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萝是骑虎难下。
哦不,是骑死太监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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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嘛,她嘴里就没几句正经话,要是老实了,那她还能算是一头幼奸巨猾的小蛇蛇吗
对,她哥老奸巨猾,她势必要继承这优良的天神家风
所以呢,蛇蛇只是想过个嘴瘾,转移下这九颗脑袋的注意,她再趁机搏杀那一头暴衣巨蛛,谁知道喔,这死太监哗棱一下就冒出来,又哗棱一下切了她大舅哥的八部步足,快得她都还没反应,人就跪她脚边哗棱一下索吻了。
纵然蛇蛇再不情愿,也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誓约若不履行,将来她为尊者之时,追随者怎么会愿意为她肝脑涂地
可恶
淑女一诺,抵赖不了
阴萝噘嘴,拎起宴享随身的那一条链鞭,指尖还微微刺痛,她仔细一看,这每一节细链都嵌合着一朵银色莲苞,当它收割血肉性命,花苞绽开,莲瓣如尖锐锯齿,层层绞杀,鲜血盛满花碗。
阴萝不小心碰了一下苞儿。
它羞答答地开了,莲蕊甚至还朝外扬动,涩涩吮吸她的手指。
蛇蛇
不是
这莲花怎么比蛇蛇的嘴还不老实呢
宴享愉悦无比,“此链鞭名为鸳鸯浴红衣,最爱饮血,它是奴婢的一截断骨所制,同样承载了奴婢所有的欲望与杀戮。”
阴萝
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锁链
她手腕一绕,链鞭就将他整个脖子都圈了起来,好似锁骨前长了一池银色莲花,虔诚又血腥供着一尊妖异,而那略微尖锐的花苞刺进皮肤,渗出一树星星点点的红梅。宴享笑而不避,任由自己像犬猫一样,被拴住最紧要的命门。
直到这一位神家天女,带着几分抗拒的小表情,噘嘴亲了下来。
啊。
分明是那样傲慢和敷衍的,他浑身却为之震颤。
“嗡”
双耳轰鸣,血液沸热,全都随着一声开战的鼓鸣,冲上他那一颗等待百年的血红头颅。
将那些肉啊,灵啊,肮脏啊,阴暗的难泄啊,不甘的等待啊,全都绞碎成齑粉。
宴享也是第一次做太监,他进宫的时候就没有什么侥幸,将自己的情海切割得干干净净,他知道他要往上爬,身体容不得一丝出错。
不像那些怀着某种复阳意图的小太监,还给自己留了半段,趁着年岁小,可以吃一些补羹,慢慢养回来,宴享就不止一次看到,这些小太监仗着养回来的玩意儿,偷吃婢女与宫妃,把她们欺负得眼泪涟涟,好不可怜。
而宴享不需要这一份虚假的慰藉。
事后也证明他这一份决断是多么正确,他仪容若姣女,得到不少上位者的宠爱,她们想要他当宠奴,当妓儿,后来得知他不行,便对他拳打脚踢,骂他阉狗。为了报复他,想看他出丑,还不惜给他下药,要他在大庭广众下自渎。
乱世之中,就是这么一条轻贱又脆弱的生命呵。
所以他掌权之后,就乐意将上位者调教成温顺的狸奴。
他想。
他不行,还疯了,若来日重逢,这不会吓坏他的神女吧
他本想藏好自己的暴戾本性的,想做一头小乖乖,但她来得太迟了,迟到他都快不耐烦了。
索性他也不装了,什么狠的,丑陋的,都往她面前倾泻。
神女应当是不太喜欢他的,可那又怎样
宴享这百年间伺候过不少城府深沉的人物,君王太后,文臣武将,对人心的把控洞若观火,他总能捏住那一丝很细的情绪,再以此要挟,达成他的目的。
他终于亲吻到他的经年。
神女赐下来的是一块湿软的糖。
宴享迷乱地想,她今早定是享用了一碗热牛乳,舌尖煎出几分甜,厚,蜜,稠,浆,正好用来喂他这么一只挑食又暴食的奴猫。
他不禁高高昂起这一段颈子,将青筋伸展,绷拉到极致,可还是不够,不够,不够接近他的神女,于是他一吻一抵,一吻一顶,本是跪着仰望的姿态,被他顶起了膝盖跟腰身。
阴萝伏低的脑袋也被寸寸顶高。
蛇蛇
敲
怎么能这么主动呢
她努力抽回小蛇信,被他一直追逐着,含着不放。
宴享起先还有些含蓄,只是小小张开了唇缝,矜持抿了一抿神女的味道,等他意识到对方只是想蜻蜓点水,就夺回了控制的权柄,狠狠冲撞上去,谁知道下一次这种好事还要等多久呢
他现在就要尽情地要
脸皮算什么
他连命根子都不要了,还在乎什么贞洁廉耻
宴享完全顶起了腰背,他双掌还捞起阴萝脸颊,把她抻着颈,吻得天昏地暗,一发不可收拾。阴萝的腮肉都被吸酸了,分泌出多余的蛇涎,他却仿佛发现了什么,拼命吞咽甜液,身体正在颤烈叫嚣着
填满我
用您的傲慢,厌恶,冰冷,蜜甜,尽情填满我
“呜呜啊”
阴萝只要回避,他甚至还发出一些幼嫩的、可怜的、仿佛没有母亲被彻底满足的啼哭。
阴萝掌心兑了一张离符,使劲拔他头颅,都拔不开,感觉自己快被吸成一具蛇干了,她双手干脆抓住锁链,狠狠勒他颈圈,莲苞却在兴奋颤栗,溢出血一般的甜浆来。
“找死”
旁边踹来一脚,将宴享踢到三丈之远。
气浪掀起一双束金吉牌,长长的雾青色穗子拂过少年的喉颈。
“呼、呼哧”
李降戾的气息还没喘匀,他又急又气,抓着阴萝怒吼,“郑阴萝你以后敢不敢玩这种啊什么脏的臭的你都敢亲你也不嫌得病”
说着就举起他的刀袖,使劲擦着她的嘴唇,擦得鲜血淋漓,破了一层嫩皮。
身
后还有蠢蠢欲动想要偷袭的妖魔,被他一拳锤爆,血泥爆溅,这凤凰帝子声嘶力竭,还带着哭腔,“滚滚滚没看见小爷忙着哄祖宗吗再碍小爷送你上西天见圣佛真经呜呜”
妖魔“”
我们被锤爆了都还没哭呢
阴萝呸了凤凰一嘴血沫,姑奶奶的脾气比他还大。
“人家再有病,也不会学你私奔,谁知道你有没有被小丑女摸过抱过亲过哪”
宴享唇角溢出一缕凄美的血,声音也凄美柔弱,若无其事插了一刀,“公主明鉴,奴婢从未跟小骚蹄子私奔过,奴婢最多想着您,摸一摸自个儿,这总不算太过分罢”
老四李潜声双眸狭利,很快插了第二刀,“我妖世在邂逅意中人前,也从不私奔。”
小八李御仙送上第三刀,“魔世从不私奔,只会殉情”
赤无伤被气得半死,这群妖魔没事吧
“给小爷闭嘴啊”
赤无伤怒而回首,直面的是宴享那一张少女般姣美的敷粉面容,他召起一支凤凰翎,准备让这个家伙去面见真佛。
忽然背心一重,他踉跄稳住,但又被凶狠踹了一脚。
“嘭”
他被后来者狠狠踹倒在地,胸腔一阵紧缩疼痛。
这种力度,这种姿势,除了郑阴萝,别无他人
赤无伤不可置信回头,艰难地吐字,“郑阴萝你你竟为了他”
宴享挑了挑眉,也没擦唇边的血迹,低首垂眸,“公主息怒,奴婢这一身残躯,败了也就败了,不值得您怜惜的,还是莫要寒了您小竹马的心儿。”
“这蠢货算什么小竹马”阴萝轻蔑掠过他腰间系着的一盏魂灯,“为一个小婢女要生要死的,今天刚伤我,明天就能杀我,祖宗我才不稀罕。”
少年帝子咬牙,“郑阴萝,你明知道,这不可能”
“那你摔了这灯别碍我眼”
“”
赤无伤指尖微动,眼眸浮现挣扎。
“殿下唉。”
宴享假惺惺劝慰,“再给他多一些时间吧,毕竟是放在心间的人儿呢,像奴婢一样,不也是把您记了百年都不敢忘么。”
“闭嘴”
赤无伤怒瞪着这死太监。
二皇子李圣乐抖动着半截残扇,落到阵营当中,目光奇异,“怎么不打了这是要选驸马了”
他们可是乐意见到神洲自乱阵脚
李圣乐语气玩味,“宴貂寺也要参与进来吗”
宴享回答得滴水不漏,“殿下顽笑了,奴这么一具风雨残躯,今生能得伴公主左右,便是侥幸万分。将来若是驸马进府,奴也当尽心竭力服侍。”
早毒死驸马,再与神女公主供赴极乐。
他微笑着想。
家猫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想跪在主人前,舔遍她每一根粉润柔软的脚趾
头,将她的欲念跟身躯,全都吞噬在这一座水溺牢笼,他已经饿得太久了,头发,耳坠,脖子,骨,胸,鞭子,指甲,血水,训诫,只要是关于她的,什么都能吃的。
“嘶死该死”
五皇子李漠北被切了步足,整座蜘身都轰然落下,失去了行走能力,他捂着流血的双眼,怒吼声一阵接着一阵。
这样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长生宫。
而仙皇李谋向来谨慎,等到那万丈狂澜平息后,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血腥,他才驱动法驾,降临四皇子的府邸。
这是怎么回事”
父君目光沉静,势压全场。
“回禀父皇,儿臣正在紫腰殿反省呢,忽然就嗅到了一丝妖魔气息,担心殿外生事,便出殿一观,哪里知道呀,四哥的文会,竟然成了妖魔的巢穴,真是太吓人了呀”
阴萝自然又是第一个出头的,她如今是一个无权公主,又因为是中庸之体,处处被她的皇兄压上一头,再不露面夺势,就要沦为背景板啦。
因而她毫不犹豫踩着李潜声的脑袋上位。
“儿臣愿意替父皇分忧,彻查此事”
她可没有李燕嫣那么天真,以为抢个男人,生个孩子,就能在这流血的皇庭站稳脚跟。
蛇蛇自负美貌,心性至高,她当然也知道啦,如果她学着李燕嫣的套路,肯放下身段,扭一扭小腰,丢一丢贴身物件儿,再双目含情,秋波脉脉,这群皇子要不了多久,也是她的裙下之臣,真不真心另说,但肯定会为她不断破例。
阴萝爱给甜枣,再加棍鞭,而在讨六界生灵喜欢这方面,向来无师自通的,不然她在诸天欺男霸女多年,早就被诸天忍无可忍灭了,哪里还轮得到横行霸道呢
但是。
比起他们趴在她胸前含情脉脉,她还是更爱他们屈从的、不愿受辱的头颅,最好在她脚边哭成一只小花猫儿。
蛇蛇肠子绕了又绕,面上愈发一副心有余悸又坚毅果敢的模样。
李潜声拱手垂眸,迅速回击,“是儿臣疏忽,只是,他们在入儿臣府邸之前,并无异样,直到瑶笙妹妹一来,全都乱了套儿,儿臣也不知怎么回事。”
哦豁
这九颗头
前一刻还说她是他的呢,后一刻就毫不犹豫把她捧出来宰了。
肮脏的雄兽哼
仿佛为了附和他,跪在他身后的妖魔亡鬼发出凄厉的嚎哭,“我们不是妖啊主上我们是被害成这样的啊”
他们知道,若不是赶快洗脱嫌疑,绝对要完
就连被她掷伤双眼的五皇子李漠北也强忍着剧痛,指控起了阴萝。
“父皇,就是,就是李瑶笙”
“她为了报复儿臣,对,就是报复儿臣在社稷学宫,呵斥她对嫣儿不敬,她怀恨在心,就用了邪法,害得儿臣变成了一只妖蛛”
李漠北并没有供出郑阴萝的真身,在这场潮海里,他们都是心知肚
明的对手,都在用潮海里的身份博弈,绝不会牵涉到真身之外。
这也是约定俗成的赶潮规矩。
何况他敢曝光,郑阴萝恐怕更加肆无忌惮了
神女身份,在仙朝当世,可比他们妖魔要好用
“天哪,五哥,你怎么能这样诬赖我呢呜呜,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我们兄妹一场,你,你不能为了铲除我哥,就对妹妹下这样的狠手。”
她的猫猫瞳倏忽瞪大,溢出一颗又一颗泪珠,哭得鼻尖泛红,仿佛一座小粉樱山。
“求求你了,五哥,哥哥,您说一句公道话吧,您真要欺负死我呀呜嘤嘤。”
尽管是孪生兄妹,但小的显然更懂得利用她这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容,以及那软得出水的奶嫩腔调,饶是李漠北,哪怕知道这罪魁祸首用墨石弄瞎他的双目,被她这么哭了一耳朵,骨头都是湿湿酥酥的。
仙皇李谋问道,“老五,可是瑶笙陷害你的”
李漠北被阴萝哭得心软,他们琅琊妖族女子多是彪悍,哪里见过这样的说哭就哭,他哑然一瞬,竟有一些耳红。
李漠北轻咳了声,改口,“儿臣,儿臣当时昏迷过去了,其实不太清楚。”
以为胜券在握的众皇子“”
这头雄蛛是到了发情日吗
李潜声俯跪在地,正跟阴萝挨着一块,兄妹俩都是垂首的姿势,他余光一瞥,她头颅低下,满脸泪光,唇痕俏生生地扬起。
她轻微转过头,朝着他,眼泪仍是止不住滚落。
唇语却甜蜜无声。
拜拜蠢货。
他心头发紧。
阴萝脚踝一动,那根系着的蛛丝骤然绷断,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一颗静立在原地的须臾骰子在这一刻落下。
大数死
“嘭”
李漠北蓦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从内到外,猛地爆开,血肉溅得满天都是。
“父皇小心”
阴萝料准时机,当即挡在李谋面前,完成救驾戏份。
而那一颗头颅,或许是不太甘心,它滚到了阴萝的跟前,血窟双眼弥漫着妖海,直直对着她。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五哥,五哥他,心虚自爆丹元了吗呜呜,五哥,你真是糊涂呀,父皇,父皇对你也是有恩情的呀,纵然暴露,也是家人,你怕什么呢”
她将这一颗八部小天王的脑袋抱在怀里,哭得昏厥伤心,都肿成小桃核了。
嘻嘻,大舅哥,你就安心上路吧。
你的妹妹是我的,你的八部琅琊也是我的,你的头颅更是我至骄傲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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