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聂照在把正常关系变不伦方面颇有天赋,譬如把自己和姜月的未婚夫妻关系变成三伯和弟妹,最后变成兄妹,再譬如现在。
香炉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姜月对着那座小香炉,沉思了一下,觉得刚开始的人设剧情蛮好,她不该擅自做主改成这副鬼样子。
她推了推身上的人,建议“要不,要不我还是拒绝你一下吧。”试图把偏离的剧情拨回正轨。
聂照似笑非笑,拒绝“建议无效,路是你自己选的。”
小香炉还是姜月好多年前攒钱买的,每当她想念聂照的时候,就会“孝顺”地点上三支香,跟他倾诉思念,后来走哪儿搬家都带着,还用它种过小麦,现在摇身一变,成前夫的骨灰坛了。
“怎么样你不是早就喜欢我吗现在当着你的死鬼相公的面儿,说爱我,说只喜欢我一个人,快啊,说给他听。”
现在“前夫”的骨灰就放在旁边,这一瞬,姜月是真的入戏了,这种油然而生的羞耻感和禁忌感,像踏在春意融融的江面薄冰之上,耳边处处是脆响,稍不留神就要掉落水中,随着滚滚江水不知被卷向何方。
危险令人产生恐惧感,也令人心跳过速,头脑昏昏,伴随着刺激和激情,姜月的脑海中炸开层层烟花。
姜月此刻的反应远比做戏时候要真实。
她含着聂照肩上的肌肉,泪眼朦胧的,压根儿不敢看那个小香炉,想不清楚事情怎么早就变成这样了,真应该抽空把聂照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抽空。但她被吊得不上不下,只能听他的话,说“我爱你,我只喜欢你一个。”
聂照高兴了,但他心眼儿坏的很,还一直凑在她旁边咬耳朵,问“怎么不看看你相公你看他被装在这圆滚滚金灿灿的坛子里,多可爱,你跟他说说话。”然后趁着她泪眼朦胧看向那边的时候,把捂得温热的,轻微嗡动的圆球贴上去,球拇指大,咬着水银,受热即像个受了委屈是孩子样横冲直撞。自她雪白纤细的腰肢开始滚动,一直带着水渍,丝滑地隐无痕迹。姜月咬他更狠了,细软的腰肢发抖不自觉挺起,发誓再也不要为了哄他玩这种游戏。她喘着气,谴责他的行为。聂照浑然不觉姜月骂过他的一切行径此刻应验,不过一下又一下亲昵地亲吻她的脸颊额头,以示安抚。上次在东宫,意乱情迷之际他浑然忘了喝药这回事,战战兢兢几个月,他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即便在姜月手伸过来的时候,也克制地躲着,绝不肯越雷池半步。
“不是要画花吗”她余韵未消,聂照挑挑选选盒嫩粉的胭脂递进她手里,“这次画桃花,画完了就放过你。”
姜月颤颤巍巍指尖沾了胭脂,抖着点在他眼尾,一朵一朵的模拟桃花瓣,却怎么也画不好,比起她绘出的桃花,她脸颊嫣粉的,眼睛水光粼粼,更像成精的桃花姬。
手抖得厉害,没力气,时而旁逸斜出,她只能用另外的指尖再抹去,每当这个时候,聂照便说要惩罚她,捻着那小玩意往里推,她愈加抖得厉害
了,花画得更加潦草。
后来姜月无意间把香炉碰到地上,发出“叮当”一声闷响,他还完全不顾她的情况,贱嗖嗖和她说“唉,你相公掉下去了,洒了一地嘶,这么刺激吗”
他穿得这样一丝不苟,唯一发丝凌乱了些许,姜月愈发觉得不公平和羞耻,试图拨乱他的衣襟,聂照大抵是猜到她的意图,她怎么做都由得她,甚至助纣为虐地帮她扯开自己的衣领,然后额头浮着一层细汗,隐忍,笑着轻吻她的唇角,欣赏她鬓发散乱,忍耐时候的表情。聂照觉得床塌的好,比起什么虚无的自尊心,还是这种既得的实惠让他着迷。
花画了大半夜,终于面前完工。
以前他尚有忌讳,怕她不舒服不高兴,自东宫那次敞开心扉后,他便可着性子玩了,以前犹豫着没放出来的乱七八糟东西也一股脑陈列出来,分了个一二四六,姜月翌日腰酸肾虚从暖炕上爬起来时候,倚着被他换过的新迎枕,眼下乌青,心里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聂照不是脸皮薄,是餍足后丢不丢脸什么都无所谓了,也怕姜月羞恼,主动诚实坦白,说自己学艺不精,打的床质量奇差,他昨晚还没等介绍完便塌了,让人把床抬出去,旧床抬回来。
姜月稍觉宽慰,觉得他还算是个人,蒙头在熟悉的旧床眯瞪会儿。
聂照心虚,今天打定主意当人是当到底了,姜月再醒来已经是晌午,他客客气气捧出菜单“您好,尊贵的公主殿下,今天午饭想吃什么”
姜月抬起手,他就已经把温水递到她嘴边儿给她润口,那叫一个殷勤周到,连宫里的小黄门都自愧不如。
比起聂照,姜月好哄的有点过分了,他喂口水,她好不容易提起的骨气就尽数消散了,还笑嘻嘻戳他胸口“三哥今天怎么这么好”
聂照摸摸鼻梁,想她真是记吃不记打,干笑举起三根手指“应该的,我不对你好是要天打雷劈的。”
聂照不当狗的时候确实像个人,今晌午的饭由阿葵指导,他全程烹饪。
阿葵早上见着聂照的时候,还惊讶,指着他的脸说“好丑的画。”
聂照抚了抚眉眼“懒得理你,土鳖。”这叫闺房情趣。
阿葵委屈扁着嘴,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叫土鳖。
饭菜终于端上桌,姜月在觉得味道还可以的基础上,久违地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自然,在她口中,没有什么是味道很差的,就连聂照做的饭都能勉强入口。
聂照向她介绍“松茸小肚汤、撒拌和菜、清蒸羊排、梅子姜、红粳米饭。”
荤素搭配有汤有菜还有下饭小菜,怪好的,关键补气益精,强筋健骨,和她现在的处境相当合适。
羊排下一层一层压了去腥的葱姜,给她炖了一大盆,姜月刚抬手要端,就被他嗔怪着制止了,拍开她的手。
“你别动,我来。”
姜月真过上了公主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唯一聂照不太会伺候人,糊得姜月小半
张脸都是油,吃几口,他就得拿帕子给她擦擦脸,姜月心想还不如她自己吃。
聂照自己也知道,他这样的进宫没两天,估摸着就得被拖下去打死。
“还是公主宽仁大度,奴才是新进宫的小聂子,今后就贴身侍奉公主了,还望公主庇佑。”聂照说着,还向她抛了个媚眼,搂着她娇娆地给她喂果汁。
新的剧本开始了,公主和刚进宫准备勾搭公主的不三不四小太监,小太监眼尾还带着公主昨晚画的缭乱桃花。
怎么角色扮演真的很上瘾吗
昨天不伦,今天太监公主,在这样下去,一天一个角色,姜月早晚要虚弱而死。
她不吭声,明显没心情和他进行这场荒谬的游戏。
姜月不说话,聂照识趣,终于安分了,老老实实给她喂饭。
她刚来的时候都十几岁了,生活能自理,她吃饭又不像旁的孩子似的艰难,聂照以前没喂过,今天才发现怪不得有些孩子长到十一二岁了,家里还要娇惯地给喂饭。像他现在给姜月亲手喂的腮帮子鼓鼓的,跟个小松鼠似的,确实可爱,极有成就感。
关键姜月一顿吃得还多,成就感加倍。
聂照给她喂口饭,再擦擦脸,然后亲一亲,他磨磨蹭蹭的,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好在饭菜下面都点着薄火,不至于让菜难以入口。
“小美人,吃饱了”
他的身份在小太监和山大王之间来回横跳,姜月真跟不上他。
姜月捂住他的嘴“停止吧,这场闹剧。”她不想再扮演什么被强抢的小寡妇了,昨晚蚀骨的欢愉还历历在目,她一想就浑身发颤害怕,今后再也不会陪他玩这种游戏了。
聂照知道她是怕了,搂住她,亲吻她的发旋,姜月当他良心发现,没想到他只是开口“没事,现在我是你前夫。”
姜月一拳捶在他胸口,差点把人锤的呕血“你最好真的是我前夫。”
前不前夫的先不重要,重要的是清点抚恤金,现在日子好过了,他俩算来富可敌国,加上家里就两人,手再松钱也花不完,没道理跟严贡一样当个死守财奴,大金子就是攥出血来也不会生小金子。
开春苍南还要修堤坝,第五扶引自己过得也紧紧巴巴。所以抚恤金压根儿没向朝廷伸手,甚至还拿私房钱多填了两成。
人为你拼死拼活的,钱上再吝啬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这也是聂照性格不怎么样,却还稳稳当当的原因之一。
聂照新学的手艺,给姜月用藕粉色丝带编了头发,娇俏的不得了。之前打的银莲蓬旧了,他手原都略过去了,姜月脸往下一拉,他就乖乖拿挫银刀给搓亮了,再给她系上头。
俩人堆了褥子窝在矮桌前算账。
第五扶引登基后,各地无数贵重的礼物往府上堆,他俩来者不拒且只进不出,开始倒是考虑过礼轻情意重,最后因为费人力作罢。谁也没想到两口子连客套客套回礼都懒得,不过碍于身份,能收下礼物,已经算是他们的殊荣了。
除了些新鲜玩意,聂照都换成白花花的银子填进库房。
算账多半也是姜月算小头,完了给聂照递账本他核对,还要预留出三万两以备不时之需。
帐从晌午算到下午,才理了一半,一到这种时候,他们就开始怀念阿兰。
姜月犹豫要不要把人先调回来用用,有人进来急匆匆禀报年前挖的土坑,结果有人掉下去了
当初赶上深冬,光是往深里挖炸药,就挖得整个抚西将士手心血肉模糊,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再把他们当牲口使,所以想着等春天冻土融化再填上,真没想到有人半夜喝多酒掉进去。
抚西这样的天儿,没冻死算命大了。
三个醉鬼醒了,鬼哭狼嚎在医馆里。
聂照不想看醉鬼,姜月非说要去看,他也只能由着,没想到三个醉鬼看到他们两个,哭得更惨烈了。
姜月以为是感动的,没想到他们这么受百姓拥戴,也跟着热泪盈眶。
三人好不容易顺过来气,前因后果才捋清楚。
因为之前给他俩下注,输了,赔得裤子只剩一条,才去买醉喝酒,喝完酒就掉进聂照挖的坑里摔断腿,一醒来正看见俩人,跟瘟神似的,给吓哭了。
姜月手肘怼一下聂照,轻声说“前夫,好哥哥,大王,你说句话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