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不愧是侦探,很简单就猜到了北原川的想法,毕竟他就是一个对这些事十分随便的人。
“等一下,要不然我们再考虑一会儿”柯南制止道“其实我对于蓝色也”
他看着眼前的古怪场景,莫名有一种自己的友人喝下去之后就会被女巫变成青蛙的错觉。
而女巫在他的心中,就是远在公安厅,打电话唆使人选择喝下这种奇怪东西的茶发小女孩。
眼见北原又要我行我素,他赶紧说道“我不是质疑你们的做法,可是做任何事情前都需要有条件证明做这件事的必要性。”
“不是吗”他想要趁着还有一点时间,看能不能寻找到其他破局的办法。
北原川只是在柯南紧张的神色中拿起红色的玻璃瓶,外界的阳光照射在瓶身之上,随着他的晃动,给它的表层镀上一层金色的浮光。
淡红色的光芒将他的眼睛周围映射出像是水波一般不断晃动着的光斑。
他一脸平静地说道“其实有没有线索根本就不重要,不是么”
这一切的发生到底是命运还是其他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从来不会逃避。
柯南闭上了嘴,每当北原露出这样的神情,那就说明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就像他一样,侦探对于谜题的追求是不会因为前方是死亡的绝路而停止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那是比生命更为崇高的东西。
“我明白了,我会在这里和博士寻找能够解决问题的其他方法。”
“北原,不到最后,千万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死可是很痛苦的,就算北原说死亡只是回到过去的必备条件,他还是很担心。
但是这种话,很难在这种时候说出口,于是他只能干巴巴的说道“不要死了。”
这件事并不属于他的领域,他能够做的只是尽量在事态不可控制之前,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北原川对这种肉麻的氛围敬谢不敏,他赶紧动手,在两人的注视下将红色的药剂一饮而尽。
片刻后,他咂巴咂巴嘴,在柯南和博士紧张的神色中说道“有点涩,还有点甜。”
他看着还残留着一点点药剂的瓶底,“难道我们都猜错了,或者说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这管药剂其实已经失效了”
柯南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不赞同喝下这种没有经过质检的东西,现在没有作用也只是寻找另一个破局的办法罢了。
“没关系,这样一来我们还可以”
北原川在柯南没有反应过来前将蓝色的药剂吨吨吨的喝了下去。
然后说道“难道我的选择权不在这里”但他的说话声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眼前的一切化为虚无,手中紧握住的东西失去踪迹,他又重新站在了前方有着黑色树林的电梯之中。
稀薄的白色雾气从菱形图案的电梯门外渗透了进来,在被雾气遮挡,只有
冷风吹过才能看见的晦暗月色中,有什么东西从枯木之中涌起,组成了一个个消瘦而模糊的黑影。
靠近右侧的2层按钮发出了暗淡的红光,仿佛在引诱他按下,这与他之前来到这里时的场景都不一样,那时所有的按钮都是灰暗的状态,难道这就是药剂的作用,能够让他选择具体的楼层
他看着电梯外那些逐渐靠近的黑影,动手按下了2层的按钮。
只是眨眼的瞬间,电梯、枯木、黑影全都消失不见,壁炉中的火光在他的眼前升腾而起,周围的场景变成了房间的模样,房间内的所有东西的影子随着火焰的摇晃而不断变化。
只是粗略看过去,墙角的暗红色柜子上摆放着用各种瓶子装着不同颜色的药水,墙上挂着用各种扭曲的色彩与线条搭配混合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的画作。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早已腐朽的木头和纸张的气味。
窗户上被贴满了各种计算公式,贴在最下方被画上一个许多符号的纸张却无风自动,翘起一个角来。
北原川走了过去,轻轻将其揭下,然后凑近查看,透过这一个小角落,他和突然闪现出来的黑影隔着窗户的框架对视。
“”
他蹬蹬蹬退后二步,完全没有被吓到,“原来是因为玻璃缺失了一个角啊,难怪会有风。”
窗外闪现的黑影消失不见,终于露出了外面的景色,那是仿佛被人用劣质蜡笔并不十分在乎的随意涂抹而出的画作。
用明亮却又显得有些脏污的粉色绘成的樱花树,挂在伸展而出的枝桠上不断摆动着的秋千,秋千吱呀作响,和从井中探出来的手互相呼应着。
他将手中揭下来的纸用力拍回原位。
壁炉中的木柴还在发出噼里啪啦烧灼着的声音。
“这看起来可比看恐怖电影可怕多了。”
靠在墙角的座钟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转动,在时针与分针在同一刻相会和的那一瞬间,刺耳的钟声响起,藏在钟表中的报时鸟开始唱出清脆婉转的曲调。
被他重新沾上的纸被风吹落在地,闪着荧光的樱花花瓣从被破坏的玻璃处钻了进来,缓缓飘落在深红色的木板上。
一旁的传真机突然启动,开始吐出许多白色的纸条,上面用熟悉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写着
不是蓝色的那瓶。
不是红色的那瓶。
不是
这是属于他本人的字迹,用灰原的话来说,那就是他写的字就算是狗都认识。
传真机持续不断的发出打印纸张时哗啦啦的响声。许多上面有着属于自己字迹的纸就这样不断从传真口中被吐出来,很快就在地面上汇聚了一滩白纸。
北原川蹙眉走向这台传真,发现在打印出这些纸条之后,传真机就失去了动静,但他还是可以使用,于是他随便的用笔写出了几个字。
所以到底是哪瓶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
不过熟悉的友人都不在这里,完全没有玩耍的兴趣。
于是他蹲下身,开始将掉在地上的纸一张张捡起,试图从纸上可能是由他写出的提示中找出正确的答案。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
“好吧,不是红色,不是蓝色,不是”在将柜子上的所有颜色进行了一次排列组合之后,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这样一来不是什么都不对吗”
感情这个柜子上的东西全都是骗人的,还是说他又被人愚弄了
北原川恶从胆边起,“真是浪费我时间。”
他将柜子用力推倒,玻璃瓶碎了一地,红红绿绿的液体从中喷涌而出,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五颜六色的痕迹。
房间随着他的动作,和那些玻璃瓶一起碎裂开来,眼前的所有事物都化作了一片片布有裂痕的碎片。
片刻后,他坐在椅子上,两手指尖相对,放在脸前,看着又恢复原状的柜子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一直使用的完美通关办法失去了效果,这对于一个从来崇尚暴力通关的人来说是不可磨灭的重大打击。
现在看来,就算他把这个房间烧了都没有作用,他看向缺了一角的窗户,难道还是得打碎窗户逃走
传真机又开始吐出纸张,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想必没有找到真正的通关线索是无法从这间房间里出去的,他终于参悟到了为什么传真机里传输过来的字迹会是他自己的。
最后一张纸轻飘飘的从传真机中吐了出来,上面写着的字体是他在将柜子推倒前随便写出的字体。
也许在他做出推到柜子这件事之前,他也曾做出其他的选择,但全都失败了。
北原川站了起来,开始搜寻这个房间。
他在刚进入房间后就被柜子上的东西吸引,一心只想快点找到线索出去,但也许真正的线索就藏在房间内的其他地方。
他捡起放在壁炉旁的撬棍,将用密码锁锁住的柜子直接撬开,从中找到了一台正方形带着把手,前方像是老式电视机一样的工具。
底部有着能够伸进去的洞口,北原川比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发现刚好可以放进去。
“”
“不会是那种按下把手之后就让我人身分离的可怕东西吧”
这里时不时就会闪现出可怕的东西,实在不得不令他多想。
但在将其他的地方全部搜寻过一遍未果之后,他看着被摆放在桌上的方形电视机,不得不拿了起来,“好吧,希望我没事。”
他将这个稍微显得笨重的工具举起,缓缓放在了头上,然后摁下了把手。
眼前的白色的光芒越来越盛,耳边听见了曾经在布满雾气的树林里听见的乐曲,但鼓面敲击,短笛奏响声越来越小,熟悉的童谣从收音机中传了出来。
那是在之前曾经鸣唱着乌鸦的歌曲。
耀眼的光芒散去,很快他就看见了熟悉却陌生的景色,这里是常年弥漫着雾气的城市,雨水从不断绝。
灰白色的石砖夹缝处,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草绿色的苔藓,流浪汉将报纸铺在脸上在无人经过的墙角休憩。
他眼尖的看见,报纸上的方形字体用夸张的手法写着,只要进入天堂岛,就能参悟永生的谜题。
路边需要点灯人一盏盏点亮的路灯,古朴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戴着礼帽穿着燕尾服的人赶着马车从湿润的街道驶过,紧接着夕阳旭日不断交替,斗转星移,塔尖的时钟飞速旋转。
一直伫立在原地的小树苗迅速开始生长,属于春日的樱花树在他的头顶绽放,很快他的身上就被铺上了一层粉色的花瓣,就像落在头顶却不会融化的绮丽的雪。
他就站在这里,用旁观者的视角,看见了一个人十分短暂的一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