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先缓缓。
事情是这样的。
我昨晚不是喝了酒睡觉嘛,今天早上被楼起笙叫醒了,他说我爹来了。
我爹居然会亲自来楼起笙家,看来绿儿姐家肯定是撂过很狠的话,比如“这门婚事要是不成,我们就去找县太爷商量我们做大他闺女做小”之类的。
楼起笙家就这么大,我一时没处躲,只好去见我爹,心里想着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
“既然你已经和这怪和他有了丢人现眼的事儿那你们就早日成亲吧”我爹说。
我正要打手语告诉他我宁死不屈嗯
我愣了下,改而打手语让他再说一遍。
我爹铁青着脸“这种不要脸的话老子说不出第二遍而且不是你让他来找老子说那些屁话的吗现在又装什么蒜”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算了,看起来是确实不知道。
我疑惑地看向楼起笙,楼起笙给了我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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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我楼哥。
虽然我隐隐约约记得昨晚他好像很烦人地嚎了很久但那一定是我醉酒之后出现的幻觉。
我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一切。
假如我只说我不想娶绿儿姐,就显得理由单薄,我爹他们还会纠缠不休,可如今楼哥谎称和我搞基,我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想来绿儿姐她家不想跟楼起笙扯上关系,尤其是抢这个可怕的怪物的对象。
简单来说就是我的个人意志不配得到他们的尊重,但楼起笙的个人意志就凭实力得到了他们的忌惮。
人性果然一直都是这么的操蛋啊。
我想起了我前世在酒吧里的一个女同事。
她有天向我们吐槽,说有个男的追她,她一直拒绝,对方却死缠烂打,说除非你告诉我你已经有了男朋友,否则我不会放弃的。
女同事觉得很悲哀。
“我感觉他也不是尊重情侣关系,而只是害怕另外一个男人。他并不在乎我的意愿,只在乎另一个男性会不会因此不悦。”她说。
我感觉她的感觉是对的。
她所面对的女性困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弱势群体困境。
当把任何一个人放到女性的处境上去,那个人都会成为女性,面对女性所面对的歧视。
恰如我此刻。
我正在内心深沉感慨,楼起笙在旁边飞快地和我爹敲定了我和他成亲的各项事宜。
我都听见了,没阻止他。
我们不是真搞基,就算假假地成亲也不可能去官府登记名册,甚至不太可能大张旗鼓请亲戚吃饭。
那就约等于无事发生。
唯一的变动大概就是我从我家搬到楼哥家来住。
不会影响楼哥和女主角的感情线。
我到时候肯定会认真地向女主解释清楚。
不,等下,昨晚我和楼起笙互帮互助这事儿
救命s楼起笙不干净了女主角会介意的吧我好像已经看到了全网舆论封杀作者的盛况
我开始灰化。
这下子糟了。
我绝望地看着楼起笙,这傻子还在跟我爹讨价还价彩礼嫁妆卧槽你们还真当回事儿聊上了
我爹反正是已经自暴自弃了,大概是想着我就要成为难收的覆水了,干脆最后捞一笔大的。
他开口就要500两。
这可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啊。
离谱的是楼起笙一口答应了。
不是,哥,你别告诉我你真有这么多钱。你有你拿这钱干点什么别的不行给他们你没事吧
我急忙制止楼起笙。
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要飞走,我爹大怒“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你有病吧想五百两想疯了吧你
随行而来的秀才哥急忙制止了他那发疯的爹,客气地对我说“新雁,起笙都没意见,你就不要掺和了。你是男子,此事有伤天和,也损家族声誉,但爹娘与我都向来疼你,你既意已决,我们纵担骂名也都认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你自己看看我能开心得起来吗
“你是家中男丁,如今嫁出去,家里便如同少了根顶梁柱,将来也不会有孙辈承欢父母膝下,更连累父母要遭人闲话,要楼兄五百两不算多。”秀才哥如此说道。
甚至都开始楼兄了。你可真是有奶就是娘啊。
秀才哥天生就是当官的料这句话我已经说累了。
楼起笙这傻子在旁边附和“他们说得有理,阿宝,无妨。”
无你个头。
你现在钱也要没了,老婆也要没了,搞不好男主的位子也给你撸了。
但楼起笙一意孤行,并且当场就掏出了五百两的银票给了我爹。
大哥,你是不是也疯了啊。
我爹揣着银票,憋着笑,把嘴角憋得直抽抽。
他生怕楼起笙反悔,丢下一句“列新雁你从今日起不用回家了我就当没生过你”就带着秀才哥跑了。
我“”
钱你也拿了,还说这狠话,缺不缺德啊。
他俩走后,我问楼起笙这是在干什么,楼起笙平静道“银票不是我的。”
我愣了下,问他那是谁的。
他说“胡县令的。你若想要,还能去拿,他贪很多,除了银票,还有金银。若自用,取金银更佳,熔后不易被察觉。”
我“”
一时竟不知从何吐槽起。
片刻,我问你偷的啊
我的天老爷啊
楼起笙真的当不成男主角了,这妥妥是反派。
“不是。”楼起笙居然否认,淡淡道,“借用罢了。那么多他用不完。待事了,再给他放回去。”
我“”
我竟不知从何反驳起。
最后我只能告诉他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
他答是答应了,表情看上去很是不以为然。
我开始焦虑,担心他走上歪路。
但此时不是与他争执的时候,而且争执也很难改变情况,万一闹僵就彻底玩儿完,不如徐徐图之。
我便暂且按下不再说了。
他倒是有了话说“那你我今晚便成亲吧。”
我
这么赶时间的吗
“夜长梦多。”他言简意赅。
我又t了他的意思。
万一让县太爷发现银票丢了,或者我那精明的秀才哥回头看着银票察觉出端倪,又得来找我的麻烦了。
赶紧生米煮成熟饭,就算那五百两银票露馅也没事。
我明白了,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我这么告诉他。
他倒是摇了摇头,否决了他自己刚才的提议“太过匆忙,怠慢了你。”
我跟他说没事,我不在意这些。
反正就是走走过场演场戏嘛,讲究个屁。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琢磨琢磨以后怎么对女主角交代
兄弟啊,你可能真的要没老婆了啊
唉,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呸,咱家在说什么屁话。
但楼起笙这会儿不知怎么就来了劲儿,突然给我演上了“我在意。你曾受过许多委屈,不愿细说,我便不问,可往后我绝不让你再受。”
差不多得了啊,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但是说不感动是假的。
不如就趁此机会我和他结拜成异姓兄弟吧。不异姓也行,我跟他姓楼。
我正盘算着,楼起笙自顾自说“今日不成,押后容我筹备一番。”
我正要点头,他接着说“改明日。”
我“”
谢谢你没说今晚十二点过一分。
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我没说啥了,挥挥手随便他。
不过就我和他俩人过家家,确实半天时间够筹备了。也就杀几只鸡的事儿,院子里现成的。
楼起笙说他要去镇上一趟,买喜字。
我不用了吧。杀鸡就好。
他说“鸡要杀,喜字也要贴。还有喜服。”
我没必要没必要。
他说“有必要。”
唉,做戏做全套这个道理我也懂算了,就照他说的办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