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昏睡到第二天中午,等两个小孩子互相推搡着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午的阳光正穿透过障子门照进室内,呼吸间能看见空中飘过的微尘,以及已经熟悉起来的生长着霉菌的天花板。
房间里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清洁过了,剩下的都是拾掇不干净的属于时间的痕迹,也唯有时间才能带走它们。
挣扎着从被窝里坐起来后,诸伏景光懒散地打了一个绵长的哈欠,坐在被窝里发起了呆。
他的表情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惺忪,揉了揉眼角,又打了一个戛然而止而有些难受的哈欠“kiki”
“怎么了”同样还带着困意的小孩子掀起蒙住头的枕头一角,朦胧地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感觉昨晚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诸伏景光晃了晃脑袋,思绪却仍然被困在夜晚的梦里,连带着情感也一样,无法和这个清爽的早晨同步。
“唔哈啊。”犬井户缔连带着耳朵一起用力向后,全身心地伸了个懒腰后翻身面对着他,好奇地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因为是夏天,他们并没有凑在一个被窝里,而是对应着铺了两个铺盖。为了省事,被子倒是只盖了一条,打横铺过去,刚好盖住每个人肚子往下一点的地方。
“嗯记不太清了“诸伏景光思索了一下,不确定地歪着头,“感觉上是要去见你但是”
唔,一般来说,应该不会有人因为要去见朋友而感觉悲伤又释怀,想要落泪却又发自内心地轻松的吧明明是非常高兴、值得期待的事
“为什么要去见我就是很奇怪的事啊”小孩子先是不满地鼓了鼓脸,随即又亲昵地凑了过来,心情指向标在身后晃晃悠悠地拍着被褥,“不过,要见我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睡醒起来我就在嘛”
“啊、是这样没错诶。”诸伏景光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眨了眨眼睛。
他们有着难言的默契,眼神交错间便心意相通,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是构建彼此世界的绝不会改变的基石
“梦都是反的,不说这个了。”他一边熟练地揉了揉凑过来舔自己脸颊的大型犬的脑袋,一边歪着头笑起来,“早上好,kiki”
他们不会分开。
想要见kiki的话,只要回头就好了;不在身边的话,上门拜访、或者打电话也是高效又快捷的方式;实在不行,也可以吹响哨子让kiki帮忙跑一趟嘛。
梦还真是不讲逻辑啊。
“嗯你们都起来了”两个人还赖在床上的时候,诸伏高明便像猫般无声摸进了房间。少年人的礼貌性的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的来意,就被两个眼睛亮闪闪的小孩子拽住。
他短暂地顿了一下,就毫无障碍地理解了两个小孩子的那点小心思诸伏高明蹲下身,弯腰,一人给了一边的早安吻“嗯早上好,kiki,景光。”
“早上好,哥哥”
“早上好,高明”
“虽然是早上好,不过”兄长摸了摸自己脸颊上两个湿哒哒的口水印,“快点起床换衣服吧,差不多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在目睹了那样热闹而张扬,点燃了整个夜晚的追月祭后,除了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诸伏家的其他人都还沉浸在那扣人心弦的夜晚里。
而作为追月祭收尾的最后一个环节,进山狩猎、凯旋起轿,便是今天的头等大事了。
因为昨天晚上的异响,诸伏光几乎是一夜没睡,天蒙蒙亮后才松了口气,决定给自己随便找点事做。
早饭太早了,现在做的话一会家里人起床就只能吃冷的了;出门夏季的清晨,还是有几分凉意的。
这个时间点,狩猎的队伍都还没出发。
女性抚摸着从杂物间里翻出来的被油纸包裹得很好的,坐在庭院处的走廊上沉思了一会,仍然觉得闲不下来,干脆回头捣鼓起了杂物间。
除了父母意外去世后回来过一次,她就再也没有踏足过下诹访町,更别提收拾宅子了那个时候她只想着睹物思人,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杂物间里还是母亲早年拾掇出来的样子。
小时候玩过的拨浪鼓,穿过的婴儿装,小围兜,长大一点的童装,女儿节的人偶
父亲年轻时的黑白旧相片,结婚照,出生照,七节的照片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把这些东西都原样放回去这样就好像能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诸伏老师到底没睡一个好觉。
他打着哈欠探出房门的时候,刚好和因为认床而有些浅眠的诸伏高明对上视线。父子俩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女性异常的兴奋感直到两个小孩子起床也没能缓解。
她端着那把被好好保养了一早上的,兴致勃勃地摆出各种瞄准的姿势。不得不说,她端着,板起脸来的样子真是酷毙了,两个小孩子坐在她跟前,眼巴巴地看着,一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被两个小孩子这样直接的艳羡眼神盯着,她反而更兴奋了,抱着枪就炫耀了起来,说出的台词让诸伏高明觉得今天早上真是漫无止境”这可是真枪哦还是妈妈当年考到持枪证的时候,爷爷特意送给我的”
诸伏高明和诸伏老师盘腿坐在他的后面,彼此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人一句就在心里把她接下来的台词补充完整了。
第一次打猎的时候,就猎中了兔子,妈妈的妈妈夸她有天赋,给她作了一顶兔皮帽。
第一次尝试猎鹿的时候,就射中了一头角非常漂亮的公鹿,兴奋得她拖了十里山路,又拜托人开车拖回了家,花的钱差不多够买头鹿了。
第一次尝试猎熊的时候
“等等。”诸伏老师不得不出声打断了她越吹越过分的说辞,“猎熊的时候可不止你一个人啊。”
他谴责地看着妻子,不满地抱怨起来“我也在场呢。”
除了诸伏高明沉默着看了他一眼外,另外三个玩疯了的“小孩子”理都没理他。
妈妈装模作样地瞄准、扣动扳机,从嘴里发出夸张的枪击音效,两个小孩子就跟着浮夸地演了起来,像是被空气子弹击中要害一样,“啪”地一声就往后倒去,念起自己的杀青台词。
“呜呃对不起我只能逃往黄泉了”诸伏景光捂着胸口向后一趟,另一只手僵硬地举高,伸向天花板的位置,仿佛在试图抓着什么,又只能无力地任其流逝。
念完台词后,他头一歪,伸出一点小舌头,作翘辫子的模样一动不动了。
“不行、我还不能倒下我还没能成为正义的伙伴噗”
犬井户缔比他还要浮夸,断断续续地念完台词后,还给自己配了个大出血的音效才肯伸着手向前倒地。
比诸伏景光狡猾的是,他倒下之前还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自己可以倒在柔软的人肉垫子上。
“哦吼吼吼”女性张狂地叉腰笑了几声,又架枪像模像样地对准了诸伏高明,“呔接下来就到你了,小鬼”
诸伏高明
他和眼睛里充满期待的母亲对视了一眼,顺从地作出了被枪击的样子,手腕一抖,书便掉落在了地上。
少年单手捂住口鼻,鲜血却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带走了他的生气。他面色苍白,边咳嗽边后退,很快就退到了两个小孩子旁边,紧接着像是无力挣扎一样软软地倒了下去
“呃”
“呜”
两个被压到的“尸体”发出了小声的呜咽。
诸伏高明面不改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随即也不忘自己的杀青台词“你想要的东西,绝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
怎么还编上剧情了呢。
“哼、哼净会说大话。”女性忍着笑冷哼一声,乍看上去像个无情的杀手,但她下一刻又举着枪管,故作潇洒地吹了口气,显得又像是什么走错片场和时代的西部牛仔,“让我看看接下来是谁”
唯一幸存者
他捡起诸伏高明的书晃了晃,不屑道“我才不陪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欸怎么这样”诸伏景光从哥哥的身下艰难地发出抗议,如果不是诸伏高明还压在他的身上,想必他现在就已经表演了一个当场诈尸了,“爸爸,你好扫兴”
“就是嘛。”犬井户缔附和了起来,他鼓着脸,气呼呼地蹬了一下腿他也被压着起不来身,“明明我都有在努力配合”
唯一的成年男性梗着脖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尸体”。他的语气生硬,内容却差点没让牛仔笑掉枪“都起来都起来,快点去吃饭枪有什么好玩的,一群小孩子。”
被正当理由终止了游戏的两个小孩子都显得很不开心,吃饭的时候也不安分,一个劲地盯着诸伏老师瞧。
这个世界上有男孩子会不喜欢枪吗没有这个世界上有男孩子会不喜欢这样的游戏吗没有
哼,爸爸肯定是想抢妈妈的位置,抢不到才故意这么说的
诸伏景光舔了舔勺子,气呼呼地编排着自家老爸,殊不知答案已经正中命门。
似乎是察觉到两个小孩子直勾勾的眼神,诸伏老师端着碗,慢吞吞地换了一个方向,背对着二人。
诸伏景光放下碗,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鬼脸,又被诸伏高明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重新端起饭碗。
他气鼓鼓地塞了满满一口切,小气鬼。
午饭结束后不久,沾着油渍的碗还在净水池里泡着,宅子门口电线杆上绑着的喇叭就传出了电流嘈杂的噪音。
诸伏景光吓了一跳,捧着的汽水都差点洒在榻榻米上。也顾不上声音到底从哪里传来、又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把玻璃杯随手放在桌子上,趴在地上摸来摸去,确定一片干燥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他小声地抱怨了一句,重新捧起杯壁上满是细密水珠的玻璃杯,仰头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感受着可乐糖浆在味蕾上划过的甜腻感,“那是什么声音啊”
犬井户缔“唔”了一声,抖抖耳朵“是门口的喇叭啦。”
诸伏景光也只是随口一问,没什么好奇心,但很快事态的发展就让两个不以为然的小朋友竖起了耳朵。
“咳咳,试音,试音”
“各位下诹访町的居民们,中午好”在一些稀疏平常的繁文缛节之后,广播里对着收音口絮絮叨叨的年长者很快被旁边的人冷声提醒了一下,转而尴尬地切入了正题,“因为一些暂时不便公开的原因,原定于今天的追月祭取消,请领取了临时狩猎许可的居民朋友们在今日1800前往公馆1楼归还。”
“我再重复一遍,事兹重大”
切断广播,鬓角泛白的年长者叹着气看向身后的两位青年,带他们来的观月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自己不存在的样子缩在门口,一步都不肯踏进来。
“这样就可以了吧”年长者没好气地问道,浑浊的眼里却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慌之色。
他的态度几乎像是质问了。
赤坂幸对他这种态度恼火得几乎要掏出证件拍在桌上,但这事在三十分钟以前已经干过了,再干一次不会有更多效果。而她一向觉得懒懒散散的上司声音不大,气势却令人难以直视,几乎是碾压般地打断了声音越说越大的年长者“16发子弹,16声枪击。”
赤坂幸摸了摸胳膊上缠着的白色绷带,压抑着怒气接住了他的话“半个下诹访町都听到了的事是没有办法掩盖过去的,得立刻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才行。”
“随便你们吧。”镇长的色厉内荏是在场人有目共睹的,“总之,追月祭终止了,你要打捞月守湖我也给你找来了足够的人手接下来,你还要干什么”
“当然是直到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为止。”青年男性轻声说着,一副缺眠少觉的样子,脸色惨白而眼下青黑,“打捞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下午,再过一会就可以。”
“我有个问题非常好奇,冒昧了。”真下悟踱步到窗前,目光望向远处密不见底的山林,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发问,“游客和巫女、也就是那位月山小姐,都因为枪击而死,为什么你只想掩盖下其中一起”
这位镇长从一开始在意的地方非常奇怪。
比起横死的游客和巫女,却更在意巫女的死法,甚至以一种非常强硬的语气提出将月山宇佐木的死法改成误服乌头
真下悟可有可无地点了头,作为行便宜之事的代价,换取了不少方便他行动的让步虽然亮出警察手册也可以,但到底不如人心甘情愿的帮忙来得尽心。
镇长僵硬着脸避开他探究的眼神,甚至不敢朝窗户那边看去“我不知道你要捞什么,但如果是小东西,打捞两天是绝对没有用的,我们没那么多人手”
“嗯,我大概也猜到了。”青年似乎不太介意他转移话题的举动,只是轻描淡写地笑起来,“那就等打捞完之后,开放钓鱼吧。”
很难说在那样年久失修的电流声里大家究竟听没听清。犬井户缔倒是超乎意料得适应,只是抖了抖耳朵,就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高高兴兴地啃起了点心,而诸伏景光手里那杯可乐到底没逃过浇湿榻榻米的命运。
他打湿抹布擦干净后,又忙着把那块榻榻米翻面,力求做到无犯罪遗留痕迹“可恶,kiki,你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镇子里到处都是这样的电流声。”犬井户缔舔着指尖,颇有些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早都听习惯了。”
“啊,真是的”诸伏景光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手上动作却不敢停。
广播喇叭的数量确实不少,几乎每个电线杆上都配有一个。整个下诹访町,只要人待在通电的地方,就一定能听到镇上的公告。
但是听到电流声什么的他只在特别特别安静的时候才听到了几次而已,不都说小孩子听力会很敏锐吗
几乎是诸伏景光刚刚翻好面,又心虚地抱着团蒲放在上面坐好的时候,走廊处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听到广播后急匆匆钻进来的诸伏光,她似乎打算抓紧时间去归还临时狩猎许可,引来了两个小孩子好奇的目光。
两个小孩子没有一点为追月祭取消而失落的意思,反倒显得女性脸上的失落格外显眼。
还穿着家居服的诸伏光匆匆拉开门,扫视过一眼,下意识问道“高明呢他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诸伏景光本能地坐直“没有哥哥好像刚刚出门了,他说想了解一下下诹访町的历史”
犬井户缔懒趴趴地举手,从女性的角度却能隐约看见他在忍笑“是的,老师也跟着去了”
“这样”诸伏光狐疑地盯着景光看了两眼,忍下了疑问,转而看向整个人趴在地上纳凉的犬井户缔,“景光,kiki,收拾一下,我们要出门了。”
“诶我们也要去吗”犬井户缔努力地撑起一点身体,但还没等他坚持一秒,下一刻又软软地趴了下去。
天气太热了,不想动,趴着好舒服
“当然要去了,家里就剩你们两个我怎么放心”诸伏光点了点两个小孩子,“快点换衣服,收拾好自己,听到没有”
两个小孩子苦着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抗拒。
“我回来了嗯妈妈,你们要去哪里”诸伏高明保持着推门的动作,差点和急匆匆的女性撞了个满怀。
“高明”
“哥哥”
两个小孩子飞快地钻到了诸伏高明的后面,一人一边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不放。诸伏高明一头雾水,但还是下意识抬起手,搂住了两个紧紧贴过来的小孩子“怎么了”
两个小孩子缩在他的后面,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底气一样,理直气壮地对着女性“现在我们可以留下来了吧”
诸伏高明
“说起来,哥哥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两个侥幸逃过一次的小孩子亦步亦趋地跟着诸伏高明后面,一人拽着一边的衣角,无偿帮着少年将从玄关到客厅的这段路变得漫长而沉重。
诸伏景光问过一句,犬井户缔又立马接上了第二句“还有还有,诸伏老师呢,他去哪里了”
第一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今天原本是我洗碗,爸爸觉得要去的地方可以明天再去,但是夏天的碗不洗很快就会变质。”
至于第二个问题
诸伏高明背后冒出点黑气“所以爸爸一个人去了。”
看见诸伏高明回来后,诸伏光已经撇着嘴不情不愿地出门了,而诸伏高明在两个小孩子叠加式的七嘴八舌中,听了半天才搞明白事情的始末。
今天的祭典取消了,原因不明,妈妈要去退还临时狩猎许可证,而两个小孩子不想出门
诸伏高明难免有点好奇“喇叭里有说为什么吗”
“我那边路上的喇叭好像年久失修坏掉了,基本什么都没听清。”
“没有哦。”诸伏景光摇摇头,“没说原因啦。”
犬井户缔歪着头想了一会,咬着指甲“我倒是听到了一点”
但是距离这么远听到的信息,本身就不太清晰不说,说的人还非常忌讳一样,经常性地使用各种指代词,他听到的词都没法组成连贯的话。
再加上无处不在的电流嘈杂音
小孩子爽快地抛下了刚刚没说完的话,转而和诸伏景光有志一同地看向了诸伏高明。
诸伏景光“哥哥,要不要去换个衣服”
犬井户缔“外面的天真热啊。”
诸伏高明
他停下扇风的手,斜着凤眼无言地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后背。七月正午的天,出去走一趟还不出汗,基本是不可能的。
和这两个心直口快的小鬼生气是没什么用的更何况这两个家伙语气连嫌弃都算不上,完全是一种阐述客观事实的口吻。
“你们下午有什么安排吗”换完衣服回来后,诸伏高明这么问道。
“没有哦”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诸伏景光已经瘫在了榻榻米上,一副软绵绵的史莱姆样。
犬井户缔同样瘫在地上,丝毫不介意夏季的热气的样子,侧脸紧紧地贴着诸伏景光的小臂,甚至被挤出了一层绵软的脸颊肉。
诸伏高明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脸,声音温和“kiki”
“我也没有啦”小孩子软着声音回答道,尾巴卷着刚刚诸伏高明丢下的团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两个人扇风,看起来摇摇晃晃的,让诸伏高明有些担心他们两个会不会被砸到脑袋。
不过,明明才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吃过午饭,现在他们两个看上去又是一副要睡着的懒猫样了
小孩子应该多运动才对嘛。
诸伏高明摸着下巴,抄起了桌子上的两顶草帽,一左一右地扣在了两个小孩子的头上。
这两顶草帽还是这两天妈妈在路边摊上买回来的。纯手工编制,带着淡淡的草木香,边缘被仔细修剪过,但仍然有些磨手妈妈买回来的理由是想复习一下之前学过的编制手法,但就目前的进度来看,诸伏高明觉得是没什么指望了。
两个仰面躺着的小孩子下意识抱住草帽,又有些嫌弃地移开了一点,露出两双圆滚滚的稚气眼睛来看着他。
我们也去神社后面那里看看怎么样
不,不能这么说
“如果你们下午没事做的话,我们去找野槌蛇吧。”他微微弯起那双凤眼,语调轻松,“怎么样”
理解了他在说什么后,之前还不想出门两个的小孩子的眼睛瞬间亮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