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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连载
    请问,有个每天找你茬的人站在你面前不知死活地戳破了你的谎话,你会怎么做

    郁绥答,给他一拳。

    请问,如果这个人就是你小时候变着花样保护的、你还信誓旦旦想和他结婚的人,你会怎么做

    郁绥答,给我一拳。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离谱的事情为什么能在他和商诀的身上上演,还是以这样一种野马脱缰的方式。

    郁绥嘴角抽了抽,看着那个丑玩意儿,真心实意地开了口“我说它是自己从垃圾桶里跑回来的你信吗”

    很显然,看商诀的表情,他并不是很相信。

    郁绥向后倒头,直接把自己摔进了枕头里,他自暴自弃地开口“算了,我自己都不信。”

    怕商诀继续调侃他,郁绥干脆阖上了眼“好了,你要嘲笑我就快点儿,但别笑的太大声了听见了没,不然我一定会揍”

    “脚踝怎么样,撞疼了吗”

    商诀的话打断了他的自嘲,郁绥有些懵,还没等反应过来,床底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商诀从另一侧的扶梯爬了上来,手上还拿着个小药箱,坐在了床头。

    郁绥重新直起身来,有些犹疑地打量着对面床铺上的人,脚也不自觉往里缩了缩。

    “这儿的栏杆有些旧了,”商诀垂眸,将手里的药箱打开,从里边找了瓶碘伏棉球出来“你床尾的栏杆那儿破了个口子,刚刚估计划到了,把脚伸出来给我看看,我帮你消一下毒。”

    郁绥一怔,顺着他的话往床尾的栏杆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铁片儿那儿裂了个口子。

    他刚刚爬上来的时候都没看见,商诀是怎么看见的

    郁绥收回眼,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脚踝上,果不其然,上边被划出了一道四五厘米长的口子,好在伤口不深,血珠已经凝结了。

    怪不得刚才撞了下那么疼,郁绥晲着那道伤口,刚想摆手说不用,对面的商诀已经从另一边翻了过来,直接坐在了他的床上,神态自若地抓住了他的小腿。

    郁绥从没被人碰过小腿和脚踝骨的位置,脑子空白了一瞬,下意识地朝前踹了一下。

    这一下险些踹在了商诀的

    要害。

    男生一手握着自己的脚踝,一手拿着用来消毒的碘伏,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郁绥懵了,咕咚咽了下口水,有些僵直地抬起头,直直对上了商诀的眼神。

    商诀狭长的眸微眯着,眼底的墨色翻涌,他看了眼自己的小兄弟,又看了眼郁绥的脚,像是气极反笑一样“郁绥,你这是要干什么,恩将仇报吗”

    郁绥不大好意思地挪开眼,小声反驳他“谁叫你一声招呼不打,直接上手啊,要换了别人敢对我动手动脚,早就被我打趴下了”

    商诀很自觉地往后挪了一下,腰抵在了栏杆上,眉眼微哂“照这么来说,今天我没断子绝孙,还是

    你脚下留情了”

    郁绥闭了嘴,只好转移话题“那什么,不是要消毒吗,还消不消了”

    商诀握着他的力度小了点,微弯下腰,将他的脚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用镊子夹着棉球小心点擦拭。

    刚才撞得那一下实在有些狠,郁绥皮肤又白,能明显看到脚踝处肿起一大块。

    “下次别这么毛手毛脚的了。”商诀皱着眉嘱咐。

    郁绥笑了下“我又没看见哪儿知道能撞在这上面。”

    商诀的动作太慢,郁绥的腿就这么架在他的身上,因为紧张,小腿绷得极紧,他只好随意寻个话题,好将注意力分散开“你爷爷走了吗”

    “看我们收拾完就走了。”商诀答。

    刚挑起的话题就歇菜了,郁绥干笑了两声,刚想换个话题,猛地想起了记忆里出现的那点画面,嘴一下没跟上“诶,那你觉得你爷爷说我们小时候就见过,是真的吗”

    商诀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是真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我想起来了。”

    郁绥猛地把脚往回一收,眸光惊疑“你想起来多少”

    他话语中的惊讶太过明显,这下就连商诀都抬起了头“怎么了,你心虚什么”

    “难道你以前做过什么亏心事吗”商诀口吻平静。

    郁绥眸光躲闪,如果逼着商诀穿裙子和他在中央公园“结婚”、大半夜把人偷偷带到自己家睡觉、还把郁瑶的钻戒送给商诀当定情信物不算亏心事的话,那的确没有了。

    怪不得他记忆里,有段时间他外公和郁瑶总是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混合双打,原来真不怪他妈和外公,都是他自己作的。

    郁绥长长呼出一口气,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没有,当然没有,我对那些事情都不太记得,要不是你爷爷和丁叔提起来,我都想不起来认识你。”

    商诀将棉球丢进一旁的塑料袋里,慢条斯理地拧着盖子,不疾不徐地扫了眼郁绥,缓缓开口“没关系,我也没想起来多少。”

    郁绥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不记得就好,如果真要记得,他估计得连夜搬出这个宿舍。

    刚搬进宿舍的第一天,两个人都还有些不适应,又因为担心家里的一猫一狗,在做完几套卷子之后,又一起回了趟家。

    遛了狗,撸了猫,再三和宠物医院的志愿者确定好时间,又往食盆里添了整整一摞的狗粮,郁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第一次月考就在两天之后,哪怕此刻玩儿心再重,郁绥也没敢再逗留多久,匆匆回了宿舍。

    被商诀收拾了一遍的宿舍此刻焕然一新,就连地板都光鉴可人。

    桌前两盏台灯散发出暖黄的光,投映在桌面之上,笔尖在纸张上滑动,书本来回翻页,一张又一张卷子被抽出来,扔在了写完的行列里,等做完这一切,郁绥才略微松了口气,将笔放下,甩了甩发酸的手。

    之前因为生病和休学的原因,他落下的进度太多了,虽然在暑假里找老师大差不差地重新学了一遍,但也远难以达到别人刻苦努力了一年的程度。

    更何况实验班里的人各个都是卷王。

    这一时半会儿的,他压力还真有些大。

    不过现在让他更头疼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身边的商诀。

    “之前给你的那套答题模板你都看完了吗”

    dquo”

    郁绥有些忧心“正确率怎么样”

    商诀低头看了眼干干净净的卷面,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还不错,应付这次的月考应该没有问题。”

    他又想起郁绥略显糟糕的物理“你物理怎么样”

    郁绥看了眼自己有些头疼的几道题,还是老实地拿起来,走到了商诀跟前“这个,还是弄不明白。”

    郁绥不会的题是道很经典的力学问题,商诀扫了几眼,从小球上画出了另一个受力方向,又圈出题干的一个条件“用这个方法会更简单。”

    商诀的解题思路有时候比物理老师角度还要更简单一些,郁绥转了下手里的笔,思绪豁然开朗。

    他撞了下商诀的肩膀“不错啊你。”

    匆匆在草稿纸上写出几个大致的解题思路之后,郁绥努了努嘴“说真的,我先前还以为,你是和我一样硬塞进来的关系户,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但为什么物理这么复杂的题干你看得懂,语文卷子能做成那个鬼样子,还不如一个小学生。”郁绥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只是对成语的敏感度不高”商诀试探性发问。

    郁绥想到商诀堪称登峰造极的遣词造句,很是不留情面地否决“不,你是对整个中文的体系敏感度都不怎么高。”

    商诀轻轻拧了下眉,思索着该怎么解决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显然,这个问题有些无解。

    为时三天的国庆假期过得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第一次月考匆匆来临。

    郁绥和商诀作为两个没有任何考试成绩的人,理所应当被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按照姓氏字母排列座位号,一个是0989,一个是0990,成功霸占了全校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位置。

    拿到座位号的时候,郁绥还撑着下巴苦笑了一下,真别说,从小到大,他还真没坐过这样的座位。

    两

    个人背着包走进考场的一瞬间,郁绥都能感受到整个考场的目光直直落到他的身上。

    有好奇的,有探究的,但更多的还是充满恶意的看热闹的目光。

    先前和他有过冲突的张世杰好巧不巧也在这个考场里,看见郁绥的一瞬间,这人诧异地挑了下眉。

    郁绥能看见,这人几次三番地在凳子上动来动去,看样子,估计是老毛病又犯了,想来找他挑衅。

    郁绥没搭理,他正困得要命,把自己埋在桌子上闷头睡觉。

    昨天晚上监督商诀做了一整套阅读专项的练习,确认他掌握了那几个答题模板之后,郁绥又挑了几篇近期热点的议论文让他背素材,折腾在一点多,两人才睡下。

    早上起的也早,确认了两遍商诀把近期学的文言文和古诗词都背会了,又匆匆赶去食堂吃了个早点,两个人这才赶到考场。

    离开考还剩下两分钟,商诀去打谁了,张世杰还是没按捺住性子,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

    “喂,郁绥,你真和你们班那个赵天琪打赌了啊。”

    郁绥没吭声,他困得眼睛睁不开。

    张世杰见他这样,想伸手推一推他,又怕他打自己,伸出去一半的爪子停留在半空之中,看起来有些尴尬。

    好在他也不是个怕尴尬的,很快自来熟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装作豁达地开口“害,你要是打赌输了,要不来我们班吧,我们班班任想挖你很久了。你要是来我们班,我可以勉强摒弃前嫌,在班里罩一下你。”

    “也没别的条件,你叫我一声哥就成。”

    他自顾自地说着,郁绥实在把他聒噪的声音吵得睡不着,没好气地抬起头,精致的眉眼满是恹恹的困倦。

    “你一大早在这儿做什么白日梦”他毫不留情地开口。

    张世杰被他怼的一愣,立刻反驳“怎么就是白日梦了,叫我一声哥还委屈你了啊,我承认,你跑的是比我快一点儿,但那也就一点儿,我那次是没出全力”

    郁绥直起身,拨了拨额前散乱的头发,没好气打断他“叫个屁,我不会去体育班的。”

    张世杰“啊”了声,不是很确定地询问“你还要去112班继续受折磨吗”

    郁绥问“谁说我要去112班了”

    张世杰疑惑道“那你被实验班赶出来,不来我们体育班还能去哪儿啊”

    郁绥嗤了一声,将自己考试准备的笔一一摆好,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你爹我就待在实验班了,哪儿也不走。”

    原本安静的教室再次躁动起来,哪怕大家并不认识郁绥,但对这样的赌约还是很感兴趣。

    张世杰赖在商诀的座位上,瞪大了眼睛“你要毁约”

    “谁说我要毁约了”郁绥反问他。

    张世杰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你自己的说的啊,你就要待在实验班,除了毁约等等,你该不会是说,你能考得过赵天琪,留在实验班吧。”

    郁绥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他伸手敲了敲桌面,连眼神都懒得分给对方,但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后门处,钻进来一道人影,商诀拿着郁绥和他自己的水杯,缓步走了过来。

    商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眸光在触及到张世杰时,暗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如初。

    开考的铃声在头顶响起,张世杰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走时还一步三回头。

    卷子从前排哗啦啦发下来,直到商诀将卷子递给自己,郁绥这才漫不经心地伸展腰,从桌上拿了根笔。

    窗外的阳光正是热烈,蝉鸣声却比以往小了很多。

    不知不觉间,盛夏转瞬即逝。

    郁绥眯了下眼,在答题卡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111班。

    郁绥。

    0990号。

    0990,倒数第一,留在111班好像的确是痴心妄想、天方夜谭。

    但那又怎么样呢,从今天起,0990只会是他的过去式,0001,才会是他的将来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