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禅院家以前风头最盛的年代,曾流传有这样一句话
非禅院者非术师,
非术师者非人。
如今距离平安时代已经过去了八百多载,
但身为禅院一门,这份自负,从未在古老的亭台楼阁、森严无情的尊卑等级中消失。
本该是这样的。
缘侧一面完全敞开的议事间里,那些象征着身份规矩的宣纸门此刻被完全的拉开,陈设于室内的名贵装饰,只因为管家与侍女们不想碍到某人的眼而直接消失。
还未完全褪去热意的阳光里,院家咒具库管理人、咒具修缮负责人、咒具库守卫等等一系列的禅院家咒具存放相关者,此刻都谨小慎微的跪坐于此,不敢发出任何令人不满的声音。
准确来说,是不敢发出任何令尽头首座位置上会让禅院白夜感到不满的声音。
在绘有十种影法各类式神像的壁画下方,样貌极美的少年坐在本该是禅院家主的位置上,白玉般的手像是对待猫儿一样,抚摸着枕在膝盖上的五条家主的银色软发。
坐在下首位置的被传召者们,看不到家主之座上的少年此时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恐惧令他们无法抬起头来。
他们不敢确认,禅院白夜的那双只会被杀戮快意占据一时的虚无眼瞳,到底有没有对自己盈满笑意。
管家几乎无声的脚步,再次出现在这令他们窒息的环境中,最后一名受传召而来的咒具库相关者,也擦着冷汗在最末的位置上坐下。
管家恭敬的行礼道“白夜大人,咒具库管理的相关者人都在这里了。”
白夜抬起眼眸,于是衣装一丝不苟的管家,便知道自己的事已经办完了,躬身后撤着退出议事间。
听到宣纸门最后合上的声音,众人的心中更绝望了,但在白夜看来只是人到齐了,方便展开话题而已。
一柄雪亮的刀从他手中甩出,吭的一声半没在众人眼前,把某些个格外怕死的家伙们吓得一激灵。
白夜从不在意这些nc们怎么想,自顾自的发问“这把有着宿傩咒力和术式的刀,你们谁有印象”
差点五体投地痛哭求饶的某些人,已经冲上喉咙的哀嚎一股脑的堵在了嗓子眼。
有宿傩咒力和术式的刀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吗该不会是哪个蠢货,以为用它就能杀死禅院白夜吧
负责咒具库管理的咒术师连忙说道“白夜大人,我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咒具。”
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一片“是啊”之声如同坏掉的播音机,不断的在议事间里重复出现。
白夜其实并不在意他们怎么回答。
墨玉的眼瞳,瞳边不知何时的覆上一层不真实的虹色,倒映着这些人被恐惧压低的头颅,也看穿了他们此时此刻的心声。
的确没有人见过这把刀。
既然如此,那这把刀到底是怎么混入禅院咒具库的核心区的
白夜继续问
话“除了你们,距离我上次进入咒具库之后,还有谁进入过咒具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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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一把有种宿傩咒力的刀出现在禅院家的咒具库,而他却不知道
这种无能的手下,在白夜大人眼中还有必要活着吗
“这小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禀报,但小的负责管理的记录清单上,每一个进入其中的人都记载下来了”
门外适时的传来叩击地板的声音,白夜许可道“进来吧。”
侍女推开门扉,咒具库管理人下意识看去,映入眼中的人物令他打了个寒颤。
和禅院家大多的一袭黑色和服不同,这人穿着的是绯红如血的红色和服。
这代表了他们是没有善恶概念的清扫部队,出身研究所的这些人,只听救出他们、给予他们容身之所的白夜的话。
所以,在后来对高层们陆陆续续的清扫中,这些人也杀了不少禅院家的人。
就和禅院白夜一样。
本该只有咒具库管理人知道位置的记录清单,被红色和服的木讷男人双手呈给白夜,随即这个男人又快速的退出议事间,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仿佛一个短暂现于人前的幽灵。
纸张的翻页沙沙响动,白夜和五条悟一起翻看上面的记录,长长的卷轴在两人高速的阅读中,从台阶上滚落而下。
终于,白夜开口说道“直毘人,你可以进来了。”
这次宣纸门却并没有被推开,众人只是一个眨眼,就发现距离首座最近的位置上,多了一个喝酒的中年男人。
“还是一如既往的瞒不过你的眼睛啊,白夜。”
禅院直毘人拿着葫芦咕咚灌了一口酒,眼神却是始终注意着白夜,以及,趴在白夜腿上的五条悟。
他很想说你们两个的关系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干脆结婚如何这样的调侃话,但看着白夜移向自己的目光,以及瞳孔中若有若无的虹色,最终选择了放弃吐槽。
在面对危机而下意识扬起的嘴角后方,一滴冷汗从耳背上滑落。
这次又是哪个蠢货,招惹到这尊杀神了
白夜继续发问“这把有着宿傩咒力和术式的刀,你在此之前见过吗”
“没,”禅院直毘人表现得十分自在,又饮了一口酒“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居然有人能把宿傩的咒力和术式封入刀中咕咚,这种咒具,已经可以说是特级中的特级了吧。”
仿佛是听进了禅院直毘人的话,白夜的目光,终于从这名心思从不表露在人前的禅院家主身上移开。
就在这时,缘侧之外的景观植物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禅院直毘人朝着发出声音的位置看去,然后眼角抽动。
一缕金色的头发挂在了灌木之间,发丝的主人的手指又拉又扯又不敢太用力,显然是一个十分焦急的少年,正在努力的在解开它。
白夜难得回一次家,某些对白夜十分好奇的小动物一忍不住,就会玩一种叫偷看的潜行游戏。
几名管家连忙上前,只用了半分钟时间,就把名为禅院直哉的金毛小动物,给提溜到白夜面前。
禅院直毘人脸色黑了不止一个度,对心知肚明的白夜说道“见笑了。”
14岁的禅院直哉规规矩矩的正坐,头发虽然乱糟糟的,背却挺得很直,在心里暗骂那些和他一起来的兄弟姐妹不讲义气,回去绝对揍他们一顿。
但此刻,他只敢谨慎的对十种影法壁画下方的白夜说道“白夜哥,中午好。”
终于看到一个新同龄人的五条悟,翘着腿朝禅院直哉说道
“你很有胆子嘛居然敢叫小夜哥哥诶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禅院家的人敢这么亲密的称呼小夜”
以抖如筛糠的族兄族叔们为背景,禅院直哉的少年意气被激发了,直接初生牛犊不怕虎
“为什么不敢白夜哥就是我哥啊倒是你,趴在白夜哥的腿上也太失礼了吧一点身为御三家家主的风度都没有”
五条悟升起了兴致“哦那你觉得当御三家的家主,应该有什么样的风度”
禅院直哉大拇指比向自家老爸禅院直毘人,说道“那当然是像我老爸这样,恭恭敬敬的坐到白夜哥的下属位置来”
被儿子指着的禅院直毘人满头黑线,他细数着禅院直哉在今天犯的事,已经能预言到今晚会有一场针对这个混蛋儿子的男女混合双打。
依旧趴在白夜大腿上的五条悟从猫猫条变成猫猫虫,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禅院家居然还有这种人才啊我还以为,这些人对我的傲气都被我削没了呢小夜,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坐到下面去”
白夜从来都是只惯着五条悟一个的“当然是你想坐哪里,就坐在哪里。”
五条悟双手在白夜脸上捏捏“哇小夜真的太可爱了”
白夜懒得撒谎的说“没你可爱。”
禅院直毘人不忍直视,看天看地不看这两个披着人皮贴贴的怪兽。被白夜无视的禅院直哉,则是陷入了石化状态。
一众禅院族人满头黑线,在心里恨恨的给五条悟安上了妖妃这个名头。
同时暗骂五条家果然不愧是禅院家世代仇敌,甚至不惜以家主为代价,也要阻断禅院家如今最优秀的基因流传下去,实在是太阴险了,太阴险了
就因为五条悟,他们给白夜身边各种的塞人行为通通石沉大海,大好的权力上升通道被猫爪直接撕裂,怎能不恨
看着这些物欲横流的心声,白夜只觉得吵闹。
倒是有一个心声
小夜的脸好软好软香香的小夜嘿嘿嘿
白夜唇角微弯,眼瞳中的虹色尽皆散去,重新看向禅院直毘人,说道
“总之,这把刀的事还是查不到缘由。之后我会让坂口安吾来一趟,直毘人,你安排一下,有新发现就通知我。”
“异能特务科的新人没问题。”禅院直毘人抿了一口酒,“那这把刀要怎么处理”
白夜拉着五条悟起身。
“自然是等坂口安吾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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