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天渊昏暗,诸天难眠。
神祇的主宫都动荡不安。
“日月逆行,万星殒灭,又是哪一尊高神堕了神台”
他们惊恐不已。
不会又是那小姑奶奶又堕着玩儿吧
要知道她前不久还显露了狰狞嗜血的魔相
就千年之始,天漠大域那一场龙凤大劫还历历在目呢,小姑奶奶堕了神台,六界诸天轮回不救,她上来就亡了天门,称了朝夕,给诸神万象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更别说前一阵子,原是风光无限的冠帝之礼,偏偏教一些该死的神女供奉者毁了他们诸天的安宁
那四海之水倒灌了天阙,他们的神台也受了牵连,如今还浸在那浊了魔煞的九阴之水里,日夜都要练功抵御
真是害死他们了
如今他们耳中全然听不得神女这晦气二字,诸天帝姬也只称自己为天女、天姬、神姬。
这九重天阙,再也没有舍身救世的神女道
渊底。
那一锋浸染了血墨的长发缓缓披起,两根苍凉的手指抵住眼睑,是凝固的、污浊的血脂。
“郑裙裙谁郑裙裙谁”
祂反复呢喃着。
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怎么就那么寂然无物呢
“郑裙裙,是你,妹妹。”
在贯天江的尽头,燃起了两盏花青色的神焰,那张端庄润美的菩萨美人唇轻轻开阖。
是无情神道。
“老师郑裙裙是我妹妹么”郑夙指缝淌过丝血,“原来,是我妹妹。”
是我不可触碰的禁忌。
此时,极地,极皇大宫。
“别怪我没提醒你,等会见了魔主,不要自作聪明,也不要装乖卖俏,魔主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答什么,别耍什么心眼儿,否则你今日走不出去这极悲廊”
“是,慕柚知晓了,多谢牵机尊者提点。”
蓝衣使女低下了脸,有些紧张捏着衣袍里的霜糖饼。
大魔祭祀牵机见状,又是冷笑两声,“你最好是真知晓,我皇如今善待你们这些天阙小娇女,全然是看在你们曾经主宫之神是那霸道太奶,咳,极乐小教主的情面上,并非真的对你们容情。”
否则倒退个一千多年,这些不谙世事的天阙小娇女早就沦为他们妖魔的腹中餐了,哪里还能这样全须全尾进入魔宫
每次想到他皇在千年登真的那一场宿命之劫,牵机都心痛万分。
我那么一个无情无义要登临诸天万界的极皇魔种,就这么赔身赔心进去了,以至于他们霸道魔洲全面处在那霸道太奶的阴影之下,连抓几个神女神子饱餐一顿,都得偷偷摸摸着来
须知神魔相恋,最忌讳的就是双方阵营不同,理念不同,万一他们前脚刚吃了几个天族,后脚那霸道太奶借题发挥,让魔主惨遭情变,他们岂不是也得惨了
魔族不得已,捏捏鼻子认了这门婚事,苦修起自己的魔道法海来。
行行行,你们神魔虐恋,你们了不起,我们吃不起你们天族真血,修自己真法总可以了吧
只是这样下去,不二魔世都快成天族的后庭院了
天族着实歹毒,竟出了太奶坐庄这么一招
不,不对,那霸道太奶被神女供奉者摆了一道,没能入庙冠帝,她杀穿诸天之后,摆了摆龙尾,转投了妖世的第九圣教,也称欢喜天门,极乐合欢,当时他皇的脸色可谓是牵机平生所见之冰冷阴毒。
能毒死全诸天的那种。
所以问题来了
这霸道太奶坐镇了妖世,日后那些妖儿得了她的威,岂不是日夜骑到他们魔儿头上
牵机脸都绿了,都想刨坟把自己埋了
我们做魔头的,天天被这天族的小祖宗欺压,如今还要被妖族那些臭同道打脸,真是半点威风都没有
楚慕柚听得还有些绕,她只能艰难地消化这万年之前的多变情形。
万年之前还有天阙
竟然也有主宫之神
霸道太奶极乐小教主这又是什么人物
楚慕柚暗想,既然在万年之后也不曾出现,那么想必这极乐小教主也只是在万年之前风光过一阵子,并不足为虑。
而最要紧的是
六道练神,练星含
这个杀她父母兄弟叔伯师兄以及她全宗门的绝世魔煞
楚慕柚心神一凛,只是单单想起这个名字,肚肠就忍不住抽搐作痛,少女温婉的眉眼之间,抑制不住流露出几分刻骨的恨意来。
她定要杀了他
在万年之后,天道灭绝,苍灵衰败,他们各大正道域宗凭借着先辈的遗泽,苦苦支撑经营。
而他们返天宗,则是其中道门翘首,只因他们在两元会前,也就是二十万年前,曾以初代神女救世之道,光彩大放六界,令六界众生都为之倾倒,恋慕,追随,她们的返天神女楚穗穗更是以一己之力,封印了四界死劫源头的情天禁
那时的返天宗,神女缔造盛世传奇,是连天阙神宫也要敬之的第一仙宗
这些密录都是楚慕柚成年之后,她的掌门父亲亲自给她讲解的,哪怕是时隔万古的先祖传闻,言语之间仍然不乏骄傲,父亲还对她的神女道寄予厚望。
苍生涂涂,神女救世一道当重现世间
楚慕柚一直以先祖楚穗穗为表率,随时做好了为苍生赴死的准备。
在正道域宗的代代传承之下,他们终于迎来了欣欣向荣的新气象,与人族武道携起手来,在佛宗寂灭的土壤里,重新传递道法的根基。
而楚慕柚作为返天宗的掌门大小姐,虽然修习返天神女之道,仍然被她的父兄以及师哥们保护得极好,在她芳龄正好之时,她跟从小青梅竹马的大师兄喜结连理。
可这一切都被这魔头毁了
就在少女最期待最娇羞的新婚之夜,六道练神无情无爱,率领魔世,入侵域宗,整整屠了三千里,他不玩女人,他玩的是正道的命途
楚慕柚还记得那一幕,她的父兄,道侣,师尊,师叔,以及师哥们,是怎样被他投进了那一尊漆黑母碑里,生生被磋磨到灰飞烟灭
楚慕柚哭着求他,只要他肯放过他们,她什么都愿意做的。
“真的神女什么都愿意做吗”
六道练神垂下了那黑浓似夜的眉睫。
“侍寝也肯么”
那是楚慕柚第一次看清他的样子。
妖冶飞扬到近乎盛极的容貌,额角饰着一尾华美金宫紫蝎,这样饮血不眨眼的魔头,竟是一身素练白衣,腰段比少女还要纤纤,环着一对松鼠儿爬葡萄的冷佩,好似那纯情天真的少年郎,指尖还捏玩着一块蜜澄的柿霜糖。
玩得都挤出了蜜浆,将那白皙的手指都染得稠乎乎的。
楚慕柚不敢多看,她强忍着羞耻,胡乱点头。
这白衣少年郎蓦地笑了,是那种艳靡又纷华的笑声,有些湿润如春夜,透着某种难以言语的蛊惑。
他笑问左右的大魔祭祀,“我有些不记得,在很久之前,我为我心爱的神女做了什么呢”
“吾皇,你为了复生神女,祭了四千万的生魂。”
“啊,好怀念的旧事,可惜神女不经玩儿。”白衣少年郎指尖挑起一缕蜜馅,甜滋滋地吮进红唇,“我对神女可真是爱得无可救药啊,既然遇到了她的后辈”
他的笑声掺杂了无边的恶意。
“当然得连皮带骨侍寝在我这母碑磨盘里了。”
这是个疯子吧
楚慕柚满眼绝望,不可置信,但她逃不了这惨烈的宿命。
当她被投进大母魔碑,痛得皮肉都要分离之际,她体内传承的返天珠救了她
还带她回到了万年之前
回到那个天道还没有彻底灭绝,生灵还没有涂炭的昨日朝夕,而六道练神也还只是魔世之主,并不能一手遮天,屠灭所有正道域宗
六界,还是正常的六界
而这一次,天道终于眷顾了她,让她附身在一具天阙女御上,本来她们千挑万选,登入神洲,是为了侍奉金阙天帝而来,但随着主宫神祇堕离天阙,她们这些女仙也没了用处,被遣散归家,而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正要回她的霞明大域。
楚慕柚刚经历灭门惨案,满心都是仇恨火炽,哪里还等了
只能说一句抱歉,就夺了这女御的心权,朝着极地奔去。
原先她还在发愁,如何混入魔宫手刃仇人,却不料她只是在外头晃了一圈,就被魔使套了麻袋,给送进魔宫。那魔使只是粗浅盘问了一番,得知她原是侍奉金阙小天帝,二话不说又将她转交给大魔祭祀。
这才有了今日的魔主接见。
楚慕柚掐着自己的指尖,将那一丝恨意压下去,不能,她
不能暴露,那绝世魔煞定不让她近身,她得徐徐图谋,不能让他起疑。
楚仙者,这边请。
想看公子永安写的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第 194 章 最后修罗场吗请记住域名
极悲廊的英俊魔使给她引路,言辞之间,很是恭敬。
是因为自己长得美
楚慕柚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儿,从原主的记忆里,她知道这金阙小天帝年纪轻轻,却甚爱美貌,便是一阶女仙,也是倾国倾城的姿容,可以想象万年之前的天阙神宫是何等的艳烈气象。
然而他们竟是如此无能,异世入侵,诸神败落,连累他们这些苍生也无处可逃
不过不要紧,她得了神女传承,又有返天珠在手,是这世上的奇运之女,定能效仿初道神女楚穗穗,挽天之倾颓,照众生明路,再救这世间一场
既然天阙败了,那她这后日神女,当再造前日辉煌
而且等她功行稳定,她再去寻神女先祖结交的知心好友,太元姐姐与玄妙姐姐,她们定会助她一臂之力
“轰”
石宫开启之际,楚慕柚立即垂下眼,不让那六道练神发现自己的仇恨端倪。
“呜呜呜大母你就应我呜呜”
楚慕柚
“那坏种坏胚她竟干些混账事儿,如今还要入那什么极乐圣教,练什么六欲天功呜呜我怎么办哪我没有盆骨怎么办我怎么引诱她她都不肯同我生仔崽我难道还能绑着她的腿让她坐上来吗”
“我要是这样强迫她,那小坏种只会亵玩我一番,绝不可能让我怀的我怀了她也得拽着孩儿的腿拉出来她那么心狠,我要是算计她,肯定不给我留种呜呜大母你帮帮我”
结果她听见了什么
那六道练神那绝世魔煞他竟在掉小珠珠儿
他还像孩童一般撒泼打滚,哭闹不止,“大母,你今天不应我,我就哭,哭到你心烦为止”
楚慕柚目瞪口呆。
只见那百丈的黑碑之下,伏着一道柔弱可怜的身影,那极浓,极丽的黑发被梳理成了粗粗一根的小蝎辫,扎着一方绀蝶丝帛,绕起细碎繁多的银亮铃铛薄金片儿,耳骨细净雪白,偏偏他露出的那半张脸,漂亮得不可方物。
正是楚慕柚恐惧至极的妖冶骨相,狭黑眸,殷红唇。
魔使见怪不怪,甚至还预测,“魔主会自行纾解的,你且等一刻,我先告退。”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石宫多了一道气息,它仍在哭求,“大母,大母,你疼疼我,我都一千多岁了,我连自己的血脉仔仔都没有,魔宫会断后的他们都会笑话我的魔老珠黄”
原道大母魔碑被它哭得心烦,原本似男又似女的魅音,都被这小兔崽子生生扭曲成暴躁老父亲。
“断你个屁后又不是只有你那元幼平能生你随便找个不行吗还不用你亲自生”
“不行,不行的,元幼平会打断我的腿”
它身旁粉雾弥漫,又绕起了一群猩红冥蝶。
“你尽管生,我看她敢不敢打断你的腿纵然是天阙高帝,也不能这样霸道,何况她如今离开金阙,只是一个小小的妖世极乐教主,还有何等厉害威风”
heihei”
半晌之后,那少年魔主幽幽地问,“真的不断腿你保证”
“”
等等。
原道大母魔碑回想起它这旧情人的斐然战绩。
好像是有点难。
原道大母魔碑可疑沉默片刻,“要不,你缓一阵子,等她找到新情郎,你再偷偷地生”
孬
太孬
想我堂堂极地魔宫,万古遗风,不二魔世,何至于沦落今日地步,连魔主生仔仔,都没有自由
原道大母魔碑忍不住迁怒它这没用又爱哭的继承者,“你就非得怀这胎不成么还非得怀那小魔神的”
“我不怀,她就要夜夜笙歌了”
祂这没用又爱哭的继承者又泪答答的,“那极乐圣教,你当我不知道是什么销魂窟元幼平这混账,向来贪花好色,偏爱艳烈的金鞭美少年,更爱禁欲守道的老男人,她入了这天地,一定会快活得不得了”
它陡然拔起滔天杀气,眼尾戾筋猩红盘旋,“待我儿出生,我定要将那圣教尸骨无存”
楚慕柚浑身发起寒颤。
来了
就是这股可怖的杀煞生生屠灭了她宗门上下
原道大母魔碑似乎被它气到没了脾气,试图跟它讲道理,“极乐圣教纵然有错,但你的元幼平难道没有一点错吗”
她可是自愿去的
圣教那叫识人不清
她那叫狼入羊窝怎么看都是后者罪过大一些
“她她也有,一点点的错,只要她肯同我生仔仔,回家来过,我就原谅她”练星含揪着自己的一根浓黑发辫,握紧小铃铛,越说越有底气,“女人不都这样吗只要能回家,什么都好”
它还口吻阴寒,对情敌重拳出击,“都是那群小贱人,仗着生得好,功夫好,就引诱元幼平堕落,我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喂小皇”
原道大母魔碑“”
终究是弟弟扛下了所有。
一刻之后,练星含恢复如常,它满含戾气扫向那蓝衣使女。
“就是你,曾经侍奉过金阙小天帝郑阴萝”
“是,是的,魔主。”
楚慕柚不敢与它对视。
“好。”少年魔主不再发疯后,意外平常冷峻地问她,“你了解她多少她早膳吃用什么梳的是什么发髻妆的是什么粉黛她一日要睡几回睡几个时辰有没有叫她那个哥哥搂着睡她”
它咄咄逼问之后,指头又绕起那一方束发丝帛,眼神微躲,颊边泊起一团红晕,尾调都像蝶翅唯美震颤,“有没有向你们提起我”
竟、竟像一个初入情海的纯情少年
楚慕柚为了博取这六道练神的信任,假装思考之后,“有她,咳,天帝陛下说,她最想的就是你。”
“真的她很想我你不骗我”
它扬着釉光闪烁的黑袖,竟扑到她的面前,红蝶翩飞,双眸含情,它那盛放的美貌也艳煞了楚慕柚一霎的心神,她不禁捂着心胸。
要命
怎么万年之前,这六道练神这般纯稚又美艳
她又想起这绝世魔煞天生无父无母,无情无义,是由一方原道母碑缔造出来的万古魔种,出世之后,经历了七十七场惨无人道的灾劫,这才练就他的残忍暴虐之道。楚慕柚暗想,他看起来也没那么糟糕可怕,看来是缺爱导致的心狠手辣。
不过就是一句想他,就能把少年魔主高兴坏了。
若她能温暖他,拯救他,感化他,是不是万年之后,他也能投桃报李,不再残害她的宗门
魔也不是生来就无情绝爱的,她的神女道不正是克化六界众生的恨怨,再携手同和吗
想到此处,楚慕柚升起度化万千魔头的澎湃心潮,微微露出笑齿,还把她藏在衣袖里的霜糖饼拿出来,原本她是想要毒死他的,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拯救这个无恶不作的六道练神,首先从小事感动他
“哪,这就是天帝陛下让我带给你的霜糖饼,她知道这是你的最爱。”
少年魔主顿了顿身形。
楚慕柚浑然不觉,还掰碎了一瓣,递到他跟前,少女纯真笑脸盈盈,“吃哪,甜着呢。”
只是下一刻,魔煞穿胸而过,她的笑脸刹那凝固,惨白。
紧接着就是绝望。
“你”
原道大母魔碑“我知道你很急,但你能不能,别在我这地儿乱杀这魔月都第几个儿了”
练星含双眼流下斑斑血泪,又娇又魅,“她骗我元幼平怎会想我呜呜她骗我她该死”
还有这霜糖饼,一看就是漏洞百出的,它从不爱,只是元幼平所喜,它才上了几分心
练星含伸出手掌,不顾她凄惶到扭曲的脸色,抽取了她的一段魂宫。
“嗯万年之后返天宗”少年魔主接收这断断续续的记忆,神色愈发奇怪,“那个万年之后的我,杀了她全家宗门,她爹,她哥,她道侣都死了,她回来要拯救缺爱的我她没事吧”
原道大母魔碑“”
随着练星含降人世,入鬼京,再成魔主,祂也算见惯风雨,这点事儿根本震惊不了祂,震惊祂的是,这小子犯病了千年,竟然能像正常人一样思考
它竟能正常思考
它竟能
正当祂欣慰不已时,这小子又甜滋滋地说,“还是元幼平好,她那老马王老子驾崩了,还不计前嫌,愿意同我睡觉。元幼平,总归还是爱我的。”
惊现元幼平脑
醒醒
她爹当天驾
崩了还睡你个小男妃,这不是很能说明她是个究极可怕的小畜生了吗
算了,元幼平的爱脑没救了
岂料下一刻这元幼平的爱脑哭得崩天裂地,泪窝淹红,“万年万年之后没有元幼平她死了我,我还没有给她留香火,我怎么这么该死不中用,她怎么能死”
原道大母魔碑喝住它,“别香火香火了快快搜她她是万年之后的道裔身上定有”
返天珠
那是天道所遗巨泽,原本是天道创世的根基,后来竟被一个少女认主,少女得成治世神女,封印祸乱四界情天禁,救世之后翩然破界离开,留下一段惊艳六界的传闻。
原道大母魔碑正是那一元会的见证者,甚至它这极皇魔种,还在碑中潜眠之际,没有防备,被这少女神女滴了血
她还嘀嘀咕咕说什么小老公快快长大,要保护好你的老婆喔。
胡言乱语的
好端端的魔种自主之身,差点认主,魔碑都气坏了
魔种落世之后,跟江双穗那个假神女纠缠,也正是因为这一段神女滴血强迫认爱的经历,他们极皇大宫岂能咽下这一口气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拿她的后裔,江双穗那神女做踏脚石,成为魔种的情劫历练,如果没出那霸道太奶的意外,如今他们都跟神女联姻,再祭炼神女,把天族拿到手中了
而祂极皇大宫若能得这返天之珠,哪怕将来异界入笼,再不敌他们也能再造鸿蒙大界
这是生机
是后路
楚慕柚极度怨愤,“我要拯救你,你竟要杀我哈哈,果然魔都是没有真心的,哪里懂得,懂得人心的珍贵”她双眼滴落珠泪,“对不起,对不起爹爹,哥哥,对不起,大师兄,是我太蠢,竟然信了他”
练星含哪有耐性听她忏悔,往常它一哭,元幼平笑得艳艳的,只会把它撑开,玩得更狠,它哭得多了,就更不愿意听旁人哭了
好像谁没当个小孬种似的
再说,你上来就自说自话,谁要你救了,它是自愿被元幼平欺弄的,根本不需要任何拯救
它眸中血光大盛,本想伸手直接去掏心,后又想想,元幼平不喜它触碰别人的肌肤,何况她还是个女的,虽然它不懂得男德为何物,可元幼平会生气,于是它又掰碎了一块魔碑,准备远远驱使着剜出来。
魔碑再好的耐性都被这小子气得发颠,“都什么时候你还讲究这个”
它嘟囔,“那小混蛋会生气的”
“她又看不见”
也就在这一顿,楚慕柚双手结出了一道玄妙的印,带着舍身献义的壮烈,“生灵已堕,求,神女返天,再救这蒙昧世间”
返天珠在她心口大放光芒,重新降世
诸天万界皆是震动
创世天珠再度返还洲界
楚慕柚献祭身死,而返天珠破开了极皇大宫的
煞界,坠向泽海万国。
练星含对此并不感兴趣,然而原道大母魔碑都想得疯了,那是天道创世的恩泽,岂能放过
祂恼道,“都是你的迟疑快把返天珠找回来我有大用”
少年魔主当没听见,摆弄着乌黑袖花,反正万年之后元幼平都死了,香火也绝了,它一个凄美小寡夫要返天珠又有何用不如躺着陪她等死
“”
原道大母魔碑微微咬牙,“等你逮到元幼平,大母我亲自关她进碑宫,让你们日夜恩爱,早生,贵女”
“嗖”
少年魔主掠起蝎辫,消失不见。
大魔祭祀牵机茫然抬头,“刚才有什么踩着我的头过去了”
大魔祭祀鸩毒有些无语,“大皇又不穿鞋到底是跟哪个混蛋学的啊”
多影响我魔世的门面
返天珠越过天阙九重神宫,海境云生佛国,魑魅魍魉妖庭,迷雾深夜鬼市,最终坠落到了人世的一处海洲小国
这惊动了诸天万界的尊者、元君、老祖,纷纷拔身离开老巢,千里缩光成寸,抵达终地。
然后他们一看
嚯
那真是个好家伙
四圣神洲天阙,妖世首部王庭,圣陀天宫小西天,冥京第一宫,以及魔世泣露宫,诸世要命的到齐
当然最要命的,还是那首部王庭之畔,那一顶金珠勾连花片的小红帐。
极乐圣教,斩仙小红帐
这极乐圣教,是妖世第九教,在本世以极情为炼,在妖魔禁山里,自是赫赫有名,但放到诸界,便是万家道法里的一簇邪异红花,诸天元君并未过多将她们放在眼中,直到小天帝妹萝转投此教,这等二流的情爱道法最近才被反复提起。
而这圣教的红帐,也是有讲究的,斩人,斩魔,斩仙,斩圣,都有不同的等阶。
他们不禁浮想联翩,又有哪一位仙姿佚貌的道家仙君,竟做了这小天帝的掌中珠
神主竟也不管管吗
他们似乎又听闻,神主不知因何缘故,从天渊堕下,三百年才转醒,这还是祂首次出现在众灵当前。
而从那斩仙小红帐走出的,正是那精神奕奕的小天帝。
她雪发极浓,似冰蚕丝绒一般,曲曲卷卷地散开,流泻着斑斓的光影,身量稍稍长开,装束却是更为保守禁欲,紫花银珠的挑颈高领,腰缠三四圈儿的麝香褐佛珠,颇有几分海国白发小观音的神姿。
她指头儿摩挲着空荡荡的手腕,笑嘻嘻道,“我正缺一串珠儿做我手链,这返天珠,诸位若是没有异议,我就收了喔”
竟是真收
半点都不跟他们客气
阴萝刚伸手去碰那一颗悬停在海国之上的返天珠,就被诸天元君们阻止。
“慢着此珠无主能者得之极乐小教主,你未免”
“索要得太轻易了罢”
他们纷纷摆开阵仗,将阴萝挟裹其中,她仍是笑得甜津津的,腮肉都仿佛藏了蜜儿,“那人家都离了天阙,什么好东西都没带走,嫁妆也没有,就不能给人家添一添妆么你们连颗小破珠子也不给,真坏的呀。”
然而她手背拔起一片悍戾的紫脉,硬是抓起一颗俊美的元君头颅,投进她的斩仙小红帐当中,当场暴烈碎开。
公子永安提醒您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众君为之胆寒。
少年魔主却看得心潮澎湃,还跟原道大母魔碑分享,“看见没有,元幼平可真有劲儿,难怪她能掰开我的猫膝儿”
魔碑“”
痛苦。但我不说。
等斩仙小红帐外垒砌起一座血尸大山,周围都静寂了不少,阴萝指尖擦开眼尾的一块乌血,似是有些嫌弃,娇呶呶地摆布旁人,“你没长眼么还是没长手呀伺候都不会,要你何用呀”
那近旁的,听说也是圣教的第一教主,身量修长高峻,他散漫地掏出一块布巾,擦了擦她脸。
阴萝眯眼,“这是我昨日用来擦脚的。”
容雪诗嗯了一声,狐狸眼挑了挑,有些欠补充,“甚至还没洗。”
“”
阴萝怒起,要将他踹下红帐,被他挽了挽手臂,低声道,“你小哥瞧着呢,他如今可正失魂,你要刺激他再醒到时候可不是把你关腊肠小院那么简单了。我同你说,你小哥,他要是真想玩儿,你呀,这身胭脂肉,不够他煎的”
“狗东西。”
容雪诗没想到自己烂好心,反而讨了一句狗东西,他无所谓耸了耸肩,“凡是狗东西,都是世间最顶,你年纪小,不懂这好滋味。”
阴萝抛开这老狗东西,伸出鲜血淋漓两指,挟住了那一枚创世天珠。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浮现出来,也握住天珠。
“咦是梦还是我又穿回来了”
众元君错愕不已,这突兀出现的少女,穿了一套毛茸茸的异服,还踩着俩棉拖,跟他们这些道袍正冠格格不入。楚穗穗同样有些云里雾里的,但她还是保持了耐心,“你好,能放手吗这是我的珠子,是有主的。”
“你的”
面前的云雾吹散,显露出一张稚艳的面容,楚穗穗只觉在哪里见过。
大约是对方的目光过于戏谑,她有些不舒服,“是我的,你不信可以放手,我叫它一声,它就会回来”往常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情况,自从她穿越回家后,这天珠偶尔也会消失,但只要她召它,它就会出现
楚穗穗只当自己还在做梦
“有意思,我的东西,倒成你的了。”楚穗穗听见她逐渐森寒阴戾的嗓音,竟还带着笑,“看来天道濒死,找到原因了。”
“现在。”
“轮到你去死了,冒充神女的,穿越者。”
什么
楚穗穗惊骇不已,不等她开口,这稚艳阴毒的女君双指交扣,摆弄起她腰间缠圈儿的佛珠,声儿潺潺动听。
“哪,谁能在一刻之内,杀死这异界魂灵,替我夺来创世天珠”
那冷寂的佛珠被阴萝拨出了靡靡之音,她血瞳掠过这一张张或艳丽或清淡或浓颜的面孔,最后定在了容雪诗那翘尾的狐狸眼。
“本君赏他一夜红帐,情海滔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