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不是”姜满绿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又做了蠢事。
他说的花大姐是指屋内爬墙的小瓢虫。
姜满绿稍微回想刚刚的对话,觉得自己最近蠢的无可救药了,他话语的意思很明显,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岔了。
“我知道了。”姜满绿有点无力,只好问道:“你房间也有”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不单单只有自己睡的那间房子有。
“对。”
所以他也解决不了,找他没用。
“哦,那算了。”姜满绿双手插在外套口袋,打算离开。
“等等。”
路开霁抬起手臂。
姜满绿看他的大手悬在自己脑门上,遮住大片的光,对方扯住了一根她的发丝,很轻的一个力。
动作很快,快到让姜满绿根本来不及多想。
“要数数吗”
路开霁在她面前摊开掌心,上面多了个小瓢虫。
小瓢虫貌似反应迟钝,性命已经被拿捏在他人手中,但它完全没有要逃跑的意思,还在人手心上慢悠悠地转圈。
“数什么一个”
路开霁发出一声轻笑,“熟它后背的花纹。”
橙色的虫壳上是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说是花纹不为过。
姜满绿意识里知道数是个很蠢的事情,但是她下意识的在心里竖起来。
但因为小,又密集,姜满绿很快就忘记自己数到了哪。
不过肯定是超过七个。
“知道为什么叫花大姐了吗”
他没想要姜满绿的回答,自顾自道“七星瓢虫上面有七个点,它二十八个。”
不是十几个,是二十八个。
“噢。”姜满绿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路开霁不知道她在低头看什么,自己掌心的花大姐大概都要被她盯出一个洞来。
睡衣领口大,露出脖颈一大块皮肤,泛着红意,染到了耳尖。
他好奇她怎么那么容易就脸红,还偏偏要装作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冲到自己的面前。
“没办法,最近几天全伊春都这样,不只你房间,全酒店应该都有。”
姜满绿老家是江南一带的,学校也在南方,属实没见过这样大规模的虫灾。
路开霁的大拇指微弓,将小瓢虫弹出自己的手掌心。
“知道了。”姜满绿的视线还在那小瓢虫的身上,看它掉到地板上后又慢慢往墙沿处爬动。
对墙壁有着异常的执念。
“等着。”
姜满绿抬头看他转身走进了房间。
房间户型是一样的,路开霁没有往房间里走,而是站在前边的桌子边。
找到东西后抛过来。
“花露水,不知道有没有用,你试试。”
“谢谢。”
路开霁望着她的身影从自己门前消失。
他有些头大,不知道是因为对方夜半敲门,还是因为自己递出去的那瓶花露水。
他抬手将门合上。
灯光下,路开霁看到一根发丝缠绕在小指上,灯光下,是一种较深的栗色,和刚刚站在他面前那人的一头长发是同一个发色。
苏冉一夜无梦。
闹钟响起后准时从床上爬起,看见床头柜多出的一瓶花露水,冲睡眼惺忪的姜满绿问道“有蚊子”
这时发现姜满绿昨晚竟然没有靠床头睡,而是换了一个方向,枕在床尾。
“没,你看看墙上面。”
不出意外,一声尖叫。
在觉得那些是七星瓢虫后苏冉虽然恢复平静,但还是觉得慎得慌,收拾完毕就赶紧拽着姜满绿下了楼。楼下不少人在讨论昨晚房间里的虫子,她们大多都是南方人,大抵都没见过那样的场面,觉得恐慌。
“我昨晚是睡的多死啊。”苏冉吐槽自己,而且她睡前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房里爬满的小瓢虫。
心格外大的人此时又想起那瓶花露水,“花露水你是从哪来的不会是从武汉背过来的吧”
“找酒店工作人员要的。”
“哦。”
姜满绿知道苏冉不会刨根问底,早就想好说辞。
每年秋季在东北会有两次害虫泛滥,第一次是九月初的“下”小咬,所谓小咬就是蠓虫,也是因为近几年禁止焚烧秸秆的缘故,蠓虫要比之前多出不少。
花大姐是一种异色瓢虫,小咬的天敌,每年这个时候会出来。它虽然和七星瓢虫长得像,确是害虫,没有天敌,只有等着东北降温,它熬不住寒日,就会渐渐陨灭。
伊春的花大姐要比其他地方都要多些,离不开万山丛林的滋养。
外面降温,它就顺着管道爬进屋内。
姜满绿觉得自己夜里太过大惊小怪,酒店的每个房间里都窜满虫,却只有自己去找了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事儿多
要连着两日去屯子,今天是要去另一个屯子,比昨天的那个还要更远一些。
学校的计划表就是不想她们白日待在酒店里。明明早晨天上黑云压天,雾蒙蒙的,随时会下一场雨。但就因为没有见到雨滴,硬生生把她们拉到屯子里,待到中午大雨瓢盆而下,一群人在屯子上的小道上,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被浇了一顿后又将他们拉回酒店。
总之不能让他们过得太安逸,想尽办法折腾他们一顿。
因为大雨,下午总算能让他们待在屋子里。
姜满绿托腮坐在桌前,面前书上的字看了却不过脑子里,转而打开那个写生表,手指来回在屏幕上滑动。
焦躁、静不下心。
今天是倒数第四天。
明天依旧是让她们在酒店的附近写生,至于最后剩下的那两天是纯玩,两天要去三个景区,名字于姜满绿而言都有些陌生,五营、汤旺河还有嘉荫。
姜满绿在手机上搜索了一番,最近的五营离她们现在所在的九峰山景区都要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所以后天出去晚上不回来直接住在汤旺河的一家景区酒店,然后隔日一早出发去剩下的景点,下午回九峰山,之后在此地再住一晚,第二一日早回学校。
姜满绿没想过这几天会过得如此快。
苏冉对最后两天的行程充满期待,出门也不用带画材,就是纯玩,总好过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画画强。
临出发前一天,姜满绿在苏冉洗漱完后进的浴室,她洗了个澡外加洗了个头。
房间没有吹风机。
姜满绿洗完后苏冉还坐在床沿擦拭头发。
她绕过对方从桌子上拿起书。
“今晚还背书”
“嗯。”毛巾包裹的发尾还在往下滴水,顺着脖子流到后背,姜满绿一个激灵。
伊春近两日直线降温,夜里气温直逼零度。
姜满绿将窗户推开到最大,顺手将头上的干毛巾扯了下来,冷风拂面,她一个抖擞,但丝毫没有要关窗户的举动,让寒风胡乱的在她身上窜,没过一会手脚冰凉。
头发结成条状,气温还不够低,索性没有结成冰。
姜满绿边背书边吹风。
如果有不知情的人见到这一幕,多少会夸句她学习认真,悬梁刺股。
“醒醒了,过会下楼集合。”苏冉觉得奇怪,平常闹钟响了姜满绿虽然不会立马起,但肯定醒了而后在床上磨叽一会,但今天她还窝在床上,被子遮住她大半张脸,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依旧没有反应。
苏冉隔着被子晃了晃她。
“咳咳。嗯”
“你咋了”姜满绿的嗓音像是吞了刀片一般,苏冉把手抚上她的额头。
“好烫,你发烧了”
姜满绿迷迷糊糊坐起来,“我带体温计了,在包里。”
“行,你测一下。”
“应该是发烧了。”姜满绿把体温计夹到腋下,“我给老师请个假,不去了。”
“行。”苏冉从那个包里同样翻到了退烧药,倒了杯水,一同放在床头。
“要不然我陪你吧,你一个人在酒店我也不放心。”
“别,你这样,我就是爬都要爬过去,跟着你一起。”姜满绿嗓音沙哑,语速又慢。
苏冉听完她的话被逗乐了。
“就发个烧,吃完药就差不多退烧了,我会愧疚的,钱都交了,好好玩呗。”
“真没事”
“没事,只是低烧,三十八度多一点而已。”姜满绿为了让她放心,故意将体温表上的数字说的少了些。
“而且我本来就不想去,这下好了,正好找到借口不用去了。你赶快下去吧。”
“行,要是有问题给我打电话,或者给老师打电话。你先把药喝了。”
姜满绿在她的注视下将药片吞下。
苏冉走后房间重归寂静。
她走前还贴心的将窗帘拉的严丝合缝,透不出一点光。
姜满绿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
她是被渴醒的,将苏冉留给她的半杯水喝完后还是觉得嗓子干,四肢酸痛无力,爬下床,拿上杯子往外走。
每一楼都会有一个饮水机,安置在电梯前面。
她接了一半热水一半凉水,水温刚刚好,灌下一大口。
往回走的每一步都虚浮无力,姜满绿只想赶紧回去躺着,天不遂人愿,她走回门口想起自己忘记带房卡,只得下楼。
路过楼梯间时,与走出来的人擦肩而过,他周身
姜满绿咳了下。
“你怎么了”
“嗯”姜满绿顿住,“房卡丢在房间里。”
男人在她面前仿佛一个虚影,看得不太真切。
姜满绿的状态绝对算不上号,唇色尽失,脸上病态的苍白感,穿着一身睡衣白日在走廊游荡。
不太像没事的样子。
“我去楼下给你拿备用卡,你在这等着。”
“好,谢谢。”
脚步声逐渐远去。
头晕目眩,姜满绿站不稳,伸手快扶墙,还是觉得腿软,靠墙慢慢滑倒在地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