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之所以在这时候选择返校是为了参加模拟考。
基本到高三最后的冲刺阶段了,考试总是非常多,非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是一定要参加的。
考试被安排在周五晚自习以及周六全天。语数外加上文理综,考完之后按课程表照常上课。
时渊本就好的差不多了,自然没必要缺席。
七中晚自习不安排任何老师讲课,除了班主任巡视抽查,只有班长负责维持纪律。
像林深这种间歇性缺席的情况在每个班都时有发生。
只要脸皮够厚加上家长不作为,老师就算发现也无可奈何。像林望野这样为了找a班学霸补课而逃课,只要和老师说明情况倒是完全不会被批评。
今晚考的刚好是数学。
自从和时渊恶补过数学之后,林望野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进化,摩拳擦掌的期待模考很久了。
然而考的时候才发现,该不会的还是不会。
他先将有把握的题挑出来给做了,剩下那些就埋头硬算,考到最后越来越气馁,交卷的时候有两道大题基本是靠瞎蒙写完的,勉强算是没交白卷。
考完散场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
林望野大脑放空坐在座位上,越复盘越觉得最后那道大题自己解的如同小脑萎缩。
等到考试结果出来时渊肯定要看他的试卷。
完了,真的完了。
时叔叔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给他补课,要是成绩得不到什么提升,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傻子吧
数学短板没有只体现在林望野身上,林深也不擅长。
只不过这会儿林深倒是心安理得,随便收拾了一下桌子就转过身,见林望野这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立刻被逗乐。
“怎么了这是”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林望野心灰意冷,有气无力地闭上眼,“我还要被数学欺辱多久”
林深笑着宽慰他“干嘛这么大压力我都不慌,你成绩比我还好点,你慌啥”
“学委教我都已经教得怀疑人生了,说不定打心眼里觉得我是个笨蛋。等到这次成绩出来,觉得我是笨蛋的人又要多一个了我好菜,我真的学不会。”
“那我还不如笨蛋呢。”林深瞄了眼陆成轩,伸手弹了一下林望野的脑门,“走了走了,吃个夜宵回家睡觉,我请客。”
林望野本来是想去a班找时渊的。
虽然不能过夜,但他们放学回家的方向是一样的,能顺路一起聊几句也好。
只不过最近确实顾此失彼,搞得他爹不太乐意。
考虑过后林望野终究还是不愿搞得林深不开心,于是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像往常那样扮演小跟班。刚踏出教室,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等待。
林望野眉开眼笑,满心欢喜地走上前。
“在等我吗”
时渊先是打量了一眼林深
和陆成轩,镜片上的光反射了一下,随后垂眸对他点点头“嗯,考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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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时渊拍拍他的头,“等成绩出来我帮你看看。”
林望野耷拉着脑袋“好。”
“草。”林深震怒,薅住林望野的后脖领子把他往后一拽,“你竟然让他摸你头不是说过这是我的特权”
林望野身体后仰,看看他爹又瞅瞅时渊,心虚不敢吱声,憋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开口。
“特,特权也没规定说只能给一个人对不”
林深当场气笑了,松手弹他脑门。
“你小子还保留最终解释权了是吧”
这倒也不能怪林深太敏感,林望野是偏细软的发质,发量又很蓬松,很容易激起别人撸一把的冲动。上次姜博文路过的时候随手拍了拍,林望野立刻应激似得原地窜起来,捂头说很没男子汉尊严,警告他不许摸。
当姜博文声称经常看到林深这么摸之后,林望野就是这么解释的。
林深龙心大悦,破天荒请林望野吃了根烤玉米。
刚才这一幕自然让他非常不爽,当场感觉某种唯我独尊的特权受到了极大挑战,忍不住要找当事人兴师问罪。
而这对林望野来说就是个非常简单的身份认知问题。
他不喜欢别人摸他头是真的。
潜意识里并不排斥他爹和时渊也是真的。
可此时很明显,他完全没办法在这两个人面前将这个问题合理解释清楚。
面对他爹的审问和时渊灼热的目光,林望野人都麻了。
他支吾片刻,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陆成轩。
站在一旁看戏的陆成轩干脆利落,扭头就走。
这个动作仿佛某种信号将对峙的氛围彻底打破,同行的陆成轩都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林深潜意识转身跟了上去,与此同时不忘拽上“始乱终弃”的小林。
林望野心里也憋屈着呢,生怕两边一起误会。
下楼梯的时候林深终于因为不顺手松开了他的衣领,林望野放缓脚步和跟在后面的时渊肩并肩,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再没别人有特权啦。”
时渊轻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嗯”了一声。
走出教学楼后,校园内灯光更加明亮,地上的积雪都被铲干净堆积在角落,只有树梢上还挂着一些没有融化的雪花。
学生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陆续从校门口离开。
林深向来话多,勾着林望野的脖子走在中间,探头对时渊说道“哥们儿,腿好透了吗没事了吧。”
“谢谢关心。”
时渊先是客气的道了个谢,然后说“今天白天去复查过,没大碍了。”
本来林深也是开玩笑成分居多,因没有得到完全特殊对待有些许不爽罢了,对许岁年本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还感觉之前的事多少有些
对不住人家。
“这紧要的时候害得你这么长时间没法上学,老天保佑不要耽误你的成绩,不然我真是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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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望野突然仰天长叹,生无可恋,“我越想越觉得我很废物,我补了这么久课怎么还是有那么多题不会这么多劲儿我都使哪里去了”
“这次的题你有不会的很正常。”时渊慢条斯理地对他解释说“很多我本来就没有教到你,如果有把握的那些题你认真解答的话,这次成绩应该还是会有提升的,因为这段时间你做题的正确率提升了。”
林望野茅塞顿开,眼神蓦然一亮。
“对哦做题好像是比以前丝滑了”
时渊弯起嘴角,言笑晏晏“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会一点点进步的。”
“好”
话音落后,林望野从考完试之后萎靡不振的神情一扫而空,眼神立刻灵动起来,用手肘戳戳旁边的林深“我要吃冰粉”
林深大手一挥“吃我请”
“好耶”
冰粉虽不贵,但林望野非常容易满足,将今日份开心收入囊中,很给面子地欢呼过后转头望向时渊“一起吗一起吧”
时渊怎能拒绝他的要求,想也没想的点头应了。
在如此严寒的冬天,冰粉自然无法成为主流,但小吃街的冰粉店还是照常开门的,这么晚了也没什么人。
要是夏天,在晚自习放学后稍微晚来一步就必然不会有座位。
见几人过来,店主立刻开始热情招呼着,拿起小碗装上冰粉按照要求往里加自选小料。林深选完之后想着许岁年也在,不忘嘱咐道“哥们你也来一份,我请,别客气就当我赔不是了。”
“是呀是呀”
在林深和陆成轩端着冰粉离开后,林望野拉着时渊走到冰柜前面,隔着玻璃一顿猛戳“老板,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小丸子多来点嗷,还有葡萄干”
店主拿着勺子乐呵呵地“小帅哥你说太快了,慢点慢点。”
林望野又对着冰柜精准戳了一遍。
“芋圆草莓芒果还有糖小丸子葡萄干”
“好嘞好嘞。”
店主迅速把他要的东西都加上,因为天色已晚马上就要关门了不会有太多客人,为了避免浪费直接把小料堆高高,递出去的时候几乎要溢出来。
林望野开心地接过来“谢谢老板”
“没事没事”老板笑着转头看向时渊,“这碗咱们加点什么呢”
“和他一样吧,不要”
“不要芒果哦老板”
林望野抢先一步回答,随后一无所知地端着碗扭头走到不远处林深旁边坐下了。
在店主盛放小料的这几秒钟,时渊仔细回忆着之前什么时候让林望野得知
过自己芒果过敏这件事。
答案是确定没有。
最初方桌落座的是林深和陆成轩,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了靠墙那侧。林望野选择坐在林深身边,轮到时渊所能选择的只有陆成轩旁边的座位。
毫无选择的他并未有任何不满。
因为刚好可以看到林望野。
没有任何人对座位安排的结果不满。
林深大家都坐下了,于是咽下嘴里的东西坐起身,清了清嗓子望向时渊“正好你今天也在,你妹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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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野扭头看向林深,“你搞到钱了”
“并没有。”林深摇头耸肩,“我在你跟我提这事儿当天就回家了,我爸出差压根不在,他还把我电话拉黑我死活打不通。用保姆手机给他打,他一听见是我就挂断,我只能每天回家一趟对他进行蹲守。”
林望野有点想笑“蹲守,一般找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才用这个词。”
“那我也没办法。”林深显然是真的不喜欢这个爹,提起就烦,“他能白手起家有我妈一份功劳在里面,我妈不在了,他就想掌控我和我姐。过分的是他,从来都不是我。”
听到这,林望野悄悄叹了口气。
虽然他并不知道林深具体的成长环境是什么样子,但在他心里,他爹绝对不是那种性格极端的人。上辈子林浅浅也提到过,他爷爷林鹏程这个人掌控欲极强。
出柜这种事即便是很难让人接受,终究不是十恶不赦。
一开始林深肯定也是想好好商量的。
最后能把人惹得和家里决裂宁愿住在网吧员工宿舍都不回去,肯定是被逼急了。
“然后呢然后呢。”林望野追问。
“然后,前几天他就被我给蹲到了呗。”林深倒是很快控制好情绪,低头吃了口冰粉,“我找他要钱,至少把我妈留给我的那部分还给我。他不给,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说什么时候我老老实实娶妻生子继承家业,他什么时候照我说的做。我不可能现在退学去娶个老婆,所以钱没要到。林家是他的一言堂,亲戚连我电话都没几个敢接。”
这个结果是在场所有人都能预料到的。
林望野知道林深在这件事情上有压力,本也没有抱非常大的希望。
事已至此,心里肯定还是有些失落的。
毕竟现在是要和时间赛跑,拖得越久岁和越危险。
“没招,你也尽力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安慰了两句林深,林望野偷偷把目光投向时渊打量他,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旁边的林深忽然轻拍了一下桌子。
“但是困难是可以克服
的”
这生硬的转折让对面安静吃冰粉的陆成轩都停下动作,掀起眼帘望过去。
林望野心里咯噔一下,心中重燃起希望。
在几道期盼的目光中,林深卖起关子,语速骤然减缓“俗话说得好”
就在林望野满心欢喜,瞬间热血激荡,脑中飘过无数条弹幕。
什么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什么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过了几秒林望野甚至连“虎毒不食子”都分析出来之后,林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终于开口接上话。
“贼不走空。”
“”
“”
“”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在场另外三个人全都沉默了,只有林望野在愣神过后转头看向陆成轩,脸色凝重地说道“陆哥打电话,准备捞人。”
“操心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呢你”
林深对着林望野就是一个脑瓜崩,眼见陆成轩真要掏手机出来,立刻解释道“我特么没撬我爸保险柜。他安排家里保姆跟防贼似得防着我,我本来真没招了,结果周三那天狗运爆发,走的时候发现电工修线路架在外面的梯子没撤。我神不知鬼不觉偷偷爬墙回房间,把钻表什么的顺出来卖了,还有金条。”
林望野震怒“早不说有金条”
“和家里吵架总要摆个态度出来吧。”林深摊手表示无语,“我得让我爹知道我就算不靠家里也能活的好好的,不然离家出走了我还揣一兜金条,被发现我脸往哪搁”
说完,林深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缓缓推到时渊面前。
“我托人问了,这病不能拖,一转眼就有可能恶化。你妹妹这个年龄是治疗最好的时候,预后也好处理。卡里有四十多万,初期化疗完全足够,赶紧去安排入院,牵扯到后面骨髓移植可以继续想办法。”
注视着眼前这张绿色的银行卡,时渊大脑瞬间空白,喉咙仿佛被什么堵得死死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啊啊啊太牛了啊”
林望野欣喜若狂,转身一把抱住林深搂着他的脖子使劲儿摇晃,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银行卡,通过轻薄的触感再次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把卡递给时渊,声音都在颤抖。
“岁和有救了有救了”
时渊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喉结上下滑动,眼睛里有鲜红的血丝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表情虽没有太大的变化,神情却紧绷到了极限。
仿佛全身用来表达情绪的神经同时爆炸,只不过被硬生生压抑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转过头,将视线转移到林深脸上。
“先说好,我不是散财童子。”
林深拿起塑料小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冰粉,细嚼慢咽后才掀起眼帘,给了他一个立刻收下这笔钱的理由。
“借你的,以后得还,明天给我打个欠条按手印。”
林望野看向他爹,好奇地眨眨眼。
“你怎么也那么确定他能还上咧”
“这是什么话”
林深摆出阔绰大气的模样大大咧咧地笑了笑,然后一把揪住林望野的后脖领子,拎小鸡似得把他薅到自己面前。
“他要不还,你猜我会找谁算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