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餐厅、酒馆在影视剧中常常作为情报点出现,并不是纯粹的艺术创作,而是基于现实的复刻。
在等待犬井户缔犯懒不肯动的间隙他同样非常想午休,就差趴在诸伏高明的身上撒娇要求打一会盹了,但深知他一睡不醒习性的诸伏高明坚定地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只肯答应在店里坐着休息半小时诸伏高明和店主进行了一些零碎的交谈。
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岛民,但小舟艾伦在这片不算富裕的土地上已然耕耘许久,站稳了脚跟。而作为餐厅的主厨,他或主动或被动的得知了很多情报,毕竟食客们总是会交谈。携伴而来的和同伴闲聊,孤身一人的也许会向主厨搭话,在等待食物的间隙,他们总是有许多抱怨想要吐出,以方便腾出空间迎接美食。
这些情报对小舟艾伦来说全无用处,只偶尔会挑拣些有趣的带回家和孩子们分享,但对于初来乍到的诸伏高明来说,他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情报库。
不一定有用,但知道总比不知道好。
“菱形医院被资助过”诸伏高明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轻声说,“我以为这种冠以家族姓氏的医院一般都是家族企业。”
“以前的话当然全是家族企业,但都步入现代化了,单靠家族有点难以维系啊。”小舟艾伦清洗着手里的餐盘,完全是闲聊的态度,并没有在意话题一直围绕着菱形医院打转,“这个还是真味告诉我的呢,听说投资的可是外地的大集团。”
“真味小姐在那里工作的话,得知些内部情报也很正常。”考虑到他们的亲属关系,诸伏高明不动声色地换了个更亲近又不失距离的称呼。
“他们也不仅投资了医疗,岛上的基础建设也资助了不少。”小舟艾伦放下洗得能反光的餐盘,用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示意他们看向窗外的电线杆、以及电线杆上的通知喇叭,“就连那个也是完全搞不懂投资这种东西有什么回报啊,大概真的是做慈善吧。”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过,真正能做到乐善好施的到底是少数,真是了不起。”诸伏高明附和着点点头,在小舟艾伦看不见的地方,碰了碰犬井户缔的小腿。
正像小孩子一样抱着玻璃杯,百无聊赖地咬着吸管的犬井户缔察觉到小腿处温热的触感,低头看看即使在这种天气也套着黑色长裤的那条长腿,又抬头困惑地看了诸伏高明一眼。
诸伏高明用眼神肯定了他的想法。
犬井户缔回了诸伏高明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拖着调子拉回了话题“艾伦”
“嗯”小舟艾伦摆好盘子,没有计较他没大没小的平语,只是笑眯眯地回头看过来,“怎么了,犬井君”
大概是某种天赋搭配上年长者滤镜。
即使犬井户缔的身高已经直逼小舟艾伦,站起来时已然产生了某种压迫感,他如同小孩子似的纯然信赖的腔调和自然而然的撒娇语气,还是会让不少人忽视掉那份随着少年逐步成长为青年时带来的威胁感。
他漂亮而带着幼态的脸蛋确实是加分项,但最让小舟艾伦受宠若惊的,其实是犬井户缔态度的前后反差。
第一天光顾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渐变发色的高挑少年和黑发少年两人结伴,而那时小舟艾伦还以为他们是一起结伴出游的好友像这种和朋友一起趁着暑假出来旅游的半大少年并不算少见。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些端倪。
比起朋友,两个高中生的距离过于亲昵,带着些外人无从插足的自成一体感。
黑色短发的少年个子稍稍比旁边的少年矮了些许,气势却更足,在关系里明显是主导的一方。他一边卷起袖子,细心地擦着桌面,一边从容不迫地应对了另一方的各种折腾,在炎热的夏季也堪称纵容地让同伴靠着自己身上,不见丝毫烦躁。
小舟艾伦那点微不足道的困惑在长发少年一声抱怨似的“哥哥”中烟消云散。
但只会对着兄长撒娇的高中生,在面对店主时立刻展现了符合初见印象的态度
态度平淡到发冷,脸上丝毫没有表情,语气平铺直述,连对餐点口味的疑问都说得像是称述句。
面对店主呆愣的目光,当时还不知道名字的诸伏高明熟练而护短地解释道“抱歉,请不要在意,舍弟性格内向,有些怕生。”
小舟艾伦沉默着看了看“怕生”的少年。
他冷淡着一张脸,一双金色的眼眸璀璨却不似日光那样绚烂温暖,更像是在多年的冰层中折射出的冷光。当他直勾勾地看过来时,小舟艾伦无端感觉自己正在被什么猫科动物注视。
满是审视和估量的目光只持续了一小会,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没有威胁,很快便松懈下来,转为漫不经心的打量。
“要给他们带什么吃,高明”他转头看向同伴,语调柔软,脸上可爱的笑容让他和刚刚的仿佛是两个人,“也不知道旅馆里有没有微波炉”
小舟艾伦有一瞬间被诸伏高明的说辞动摇了,觉得他真的只是怕生、内向这样连诸伏高明本人都没信过的说辞却在第四天得到了印证。
在前去沙滩游玩之前,一行人先来小舟西餐厅、即使连某位猫猫大厨也觉得味道尚可的餐厅解决午饭。这个时候的犬井户缔,虽然表现得拘谨而内敛,却和第一天让小舟艾伦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不同,显得更为柔软。
他一边好脾气地回答矶兼朝子的种种问题,只是遇到难以回答的问题还是会本能地求助兄长,一边纵容地让小舟潮揪他的头发,连女孩子尝试想用他的头发编辫子都一并忍了下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小舟艾伦才意识到,矶兼朝子和他打过招呼、邀请小舟潮和网代慎平一起去海滩玩的玩伴,南方日鹤从东京都来的同学,就是自己这两日的常客。
诸伏高明,和,犬井户缔。
他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观望了一会,放下了心。
不用考虑就能说出弟弟的口味,明明眼睛还看着其他的地方,却在弟弟想探身拿东西的时候能无缝递给他,身边人有动作时手总是会下意识抵住的桌子尖锐处的犬井户缔,无论性格如何都是非常称职的兄长;而更成熟些、性格冷静又稳重,视线一直放在家人身上的诸伏高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可靠的男子汉了。
让潮和慎平跟他们一起去玩,他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艾伦”犬井户缔坐直身子,招财猫似地伸手在小舟艾伦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啊、抱歉抱歉。”小舟艾伦颇为感叹地笑起来,“只是在想,很少看见现在的兄弟像你们感情一样好了。”
犬井户缔
诸伏高明
感情是好的没错,至于兄弟成分占比有多大犬井户缔率先向诸伏高明投去了谴责的眼神。
诸伏高明难得有些心虚气短,干脆不和他计较,只是摸了摸鼻尖,默默移开了目光“小舟先生不也有关系很要好的妹妹么”
“真味啊”心宽体胖的金发主厨闻言沉吟了一下,目光中透露出些许感怀,“我和真味的话,和你们大概不一样吧。”
在少年们写满了感兴趣的目光里,他给犬井户缔空了大半的杯子里续满了柠檬水,又加了几块晶莹剔透的冰,连带着被抢走杯子的诸伏高明也得到了一杯清凉解暑的薄荷水
透明的弧形杯壁上布满细密的水珠,映出无数个金发主厨,杯子里的冰块在吸管的搅拌下上上下下、沉沉浮浮,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点缀和调味用的薄荷叶漂浮在水面,翠绿欲滴。
小舟艾伦平和地讲述了一个关于父母离异后、分离许久的兄妹的故事。
在波稻生活的那个年代,离婚是个前所未有的新鲜词汇,她的思想里天生没有这个可能性;而对犬井户缔来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除了外嫁会改姓,跟随着再婚父母的子女,当然也会跟着改姓。
“在真味突然说要过来帮我照看潮和澪之前,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小舟艾伦的语气平缓,“本来是非常、非常高兴的,可真实见到面之后,却突然感觉非常陌生。”
不顾诸伏高明隐晦的劝阻目光,犬井户缔猛吸了一大口柠檬水,在橘黄色太阳特有的酸甜气息中发问“艾伦有没有想过,你见到的青岛真味其实已经不是自己的妹妹,已经换成了别人了”
大概是因为刚取出的冰块冷气十足,他的话似乎都带上了寒气,几乎将空气冻结。
小舟艾伦停下纯粹为了找点事而擦拭杯子的手,沉默着注视了他一会。
话已出口,木已成舟。
在漫长而难捱的沉默中,诸伏高明握着杯子,和犬井户缔一起安静地注视着店主。
他会将这理解成一个玩笑,还是因为被旁人道出了心里那些隐匿的困惑而震惊,不由自主地回避或是因为无法接受而发怒
如果他按照设想那样,为了调查父母的案子、解决那些沉默着横亘在房间角落的录像带而回到长野成为一线警察,那么,像今天这样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让懵懂的小孩子和少年人们向往的光鲜亮丽的警察,只存在于电视剧和特摄片中。也许是为了节目效果,也许是因为编剧只是根据想象来撰写的剧本,绝大部分的影视剧都严重夸大了警察工作的乐趣,掩盖了警察到底要花多少时间追踪线索,打破案件僵局的事实。
年复一年,警察要在人们生命中最糟糕的日子与他们接触,那种心理上的痛处,都被忽略了。
像今天这样,告知一无所知的家属一些残酷的真相,只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
空气里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沉默。
在两人的注视中,小舟艾伦那张有些圆满的脸上浮现出了种种细微的小动作。他先是幅度轻微地皱了皱眉,两条浅金色的粗眉毛局促地挤在一起,接着浅蓝色的眼球转动,有些无奈般看了一眼诸伏高明,最后扯动唇角,对着仍旧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犬井户缔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犬井君,”他欲言又止,像是在看什么还没长大的小孩子,“你是不是从日鹤那里听了什么奇怪的故事比如,影子病”
“不是日鹤,是龙之介诶”犬井户缔条件反射性否定后,有些吃惊地瞪圆眼睛,“日鹤也知道吗她从来没和我说过。”
不仅是没和他说过、连龙之介好像也不是从她那里知道的呀
“唔看来她在东京的时候真的有在用功读书啊。”小舟艾伦没有像那种可恶的大人那样,随口用“也许她没把你们当朋友”那样的话来开没有分寸的玩笑,只是非常平和地笑起来,自然地带过为什么南方日鹤从来没对他们提过“影子病”的话题。
“这个也算是本地特产的怪谈吧,虽然年轻一代已经很少知道了。”小舟艾伦说,“我也是之前从雁切先生也就是日都神社的宫司那里得知的。”
“那家伙也真是的,竟然拿这个吓唬潮。”
又一次从小舟艾伦那里更新了些情报后,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有什么用,犬井户缔却比任何时候都想再去见一次南方日鹤。
出于野性的直觉,他意识这位沉默而不合群的同学也许知道些什么
即使无论怎么看,她都完全游离在事件之外。
为了躲避酷热的暑光,也为了能抄个近路,犬井户缔拽着诸伏高明钻进了旁边阴凉的小巷子。几乎是刚刚脱离他人的视线,像是个正经高中生的少年立刻露出了表皮下的本色,蹭着诸伏高明就抱怨起来。
“呜”他小声呜咽了一声,“高明,好复杂啊,更复杂了”
诸伏高明叹口气,托着犬井户缔的脸靠向自己,用拇指帮着揉了揉他的太阳穴,语气温和而镇定“冷静下来,不要自乱阵脚,kiki。”
“我有跟你说过吗我不太记得了。”犬井户缔没有被他轻易安抚下来,表现得仍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翘着尾巴在原地警惕地打转,对一切都抱有怀疑态度,“之前青岛真味来送药的时候,日鹤把药丢掉了,高明知道吧”
诸伏高明点点头,冷静地提醒他“砸到你的药盒你也拿给我看过了。”
“就是那个”犬井户缔一把抓住他的手,急躁地晃了下尾巴,发出“啪啪”的声音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诸伏高明的余光清晰扫见旁边无辜被扫到的墙壁上出现了不明显的裂痕,“龙之介不知道,所以想留下,但日鹤把药丢掉了。那个就是能让人患上夏日症,最后变成影子的药”
诸伏高明欲言又止kiki,你的尾巴露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语言对他来说是第二种表达方式,无论心情多么激动,犬井户缔也从不大声叫嚷,连感叹句都是压低了声音后的语气惊叹,真正直白的表达心情的手段对他来说是尾巴和耳朵共同的肢体语言。
而正是因为如此,即使大部分时候犬井户缔已经能够表现出符合“年龄”的稳重,一旦情绪激动,他自年幼时根深蒂固的习惯便会暴露出来比如冒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比如多出一两条晃晃悠悠的尾巴。
幸好已经进了巷子
诸伏高明抬眼看了看四周,确定暂时不会有人经过后也仍然不放心,干脆引导着犬井户缔调转了一下方向,由他背对着可能会被人看见的巷口。
虽然如果有来人,犬井户缔一定会先比他察觉到,但兄长的担心并不会因为弟弟的才能而消失。
“你是想说,也许南方同学知道这件事吗”诸伏高明总结道,“不是关于虚构的影子病传说,而是真实的夏日症起源和产物。”
犬井户缔抖着耳朵连连点头,“一开始也是”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诸伏高明的步子转,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换了个方向,“她说很讨厌青岛对吧但是一开始我们在路上碰见的时候,主动和青岛真味打招呼、并且和我们介绍的人就是她嘛”
回忆了一下关于这位好友的日常举止后,诸伏高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疏忽之处。
他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认可了犬井户缔的判断“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南方日鹤不是会碍于礼貌勉强自己和讨厌的人打交道的性子,哪怕只是简单的问候也不可能,她的性格和那些流水线上套模生产的大和抚子截然相反,是我行我素的专家。
不如说,如果在街上看见讨厌的人,她不上去冷嘲热讽一顿就算好了。
犬井户缔的叙述还在进行“然后就是我们一起去医院那次”
“日鹤让我们进去了,还替我们介绍、说好话。”他掰着指头,出于有罪论开始猛猛给南方日鹤进行有罪推定,“我是想帮他们治一下病的,潮很好解决,可我不知道怎么和矶兼接触,本来都打算放弃了,然后日鹤说”
“她说,”诸伏高明接过话,“如果矶兼君对东京的男高池面有什么不现实的期待的话,光是看你就可以放弃幻想了。”
除了通过笨蛋犬井户缔贬低男高中生以外,南方日鹤还格外犀利地吐槽了犬井户缔的发色,差点把犬井户缔打击得遍体鳞伤。但听到这话的矶兼朝子,瞬间就像忘记了对陌生人的防备一样,格外兴奋地叫犬井户缔走过去让她看看这么叛逆的渐变发色是怎么弄的,她也想染一个
虽然犬井户缔也正好借着机会碰了碰她,但不得不说,这位才是真的叛逆。
犬井户缔张了张嘴“高明,你是怎么把这个词这么自然地说出口的啊”
“哪个词”诸伏高明颇感有趣地反问他,“池面吗”
池面也就是イケメン,这个词是一个在新时代创造出来的组合词,其词源来自いけてる时尚、酷和メンn。
听见诸伏高明自然地说出这种流行语,犬井户缔“哇”了一声,满脸受不了“不要说了啦”
“你很讨厌这种词吗”
“与其说讨厌,不如说怪怪的。”犬井户缔手动压了压头顶的耳朵,实在不想听他说这个词,“总之,我感觉日鹤当时也是故意叫我凑过去的。”
“说到这个。”诸伏高明慢条斯理地揪住他的耳朵,让犬井户缔不得不低下头来,“你有没有觉得,你漏掉了什么没有告诉我呢”
犬井户缔没被揪住的那只耳朵“唰”地竖起,一个劲地抖,他身后那条刚刚还在慢慢悠悠、自然晃动的尾巴僵硬地垂在那里,原本自然上翘的尾尖缓缓下垂。
“没、没有吧”
他笨拙地试图转移话题,“高明,最重要的是明明是她邀请我们过来的,但只陪我们玩了两天,其他时间都不见人影,这不是超可疑吗”
“长辈出海打渔,只靠他们两个维系旅馆运营的情况下,抽出两天时间已经足够表示诚意。”
诸伏高明看看他的耳朵,又看看他把心虚写在每一根毛尖上的尾巴,对犬井户缔的说辞不置可否。
如果犬井户缔关于南方日鹤故意论的说法成立,那么只说明了一件事
南方日鹤,非常清楚地知道有关犬井户缔那些毛茸茸的小秘密。
“比起那个,”诸伏高明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温和而不容抗拒地握住犬井户缔的手腕,整体的语调轻声和缓,却在几个礼貌用词上格外加重了音节,“kiki,请务必让我知道我应该知道的。”
犬井户缔深吸一口气。
就在诸伏高明挑高眉梢,以为他要趁机逃跑、或者是插科打诨的时候,大猫格外有诚意地撞进这个词非常准确了他的怀里,直接将猝不及防的诸伏高明撞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又被地上有着轻微凸起的障碍物绊倒,跌坐在地。
刚刚还仅仅是雪豹般的长尾骤然膨胀了一大圈,从狗尾巴草进化为超级加倍的棉花糖,柔顺地垫在诸伏高明的身下,几乎整个将少年圈起。
“真的对不起”犬井户缔闭着眼睛小声大喊,“其实是因为她之前遇到了坏蛋我出手帮了她但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是后来我不放心经常去她上学的那条路打扫结果被她逮到了”
换句话说,就是好心做了好事,只是不小心被逮住了尾巴。
“不用道歉,我并没有生气。”诸伏高明揉了揉被震得发疼的耳朵,只感觉他过于震撼物理的道歉还在巷子里回荡,“只是我想我应该有最起码的知情权。”
自知连续办砸三件事的大猫耷拉下耳朵,讨好地凑过去蹭了蹭他,尾尖还在困惑地打转,似乎要把自己弯成问号“可是高明,你明明很生气”
气味是不会说谎的。
诸伏高明捂住他的鼻子,冷酷地矢口否认“不,我没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