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所有看过来的人不同,钟离身为当事人,却比旁人还要冷静。
“可有事”钟离直接问道。
包括空,派蒙和维克在内的所有人皆是摇头。
“无事就好。”说罢钟离将目光收回来,如同这世间的所有纷扰全与他无关。
这下尴尬的就是别人了。
大家互相你看看那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
抓住这个空隙,令季主动开口问向那名千岩军,“为什么会说钟离先生受岩神青睐”
这个问题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虽然都知道钟离博学多才,还有岩系的神之眼,但岩神青睐他的流言过去可没出现过。
因此现在突然冒出来这类流言,多少让人觉得奇怪。
然而被问到的千岩军没有给出答案,反倒是不解的问令季,“你们月海亭不知道”
“我们月海亭知道,也不会惊讶了。”令季委婉的说。
他们怎么知道因帝君遇害,整个月海亭都在加班,根本不知道外面各路消息都传成什么样。
这么想来,令季发现七星要各种辟谣,管控言论是有道理的,不然说不定璃月港里的谣言要成什么样。
也许我也该管管那条谣言了。令季这么想着,听见千岩军接下来的话。
“这倒是,比起我们,你们那边要更忙,不知道璃月港内流传的消息也是正常。”千岩先表示理解,随后透露出几条令季不知道的情报。
“那天钟离先生与胡堂主赶来玉京台整理仙祖法蜕一事,已经在璃月港传开了,也从那会起,往生堂要为岩神送葬这个说法冒出来。”
“大家有的猜是胡堂主亲自主持,有一些人说肯定是钟离先生,这两拨人吵得可谓是不可开交。”
今天钟离出现在玉京台,可以说给这场争论落下帷幕。
到最后竟然真的是由他这个对岩神有很多不满的人,来为那位陪伴璃月几千年的神明送葬。
千岩军想到这点摇摇头,顶着众人若有所思的目光,继续讲下去,“好好想想,帝君不是一直青睐钟离先生吗”
“赐予他岩系的神之眼,即便是钟离先生经常发出对帝君不敬的发言,帝君也从不降怒,甚至葬礼都任由他来办理。”
此话一出,令季发现自己身边的不少秘书跟着点头了。
实在是看不下去,令季提醒,“真是论不敬,玉衡星更甚。”
“玉衡星是雷系神之眼,不是岩系。”千岩军有理有据地反驳。
令季哽住,他忘了玉衡星的神之眼是雷系的。
好在这时维克自告奋勇地接上去,“天权星有岩系神之眼。”
“可是天权星一直对帝君很恭敬。”一名秘书忍不住小声反驳。
“而且天权星和玉衡星都没有给帝君办葬礼啊。”另一名秘书接话。
千岩军叹气附和,“
是啊,往生堂派钟离先生出来办葬礼,一定是得到了帝君的启示。”
现场因千岩军的话又沉寂了。
过了不知多久,不知谁的声音点醒梦中人。
“也许让钟离先生办葬礼,是帝君在人世间最后的心愿。”
令季和维克像是被雷劈一样克制不住的抖了抖,他们同时想去看看究竟谁说出这种话,结果却见秘书和千岩军统统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时再转头,他们又发现连空和派蒙也被绕进去了。
甚至派蒙还对空说道,“没想到岩神是有这样的想法,接下来我们一定要好好挑选仪式上的物品,帮助钟离举办送仙典仪。”
空犹豫了几秒,没有反对,本来他们也要办好送仙典仪。
“够了。”
听着这番对话,令季实在是受不了,要强行按下停止键。
“回月海亭。”
秘书们在令季的呵斥中也找回跑远的思绪,他们定了定神,看向令季的眼神变得复杂。
令季忽略了周围的秘书,装作镇定的率先向月海亭走去。
眼看上司真的走了,秘书们也不好停留,遗憾地离开。
目送令季和秘书们回去,维克叹了口气,对派蒙和空提议,“我们继续去买东西。”
“我也去值班。”千岩军顺势说,他刚刚从那震撼人心的发言中找回灵魂。
原来弄了半天,让钟离先生举办葬礼是帝君他老人家的心愿啊。
这名千岩军沉浸在这个设定里,准备将这个劲爆的消息分享给他的同僚,完全忘记这是没什么证据的猜测。
维克不知千岩军接下来的行动,他默默地和空一同去找钟离。
站在玉京台边缘的钟离如往常般对他打招呼。
奈何经过几分钟的交流,在空和派蒙的眼里,钟离已不是为了维护传统才要举办送仙典仪,他还是背负着神明的期待和最后愿望之人。
“钟离先生,你是接收到岩神的提示了吗”派蒙耷拉下眉毛,满脸沉重地问道。
“来自神明的提示我没有接到来。”钟离坦然地回答,随即他意识到什么,笑着问道,“你们是听到与送仙典仪有关的传言了”
派蒙睁大眼,“你早就听过啊”她以为钟离和那群月海亭的秘书一样一无所知。
“略知一二。”钟离回忆着说,“璃月港内流传的传闻众多,我与胡堂主都未放在心上。”
听到钟离这么说,空彻底反应过来。
若是岩神知晓自己会死,提前托梦让钟离给自己办葬礼,那么岩神为何不顺便告诉七星这件事任由请仙仪式照常举行
假设岩神是死后托梦,只能意味着岩神没有真正死去。
空找到明显不符合逻辑之处,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论是千岩军也好,还是令季身边那群秘书也罢,都是被岩神青睐钟离这个认知先入为主,照着箭头画靶子。
认真地想了想,空
将他们在玉京台中心听到的话讲给钟离。
在讲述中,他详细说明了外界认为岩神对钟离青睐有加。
然后钟离似乎沉默了。
与钟离同一个反应的还有维克。
如果说之前仅仅是感觉被雷劈,现在他就是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脚下的玉京台仿佛是他脚指头的杰作。
维克本以为钟离能逃过一劫,谁想到空竟然全部告诉了他。
“居然还有此事。”钟离一派镇定的评价。
只是从他的语气上,维克和空都听出明显的无奈。
“事实上,我与岩神并无交集。”钟离淡淡地说,“举办送仙典仪,于我来说仅是为维护璃月的传统。”换言之和岩神本身没关系。
“真的假的”派蒙不信,“还是说你对岩神这么讨厌。”这下子她都同情起岩神了。
“看来派蒙也相信了流言。”钟离叹气。
面对钟离这个态度,派蒙才逐渐相信钟离说的是真话。
挠了挠头,她不好意思地问不用解释吗
对于这个提议,钟离认真地思索了一会,随即告知派蒙,“等仪式结束后,往生堂会去辟谣。”单单凭他来解释没有用,毕竟他只是往生堂的一名客卿而已。
然而其他人有不同的看法。
“最好快点。”维克真诚地说道。
空也跟着点头。
经历过那句他的爱人是神明以后,空对岩神青睐钟离这则消息能演变出什么新花样都不奇怪。
要知道璃月港的人可比愚人众多太多了。
和空有同样经历的派蒙也是这样想,她摊开手,“是啊,万一变成岩神喜欢你就糟糕了。”
钟离因派蒙的话又沉默几秒。
“待今日采买完,我便回去与胡堂主商议。”钟离接受了提前去和大众解释的建议。
这下空和维克才松了口气,询问起接下来要购置什么。
话题终于回到正轨。
在钟离的讲解中,一行人向玉京台下走去,接下来他们要去采购霓裳花制作香膏,最后将香膏供奉到七天神像附近。
另一边,璃月港内,与送仙典仪有关的传闻正在快速发酵。
售卖各类璃月特色玩具的摊位,商贩们生意都不做了,聚在一起聊天。
“我刚听解翠行的老板说,真是钟离先生给帝君办葬礼。”年龄颇大的摊贩啧啧几声,“我就说,肯定是钟离先生。”
“那看来帝君是真喜欢钟离先生。”年轻的摊贩赞道。
年纪大的摊贩笑了几声,“不喜欢能发神之眼还是岩系的,还帝君一样都是岩系,这不是欣赏这是什么”除了欣赏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就是就是,帝君眼光好啊。”说话间年轻的摊贩头点得如同捣蒜,“就可惜钟离先生不领情。”
“再不领情还不是要给帝君办仪式。”
可能是觉得还不够,年纪大的摊贩又补了
句,“强扭的瓜也有甜的。”
年轻的摊贩对此满脸的赞同。
也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两位是在聊钟离和岩王帝君”
听见有人说话,两个摊贩皆看过去。
达达利亚见状熟练的说,“我想买些纪念品,等返回至冬送给我的弟弟妹妹,正巧听到几位谈话,有些好奇钟离先生和岩神的关系。”
“客人,你是来旅游的吧”年纪大的摊贩笑道,“现在璃月港谁不知道,岩王爷是托钟离先生办葬礼。”
“还有这种说法”达达利亚装作好奇地问。
不光是问,他还顺手拿了几件诸如拨浪鼓,九连环之类的璃月玩具。
摊贩见到达达利亚不光问话,还真买东西,当即说得更多,“当然,之前就有风声,说往生堂要给帝君办丧事,现在真办了。”
“这件事我知道。”达达利亚随意地说,所谓往生堂给岩神办葬礼的风声,还是愚人众放出去的,为的就是给七星施压,让他们顾忌民间舆论,不好阻碍送仙典仪。
但是他没想到背后还有这种牵扯。
达达利亚不自觉又想起令季那天来北国银行时,听懂钟离与岩神有关时的态度,不由多上了几分心。
此时摊贩还在讲。
“听解翠行的老板说,钟离先生去买夜泊石,直接要三块顶级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要不是他身边同行的人劝住他,他当场就要全买下来。”
年纪大的摊贩说到这里,自顾自地得出结论,“这不是为了给帝君最好的还是为了什么别看平时钟离先生对帝君横挑鼻子竖挑眼,其实心里也是有帝君的。”
旁边年轻的摊贩也跟着说,“就是就是,钟离先生嘴上不说,给帝君买东西的时候还是很诚实。”说完他自己都要感动了。
“谁说不是,而且后来被劝的只能买一块,钟离先生还精挑细选,甚至做实验。”年纪大的摊贩一拍大腿,“这态度,谁听了不说一声好。”
“是啊,钟离先生要给帝君最好的。”擦了擦眼角,年轻的摊贩落泪了。
“甚至要不是解翠行的老板问,钟离先生都不说买夜泊石是给帝君用的。”长长叹了口气,年纪大的摊贩意味深长地说,“这是伤心过度啊。”
“就是就是,除了伤心过度,谁会不提给帝君用,提了还能打折”年轻的摊贩似乎能体会到那股无法言明的悲伤。
“钟离先生宁愿多花点钱,都不愿意提起帝君的离去。”年纪大的摊贩又叹气。
达达利亚忍不住,多问一句,“最后打折了吗”
“打折了,半价呢。”年轻的摊贩接着又说出价格,末了还不忘补充,“说真的,要不是有人拦着,钟离先生他肯定要全买了,真不知道该说拦着的那个人什么好。”
琢磨着购买夜泊石的价格,达达利亚在心里翻了三倍后,突然觉得维克留在往生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然第九席富人肯定会问他为什么一
份就够了,却买了三份。
到那时他总不能回答是购买的人太思念岩神,悲伤过度,要给岩神最好的吧。
说不定富人听完,会直接把他以后的经费给断了。
达达利亚为能少解释两句感到庆幸,随即他又问,“除了这些还有吗”他还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暂时没了,他们买完夜泊石就送去玉京台了。”年轻的摊贩一边帮达达利亚打包购置的玩具一边说。
年老的摊贩再度叹气,“重回故地,钟离先生到那边一定会很难过。”
这次达达利亚没再多聊,从摊贩手里接过各类玩具,他返回北国银行。
一进到北国银行,经理就凑了过来,他满脸是汗。
“公子大人,这边账单送来了。”经理小心地报告。
达达利亚扫了一眼,“你看着处理。”
“是。”收起账单的经理提醒,“送仙典仪是不是花得太多了”
这夜泊石购买账单送到他这边,让他着实吓了一跳,虽然早有预感,为神明办葬礼不便宜,可这个价格还是超出预期。
然而由于在路上听说了钟离差点买下三块夜泊石,达达利亚对送来的账单已经不当回事。
只听他不在意的说,“没事,有维克跟着,他会注意分寸。”
可是维克先生也是花钱如流水的人。经理在心里无声地说,万万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维克到底有多少钱,那些钱从哪来,一向是个未知数。
有人说他是找到了神明的宝藏,有人说他有能复印摩拉的金币,但不论怎么看,他都是个挥金如土的人物,他名下的账户上,经常上百万的摩拉在一夜之间被挥霍空。
至于是怎么花的,北国银行至今仍是传说,再优秀的调查员都查不出来。
经理擦了擦汗,越是想下去,不祥的预感越是加重。
偏偏这时达达利亚又嘱咐,“不要限制钟离的花费,从他身上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是。”经理低声应下。
没再理会经理,达达利亚叫来下属,询问月海亭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
脸上覆盖面具的愚人众尽职尽责地回答,“今日在月海亭的卧底前往了玉京台做统计工作。”
“领队的人是高级秘书令季。”
达达利亚听到令季的名字,轻笑一声感叹,“这种小活,七星还派高级秘书跟过去。”
“是,依照令季的身份,他本不应过去。”愚人众顿了顿,“看来月海亭内部排挤他的情报为真。”让令季去做统计工作,就像是派遣执行官去刷至冬宫的墙。
“令季在玉京台上有什么反应”达达利亚例行询问。
愚人众回忆片刻,坚定地给出答案,“他很伤心。”
这句引得达达利亚扭过头,什么叫很伤心。
对此愚人众心领神会,自信地对达达利亚解释,“他正巧遇见去玉京台送夜泊石的维克先生和旅行
者,以及钟离先生。”
“本来他的心情就不好,见到维克先生后,更是冷着脸一直没说话,直到维克先生和旅行者将夜泊石摆放到指定位置后,他才和维克先生说话。”
愚人众之所以能讲得这么仔细,全靠目睹这一幕的卧底。
那名卧底写了足足三页纸,把各类细节都描写清楚。
以至于这名愚人众第一次在阅读情报时,产生了他正在看小说的错觉。
但是这不重要。
深吸一口气,愚人众沉声说,“他说维克先生不应该过来。”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达达利亚对令季的这个回复很满意。
本质上,达达利亚不希望令季和维克多纠缠,除了对朋友的关心,还有就是他不想维克在关键时刻反水,去帮助璃月。
维克的行为模式无法摸透,他做什么都不奇怪。
达达利亚不介意与维克战斗,但他不希望他们之间的争斗,失去武力对决的纯粹乐趣,使战斗变为工具。
那样就太无聊了。达达利亚暗想着,问起愚人众维克的反应。
“维克先生说来什么地方是他的自由,旅行者也站在维克先生这一边。”愚人众汇报完情报,自作主张地多加了一句,“旅行者的眼睛是明亮的。”
达达利亚因愚人众的话止不住笑了,“接下来他们还有接触吗”
“后来又千岩军试图劝和,但收效甚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钟离先生与岩神的信息所吸引。”愚人众说完想起看到这份情报后很是吃惊。
与钟离和岩神是什么关系的讨论占了足足两页纸。
“继续讲。”
达达利亚不给愚人众走神的机会。
重新集中注意力,愚人众如实总结出两页纸情报上的内容,“岩神对钟离先生青睐有加,此次送仙典仪是岩神亲自委托给钟离先生。”
“岩神最后的愿望,是希望钟离先生为他办葬礼。”
说实话,愚人众觉得很具有故事性,但考虑到璃月港内的传言,这好像是真的。
然而愚人众来不及细想,达达利亚突然问。
“钟离听到后是什么反应”
愚人众稍作回忆,遗憾地说,“那时钟离先生站在玉京台的边缘看风景,运送和摆放夜泊石的工作是旅行者与维克先生一手操办。”
“也就是说钟离似乎不愿意去看岩神遇害的地方”达达利亚确认道。
“从钟离先生的行为来看,可以这样说。”
愚人众讲出自己的看法,他的说法和达达利亚在璃月港内听到的一致。
再加上令季在听到他怀疑钟离有特殊身份时的表现,达达利亚基本可以确认,钟离绝对和岩神有关系。
不过他和岩神的关系,不像是令季与岩神一般。
令季是受岩神委托,保证对璃月的考验正常进行的人,钟离则是他的私心。
达达利亚皱了皱眉头,他不愿
意这样认为,可从目前的情况来说,好像又没有别的说法。
不是出于私心的话,岩神没有必要让钟离来举行仪式。
旁人不知道,达达利亚却早就从令季那边得知,钟离是内定给要岩神举办葬礼的人选。
还真是复杂的关系。
这么想来,达达利亚自觉他听到别人说岩神对钟离青睐有加,想必会不舒服。
愚人众接下来的话果不其然正是达达利亚猜测的那样。
“令季先生没有完成统计工作就返回了月海亭,他很不高兴。”
“呵,他很难高兴。”达达利亚补充。
愚人众眼中浮现出疑惑,接着他想到什么,“是,作为神明的信徒,得知神明的青睐之人并非自己,心中必然会很难受。”
“他们之间的纠葛与我们无关,我们唯一的目标是找到仙祖法蜕藏在了。”达达利亚结束了这个话题。
“是。”愚人众深深的行了个礼。
达达利亚没再等他,朝地下的金库走去,这次他来北国银行是想到了一件事,是不是能换个方式,比如从旅行者那里得到想要的信息。
他准备以对旅行者开放北国银行金库半小时为筹码,向他购买与仙祖法蜕有关的消息。
虽说这不符合岩神定下的流程和规则,但是达达利亚没有必要遵守别人定下的规矩。
忽然间,达达利亚又想到令季,他摇了摇头,莫名替他感到不值得,费心为神明奉献了一切,谋划了一切,到最后还只能藏在幕后。
真是可惜。
暗中感慨着,达达利亚觉得如果令季对岩神没有那么忠诚的话,他一定会邀请对方加入愚人众。
月海亭,一间隐秘的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设在资料室内,平时此地几乎没人进来,这次里面却整齐地坐满了人。
令季坐在首座,他的身后站着那名年轻的秘书,在会议桌的两侧是一个个欲言又止的下属。
“说就行。”令季温和的下达命令。
下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他们鼓起勇气念出最近的监控报告和调查报告。
“咳,今天截获了一则从月海亭内发出的情报,目测三千字左右。”下属尽可能镇定地念出,“在那份情报里详细地描述了您与钟离先生等人在玉京台交流的场景。”
“情报的内容非常的,额,生动。”读到这里,下属快念不下去了。
令季看出下属的困难,他让年轻的秘书把情报的复印件给他。
谁料下属当即说道,“不,令季先生,不用您亲自过目。”
“那你来读。”令季微笑道。
下属犹豫了片刻,马上将那三千字的情报递出去。
年轻的秘书接过来尽可能面无表情的传给令季,对着里面的内容他都品鉴过了,不想再看第二次。
拿到那份情报,令季垂眸扫过上面的文字。
他凝视
着维克先生,脸上冰冷的面具裂出一道缝隙,伤心与眷恋从中透出,过去相处时鲜活的画面似又出现在眼前。
倘若立场相同,他们大可称兄道弟,从诗词聊到梦想,可惜世事弄人,名为信仰的鸿沟划在两人之间,如雪与山岩,不可交融,不可相容。
仅看了两行,他的脑子里冒出一句话,有时候挺后悔自己认字的。
“这个卧底,一直是这个风格吗”令季抬头对下属问话,同时也给自己缓冲的时间。
太刺激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面具之下是伤心与眷恋。
令季忽然间明白他的小说为什么销量一般。
那是他应得的,他连至冬卧底的情报都写不过。
他输了个彻底啊。
令季压下心中翻滚的惊涛骇浪,静静等待下属的回答。
“是的,这次可能是比较激动,写的比较,比较丰富。”下属筛选用词。
好在令季没有计较这点小事,他继续看下去。
钟离先生神明选定的人何其幸运,青睐与注视皆落在他的身上。
令季闭了闭眼,他可以确信此时他的表情和过去见到的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包一模一样。
耐着性子阅读完这篇长篇大论,令季缓了一分钟才缓过来。
在令季缓神的期间,下属们一言不发。
对于令季的反应他们很理解,因为他们在看到这份情报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令季终于提出新问题。
下属严谨地回复,“月海亭内流传的消息仍是维克先生对您过度追求,只是其中多了您将身心奉献给了岩神与璃月。千岩军则觉得您和维克先生是因为身份问题才不能在一起。”
“愚人众内部我们没有安插卧底,暂不知他们的猜测。”
下属感到懊恼,愚人众流动性太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调走一批人,根本无法派遣探子。
因此形成了敌暗我明,愚人众可以在璃月本地安插卧底,他们只能一个个筛查,而且还很难从愚人众内部得到信息。
要不然怎么用这种方法。
下属握紧拳头,恰在这时他听见令季说,“我想问的是璃月港内关于送仙典仪的传闻。”
换言之他不想听自己的八卦,月海亭和千岩军内部流传的什么,他太清楚了。
令季看着反应过来的下属,没有多为难他,只让他重新汇报。
“对不起,令季先生。”反应过来的下属先是道歉,随后他说,“民众们已将钟离先生当成神明的心悦之人。”
“目前传播最快的说法是,帝君并没有离去,他老人家准备在送仙典仪结束后,来到钟离先生身边,与他在凡世间喜结良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