一亮,兴致冲冲地往戚乘景屋子里跑,完全没有怀疑刚才传来的喊声极不走心,像是故意引诱他进来似的。
沈致兴奋地推开门,大声鄙夷道“戚乘景你可真不是个男人,小小的一条蛇你都能怕成这样”
沈致嘲讽的话吐露半截,就卡在嗓子眼儿里。
戚乘景穿着白色里衣,松松垮垮挂在精壮宽大躯体上,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隐隐约约从衣领中透出。
戚乘景起身从容燃起蜡,瞬间屋内灯火通明。
等到沈致视线清晰,就看到地上被戚乘景打结串好的一长溜蛇串子在地上扭曲、挣扎,恶心得沈致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后退了几步。
“你好变态啊”,沈致嫌恶地缩脚,努力不让地上盘曲折叠的蛇碰到自己。
戚乘景没理会沈致无缘由的指责,淡淡问道“若我今晚没发现,我是不是就要被这蛇群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沈致不以为然道“当然,你这欺师灭祖的东西,就值得这种死法。”
戚乘景抬眸看清了沈致那张明艳漂亮的小脸满是恶毒,心下沉了沉。
戚乘景在穿书前生活在法制社会,但是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也时常见到过像沈致这种不把人命当命的人。
大多都是游走在生死线上的恐怖分子,以杀虐为乐,冷漠残忍毫无人性。
是戚乘景极为厌恶的。
而穿书后戚乘景进入修仙界,这里的魔道偏偏都是这样的人,尤其是那个漂亮的少年,更是手段恶毒,纯真到残忍。
这些日子沈致往
他吃食里放五彩毒蛛,走路也会碰到发狂的猛兽攻击,时常受伤也没有草药治疗,因为药童告诉他沈致把药园的草药全都烧毁了。
戚乘景被沈致这三番四次的刁难也生了火气,只不过奈于沈致左护法的身份一直没有动手。
索性今天给他个教训,戚乘景本来不会运用灵力,拜沈致所赐,生死攸关之际灵力爆发,现在运用得倒是得心应手。
戚乘景召唤出本命剑熔焰,剑锋直指沈致,“这些下作的手段我近日也受够了,不如堂堂正正比一场。”
戚乘景语气微顿,“还是说左护法没这个胆量。”
戚乘景五官深邃锋利,本就是疏朗清癯的长相,因着下三白的眼睛,颇有几分厌世之态,而压着眉眼说话,莫名叫沈致觉得被轻视。
无端的怒火从心头冒起,看不起谁呢,打一场又如何,自己还打不过戚乘景这个小人么
沈致利落地从腰间抽出鞭子,放声道“打就打,你要是被我这翎鞭打死,可不许叫疼。”
戚乘景眼神一厉,周旋着沈致走到庭院内,他不是原主,许多功法他甚至都不了解。
戚乘景也并非要跟沈致一决胜负,只是要给他个教训,不叫这个小魔头再找他麻烦,他只想活命等着找出原书中可以逆转时空的上古神器然后离开这里。
沈致翎鞭抽过来时,戚乘景硬生生受了这一击,细长火辣的鞭痕横贯胸口,带来烧灼的痛意。
沈致根本掩饰不住得意骄矜的小模样,更为凌厉的鞭风快速袭来。
戚乘景控制身法躲开,还是被鞭尾扫到眼角,鲜润的血液顺势落下,像是抹上最艳的脂色,在那双黑如墨沉的阴鸷下三白眼中,竟生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仿佛是柔美娇媚的花枝围绕着森森白骨,诡谲又梦幻。
戚乘景也不攻击沈致,只是一味的躲避。
沈致性子急躁,只觉戚乘景如同猫捉老鼠般戏弄他,下手越发狠绝,霎时戚乘景身上又多了几道鞭痕。
“男子汉大丈夫,戚乘景你有本事别躲”沈致耐心告罄,不满地嚷嚷起来。
戚乘景专心躲避,丝毫不理会气急败坏的沈致,最终在戚乘景摆出最后一颗灵石后,面朝沈致站定。
戚乘景在沈致困惑的眼神下运功施法,简易的地缚阵凭空而起,将挥鞭的沈致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沈致被困住心下一惊,连忙默念咒语,多番实验仍旧不得解脱,破口大骂“戚乘景你个阴险小人,你有种放开我,你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做什么”
沈致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他折腾戚乘景就行,被戚乘景用手段还回去就不乐意了。
戚乘景对沈致的叫骂无动于衷,他抬手用指腹抹去唇角溢出的鲜血,冷声道“望左护法大人在这困阵中多待一会儿,好让我落个清净。”
戚乘景不顾沈致怎么恼怒,转身离开。
“戚乘景,你放开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把你扒光了放进寒潭池
”沈致对着戚乘景的背影口不择言喊骂。
戚乘景咬破指尖一点鲜血涂抹在熔焰剑上,低低念了几句,一注水龙从熔焰剑身倾泻而出,直挺挺浇落在沈致身上。
沈致被这大水浇得懵了一瞬,浑身的羽毛全都湿了。
等到他再找罪魁祸首时,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戚乘景”
撕心裂肺的怒吼从屋外传来,戚乘景耷落着眼皮从储物袋里掏出伤药给自己上药。
戚乘景闲闲翻着手里的破旧的阵法书,眼神定在地缚阵那张图上,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没等他看出什么漏洞,本该坚持数个时辰的地缚阵就被沈致挣脱了。
湿身的沈致带着暴力破阵的伤痕,用翎鞭将戚乘景绑了起来,带着人飞到自己的府邸,将人挂到了梧桐树上。
被绑的如同干尸的戚乘景在梧桐树枝上晃荡,目送着沈致进屋更换衣服,现在他知道地缚阵哪儿有漏洞但是也晚了。
“小儿,你怎么招惹他了”苍老的声音从戚乘景身边乍起。
戚乘景目下四顾无人,又看了眼粗壮结实的梧桐树,试探道“您会说话”
老梧桐慈爱一笑“老了就会说了。”
戚乘景不置可否。
老梧桐除了沈致也很少见到其他人,它以为戚乘景是沈致朋友,只不过闹了矛盾,不由得像天下老人那般劝和道“他还小,做事有些冲动,你不要跟他计较。”
被挂在树上的戚乘景心情也不太美妙,没好气道“他还小”
老梧桐肯定道“才三百岁,还没成年哩。”
戚乘景脱口而出“三百岁我才一十”八
戚乘景将剩下的话吞了进去,因为他蓦地想起原主已经快六百岁了。
三百岁确实还是个宝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