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禾晔满足地靠在沙发座上,望着一桌还没吃完的美食,突然轻叹口气,唤道“牧夕璟。”
“嗯。”还在吃饭的牧夕璟动作一顿,抬头望向对面“怎么了”
“下次如果我再多管闲事,你记得阻拦。”
牧夕璟轻笑“你是说高灿灿的事儿”
禾晔“嗯。”
如果他不是看到连庆奶奶的面相上有命债,也不会说跟去看看,原以为只是收服一只小鬼这么简单,没想到一下子牵扯出这么多事情,就连十几年前的命案都要重新翻出来。
牧夕璟问“钱不挣了”
禾晔“”
牧夕璟看他语塞,说道“下次遇到这种人,我来狠狠宰他们一笔,割血到他们的大动脉上。”
禾晔被他这话逗乐,唇角微微弯起,淡淡应了声“嗯。”
吃过午饭,禾晔主动付钱,虽然开始说只有五百的餐费,但他还是付了全部饭钱。
牧夕璟也不推脱,拿起手机说道“既然你请我吃饭,那我来订酒店吧。”
禾晔知道他的脾性,出声提醒道“订普通酒店,事后报销。”
牧夕璟点开软件的手一顿,委屈的控诉道“昨晚的床太硬了。”
禾晔“”
牧夕璟“我睡不着,剪了一夜视频。”
禾晔“”
这人的毛病还真是数不胜数。
禾晔懒得与其争辩“随便。”
对方做他的小助理,本就不是为了挣钱,没必要跟着自己受这么大委屈。
牧夕璟观察对方神色,见禾晔没有生气,便随着自己的心意,定了一间总统套房。
十几分钟后,禾晔从出租车上下来,望着面前典雅贵气的酒店大门,顿时无语。
他偏头看向牧夕璟,问“你平时只住五星级酒店”
牧夕璟眉眼浅笑地看着他,没应声。
禾晔暗自叹气,用了半秒时间适应,神情恢复平和,说道“进去吧。”
两人的背包被服务生接过去,酒店经理一路热情地把他们引领到房间。
实话实说,禾晔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这种高级别待遇,不至于拘谨,但会不适应,也更想不明白牧夕璟明知希望不大,还非要做自己的小助理,图什么
进入套房,禾晔径直去了次卧,独留牧夕璟在客厅。
外面炎热,他去浴室冲了个澡,躺在舒适宽大的床上,突然有点理解牧夕璟的挑剔了,这五星级酒店的床确实舒服,而且房间所有东西都是全新包装,看起来就很安心。
禾晔瘫在床上,有种躺在软绵绵地云朵上的错觉,身心莫名放松,不过脑子倒还清醒,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潘洋锋的好友。
这是他们华福区的副所长,前段时间那桩哥哥杀害弟弟的案子,对方找他帮忙,事后留下一句有事可以找他。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事情要麻烦对方。
禾晔潘所,想咨询一些案子相关的事情,可以吗
这个时间点,对方正在上班,回复消息的速度很快。
潘洋锋可以的,禾老板。
潘洋锋你又遇上案子了吗
“”
heihei
dquodashdashdashdashdashdash”
粗狂地呼噜声震天响。
未反锁的房门突然悄无声息地被人从外面打开,穿着纸尿裤的小胖墩儿脚步僵硬地走进来,看了眼床上正在熟睡的两人,绕过床尾,走向另一边。
他看了眼张着嘴打呼噜的老头,眼里闪过一抹怨恨,吃力地爬上床,站在老头身侧,撕掉身上的纸尿裤,随意地丢在地上。
下一秒,一股哗啦啦的水声,打断了响亮的呼噜声。
“咳咳咳”
老头的嘴里突然被灌满,一股窒息感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最后钱壮勇因缺氧被憋醒,猛地坐了起来,下意识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去,大口大口地呼吸,急速地补充刚刚缺失的氧气。
有了氧气,大脑重新运转,钱壮勇缓过劲来,鼻尖嗅到了一股难闻地尿骚味。
“呸,这他妈什么东西。”
他自言自语地嘟囔一句,视线朝四周打量,结果在昏暗的环境中看到旁边有一双白花花、胖乎乎地脚站在他面前。
钱壮勇吓了一大跳,顺着那双脚往上看,结果看到一个肥大赤裸的人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
“连连
庆”
他倏然认出这是自己的大孙子。
“嘿嘿嘿。”
小胖墩儿发出得意的笑声。
钱壮勇下意识怒道“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们房间做什么”
然而,挨骂的小胖墩儿根本不应声,胖呼呼地身体毫无征兆地朝钱壮勇扑过去,直接砸在了他身上。
“哎呦”
老头发出一声吃力的惨叫,可旁边的老太却像是听不到一般,继续熟睡。
“你你个熊孩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老头一边训斥,一边将小胖墩儿从自己身上翻开,随后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旁边老太的身上,呵斥道“你是猪嘛,睡这么死,咱大孙子来了都不知道,呸”
他说话时,感觉到脸上带着骚气的水流到了自己嘴里。
他伸手在自己湿漉漉地脸上摸了一把,放在鼻尖闻“呕”
“钱连庆”
钱壮勇气的怒吼道“你个傻子,竟然敢在我脸上撒尿,看我不打死你”
啪啪几巴掌扇在对方屁股上,然而趴在床上的小胖墩儿和老太一样,毫无反应。
正火气上涌的钱壮勇忽然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会这样
他又打又吼闹出这种大动静,老伴就算睡得再死,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且大孙子连庆刚刚还在笑,怎么倒下之后就没了动静
“连庆,连庆”
钱壮勇尝试着晃了两下,发现对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
他慌乱地伸手去开灯。
“咔哒,咔哒”
黑暗中,灯的开关声变大,可灯却没有半点反应。
老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灯怎么会不亮了
正当他疑惑慌乱时,听到一道剪子互相碰撞的声响,他下意识回头,结果看到床边阴影有一个纤细的身影。
“你是谁”
钱壮勇吓得猛抽一口凉气,不停地往后撤,同时左手朝老伴身上搭去,用力的摇晃了两下,然而,在触到对方的身体后,他猛地一震。
凉的,他老伴的身体竟然是凉的
“哈”
他下意识想躲,可左边是一具冰凉透骨的尸体,右侧床边站着一个不只是人是鬼的女人,脚边是毫无动静地大孙子钱连庆。
钱壮勇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惊恐起来。
他的后背紧紧贴在床头,将湿漉漉浸满尿液的枕头抱着身前,企图给自己增加一点安全感。
“你你到底是谁”
“钱壮勇,连我都不认识了。”高灿灿嘲讽地声音响起“你孙子的尿甜吗”
她一边说一边晃着手里的剪刀。
“你不是被大师收走了吗,怎么怎么会在这里”钱壮勇佯装镇定,可发颤的声音出卖了他心底的恐惧。
高灿灿嗤笑“阎王爷看不得你这种人渣留在世上,让我来带你下地狱。”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随后一剪子猛地扎在男人脚边,吓得钱壮勇蓦地蜷起脚,眼看对方重新举起剪子,又要朝他扎过来。
钱壮勇终于坐不住了,把手里的枕头朝对方用力扔过去,撑着床站起来,从老太身上跨过去,光着脚跳下床,朝门口冲过去。
刚才高灿灿操控着小胖墩儿进来没有关门,老头随手一拉,门便开了
钱壮勇惊喜的朝外跑去,外面是他熟悉的客厅,他下意识跑去对面的房间找儿子求救。
可是他连拍带喊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动静,而高灿灿已经拿着剪子从屋子里慢悠悠地走出来。
不得已之下,钱壮勇只能朝屋门冲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锁,朝院子里冲去。
院子也是他熟悉的院子,钱壮勇还记得屋门上挂着的八卦镜,那是当初他找来道士特意布下的,说可以驱鬼辟邪。
他站在院子里,回头朝正屋门上望去,然而原本放着八卦镜的地方空空如也。
高灿灿毫不避讳地站在屋门口,头顶的月光将她映衬地更加阴森可怖。
钱壮勇见她举着剪子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样子,惊呼着朝大门跑去,试图打开上锁的大门跑出去。
终于,在高灿灿快走到他身后时,大门被打开。
钱壮勇惊喜地冲出去,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大门之后,不是宽敞的街道,而是他的卧室。
房间里东西杂乱摆放着,透过窗户的月光可以隐约看到床上躺着毫无动静的老伴,床里面趴着一个肥嘟嘟的身影。
钱壮勇怔楞地站在原地,刚刚将要逃脱的惊喜笑容全部消失。
他感觉到身后有股不可忽视地凉意,下意识回头,结果看到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高灿灿满脸嘲讽地盯着他。
“这这是梦,这一定是噩梦”
只有梦里才会发生这么不合理的事情。
钱壮勇闭上眼睛,嘴里一直嘟囔着“这只是一个噩梦,不要去看,他们都是假的,这些都是假的,啊”
下一瞬,他的口中发出一道痛苦的惨叫。
他的右胳膊上深深扎入一把剪刀,高灿灿正阴狠地盯着他“噩梦,呵,你倒是想得美”
她用力抽出剪刀,再次朝他身上捅了一剪子。
这种报复的场景在高灿灿心里上演了千百遍,可这些年她尝试过很多方法,根本触碰不到对方,但现在禾大师帮她做到了。
不过她也清楚地记着,大师交给自己的任务,以及那句不要伤对方性命的叮嘱。
她看着钱壮勇老脸皱在一起,捂着右臂上伤口,踉跄后退的模样,心里憋着的那股怨气终于有了释放的出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