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非常感谢”
被真人扭曲了灵魂的人重新变回原样,朝着帮助了他们的夏油杰不停的道谢,握着他的手传达着战栗的情绪,夏油杰只能说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咒术师该做的。
很快,之前联系好的辅助监督也来了,他们会安抚这些受害民众的情绪,并负责对他们解释咒术方面的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向他们传递保密的事情。
咒灵的存在一旦被更多人知道,人类的恐惧感就会更加有指向性,到那时,特级咒灵的数量会飙升。
夏油杰也是考虑到这之中的一员,所以他本本分分的按照行为手册上做,尽可能的安抚这些受害民众的情绪。
如果不是白夜就在一边等着,分发完毛巾和一些保暖贴的夏油杰,说不定就会和辅助监督们一起,一个一个的陪着受害人把电话打给他们的家里人。
和辅助监督打了声招呼,夏油杰就从人堆里退了出来,面对那些对他依依不舍的目光,歉意的招手告别。
对于夏油杰的做法,五条悟早就见怪不怪了,但他也懒得说什么。毕竟说了也没用,怪刘海就是这副德行。
白夜知道,其实五条悟也不是反感这种行为,夏油杰这样的做法除了可有可无的安慰之外,并不能让这些人发生什么改变。
该害怕咒灵的还是会继续害怕,其中一些人搞不好还会以为,就算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也会有人不计回报的来救他们,所以行事反而更加没脑子。
三人一前一中一后的,并排蹲在下水口沿岸窄小的水泥路边上,背后是被冬天冻得干黄的青苔墙。
白夜和五条悟穿着这个世界的东京咒术高专的衬衫和校裤,像是两个翘课的学生。
而夏油杰就更惨了,他之前被祈本里香撕烂的外套,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从凶案现场过来的。
此刻,他们三个人手一罐辅助监督发的热小豆汤,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夏油杰呼出白雾,目光还看着辅助监督疏散人群的桥面,“这些人失踪了,他们家里一定很担心吧。”
五条悟记得夏油杰和父母关系有点僵硬,主要原因是夏油父母希望儿子将来能考上东大什么的。
在夏油父母眼里,夏油杰应该成为一名社会精英,而不是听上去就不靠谱的咒术师。
白夜一向是对别人的家里长短没兴趣,夏油杰的话仿佛某种难以理解的文字组合。
他要是没有前世那一遭,大概率就是完全无法理解夏油杰在说什么了。
其实大多数人对白夜的描述不算错,他确实是活得不像人,但谁又能知道,这已经是他努力模仿其他人的结果
就比如说,他现在就对喝这罐小豆汤完全没兴趣,但是其他两人都喝了,所以他也喝了。
白夜以前是不在意这种事的。但是,他现在和五条悟的相处方式,已经在挑明的告诉其他人,他们两个成为一对了,就只差一场告白。
会喜欢禅院
白夜的五条悟是很怪,但白夜不允许别人觉得五条悟很怪,所以他有努力在“变得”正常。
虽然白夜在“模仿”一途上,经常搞错重点,甚至南辕北辙。
可这回,他看着出神的夏油杰,倒是难得歪打正着一回,成功开启了正常人的聊天话题
“夏油,你在想你的父母吗”
听到白夜的询问,夏油杰一愣,表情在受宠若惊和疑神疑鬼之间游离。
此刻,夏油杰只感觉手里这小豆汤是不是有毒,一口就把白夜给麻翻了,否则白夜怎么会主动和他聊工作以外的话题
迫于白夜的淫威,他还是老实的回答
“想当然还是会想的就是有点担心,回家之后会不会被关在门外。”
夏油家的家教有点严格,虽说还没达到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程度,甚至衣着打扮上也完全不限制,但夏油杰以前有过光顾着抓咒灵,结果晚上回家超过门禁,只被允许抱着被子睡车库的经历。
虽说从那以后他懂了先回家再翻窗,但这段经历还是让他有些难忘,每每想起来都会感觉刺痛。
就好像,父母在意的是按照他们的规划成为社会精英的夏油杰,而不是他本人。
“这种咒术也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是麻烦啦”五条悟拉长了嗓子,仗着有无下限,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干脆把你挂在我家的公司名下,然后将来你拿着入职证明拍在你父母脸上好了。他们绝对会乐开花,说儿子终于有出息了。”
五条财团的公司,自然是排得进世界五百强的。
夏油杰额头爆出十字路口,“我爸妈才不是那种市侩的人”
五条悟吐舌头他被烫到了,“但至少能让他们感觉安心吧,让他们知道儿子还是进了正经公司,而不是印象里摇着佛珠到处招摇撞骗的那种人。”
白夜默默的看着金属罐上自己的倒影,只感觉五条悟在说这个世界的夏油杰。
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夏油杰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恢复了他的正论姿态,“五条君,这招或许能欺骗父母一时,难道还能欺骗他们一辈子吗”
五条悟嘁了一声,“干嘛要骗他们一辈子你半截入土的时候他们早就成灰啦”
夏油杰气得刘海一弹,微笑着召唤出咒灵,“五条君,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换地方”五条悟比着自己的脑子,大拇指戳着白毛,墨镜下的苍蓝眼瞳满是不屑,“朝这打,能打穿无下限术式,老子认你当爸爸”
即便在白夜的影响下主要是为了在白夜面前保持好形象五条悟也不是总我啊我的,就比如现在,他就把自称改为老子了。
因为他最烦正论这一套了。
白夜不得不承认,只要有夏油杰和五条悟这两者同时在场,他们总是能在十分钟之内吵起来。
于是白夜伸出手,右手把黑色的脑袋按下去,左手把白色的脑袋捂进怀里
,像是带孩子的家长严重偏心的那一种。
感受到白夜的体温,五条悟瞬间把正论什么的都丢到脑后了,沉迷的抱着白夜的腰,在白夜的胸腹蹭蹭,“哇小夜好暖和,腹肌也好好摸”
和某个业内知名的天与咒缚不同,白夜的腹部肌肉可不是一块块硬邦邦的,就五条悟的手感来看,手感弹性很棒。
白夜强装镇定,“五条,别这样”
他们倒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大体上就像是在比较毛绒玩具的手感,摸着摸着,五条悟有种在美型上输了的感觉,但这不妨碍他恶作剧的把冰手放在白夜的肚子上。
被推到一边的夏油杰,咬牙切齿的看着这对狗男男。
但他同时也觉得这俩人真有勇气,两个男性在一起,却完全不在乎世俗怎么看。
“你们俩的父母不管你们吗”
“管我们什么事”五条悟沉迷于研究白夜的手腕肌肉线条,“你是说我爸妈从小到大,我和他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每次见我都瑟瑟发抖的喊悟大人呢没意思极了”
五条家每过数百年都会诞生一位六眼,但是在五条家哪个族人肚子里诞生,就完全不确定了。
所以每一任六眼诞生下来都是交由宗家抚养,美其名曰防止内部倾轧,真实情况就是为了把六眼掌控在手里,不让六眼原本的父母夺走他们的权利。
所以五条悟和他爸妈是真不熟。
所以他也能杀鸡宰牛一样,对那些趴在他身上的吸血鬼干脆下手。
换言之,这家伙没有亲情概念,因为在五条悟的世界里,亲情这玩意根本不存在,属于只能在书里看到的东西。
五条悟这家庭状况让夏油杰无语凝噎,甚至生出了一些圣父心理,觉得自己应该让着从小生长环境就不正常的白毛猫。
“总之我现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比担心进不了家门的区区怪刘海自由多了”
很好圣父心破裂
夏油杰强忍着揍上五条悟这张脸的心情,深吸一口气,看向明显进入回忆状态的白夜。
不过夏油杰这视角还是不对,因为白夜的“回忆”并不是名词,而是动词。
他真的有努力在想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果然还是
白夜眼神迷茫,感觉很不对劲,“五条,我父母是叫什么名字”
这位更是个寄品
夏油杰的小眼睛都瞪大了。
正常来说,怎么也不可能把父母的名字忘记吧
白夜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他现在感觉自己很不对劲。
五条悟表情平静得近乎死寂,他无感情的看了夏油杰一眼,像是要把夏油杰的模样记在自己最深的记忆宫殿里。
随即他声音开朗的说道“小夜的妈妈叫如月宵樱,爸爸叫如月阳车啦”
除此之外,五条悟没说更多东西,就像是没必要说一样。
白夜感觉这两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在地面上洒落的水渍。
'五条应该洒过很多次水了,但这些事情,总是会被阳光蒸发得不留丝毫痕迹'
父母的名字,是如月阳车和如月宵樱。
父母的名字,是如月阳车和如月宵樱。
父母的名字,是如月阳车和如月宵樱。
他重复默念了三遍,确定自己不会忘记。
忽然,白夜起身,顺手拿起装有罐装脑花和空狱门疆的甜品袋,侧身对五条悟说道
“五条,走了,我们不是还有事要做吗”
“来啦”五条悟双手插兜,貌似欢快的踩上白夜的影子。
夏油杰满头雾水,他冥冥中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又感觉说出来绝对会更糟,于是只能闭嘴跟上。
总不能是,白夜根本记不住他父母的任何事吧
与此同时
白夜和五条悟原本的世界。
白昼的领域之内,黑石搭建的城堡仍然耸立,悬挂在永夜之上的弦月,似乎要比之前饱满了一点,但却依旧苍白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哥特式的尖窗外,大片的白蔷薇花丛在月下静谧怒放,诡异的没有一丝这个品种该有的浓烈香味。
脖颈以上是向日葵的女秘书,朝着自己的顶头上司递上手帕。脖颈以下是人类的黑百合男管家,朝着顶头上司送来水杯。
“没事。”如蛛丝一般的长发散落,白昼捂着口鼻,抬手拒绝了下属的帮忙。
一滴一滴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绸布手套,从他的指缝之间坠落,滴砸在地板上,溅起一朵又一朵小小的血花。
但是,白昼知道,这种伤势不是他想要的。
蔷薇花栅栏旁,银发,猫耳,关节处仿佛人偶的咒灵单膝跪地,恭敬抬头看向白昼。
“白昼大人,需要我为您排除这份异常吗”
白发猫耳的咒灵,拥有治疗的能力。
白昼收回捂住口鼻的手,动作优雅舒缓,而随着他的指尖腾挪,拂过唇弯,刚刚染红他白色手套的鲜血、溅上地板的血滴,就像是魔术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朝“猫女”露出无瑕的微笑。
“尼飞彼多,我说过了,我没事。”
这个尼飞彼多当然不是白昼在众多平行世界的猎获之一,而是他照着猎人x猎人的漫画捏出来的。
因为白夜是这部漫画的忠实粉丝。
因为白昼确实需要些强点的部下。
创造也是需要参照物的,从记忆里获得的参照物就很不错。
尼飞彼多完全听从白昼的命令,“十分抱歉,白昼大人。”
白昼摘下长到窗边的一朵白蔷薇,“羂索那套嘱托式结界的制作方法,拿到手了吗”
它本能的低下头。
“属下已经完成了您的任务,静候您接下来的命令。需要属下把羂索处理掉吗它现在已经没有知识可以榨取了。”
“这可不行啊,尼飞彼多,羂索虽然连盘菜都不是,但也不是你能动的猎物。”
无视因为“猫女”因为这句警告而愈发低下的头颅,白昼捻着手中的花茎,纯洁无瑕的花朵在眼前转动。
然后,被他一口咬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