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歇了两天,燕知精神养好了,开始恢复正常的工作节奏。
除了在实验室的时间,他每周会抽两个下午去跟剧组的戏。
他能正常跟戏了,剧组的节奏就快了起来。
等到七月底,咫尺快杀青了,全组一起吃了顿饭。
酒桌子上,单一更没收住,有点来者不拒那意思,喝着喝着就说吐露了,“长觉,内什么,后期加拿龙标也就仨月。咱就谈贺岁的院线,在傻白甜里插把刀,地道流量还是可以冲一下,曹真提的那个综艺你感兴趣吗”
牧长觉看了一眼燕知,“综艺什么的还是算了吧,燕老师比较内向。”
“嗐,那谁云总也不外向啊他跟丛烈都答应去了,还有那个挺热闹的小年轻,唐璜,”大好的机会,单一更不肯轻易放弃,“要是你俩肯去,几乎就是全明星阵容了”
燕知捧着一杯热的甜豆浆,安静地听着他们说。
他确实不是太感兴趣。
但如果牧长觉新戏需要,他还是可以配合。
“我对流量就那么回事儿,”牧长觉还是摇头,“燕老师自带那么大热度,行走的广告牌。我蹭他流量,哪儿还用宣传,是不是”
他扭头给燕知的碗里夹了半块狮子头。
燕知挑着狮子头里面的蛋黄馅儿小口小口吃着,“你不是还拍伪记录片那种花絮宣传来着,我看网上一直播放量很高,说明市场吃这种宣传啊。”
“都是来看你的。”牧长觉看着他吃了两口丸子不动了,又拿两筷子菠菜把剩丸子换走,“而且哪儿是我要拍,是剧组要拍。”
“这时候又是剧组了”燕知把菠菜叠在米饭上送进嘴里,“你不就是剧组吗牧出品。”
牧长觉很从容地开口,“我怎么会是出品”
“哈哈哈,”单一更笑坏了,“长觉,你这保密工作做了半天,弄个假名还是给天天猜出来了。要不怎么人家当教授,能做开发那不是没原因的”
“你还真是出品”燕知满脸的惊讶。
牧长觉揉了一下额心,“单导。”
“哈哈哈哈诶那谁要敬我酒,我得过去说两句。”单一更直接端起量酒器换桌了。
“你真是出品”燕知难以置信,“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告诉我”
“这是几年前定剧本之前就定了的事儿,我也没特地想着,很多事儿都是工作室跟陈杰处理的。”牧长觉顺顺他的后背,“没有专门要瞒你,不为这事儿的动气,好不好”
“还有什么事儿,你一次说了。”燕知把筷子放下了,扭头看着他。
“这个电影吗”牧长觉把他的手指握着,“剧本我也参与了。”
“参与了”燕知看了他一眼,要把手抽走。
“剧本基本上算是我写的。”牧长觉没让他抽走,顺便把他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下。
“
你干嘛”燕知小声谴责他,“你热搜上不够是吧”
自从俩人结婚了,牧长觉的微博就收不住了。
三天两头晒燕知。
上个月,燕知帮薛镜安把文章重发了。
燕知只是指导,本来不想做第一通讯。
按他的意思,实验是用王征的经费做的,但是现在王征实验室都开不下去了,做通讯的意义不大,就可以顺次把通讯给薛镜安。
独一作还是唯一通讯,对于任何一个在读博士来说都是里程碑式的成就。
但是薛镜安不肯,“如果没有您,这篇文章我就一点份儿都没有了。”
其实燕知文章够多够好,多这一篇少这一篇的影响不大。
但薛镜安软磨硬泡的,最后是燕知第一通讯,她共同第一通讯。
文章上线的第一时间,牧长觉就用官博分享了链接,“尖顶期刊最新学术成果,为严谨、求实、崇学、启智的燕教授鼓掌鼓掌鼓掌”。
配图是一张燕知靠在沙发上看文献的侧影。
照片里的燕知戴着透明框的眼镜,膝头搭着他的蝠鲼绒毯,并没有察觉镜头,正从手边的琉璃盏里摸草莓。
这条微博刚发没几分钟,词条牧长觉今天晒燕知了吗第七次冲上热搜。
燕老师赛高这影响因子够二十二个我毕业了
vaca顶刊比之前撤回那篇分还高一倍把燕教授牛逼打在公屏上
绝了,牧哥又晒我老婆。
楼上建议别瞎叫,据说上次喊燕老师老婆的号子全没了。
呜呜什么时候还有睡颜啊上次那个刚睡醒,我真人没了,反复观摩燕燕小宝贝。
太可爱了qq燕老师住哪儿我想给寄草莓。
姐妹来晚了,上个月底牧哥说了不让给燕老师实验室寄东西,他不给燕老师吃网友寄的东西,不安全。
分享图片谁有这张图的高清啊
我有呜呜在医院吧牧老师像是抱着燕老师小心得就像是抱着刚怀了的oga对吗又骄傲又宝贝分享图片
太酷啦我燕上上条牧老师说燕老师那个药物分成以后全靠他养家,这次是不是连经费都自由了
燕老师经费老早就自由了
惊,楼上,牧哥说的那个燕老师养家,不会真要息影吧之前就传过。
同问,牧哥手腕上还多了个手表文身,最近的路拍和通告照上都有,演员不是不能文这种永久的
难说,我听我一个内娱亲戚说的,老牧二十出头就可以养老了,后来也一直做科研和游戏双风投,资产肯定天文数字。
不会吧别搞我啊牧哥一结婚就淡圈,你这样很容易被逐出燕门的。
牧长觉直接转发评论最后一条,“我请示过,不让息影。燕老师还要看的。
”
又发了一张照片,毛茸茸的白卷发靠在一个胸口上,他俩在看牧长觉的电影。
那条微博在热搜爆了三天三夜,词条牧长觉究极燕控。
“又没人看见。”牧长觉又亲了一下,才把他的手好好放回燕知膝盖上,“累了吗想回家吗”
燕知对他瞒着自己这些事没什么好气,到家都没怎么搭理他。
家门口有个扁扁的快递纸盒,不知道是牧长觉买的什么东西,燕知也懒得问他。
进家之后牧长觉一直跟着他,两手把他腰环着,“燕老师,这周末我愿意去海棠家吃饭,你奖励我一个那个。”
“奖励你一个哪个”燕知向上看他,眼神几乎跟小时候一样干净,长而卷的睫毛把眼睛衬得就像是太阳花。
牧长觉顺势低头在他嘴角吮了一下,“你把你药物开发那个分成合同扉页打一份给我。”
“扉页”燕知有些不理解,“上面不就一个标题和甲方乙方代表吗”
“对,要有你名字那页。”牧长觉搂着他的腰,轻轻晃了晃,“你就给我一张吧。”
燕知倒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用家里的打印机打出来,“给你。”
牧长觉刚把家里新到的那个小包裹拆开。
里头层层叠叠地包了防震气柱和泡泡纸,裹着一个小叶紫檀的装裱框。
燕知还没十分明白,牧长觉就把那张a4纸装严丝合缝地铺进了那一方紫檀小框。
装好之后,牧长觉把小框端正地挂在了床头,拍了拍手,“我天天可真棒。”
燕知没忍住笑了,“你当我小时候挂奖状呢一天到晚返老还童。”
“高兴了”牧长觉稍微弯下一点腰,用手指蹭燕知的脸颊,“不气了宝贝”
燕知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累了,眼睛有点不舒服。”
牧长觉稍一用力就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用好的一侧胳膊小心托着,一边走一边哄“电影杀青了,我们燕指导功劳第一大,辛苦了。”
“你别哄我了。”燕知用手捂他的嘴,“哄小孩似的。”
“那你说怎么着”牧长觉抬起头,轻咬了一下燕知的颌角。
燕知低低笑了,“都起来半天了,还演,没完了”
咫尺是大年三十上映的。
燕知跟牧长觉用帽子口罩包严了,随着人群到满场的放映厅落座。
开场就是赵楼和江越之间爆发了争吵。
赵楼跟江越从一个床上醒过来,却完全不认识枕边人,拉着他要去报警。
江越吊儿郎当的,“报警报警呗,反正我只是一个没名没姓的小编剧,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学术新星。夏利创保时捷,剐过来一点漆都是赚了。”
放映厅里一片轻松的笑声。
赵楼走到哪儿,那个江越就膏药一样地跟到哪儿。
一个转场,赵楼坐在顶
楼的边缘,一支一支地抽烟,满地的烟头。
他看着月亮轻声说“江越,我自己活着好没意思。”
身后的双手拥上来,“那你跳吧,我跟你一起。”
赵楼震惊不已,在近乎痛苦的巨大快乐中抱住江越,失声痛哭。
随着剧情一步步展开。
赵楼反复地接受和拒绝江越,在无法确认爱人的困顿中挣扎和窒息。
放映厅里逐渐有低低的抽泣声。
燕知去摸索牧长觉的手,发现他的手心里全是湿凉的冷汗。
“我们出去吧。”燕知低声跟牧长觉说道。
“你不想看完吗”牧长觉的语气一如平常。
燕知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
他不知道算好还是算坏。
哪怕两个人在赵楼清醒的时刻心意相通,赵楼的病也没能痊愈。
江越选择了陪在他咫尺之外守候,一日复一日地去重新获取他的信任,争取二十四分之一人生的安宁。
“我会好的,牧长觉。”燕知凑在他耳边,“我会好起来的。你不是赵楼,也不是江越。”
牧长觉握着他的手压在自己唇边,气息颤抖。
“我饿了。”燕知又小声跟他说“我想去海棠家吃饭,她肯定给我们包饺子了。”
他老说话,后面有人提醒他俩,“麻烦安静点儿。”
燕知抓着牧长觉的手,放自己肚子上,“肚子饿,以后在家看不行吗”
牧长觉托着他的腰,慢慢把穿太多的燕知从座位里扶出来。
放映厅里很黑,他一步一台阶地护着燕知,小心翼翼地带出门口。
外面光线亮,一出来牧长觉就把燕知的眼睛罩住,用手指漏着一点光给他适应。
等了一会儿,燕知把他的手扒下来,“牧长觉,给我买个糖葫芦。”
“你不是饿了要回家吃饭吗”牧长觉的神情恢复了从容,“我演的电影你看一半就跑出来了,一点儿不给我面子。”
“以后有的是机会看,今天我要你高高兴兴的。”燕知拽拽牧长觉的手臂,“那儿有卖冰糖葫芦的。”
牧长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买一个带回家,你先吃了饭再吃酸的,好不好”
“我可以买那种中间有豆沙馅儿的,”燕知选择了折中,“我吃豆沙你吃山楂。”
牧长觉被他逗乐了,“你挺会呢小朋友,幼儿园珠算成绩很好吧”
出购物中心的一路上,燕知让牧长觉给买了糖葫芦和电动彩光灯笼,又去潮玩店抽了俩盲盒。
燕知手气奇佳,一下就抽到了心仪的隐藏款,回家的途中一直美滋滋的,“牧长觉,看”
牧长觉每逢红灯都要由衷赞美他一番,“天天小福星,新年开头彩。”
“这个真好看,怪不得是隐藏。”
“摆床头上,让这个小兔子给我们看守燕教授的上亿合同。”
到了海棠家,夜幕已四合。
华灯初上。
他俩在雪中下车,牧长觉等着燕知蹲在雪里捏好一个拳头大的小雪人,一起去敲海棠的门。
像是海棠就在门口等着似的,门立刻就开了。
门后是为他们而留的暖色灯光和饭菜的香气。
“快进来快进来,”海棠让他们,“我们天天这小红鼻子头儿,冻坏了吧”
“宝贝先进。”牧长觉从后面轻推他的腰。
“我要和你一起。”燕知拉起牧长觉的手,拿着红灯笼,跨进他再也不必畏惧的门,也跨进他往后有趣有盼、有人陪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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