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破防的点很邪门,偏生还一本正经的跳脚,还反客为主,倒过来质问他们这事有多久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头子当时就心虚了,压根就不敢给他说,家里为了这事花了大几千万。
毕竟打点也是要钱的嘛。
偏生老大在一旁来了一句,“天凉了,是时候让和硕破产了。”
这跟虎口拔毛有什么区别
雁许当时就将他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严厉警告道,“我的复仇计划都进行到尾声了,哥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你也想在我的黑名单里过年吗”
他就撂了这么句冷冰冰的话,转头就走了。
之后关系便闹得很僵。
而距离这次见面之前,他已经有足足两个多月没回家了。为了避免进一步激化矛盾。
身为家中最大主事人的燕老爷子自觉去了隔壁省谈业务。
当然,他嘴也硬,知道自己做错了,也是不肯轻易服软的,燕家的人都这样。
为了逼心爱的小儿子回家,他甚至做主让大儿子没收了雁许名下所以的财产。
结果显而易见,雁许也没服软。
想让他先低头,下辈子吧。
谁知中途又出了这档子事,老爷子带着怒气一路气冲冲的赶回来,自然免不了一场兵荒马乱。
偏生惹他生气的人又不在。
在听到管家说这几天少爷嫌麻烦,都没回来过,只打了几通电话回来问情况以后。
老爷子闷在心头的怒火,一下子达到了巅峰。
他年纪大了,平时还有点高血压,这一受气,可不就得出事么。
时间就在家庭医生忙忙碌碌的身影里,不知不觉的溜了过去。
于是,等管家忙完手头的事,带着房产证和钥匙匆匆赶到外面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面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实际上冻的鼻子微红,小脸明显瘦了一圈的小少爷,责怪的话自然也是说不出口的。
他是在燕家呆了很多年的老人了,雁许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从只有小腿高抱着他腿撒娇的小豆丁,到现在快要高出半个头的俊秀少年,在长辈心中,他从来都是令人心软的乖孩子。
管家看他冻的厉害,便叹了一口气,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放着房产证和钥匙的银色保险箱则被他随手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转而拧开了保温杯的盖子。
雁许这才发现,管家还给他带了姜汤。
还是温热的,因为他不喜欢冲鼻的味道,里面放了很多很多的红枣。
他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也是,在外面呆太久了,他都忘了在家的时候,他也是最受宠爱的孩子呐。
再看看,面前这位头发都跑乱了的大管家。
想要强装不在意的心一下子就淡了。
于是他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
雁许感觉自己又活了,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单手给人来了个熊抱,开始熟门熟路的撒娇“李伯你终于来了,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
“这么大的风,少爷怎么不换个地方躲一躲”
雁许霎时有点卡壳,但还是嘀嘀咕咕的嘴硬道,“我这不是怕你找不着我嘛,而且这点小风,才哪到哪,还差点远呢。又冻不着我”
他边说边扬起头,有点骄傲的样子。
但如果他不是边说边抖的话,或许这话的可信度会更高一些。
管家看他喝了一半就剩着不想喝了。
也不强求,从少年手中接过保温杯之后,他慈爱的抚顺少年人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站在风口给他扣好制服的扣子,避开了敏感话题,转而给雁许递了一瓶来时特意带的热牛奶,笑眯眯的道,“相比上次见面,少爷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呢。”
对方果然十分开心,他掀开盖子猛灌了一大口,眼睛亮亮的,“真的啊”
管家还是笑,“嗯。”
雁许当然知道他是哄自己的,今天下午出门前,他才量了的,还是雷打不动的1785,连个小数点都没长
但见他没有要提起糟老头子的意思,心下一松,想起今天晚上差点被人当猴看的凄惨遭遇,还是有点难受,便拉着对方的衣角,半是委屈半是撒娇的抱怨道,“下次可不可以早点来呀,我还没有吃晚饭,好饿。”
偏生嘴边还残留着一圈白白的奶渍,就很像撒娇的小猫咪。
管家脸上的笑意不由自主的扩大了两分,他伸手拍了拍少年蓬松的发顶,带着点哄,“王嫂今晚做了你爱吃的菜,少爷要是饿的话,要不要现在跟我进去,少爷有段时间没回家了,大少和夫人,都很想你。”
雁许便垫着脚往后远远的看了一眼。
灯火通明的。
确实有种难言的诱惑力。
但他最终还是撇了撇嘴,婉拒道,“算了吧,我回去,又要吵起来,我怕等下老头子被我气死,就不折腾你们了。”
于是他又得到了一个摸头和一张刻着人头的黑色银行卡。
雁许没接,将它推了回去,“我有钱,不用给我。”
管家也没强求,他弯腰拾起了放在地方的银色保险箱,递了过去,“好,这是少爷你要的东西,不用那么着急还也可以,老爷他们最近在忙东城那边的开发案,暂时顾不上这些。
晚两天还回来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夫人在里面放了张支票,支取密码和之前一样,是您的生日,您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少爷好像瘦了一点,在外面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注意安全,凡事不用太勉强自己,也不用怕,出了什么事,有我给你兜底。”
不知不觉,管家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有的没得,燕许也没打断,就站在一旁安静的听。
其实管家
知道他这半年来变了很多,也不爱听人唠叨,可少爷还是那个善良,心软的小少爷。
管家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不忘在最后帮闹僵的兄弟俩缓和一下关系,“最后两句,是大少爷让我转交给您的,大少说,燕家永远是您最佳的后盾,直到他死的那天,所以我的小少爷啊,有空的话,多笑笑吧,出了趟远门,都不爱笑了。”
雁许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大哥是为了自己好。
他平时在公司忙得脚不沾地,如果不是因为在意,根本就不会抽时间来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但他对沈柏遇其实也称不上什么喜欢,最多只是有些好感罢了。
在海边救过他,有短暂的吊桥效应又怎么样,少爷喜欢人,从不靠这个。
他欠沈柏遇的救命之恩,早在一次次的忍让里还清了。
最伤人的其实莫过于,错以为遇见了志同道合的好友,为此付出了真心,却被人在背后骂是一个蠢货。
在事情的真相被揭开之前,雁许是真的真的,有认真想过,要和队友一起好好相处的,为此他付出了很多。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吧,不甘心起初被他视为偶像,高高挂在天上,为此付出无数努力,如此热切追逐的沈柏遇。
为此雁许不惜忍受了身为附赠品,戴着假面具肆无忌惮作恶的苏白汐,明明是对方的错总是一次次被要求放过,以及来自陌生人无穷无尽的蜂拥恶意。
却在靠近后,发现月亮变成了沟里的破石头,是个不折不扣的烂人。
这种上当受骗的落差感简直逼的人发疯,有时候雁许看着镜子里那张假装无事却难掩疲惫的脸,都觉得自己像一个拙劣的小丑。
雁许讨厌光芒黯淡的失败者,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变成这样。
所以在他知道家里人插手的那一刻。
便出奇的愤怒起来。
搞笑的是,等他快刀斩乱麻,将事情整理的差不多之后,对方反而开始死缠烂打。
就更像一个优柔寡断的中央空调了。
事实证明,有的人,是真的不值得。
是以雁许觉得,好像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只是他向来嘴硬,虽然知道是自己错了,但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容易转过弯来。
被外套裹了一会,他已经没有那么冷了,雁许想了想,临走前还是转过身来道,“你让他好好注意身体,那么大的人了,老是生气做什么,等过两天忙完了,我会回来看他的。”
末了,他顿了顿,打上最后一个补丁,“至于那堆破事,很快就会解决的,我保证。”
这便相当于变相服软了。
以至于管家回来时还有点心心念念的在想,他最近是不是受得委屈实在太多了。
才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学会了服软。
等到过道里骤然明亮了几倍的灯光亮起来
就见燕老爷子坐在沙发
上,脸色阴郁,“那逆子知道自己错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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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在一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接道,“可不是么,现在喊我都是死老头子死老头子的叫。”
他想起小儿子方才托人捎的话,到底歇了今天就让狗公司破产的念头。
而作为话题的主人公,雁许在干嘛呢。
他正骑着机车,风驰电掣的往家里赶。
时间掐的刚刚好,到家的时候,正好七点五十八分零八秒。
他先从信箱里取出私家侦探送来的厚信封,又从银色的小行李箱里,拿出一垒属于自己的房产证和一连串花里胡哨的车钥匙,在桌子上一字排开之后。
雁许愉悦的挑了挑眉,起身从咖啡机里接了杯冰美式装门面,彼时台式电脑左下角的时间刚好走到七点零五十九分五十八秒,等他打开直播软件,时间刚刚跳转到八点整。
他也不拿观众老爷们当外人,上来就语出惊人,直接把牌桌给掀了,“我听说有人在微博狗叫,说我为了资源去卖身呐,不好意思啊,我查了查,该位导演名下最出色的作品都没过二十亿,连少爷我一半的身家都没到。”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变得密密麻麻。
雁许本来打算照旧无视的,只是想着对方此时可能就在直播间蹲点呢,便刻意将镜头拉近了一点,似笑非笑的嘲讽道,“这位导演在直播间吗我就想问问,村口配钥匙十块钱两把,您看自己配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