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呜咽声回荡在狭小的储藏室内。
空气中的热度越升越高,逼得人快要无法喘息。
简今兆感受到原本附在唇上的酥麻往下游离,勉强挣出一丝理智,他没过发丝的手指微微用力制止。
“俞演,好了。”
“”
俞演克制再三才没了更进一步的动作。
他不情不愿地将脑袋埋在简今兆的颈窝处,似吻似咬了一会儿,“我知道,你别动。”
语气沙哑而低沉,生怕人听不出藏在其中的欲望。
简今兆的掌心往下一划,抚拍着他的后背以作无声安抚。
也不知过了多久,俞演这才抬了眼,小声嘟囔,“早知道就不穿这套衣服耍帅了,一点儿都不方便。”
窗户透进来的光越来越少。
相对昏暗的视野里,俞演脸上的不满足却显得一清一楚。
简今兆看破不说破,笑问,“你还想怎么方便既然年轻气盛,那就憋着呗”
俞演用指腹蹭了蹭他的嘴角,撒娇,“万一憋坏了怎么办你也舍得”
简今兆逗他,“嗯,我没什么烦恼,这不挺好的”
俞演低哼一声,“气”得磨了磨牙,又探头想要粘过来索要亲亲。
简今兆手快抵住他的额头,好笑打趣,“俞老板,这天都快黑干净了,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你这俱乐部那么多空间,我们非选在这个乌漆嘛黑的储藏室里”
俞演也知道这地方不合适,“那还不是你招我的”
简今兆反问,“我什么时候招你了”
“你刚刚说知道我在,所以不怕。”俞演煞有其事地说明,“这不是表白是什么”
简今兆消化了几秒自家小男朋友这“四舍五入”的功力,忍不住哄道,“行吧。”
俞演坚持己见,“什么叫行吧这本来就是。”
他牵起简今兆的手,重新打开关紧的门。
屋外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不远处的俱乐部室内还透着光亮。
俞演问,“饿不饿”
简今兆回了句,“还行。”
俞演又问,“那你是想吃火锅还是想吃烧烤我给你弄,或者你想要吃家常菜我也可以试着做。”
大年初一营业的商家本来就少之又少,俱乐部和海市中心地段又相隔很远,他们不适合出去吃饭,在俱乐部内解决晚餐才是最好的安排。
简今兆有些诧异,“有食材”
俞演自信点头,“我凌晨睡不着,四点多就打电话给孟选,让他一大早就给我准备好了,估计这会儿都在俱乐部后厨的冰箱里放着呢。”
简今兆听见这话,替孟选叹气,“大年初一凌晨四点孟选脾气还挺好。”
“你不许夸别人。”俞演的关注点拐了个弯,拉着简今兆往俱乐部走,“他上回来剧组探
班办砸了事,我没料理他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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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指什么,笑着晃了一下他的手,“要没有他提前帮你排雷,说不定要出大问题。”
俞演没反驳,承认得很干脆,“嗯,那事说到底是我的错,以后不骗你了。”
简今兆笑笑。
他忽然想起俞演还停在跑到上的机车,提醒,“对了,你车子还没挪回来呢。”
“不重要,就先停着吧,我迟点再去挪回去。”
“不是你最喜欢的一辆机车”
“那也比不过你,现在啊”
明明离俱乐部室内就几步路的功夫,俞演还特意将两人的牵手换成了十指紧扣,“喂饱我男朋友比较重要”
简今兆笑回,“那就不为难你了,火锅吧,简单点。”
“好”
孟选买的食材很丰盛,就连火锅汤料也备了三四种,在“傻瓜模式”的操作下,两人很快就弄好了热气腾腾的火锅。
俞演询问,“要喝酒吗我去拿点过来。”
简今兆被火锅香气勾起了小小的馋意,随口回答,“也可以。”
机车俱乐部最不缺的就是酒类,从最普通的啤酒到各色鸡尾酒甚至高档红酒,俞演都让人进购了很多。
俞演跑去前厅,一股脑地拿了许多酒类回来。
简今兆失笑,“我们两人哪里喝得了这么多简单的啤酒就可以。”
俞演给他打开一瓶,“拿来先放着,喝不了也没事,你想喝多少就多少,反正就没想着要回去”
“”
不回去了
喝了酒就没办法开车,这地估计很难喊到代驾,确实回不去了。
简今兆后知后觉地回过神,眸光微晃,“你一早就打好主意了吧”
这小心眼一套一套的。
之前为了开车送他回去,故意在饭桌上不喝酒,现在为了留他下来,又巴不得把整个俱乐部的酒都送到他面前。
俞演自知说了漏嘴,视线微躲。
简今兆接过啤酒却没急着喝,“这不回去睡哪儿啊”
俞演老实回答,“一楼有房间,你住我屋就行,收拾过了,很干净。”
有给俱乐部员工过夜的休息室,也有孟选和俞演各自的专属房间。
简今兆又问,“我们睡一起”
“”
俞演是有这个想法。
毕竟两人只要一回酒店,对方肯定会要求他回自己的套间睡觉。
但现在在简今兆的注视下,俞演莫名有种“想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
他清了清嗓子,但说话声没什么底气,“你睡我房间,我、我可以去孟选房间睡一晚。”
简今兆晃了晃
酒杯,“是吗”
俞演认栽,“你要是真不愿意留这儿过夜,那我就不喝酒了,迟点我开车回去。”
简今兆眼底藏着笑,看似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啤酒,“饿了,给我下点虾滑。”
“好马上”
没有任何顾虑,两人放松吃了个痛快,但衣服上不可能避免地蹭上了味道。
好在为了回家过年,两人都带了换洗衣服,俞演特意将卧室的私浴让给了对方,自己跑到一楼的公众浴厅洗漱。
等到简今兆从浴室里出来时,发现俞演已经提早一步靠在了床头,空调同样被对方提早调到了合适的温度。
俞演拍了拍边上的空位,“洗好啦你快过来坐。”
简今兆瞥见床头给他准备好的温水,打趣,“不是说要去孟选的房间睡一晚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才八点,不着急。”
俞演主动将简今兆拽到床上,想尽办法多赖一会儿,“简老师,我们挑一部电影来看看,好不好”
“行。”简今兆答应得爽快,“你想看什么”
毕竟看电影这一选项,算是情侣约会里的经典环节,何况两人都是演员,日常看电影同样算是一种累积。
俞演心里早有答案,“看花月。”
他干脆打开投影幕布,直接在收藏一栏里找到了花月的选项,点击确认后他才揽住简今兆请求。
“你就陪我看一次吧,行不行”
“”
能出现在专项收藏里的影片,看来是挺喜欢的。
对于自己出道后的第一部影片,简今兆同样抱着特殊的感情,他看着电影片头出现的龙头标志,默认了俞演的选择。
“那就看吧,我也好久没回顾了。”
“好。”
花月只有短短的一小时零五分,只能算作短片电影,但故事的完整度和最终立意都很高。
男主角白月是一名生于乱世的孤儿,从小靠着戏班主儿的一口救济才活了下来,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戏班里的一份子。
但和其他故事不同的是
白月所在戏班里早有了当家的旦角儿,后者私下的为人十分刻薄,看不惯任何优于他的人或事。
乱世中谋生艰难,为了活下去,白月不得不从小装拙扮丑、隐藏自己的学习天赋。
某天夜间,白月在肮脏恶臭的小巷里发现了一名中了弹濒死的中年男人,他心存善意,拿着自己攒下的微薄存款给予援手。
中年男子命大活了下来,伤好后的他称自己留洋归来,是专门研究西洋乐器。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中年男人将自己珍爱的小提琴送给了白月,还特意将自己一套有别于常人的编谱技巧交给了白月。
对于这样新兴的乐器,白月展现出了极高的兴趣和天赋,只是琴在、谱在,中年男人却从来不让他真正拉响演奏。
直
到有一日,被白月视为“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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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quo▋”
过一回的他带着仅有的那是侥幸找上了白月。
之后的剧情发展不算意外,白月接替了这份任务,白天他是戏班里丑陋谨慎的打杂小役,晚上他是戴着面具游离在各个舞厅场所的乐手。
直到戏班的旦角发现了白月的秘密,对方为了所谓的名声、富贵和新戏院,毫无底线地将这一消息出卖。
当家戏子唱着亡国情,心里却没半点国不将国的忧恨。
敌方发现了白月的存在,更明白了密报就藏在旋律中,哪怕无法破解,他们也必须要杀掉白月。
白月看透了人情冷漠,也看透了自己的命数,于其遮掩活着这一生,不如活出点色彩。
于是,在敌人潜伏上门的深夜里,白月换上了一套最素白的戏服,用着一把乱火烧了整座戏院。
月色下,火光中。
他站在满园花圃中拉响了自己生命中唯一亲编的那首谱子,将手里最后一个要紧情报送了出去。
短短一小时零五分的电影结束。
俞演还沉浸在早已熟悉的电影情节中缓不过神。
因为前期一直“扮丑”和“遮脸”,所有的电影观众都是在最后五分钟里才看清白月、也就是简今兆的真实面容。
加上执导这部电影的闻潮声又极懂镜头美学,在场景、光线以及音乐的感染下
简今兆扮演的白月,在电影最后五分钟里的杀伤力无人能敌。
这层电影滤镜,促使他成了许多影迷心中难以忘却的白月光。
简今兆偏头看着身后不说话的俞演,轻笑,“怎么了”
“没。”
俞演只是将他圈得更紧了,“演得真好。”
这部片子里的谍战氛围不浓,更偏向于文艺片的叙事手法,但简今兆的演技是比人设本身更深入人心的存在。
“那会儿还是太年轻了,我应该能演得更好。”简今兆对于这个角色的诠释留了点小小的遗憾。
但很快地,他又改了口,“不过,让现在的我再去演白月,可能也不是当年的感觉了。”
在什么年纪,就该演绎什么年纪该掌控的角色。
白月身上那种青涩的坚毅和莽劲,亦是现在的简今兆所欠缺的。
“已经很好了。”
俞演认定这个角色的完美程度,
“你当年出演这部戏的时候,
就只有一十出头吧”
简今兆颔首,笑道,“嗯,和你现在差不多。”
“真厉害。”
俞演一边夸着,一边升起隐秘的愉悦。
电影中饰演白月的简今兆,是他这些年来日思夜想的人,而现在就在他的怀里。
简今兆没察觉俞演的小小窃喜,只由着他亲近,“你也不差。”
他知道俞演未来会抵达的高度,更是真心称赞对方在表演上的努力和天赋。
听见这话的俞演没有半点骄傲,只是低声承诺,“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会一点一点追上你的。”
不是为了超越攀比,而是为了和简今兆并肩而立,更是为了保护他不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简今兆听见俞演的承诺,脑海忽地浮现出了葛雅心在公司休息室里的提议和质问。
“俞演,有件事情我必须和你坦白一下。”
“什么”
“葛雅心年前来鲸影找我了。”
“”
俞演神色一变。
他骤然坐直了身子看向简今兆,关心和烦躁夹半,“她来找你做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俞演努力压制住蹿升的火气,不想在简今兆面前表现出坏脾气。
“你别紧张,没出什么大事。”
简今兆轻握着恋人的手细致安抚,平静将那天的情况复述了一遍,最后才将选择权交还给了对方。
“俞演,这事本来就不该我给你做决定,你要是愿意为了事业听从葛雅心的安排,我可以”
“不需要”
俞演回得斩钉截铁,“他们给得再多,那都不是我需要的。”
“简今兆,我只需要你相信我。”
“无论未来发生任何事,你都要坚定站在我这一边,你也要相信我也会一直坚定地站在你这边,好吗”
简今兆对上俞演认真又暗含恳求的眼神,心头一动,“好。”
俞演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重新凑近简今兆,“不提她了,我现在还有另外一件更要紧的事要说。”
面对突然转变的话题,简今兆不解,“什么”
俞演正儿八经地打着小算盘,“简老师,我有点认床,昨晚已经没休息好了,今晚能不能就留在这里睡”
“”
“简今兆,可怜可怜你家小男朋友吧,嗯”
“”
简今兆压住那点哭笑不得,故意驳他,“哪有人像你这样把小男朋友这称呼挂在嘴边的这一天到晚的,烦不烦”
“不是你现在就烦我了”
俞演抱住简今兆,跟耍无赖似的,“不许烦反正我今晚就住这里了我的房间,你不准赶我走。”
简今兆叹了口气,“我可以不赶你,但你确定你没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
“是谁说自己年轻气盛的”
简今兆往下躺进被窝里,打趣,“你要是自个儿不受控了,那就难受憋着吧。”
“”
俞演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但他就是不想错过能和简今兆接触的每一分钟。
俞演迅速关掉投影屏,留了一盏床头灯。
他躺下蹭了蹭简今兆的鼻尖,只一瞬,呼吸就又开始乱糟糟,“简老师。”
简今兆挑眉,“你想干嘛”
俞演正准备凑上来索要亲吻,结果察觉到这点的简今兆骤然转身,“睡觉。”
“”
俞演望着简今兆“冷漠”的背影,不死心地将他掰扯回来。
“晚安吻,就一下,快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