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雁许还在挖。
一直挖到日落西斜,连请来的村民大哥都回家吃晚饭了,他还在和摄影师两个人在地里继续奋斗。
这回轮到小月亮来给他们送饭了。
她年纪还小,踮脚都还没灶台高,生火对她来说,难度实在是太大了点,等到天快黑了还没见人回来,就拎着几盒自热米饭过来找人来了。
节目组那边也纳闷,这几天他们本来就在加班加点的剪片子,没办法,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
因为下午临时放出去了三天后上架纯享版的消息,微博上那边的热度还在持续往上涨,经过几个小时的沉淀,实时预约人数已经突破了五千万。
这下无论是番茄,还是出品方,都开始对综艺的正式上线,有了更多的期待,他们委婉的提出,在保持周更频率的同时,也希望有时不时的花絮片段掉落,方便维持热度,培养粉丝粘性。
毕竟数据这东西,往往是最直观的。
加上时纪的效率很快,出品方和雁许那边的团队对接已经大致协商好了,资金也到位了。
也就是说导演终于有钱给底下员工加工资了,在金钱攻势和节目播出后,王牌栏目组在业界名气大增的声望加成的双重诱惑下。
节目组的幕后工作人员们忙碌程度顿时蹭蹭往上涨了一个量级。
差不多从下午三四点多的时候,嘉宾们的跟拍摄影师们,放在兜里的手机便陆陆续续的开始响。
除了跟着雁许那边的愚月因为忙得热火朝天没空接电话,其他人都被临时喊回去加班导素材了。
一开始因为大家很忙,都还没人发现。
直到导演忙到一半抬头,发现还缺个人没回来的时候,就有点直皱眉头了,他转身去问现在旁边的统筹,“愚月呢怎么还没回来,就等着他那的内存卡剪高光呢”
节目组又不傻,当然知道现在热度这么高,和雁许脱不了干系。
统筹让他稍等,掏出轻车熟路的点进雁许的直播间,然后把手机递了过来,让他自己看。
夕阳西下,两大一小两个身影正背对着摄像头,蹲在经过处理后,黄色和绿色格外泾渭分明的一排小土坑里,你挖我捡,我捡你递的,形成了熟练的流线线作业。
只不过穿着裙子的小姑娘,忙了一小会就被两个大人喊到一旁去休息了,但她也没放弃想要帮忙的决心,一直固执的蹲在土坑上,举着自己带来的大蒲扇,给灰头土脸的两个人扇风。
剩下的两个人,继续在腰酸背痛中,凭借顽强的毅力,维持枯燥无味的流水线作业。
不远处,还停了一架很扎眼的青绿色拖拉机,后面用来装货的半截车厢里,已经摆满了塑料桶,桶内的乌洋芋,已经堆满到有点冒尖了。
桶数还不少。
导演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不是,他们这进度不对劲吧怎么连挖机这种东西都给安排上了哪来的啊”
谁
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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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许的任务其实是这些嘉宾里最大的一个,因为原住民小月亮双亲都已经不在了,直系亲属就一个体弱多病的爷爷,彝族人团结,平日里在细节上多有照顾,他家的地,也是六户人家里最大的。
本来节目组设置的是纯折磨路线,也就是俗称的地狱模式,可不是被原地收购了么,加上这个莽夫直接让整个节目组真人出境了。
种种原因的加持下,就临时调整了次序,给他整了个循序渐进的故事线,打算卖卖情怀,趁着卖情怀的功夫,让他先稍微缓一缓的。
毕竟也不能太变态了不是,要不然很容易走在路上被嘉宾们埋伏,用麻袋套头,按在地上打的。
谁知道雁许手臭,直接抽到了最难的那个,导致整个故事线,顺序完全倒过来了。
却也误打正着的,变相增加了看点,按照导演的设想是,他搞完这个任务,起码要个四五天,这样节目组后续能省下起码大几万的开支,至于为啥是大几万这不废话吗
那小孩对他的评价表上,到处是勾,就差没把一百的卷面分给划拉出两百来了。
翻十倍对他来说有难度吗完全没有,奶奶的。
统筹看了他一眼,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运气挺好,村里就那么一个拖拉机,这两天村里的大部分人家已经犁过地了,加上,他请来帮忙的人,在整个族里地位都不低,讲话很有分量的。
所以,就是你看到的了,而接下来这个拖拉机,大概率明天也是会继续出镜的,但我们也不是毫无希望,雁许手里压根没剩多少钱,就算请小工来帮忙,最多也只够请两天的,目前这个超模的挖地进度,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导演却没他那么乐观,而是坐下来,猛灌了一口桌上的凉茶,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意味,“希望如此吧,可我总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看着带头身先士卒,一人顶俩,冲在前线,进入无我境界疯狂刨土的摄影师,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看这锄头舞得,都快挥出火星子来了。”
而往往这人对事的预感吧,往往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果不其然,没等多久,转折就来了。
首先是回去吃饭的两个村民大哥带着小型发电机和几个大瓦的灯泡就来了。
等到几个大瓦数的灯泡往旁边的树杈子上一挂,因为太阳下山,而变得有些昏暗的这块土豆地,霎时都变得明亮了许多。
亮堂堂的,连原本在风的吹拂下,不住摇晃着,而发出细碎沙沙声的树影都没那么吓人了。
这下不但是节目组和观众愣了,连在挖土的本人都一头雾水,雁许要不是手上脏,都想直接挠头了。
怎么回事啊他请人的时候,都说明白了的,就到太阳下山,工时就结束了,两个大叔走的时候,他就已经给人把今天的工钱给结了,现在怎么突然又折回来了,难道是工钱数目没给对吗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结果,两位热心的村民大哥,竟对
视了一眼,爽朗的大笑起来,“害,小娃娃想岔了,咱们回来呀,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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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小姑娘仰着头,甜甜的喊人,“嗯谢谢青山叔叔还有湖海叔叔我今天超开心的哦”
说着她偷偷的往雁许那边瞥了一眼。
摄影师原本都在劝雁许该回去了,山上多蛇虫鼠蚁,晚上是它们频繁出没的时段,要是耽搁的太晚的话,回去路上出点什么小意外,耽误到明天的正事,可就不好了。
这下也把嘴给闭上了。
行吧,他们彝族果然很团结。
还没等他们接着埋头继续土豆大业,就见那两位村民大哥已经转了过来,朝着他们笑眯眯的道,“两位挖了这么久也累了吧歇一歇,不妨事
现在时间还早,等会大家忙完了手中的事,都会陆陆续续的赶过来的,现在就先交给我们吧,你们去旁边先坐一坐,放松放松筋骨,活动一下,要不然,明天早上爬起来,指不定浑身都得疼好几天呢,那滋味可不好受。”
两位彝族大哥说话的功夫,已经在一旁支起了简易的正方形小木桌,和两张折叠椅,木桌上放了几碟啤酒和花生米。
雁许和摄影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强行捞了起来,按在了一旁的临时支起来的折叠椅上。
燃起来了燃起来了这不比博燃
之前那老哥说的还真没错,彝族好他娘的团结啊我还以为他俩要在这孤军奋战至天明呢
舒服了心里舒服了本来很不爽崽子为了六百块钱累死累活给节目组打工的,看到这突然爽了忙碌一天的工钱是九十块,夜晚来帮忙的同袍情谊,却是无价的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某种名为惊讶的情绪。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对累死累活的当事人来说,还挺好的。
摄影师愚月率先拿起一瓶凉山特饮,笑着朝雁许递了递,意思是喝一个
雁许却会错了意,还以为他是想让帮忙开瓶盖呢。就低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桌上没有开瓶器,还好有个勺子。
他拎起那个勺子,紧贴瓶口,用了个巧劲往上一撬,瓶盖就飞出去了,瓶口处的泡沫溢了出来,打湿了他紧握瓶颈处的手,白色的泡沫顺着指节分明的手指滑落下来,莫名有些色气。
直播间原本喊着燃燃燃比博燃的弹幕,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谁率先发了一句。
是我疯了吗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好像有点帅
啊,明明头发是乱的,身上的白t也沾了点泥,怎么就那么帅啊,我靠
你没感觉错就是帅啊我靠,他这技能点的,怎么这么歪啊用勺子开瓶盖好帅雁许请继续正确用脸啊
果然,越好看的美人,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打开方式清冷厌世,漫不经心般瞥来的浅淡一眼,就是雁子的统治区
结果还没等她们继续接着夸夸。
就看见雁许将啤酒递了过去,抽了张纸擦完手才道,“我不喝这个已经帮你打开了,哥你喝吧。”
说着他捞起放在一旁的背包,从里面掏出来一罐红色的旺仔牛奶,单手掀开了,仰头就开喝。
直播间的观众们
看出来了,他对长高真的很执着。
雁许昨晚熬了夜,又忙活一上午加一下午,现在好不容易放松下来,觉得有点累的同时,还有点昏昏欲睡。
他强撑着甩了甩头,才勉强保持清醒,但没多久,上下眼皮就有点开始打架。
也就是这个时候,雁许支在桌子上的手被人戳了戳,他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刚准备偏头去看,就听见了摄影师略有些迟疑的声音,“小雁你快看我怀疑自己有点眼花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啊”
雁许揉了揉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头已经转过去了,模模糊糊的视线里,眼前的一小片空地上,仿佛被投下了一块阴影。
有点耳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啊小孩”
雁许愣了一下。
他使劲眨了眨眼,才找回险些离家出走的神志,瞪大了使劲去看,才看清了
面前逆着光站立的男人,瞳孔是漂亮的琥珀色,白日戴得那副金框眼镜已经不知去向,衣着也有些乱,系紧的领带被扯松了,扣子开了两颗,皮鞋上则沾了一些泥。
有点狼狈,但仍然是极好看的。
是郁澜,那个被他写在小册子上的新朋友。
他坐着,对方站着,比他高出大半个头,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偏生语气和表情,都温柔极了,雁许听见他问,“吃饭了吗怎么不说话”
雁许垂眸一看,才发现他左手上还拎着一个红木的餐盒,边说边将餐盒放到了小木桌上,开始往外面拿东西。
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菜,比不上他曾经吃的山珍海味,但也不算差,有鱼有肉,还有他爱吃的菌菇炒肉片。
饭甚至还是热的,在夜色里,冒着丝丝缕缕的白色热气。
雁许看着看着,便有些出神。
上次这个人,好像也给他送饭来着。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吗
不知怎么,他突然就鬼使神差的开口问了一句,“我们之前见过吗”
他这话问的很奇怪,也很突然,可对方好像早就预料到了。
没等自知失言的雁许收回话茬。
就见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很自然的
接上了话,轻笑道,“见过只是你好像忘得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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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脑内毫无印象啊但他也是知道自己是有点脸盲的小毛病的,当即就有点结结巴巴的问,“什什么时候”
然后就听面前的人用一种略带苦恼的声音,慢悠悠的补刀道,“唔在上节目之前,见过三次吧,所以我有时候在想”
说着他靠近了一些,语气仍然是漫不经心的,却因为姿势的变动,增加了极强的压迫感,“我的辨识度,真的有那么差吗”
雁许更震惊了什么
直到他闻见了一阵若有似无的浅淡木质香,像是乌木、檀香木与香根草的烟熏调,温暖又疏离。
脑海里才瞬间电光火石般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画面来。
雁许张了张嘴,指着人颤声道,“你你是当初那个来个来面试的健身健得很好的那个人”
郁澜
他有点哭笑不得。
怎么就想起这次怎么着,上次见面是因为实在太丢脸了,所以一块连带着从脑海里彻底删了是吗
才宁愿蹲在家里打了三天游戏,包括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想起来,给你免了二十万债务的好心恩人是吗
还没等郁澜继续出声引导,就听见另一头的在地里忙活的村民大叔,发出了有点疑惑的声音,“咦这是谁的东西掉了什么什么天选什么b”
然后就见面前原本坐着的人,猛地站了起来,像个炮仗一样冲了过去,大声喊道“等等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