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叔,你这有没有口罩”
油锅里滋啦滋啦地炸着鸡块,辛明澈沾着面粉的双手向下垂着,达叔脸上露出些许疑惑来。
辛明澈笑了笑,解释道,“哦,我就是怕这油溅我脸上。”
达叔点头说有,“那你等会啊,我去给你拿,平时都放保安亭了都。”
等口罩遮住了半张脸,肌肤和布料相触,辛明澈才舒了一口气,她不知简安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让她很感到很难受,局促。
自己向来顺风顺水,鲜少出现心情败坏的瞬间,辛明澈望着滚烫的油锅,
脑海里忽然浮现她对简安冷眼相对的场景,好像自己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唉。
辛明澈拿起漏勺,摆动酸疼的手臂,一旁帮忙的达叔尝味道尝得津津有味,辛明澈从生肉处理开始就没有任何胃口,甚至想吐。
辛明澈找理由推脱了不走出厨房,所有食物都由达叔端出去,她缩在厨房角落里,静静听着那些玩乐的欢呼声。
她白皙的手上被菜刀和工具摩得通红,手背上不小心溅到了三四个水肿的油泡,又红又痛。
“简副总,你输了哈哈哈,这杯终于轮到你喝了吧”
“好啊张大足,你耍我,待会有你好看的。”
周围扎了一些气球来装饰,地上几大箱零食喝水果,饮料,有点聚会的样子,还准备几支话筒来唱歌。
长达几米的长桌上摆满了美食,桌上一个酒瓶转来转去,每个人都担心被指到,还好可以喝果汁,也可以喝酒。
简安喝了几杯酒,她酒量没这么差,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这酒度数太高,搞得她有点晕乎。
蒋听伢拿着一块鸡翅在吃,怒赞一番,“这做得真的好好吃啊,姐,你也尝尝。”
简安摆了摆手,说不用,她对这些高热量的炸物不感兴趣。
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简安撑着头拿出来看,是辛明澈发过来的消息,
东西都弄好了,我先回去了。
简安目光落在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心里产生一种怪样的感觉,难得有心情回了辛明澈的消息,
:行。
等到简安回复的消息,辛明澈立马收拾东西,想要逃离这里,湿抹布将台面上擦干净,所有厨具归回原位。
窗外天色暗了下来,梧桐树枝晃动作响,远处的人工湖面黑不见底,如同一潭死水。
辛明澈抬手捂紧了口罩,从侧门走出去,她拿出车钥匙,哪知道刚走出门口几步,就被陌生的声音叫住了。
“辛总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那一声准确无误的辛总让辛明澈一下子晃了神,她站在原地,回头看是谁。
不认识,而后才想起来是项目部的一个员工,姓林,好像叫什么苗苗,她拿着手机,应该是刚刚打完电话。
“怎么了是我,你今天也是过来聚会的吗
”
辛明澈微微皱眉,带着笑意9,她和简安的事在辛氏闹得那么难看,几乎人尽皆知。
所以,和简安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地点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林苗苗目光明显僵直了,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而辛明澈也随着她的视线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系着沾着油渍的围裙,她忘记脱了,窘迫蔓延至她的全身。
恐怕明天就会有无法控制的流言蜚语。
辛明澈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也很失态她恢复神情,强装起完美没有了的威严,笑着说,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玩得开心。”
“哦哦好哒,辛总你先回去吧哈哈哈。”
林苗苗挠了挠头,尴尬的笑里藏着不想点破的意思,还怕得罪领导。
只是她和张大足最近也有些商量着要跳槽,今天在这里撞见辛总,又觉着奇怪,前几天公司运营状况不好,准备破产那些流言看来是真的。
不然两个人都离婚了,哪里还会纠缠在一起林苗苗看着辛总开的车已经走远,转身走进了别墅。
她坐在张大足旁边,拧巴了一下她的大腿,可提醒她待会要记得和简安提一下她俩有跳槽到简氏的意思。
简安肯定会帮这个忙,她人这么好。
聚会接近结尾了,几个人喝得烂醉,其中就包括了简安,找了代驾送回公寓去。
第二天周日。
厚重的窗帘紧闭着,屋内一片昏暗,等床上的简安翻身过来,迷迷糊糊醒了才知道自己直接睡到了下午四点快五点。
客厅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她推门出去,是辛明澈在拖地,因为背对着简安,又或者是周遭太安静,她被简安的突然出现吓了。
辛明澈脸上的表情有轻微的浮动,很快又恢复了无事状态。
简安身上只穿了件黑色吊带,波浪卷发丝随意披散下来,她的目光搁置在辛明澈涂了棕色药膏的手上,随即移开。
八成是昨天切菜的时候伤到了。
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辛明澈挺可怜,但想想她以前做的那些让人厌恶的事,很快只让人感到活该和咎由自取。
简安去洗漱刷牙,根本没注意到丢在床上的手机反复震动了好几次,显示来电是简母。
“叮咚叮咚”
等她洗漱好出来,门被人敲了,正在拿着湿抹布擦拭桌面的辛明澈也抬头看向了门,她还没遇到除了简安在这个房子之外这样的情况。
简安大概以为是快递送上门,手上还拿着一盘新鲜的车厘子就过去开门了。
手腕挎着包的简母越过简安,正正和她身后的辛明澈四目相对,一时间氛围都凝固住了。
而简母也跟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简安,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动静的辛明澈垂下眼眉,手上擦脱的动作也停了
下来,湿漉漉的脏抹布被她攥在手里。
由于本能的知耻心,她已经完全不敢看向简母,尽管已经从简母的表情上看到了情绪起伏的蕴怒。
“妈,你怎么过来了”
简安发问,简母一般情况都不回过来找她,除非有什么急事,简安把车厘子放在一边。
简母走进去,来到辛明澈身边,抬手嫌弃地捏起辛明澈的衣角料,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骂人,推搡着就是要把她赶出门外去。
“辛明澈,你还有脸来这里”
辛明澈脸一阵黑一阵白,脸颊一侧垂落的发丝更为狼狈,她放下湿抹布,当初的事是她做得过分,做得不留情面。
现在简母这样憎恶她也无可厚非,辛明澈被赶出公寓去,“砰”地一声关门,让她吃尽了灰。
她皱眉,大衣外套和车钥匙还在里面,正当她纠结时门又开了,简母将她的大衣连着包包一起丢了出来。
“以后别再和我们简家有联系。”
辛明澈哑言,冷冷地盯着再次合上的门板,弯腰捡起地上的衣物,被扫地出门,不受人待见的滋味很不好受。
简直狼狈不堪。
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往日对她百般慈爱的简母如今被她弄成这样冷血,
辛明澈至少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一直以来不是简安,简家人根本看不起她。
是她沾了简安的光。
屋内依旧是教训声停不下来,简母撸起袖子,叉着腰指桑骂愧,脸上的表情气到七窍生烟,简安则坐在沙发上任由她骂,
“简安,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都离婚了,你怎么还和辛明澈来往不清”
“我没有,就是让她来当保姆。”简安努着嘴,这车厘子她是吃不下去了。
听了这话之后,简母一脸不可思议,更加生气了,气得在原地转了一圈,觉得自己的孩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简安,我以为你离婚了会收起心思,认真工作,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幼稚你就不怕那辛明澈有一天把你给害了啊”
“就她那捉摸不透的心思,你也敢留她在身边简安,你什么时候才能变成熟一点。”
确实是她自己幼稚了,简安认了,“我知道了,以后不接近她。”
简母皱起眉头,重重叹了一口气,大概是见简安这漫不经心的样子,又语重心长地劝她,
“你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们辛家都是为了钱,你以后别再和辛明澈来往。”
简母说着这些话啰嗦是啰嗦,的的确确是痛彻心扉,这些都还好,怕的就是简安又糊涂上当受骗,真不好让人省心。
“妈我知道了,您先喝口水吧。”
简安反思了自己,就算有恨有厌,也不用通过这样的方式,她给简母倒了一杯水,这才让她把火气消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