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饭局,每个大人物不敬个几轮是走不了的。
莫晚楹原本并不喜这种氛围,但她既然已经入了这个圈,就得入乡随俗,她目前还没有我行我素的资本。
于是她端着酒杯,随着大流,一个一个地敬酒。
没有人为难她,看到的都是笑脸,只是偶尔转过头,看见周聿泽坐在主位上,用淡漠的眼神瞧她,在觥筹交错、嬉闹不绝的氛围里,他是这席上最中心的存在,也是全场最高贵、最难以接近的人。
拎着已经空了的酒杯,莫晚楹走回位置上,让被高跟鞋折磨的脚休息一会儿。
这一年来穿的都是运动鞋,有点不适应这种只为风度不要舒适的东西了。
酒气让双颊染上红晕,让那双桃花眼更加潋滟,正在跟周聿泽说话的另一个投资方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见她有些醉态,朝周聿泽打趣道“周总怎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莫小姐喝了这么多酒,也不见你劝一句。”
周聿泽脸上挂着疏淡的笑,没看莫晚楹,刚想说话,莫晚楹抢他一步,回道“李总说笑了,周总还管不到演员喝多少酒。”
这句话有很明显撇清关系的意图,李峰有些诧异,又看回周聿泽“早听说二位已经分手了,没想到是真的,那周总还投入这么多钱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当然跟你一样。”周聿泽似乎无意再聊这个话题,“刚才说到哪儿了”
两人又将话题扯回京市郊区准备开发的一块地皮上。
莫晚楹没打算听他们说话,酒劲儿在她坐着的这会儿悄悄涌上来了,脑袋晕晕乎乎,她撤开餐具用手撑着额头,闭眼休憩。
被酒气熏染过的肌肤透着蓬勃的血色,只露出的半边侧脸妖冶动人,睫毛黑如鸦羽,轻轻覆盖,又纯又欲。
李峰的目光时不时溜了过去,周聿泽注意到他的分神,一转头,看到是一张晕晕瞌睡的侧脸,呼吸轻轻,像一只停歇在花瓣上的蝴蝶。
“莫晚楹。”周聿泽叫了一声。
没有回答,莫晚楹的呼吸变得绵长。
“好像是睡着了。”李峰笑道,“这样一个美人睡在这可不安全,不然我”
“用不着你。”周聿泽目光一凛。
只一个眼神,李峰便意识到,什么分手都是屁话,冷眼旁观都是假的,谁敢碰这个女人,都得死。
一边,安然和魏芙在今天白天也来到了影视城,入了晚席,但没跟莫晚楹一个桌,见过莫晚楹端着酒杯走来走去,担心她喝多,所以密切注意她的动态,现在看见她坐在位置上休息,双双走了过来,打算扶她回酒店房间。
“晚楹,我们要回酒店了。”安然伸手想要扶住莫晚楹的肩膀,一只手抢先一步揽了上来,安然错愕,顺着这只漂亮的手往上看,见周聿泽已经完全侧过身来,一手揽住莫晚楹的手臂,一手托住莫晚楹的脸,让她缓缓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对换姿势有了反应,莫晚楹呼吸重了一下,
在周聿泽的怀里上蹭了蹭,似乎是在找最舒适的角度。
安然的表情直接裂开。
这位姑奶奶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正靠在谁身上
周聿泽垂眸看着怀里那颗乱动的脑袋,冷漠的眼神柔和下来。
她的头发长长了,丝丝缕缕,万种风情。
“周总,您这样不合适。”安然全身上下都写着尴尬,“我们得把她接回酒店了,她喝醉了。”
“我知道,我送她回去。”周聿泽抬头,给一旁的段沙一个眼神,“我让段沙开车送你们回去。”
“不是这个问题。”安然有点不太敢开口,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晚楹要是知道我们不拦着您,眼睁睁看着她被您带走,她会直接把我和魏芙给炒了的。”
“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周聿泽抬了抬下巴,“现在谁都没注意到,但你们要在这里跟我争执,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
晚宴进行到后半场,全场乱走敬酒,主座上的领导们被请去各桌喝酒聊天了,闹哄哄一片,这里发生的确实不引人注目,但如果抢人就不一样了。
安然和魏芙对视一眼,决定把莫晚楹叫醒,让她主动跟她们走。
但这个决定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周聿泽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他身高腿长,没两步就走到了过道中央,段沙甚至要小跑两步才赶得上去。
安然捂脸。
救命虽然现场有点乱,但不代表没人注意到啊
两人不作声地紧追了上去。
有几个人的位置距离过道很近,看见了,双目瞪得浑圆,捂着嘴巴扭头,目光尾随着,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抱着人消失在门口。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车是周聿泽的,由段沙从京市开来。
段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后座,打开车门,周聿泽抱着人径直坐了上去,双手将莫晚楹搂得紧实。
四周没有剧组的人,安然着急地趴住车门,欲哭无泪“周总,不要害我们丢饭碗。”
许是声音有点大,莫晚楹的眉头皱了皱,顿时两道目光都投了过来,只见她不耐烦地深吸了一口气,一偏头,将脸埋到周聿泽的颈窝里。
周聿泽弯唇笑了笑,给安然睇了一个眼神。
你也看到了。
那双眼睛是这么说的。
人在醉态下做出来的反应是最诚实的。
不管莫晚楹在清醒的时候下过多严肃的命令,在神经被麻痹了之后,人会对亲近的人有最本真的依恋,即使在昏睡状态,通过触觉、嗅觉,依旧能敏锐地做出区分,如果她真的打从心里到生理抗拒周聿泽,那她的反应不应该是亲近,而是炸毛。
安然想通了这点,一脸木然,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房卡,毕恭毕敬地递上去,朝后退了一步,段沙眼睛手快,将车门关上。
“啊你怎么还把房卡给递上去了。”魏芙站的位置比较后面,被安然的身形挡着,没看
见刚才的情形,着急问道。
“你不说我不说。”安然拍了拍魏芙的肩膀,“就当今晚什么也没发生过,今晚是我和你送晚楹回酒店的。”
段沙绕到车头,进了副驾驶,周聿泽开口“段沙,你找车送她们回酒店。”
“那您”段沙转头,他记得周聿泽今晚喝酒了,“我给您叫个代驾”
“我自己叫,你快去吧。”周聿泽交代。
“好的。”段沙将车钥匙交到周聿泽手里,去追已经走开的安然和魏芙。
闭合的车内空气静谧,八月底的夏夜并不凉爽,许是空气太闷的缘故,莫晚楹埋住的脸又转正了,伸手扒拉了一下领口散热。
她今天穿的是v字领的黑色长裙,经她这么一扒拉,一小片雪白现了出来,雪上泛着潮热的红,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喉结上下滚了一圈,周聿泽的手指不自觉地捏住,他用车钥匙将车窗开了一点缝,外部的风涌进来,解了一点车内的燥热。
这一年的时间对于周聿泽来说是停滞的,但莫晚楹在这一年里脱胎换骨。
他牵着她一只手,拇指在她的掌心里细细摩挲,不是印象中柔嫩的触感,他摸到了一层薄薄的茧,是长时间磨砺所致,他知道训练营的课程,舞刀弄枪,骑马射箭,每一天都辛苦。
“是我把你逼成这样,还是你自己愿意变成这样”周聿泽的眉宇间满是心疼,“你本来不必这个样子。”
这只是他的喃喃自语,但莫晚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周聿泽身形一滞,眼神幽幽地盯着看过来的那双眼睛,他无法确定她此刻是迷糊的,还是清醒的。
那双眼睛慢吞吞地眨了又眨“周聿泽”她轻轻叫了一声。
“我在。”
她不高兴地抿了抿唇“别再出现我的梦里了。”
从窗口涌进来的风呼呼地响,更衬得车内安静。
一滴泪砸在了女孩瓷白的锁骨上,男人第一次难以控制铺天盖地的悲恸,咬着牙,下颌线绷得紧实,半晌,他含泪勾起一个笑容,看向怀里的人“这么讨厌我啊”
如宝石般漂亮的眼睛迷迷瞪瞪地,扑闪了两下,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莫晚楹竟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闻到了周聿泽身上的冷香。
她顿时惊醒,打开灯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端倪,将被子掀开,趴在床上嗅了嗅床单的气味,床单上散发着洗涤剂的味道,没有其他。
他要是在床上睡过,会留下味道才对。
她将整个房间扫荡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然后抬手闻了闻自己,才发现冷香是在自己的衣服上散出来的。
见了鬼了,难得是昨晚坐挨得太近染上的
她给安然打电话,问昨晚是谁送她回来的,安然回答是她和魏芙。
“真的”
“嗯”安然的语气变得犹豫,“我和魏芙抱不动你,是周总抱你上车的。”
莫晚楹一梗,好吧,直接喝晕过去也是失态。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电影正式开拍之后,每一天都充实而忙碌。
莫晚楹之前拍的青春都市电视剧没赶上暑期档,而是在九月开播,这是自去年的明月照长安之后,她第二次在大众面前露面,以电视剧的形式。
随着剧情的深入,她饰演的女二号人气超过了女一,全网热议,相对于看人设中规中矩的男女主,观众更喜欢看她的成长线,甚至一度认为官方选的男二号颜值与她不相配,他们对出现在结尾曲中投资方上的“舟行集团”更感兴趣。
只要有莫晚楹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舟行集团,还有比这更好磕的吗
周聿泽真的为莫晚楹铺了一条花路,先是女四,再是女二,循序渐进,大胆猜测,下一部剧铁定是女一号
她发公告说b站账号永久停更,转型为演员,但微博这一年除了转发两个代言广告,就没有营业了,她现在在拍什么戏啊
对啊,舟行的资源这么硬,下一部不是s都说不过去了,定角了的话,不可能这么风平浪静吧
也有可能两人吹了呢
小道消息说,莫晚楹在演潘良平的女一,舟行砸了好几亿
哈潘导这几年江郎才尽了,是上一部戏的投资方赔得不够大,还是主演在直播间哭得不够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