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年的社会的毒打和摧残,在场的大部分男性已经身材变形走样,开始变得油腻肥胖。
要么地中海秃顶,要么发胖圆润,要么顶着一个啤酒肚,要么这几样都占全。
在场的大部分女性由于化妆打扮过的缘故,看着倒是比男性要那么得体上一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因为已婚已育的缘故,所以身材仍避免不了身材发福。
就连跟在桁冗身后的李一鱼,虽然已经极力的避免让自己发胖,不喝酒不抽烟,但却仍因为经常加班,作息不规律,饮食不规律,而导致身材比大学时要看起来胖了不少。
有着后面这个略显发福的李一鱼在,衬着身材依旧修长瘦削,几乎和大学时没有任何分别的桁冗,看着显眼极了。
虽然就仅仅只是一声简单的白色内搭和黑色长裤,但桁冗的出现,简直就像是一道光,几乎快亮瞎了在场的所有男性的双眼。
面对着在场的其他男性在桁冗的出现之后,开始略显僵硬的神情,桁冗的脸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身后的李一鱼忍不住乐了。
特别是这次同学聚会坐庄请客的庄阳,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李一鱼的双眼迅速的将包厢内的庄阳扫视打量了一眼。
地中海不说,穿的衣服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老土极了,看着简直像是四十多岁那样成熟。
最后那肚子怕是得有四个月了,怀了有好几个月了吧
李一鱼撇嘴,心中暗想。
李一鱼找了个离庄阳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在位置上坐稳之后,他抬头向桁冗招手,“桁冗,来坐这。”
他朝着自己身侧的位置拍了拍。
桁冗迈腿走了过去。
李一鱼身侧的位置只空了一个座位,空位的另一旁,是一个显然她似乎认识他,但他并没有什么记忆的女人。
“你好。”桁冗礼貌得体的向她打了个招呼,“这里有人坐吗”
女人立刻连连摇头。
她望着桁冗的脸,视线有些发直。
没有立刻坐下,桁冗再次询问,“那我坐在这里你介意吗”
女人再次迅速摇头。
她急忙摆手,连忙说“当然不会介意了,你快坐”
不是那些浑身带着烟臭味的男人坐她旁边,而是桁冗坐在她旁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甚至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从桁冗的身上嗅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体香。
同时间,她忍不住颇为嫌弃的朝着自己身侧的另一个方向,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烟,要不是被服务员劝阻,恐怕这会正在自以为男人味十足的抽着烟的男人看了一眼。
两相对比,简直如同天上地下。
得到允许,桁冗这才慢条斯理的坐下。
待桁冗坐稳之后,女人瞅着他的侧脸,两眼弯弯,忍不住略有些腼腆的说道“桁冗,你还是跟大学时一样好
看,气质和身材完全都没怎么变过耶。”
“谢谢。”桁冗冷淡回应,接着声音一顿,说道,“你也是。”
刚才的对话,李一鱼全程都看在眼里。
他忍不住暗自的啧了一声。
又在无意识的撩人了。
明明压根连对方的名字和脸都不记得。
果不其然,和李一鱼预料中的一样,女人登时红了脸。
她完全没有发觉到,桁冗其实连她的名字也叫不出来,只见她害羞的将头发撩到了耳后,低声回了句谢谢。
在桁冗出现之后,包厢内的中心点,瞬间便从庄阳变成了桁冗。
庄阳清了清嗓子,试图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到了他的身上。
“咳。”庄阳的脸上挤出笑容,看向桁冗,道,“我你看着好像压根一点没变啊,还是以前的样子,穿衣风格也是,和大学时一模一样。都是些什么牌子啊,我怎么好像没见过”
庄阳刚才的那句话颇具阴阳怪气。
至于刚才的那句话为什么阴阳怪气,是因为他现在身上所穿的西装可是大牌,足足几万块钱一套。
而桁冗身上所穿的,显然只是一般的牌子。
全身加起来,恐怕连一千块钱都不到。
庄阳暗讽他现在穿的依旧和大学时一样穷酸。
李一鱼听了窝火,但还没等他开口,坐在桁冗另一侧的女人听了,比李一鱼更快一步的先开口说话了,“现在谁还看什么牌子啊穿着舒服好看不就行了吗衣服就算再贵,但用的布料不也就只有那些,剩下的全都是品牌溢出的附加值吗。”
“对,我也觉得。”另一个女声附和。
“但是名牌总有名牌的道理,一般的牌子哪比得上名牌”坐在桁冗斜对面的男人忍不住出声反驳,“名牌用的布料,肯定会比一般的牌子不知道好多少”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暗戳戳的朝着桁冗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桁冗一出现,全场的女性的视线聚焦点就立刻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之后,不只是这次坐庄的庄阳,在场的其他男性也颇感不爽。
虽然男人一直都宣称女人比较小心眼,惹小人别惹女人,但实际上,男人的心眼比女人大不到哪去。
在某些时候,男人的心眼更是小的可怕。
就比如这会,桁冗只是安静的坐在那,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但仅仅只是因为在场的大部分女性都向着他,而他的外形看着比他们要优越的多,所以便让他们心里格外的不爽了起来。
男人刚反驳罢,只听又一个女声慢慢悠悠的说道“衣服虽然穿的好,但是穿起来不好看又有什么用对吧许佳”
被叫到名字的女人点了个头,笑着应,“是啊。”
刚才还在反驳的男人顿时涨红了脸,没了声音。
李一鱼幸灾乐祸的翘着眼前的情景。
这个同学聚会拉着桁冗来,实在是太对了
桁冗则完全的置身事外,对于他们的争吵毫不关心。
他开始觉得有些无趣。
同学聚会原来就是这样的吗
“这种没意思的话题还是别聊了。”知道在外貌上比不过,庄阳面色一僵,索性直接问起了他的工作,“对了桁冗,你现在在哪高就”
这个话题不是你最先提的吗
刚才那些插话附和以及反驳的女人不由得暗自不屑心想。
闻声,桁冗正要准备下意识开口回答,但他突然想到了保密协议,于是便索性道“我不能说。”
“啊不能说”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个答案,庄阳的脸一下子便扭曲了,“难道你是什么缉毒警察,或者是什么国安局的不成除了这俩,我就没听说过有什么工作是不能说的。”
一提到政府职位,在场的其中一名男性便就立刻憋不住了,带着炫耀的口吻,洋洋得意道“对了,我舅舅就是某局的领导,前些日子他出任务回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给他去送礼,要是你们有什么忙要帮的,我可以去和我舅舅说一声,我舅和我家关系特别好,有什么事打一声招呼就行了”
话茬一开,在场的其他人也便跟着憋不住了。
炫耀亲戚的炫耀亲戚,炫耀孩子成绩的炫耀孩子成绩,炫耀自己现在是个领导,有钱有权什么的,包厢里也并不只有一个。
比如这会,庄阳将自己的袖口向上撩了撩,嘴角一勾,得意的炫耀道“这个机械表是前段时间我的一个下属过来给我送礼,非要送给我的,说这玩意不贵,后来我一查,才知道起码十几万。啧,虽然十几万对我来说不算是什么,但那小子为了让我给他升职,的确够下手笔的”
桁冗百无聊赖的听着。
他已经感到了厌烦。
在这群夸夸其谈,吹嘘自己的成年人中,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一言不发的桁冗,看着就像一个异类。
桁冗坐在那听了会吹嘘,耐心逐渐售罄。
他侧过脸问李一鱼,“同学聚会就是这种”
李一鱼点头,“差不多。”
桁冗“”
他有些后悔答应过来了。
菜还没上,但他已经想要离开了。
桁冗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按照他和李一鱼抵达餐厅然后在包厢内落座的时间来算,已经快过去半个小时了。
他不想再听了。
没了耐性,他直接开门见山。
桁冗回忆了下这会正在一口一个吹嘘着自己到底有多有钱,有多有本事的男性的名字。
哦。
好像叫庄阳。
回忆完毕,桁冗果断开口,面无表情的问“庄阳,李一鱼和我说,你和薄见鹜有联系,这次同学聚会他也会来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看到他。”
桁冗冷漠发问,只见刚才还在得意吹嘘的庄阳,顿时声音一滞。
桁冗声音落下,在场的其他几人也跟着一下子都回想了起来。
“对了,我也记得这事。”
“我也记得有这事,薄见鹜什么时候到”
“我靠,要是薄见鹜也来那庄阳你现在混的是真牛啊,我佩服。”
“庄阳,你和薄见鹜认识真的吗”
庄阳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
什么认识。
吹牛x而已。
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认识的了薄见鹜。
薄见鹜是什么人
那可是经常会出现在新闻上的牛x人物
本以为他们都忘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全都还记得他随口吹过的牛x,庄阳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有些挂不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个局面。
李一鱼幸灾乐祸的吃瓜。
把桁冗带过来实在是太对了
看着眼前庄阳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模样,李一鱼暗爽,只觉得开心极了。
庄阳脸上的表情僵硬半晌,接着,只听他不自然的又清了清嗓子,睁着眼睛撒谎道“哦,我叫过他了,不过你们也都知道,他这种身份和家世,平日里工作繁忙,所以抽不出空过来。”
李一鱼一听,立刻煽风点火,“这怎么行我们庄总现在多牛啊以庄总现在的身价,只要一通电话,让他临时抽出点空过来,他肯定会赏给庄总面子的”
在场的其他人跟着陆续附和。
“对啊,现在庄总可不是一般人。”
“庄总肯定有法子”
“现在谁敢不给庄总面子啊”
“庄总现在可是大老板”
众人一齐吹捧着庄阳,将庄阳架在火上烤,让他没有半点退路。
庄阳额头上冒着虚汗,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的没了。
他的确有薄见鹜的联系方式。
他在大学的时候偷偷的存的,因为觉得以后肯定有用。
虽然不知道怎么用,但薄见鹜这么牛逼的家世和能力,偷偷的存下他的号码,绝对不亏。
而正如他当初预想中的那样,没想到时隔几年后,现在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哦,我去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他这会能不能抽出空来。”说完,庄阳拿着手机就要往外走。
庄阳刚要走,就被早已经看他不爽的几名女性立刻叫住。
“别走啊,就在这里打。”
“对,就在这里打嘛,反正也没有什么不能听的东西。”
“薄见鹜可不是一般人,我也想听。”
“庄阳,扩音吧,让大家都听听吧。”
庄阳僵住,额头和背后满是冷汗。
他现在已经深刻的知道,说出去的话就有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所以绝不能瞎说八道。
庄阳本还想找些借口,但在她们灼热且不容置喙的眼神之下,只得如实照做。
他
神色绷紧,
找到号码,
拨了过去,然后听话地按下了扩音键。
“嘟”
“嘟”
庄阳在忐忑紧张的等待了好一阵过后,接着响起了一个冰冷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庄阳顿时长松了口气。
没人接。
他心下一轻。
“没人接,估计工作忙,没空接。”仿佛劫后余生,庄阳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灿烂高兴的笑容。
李一鱼闻声蹙眉,露出了一个狐疑的表情。
李一鱼下意识反问,“真的是薄见鹜的号码不是你随便找的一个”
庄阳听了,当即跳脚道“李一鱼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撒谎不成这他妈要不是薄见鹜的号码,我去吃屎”
李一鱼沉吟深思。
他思索了片刻,接着突然朝庄阳伸出了手。
“你把手机给我,我看一眼。”
庄阳冷笑一声,果断的将手机递了过去。
“你随便看,我行得端坐着正,不怕你查。”
李一鱼伸手接过,看了眼通话记录,接着突然又扭头要桁冗的手机。
“桁冗,你把手机拿出来。”
桁冗心下不解,但却如实的按照他说的,将手机拿了出来。
接着,李一鱼将庄阳的手机递了过来。
“你对着这个号码,打过去。”
“”刚才不是都没人接吗
“用你的手机试试。”
见李一鱼执意让他来尝试,他只好再次如实照做。
“嘟”
桁冗以为会和刚才一样没人接,接下来响起的,会是那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但没想到,下一秒,电话就通了。
“喂”电话里,响起了一个略显不耐的男声,“谁”
电话的对面,连着被两个陌生号码连续骚扰的薄见鹜心情颇感不快。
听着耳边不耐烦的问询声,桁冗下意识冷淡的说了声抱歉。
随着桁冗的这声抱歉,薄见鹜顿时僵住。
这个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魂牵梦萦,念念不忘。
“薄见鹜”桁冗问。
“嗯。”
确认了号码的主人,桁冗颔首,这才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你好,我是桁冗。”
薄见鹜握着手机,一下子没了声音。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