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川彻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名声在各位同仁眼里跌到了何种境地,但总归大家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又过了一段时间,户川彻终于从辅助监督忙碌的工作中抽身,幸运的有了一天假期,又请了两天假,找了个时间前往横滨。
上次户川彻来的时候还能全须全尾的走到红砖仓库,这次他一走出车站就险些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流弹击中。
不知道是哪方和哪方的争斗,总之双方大概杀红了眼,恨不得将所有附近的活物杀死,那个狙击手见一发没中,想要再射一发子弹。
户川彻眼睛一瞥,干脆利落的抽出手枪,几乎不见瞄准就一枪射中了那个狙击手的手腕。
这一声枪响在整片枪林弹雨中就好似一滴水汇入海洋一般悄无声息。
户川彻拉上兜帽,漫不经心的观察周遭情况,一边时不时射出几发子弹打断别人对他的攻击,就这么穿过了整片交战区,来到了织田作之助的车旁。
户川彻开门上车,颇觉神清气爽,与被关在西装三件套中、整天和上层尔虞我诈的辅助监督生涯相比,回到这漫天火雨的横滨简直就像回到了家一样。
“几个月没来,横滨怎么越来越乱了”户川彻换掉了打空的弹夹,手一抬认真的扣好了安全带。
织田作之助先前在eysee短暂的工作了几天,虽然户川彻有提醒过,但是由于当时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太急,织田作之助很快就将预支薪水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随着eysee的覆灭,织田作之助再次失业,且无偿打了几天白工,之后经由太宰治介绍进入港黑工作,现在是一名港黑的底层人员。
这辆车是港黑的,但是车锁是太宰治开的,与户川彻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织田作之助直接公车私用过来接他。
“因为一位异能者死了,留下的五千亿资产流入了关东地区,现在整个横滨都为这笔财产打的头破血流。”织田作之助回答,一打方向盘,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避过了砸来的手榴弹,又一路顶着枪林弹雨,驶向了港黑总部的位置。
森鸥外早已在办公室等候多时,他看着户川彻推门进来,就像是一只笑眯眯的看着肉主动蹦入锅中的狐狸。
“户川君,好久不见。”
“森先生,”户川彻微微颔首,顿了顿,环视一圈,又道“虽然这个请求有些冒昧,但是能麻烦您把灯给开亮一点吗”
森先生笑容一滞。
户川彻的神情相当诚恳“我怕我这种环境待久了会近视,狙击手视力还是很重要的。”
很好,这理由太完美了。
森鸥外看户川彻有如看自己未来的得力手下,狙击手的眼睛就是全港黑最宝贵的财产,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最后他手一抬指向房间左侧,“开关在你的右手边。”
“谢谢。”户川彻开了灯,倒不是他真的会近视,主要是这种似暗非暗
非光线确实很难受,嗯,主要是容易让他想起那帮咒术上层开会的房间。
灯一亮,森鸥外塑造的沉凝危险的气息起码弱了七分。
但是森鸥外凭借自己久居上位的气势,依然将这场谈话维持在了一个afia总部应该有的水准。
“户川君,目前横滨的情况你也知道,港黑对那五千亿势在必得,为此已经派出了大量人手,当然,如果是港黑的成员遇到困难的话,我作为boss也会力所能及的帮助。”
森鸥外一双眼睛落在户川彻身上,嘴角笑意加深“所以户川君,要来谈谈入职港黑的问题吗”
户川彻此前只说了想询问如何将古板的上层推翻的事情。
但是联想到上次eysee事件中,突然出现的明显与户川彻交好的白毛咒术师。森鸥外轻易就意识到了户川彻询问的事和咒术界有关。
但是作为暗杀前任首领成功,且已经经历了港黑权力更迭的现任首领,森鸥外很快就想到了更深的一层咒术界已经、或者即将分为两个派别,曾经在港黑发生的事,同样会在咒术界上演。
事实上,整个咒术界就好像一座笼着云雾的山,社会各界,哪怕是他们异能者也对其中的情况一知半解,只大致知道那是一个管理着绝大多数咒术师的地方。
森鸥外不是没想过和咒术界接触,毕竟横滨虽然咒灵相较于其他地方比较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森鸥外不想自己的成员不明不白的死于这种东西手上,因此想要尽可能的掌握主动权。
这种主动权的意思是一旦在横滨发现咒灵,咒术师要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在咒灵尚未造成大规模破坏的时候将咒灵祓除。
但是这对目前缺少人手的咒术界而言显然不太可能。
因此在早些时候,森鸥外其实更倾向于以港黑的名义对外招揽咒术师,但是很遗憾,咒术界已经垄断了绝大多数的优秀咒术师,会接受港黑招揽的,要么是实力欠佳的咒术师,要么是叛逃在外的诅咒师。
前者发挥的作用太小,后者就是个纯粹的不稳定因素。
因此在意识到eysee和咒术界上层有关的时候,森鸥外不是没想过借此和那位上层搭上线。
只不过当时森鸥外想的是港黑像eysee那样和那位上层做交易,以此来取得咒灵在横滨出现时,咒术师过来祓除的任务优先权。
但是户川彻透露出的信息无疑让森鸥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在这种咒术界显然要发生变革的时期,提前站队是一种很不理智的行为,尤其是在对咒术界的了解还不全面的情况下,于是森鸥外打算直接坐山观虎斗。
他会为户川彻帮助,但绝不会直接参与到咒术界目前的形式中起码现在不会。
而且万一户川彻失败,为了不让港黑受到牵连,森鸥外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提前和户川彻做好切割,也就是说,他不会给户川彻明面上的
港黑的职位,户川彻之后会以一种更隐蔽的方式参与到港黑的各种活动中。
不过以户川彻目前东京横滨两头跑的情况,兴许后一种方法会更合他的心意。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户川彻答应森鸥外的招揽,毕竟港黑只会为成员帮助。
森鸥外深紫色的双眸在灯光下也显得幽深,他看向户川彻,等着那个意料之中的回答。
户川彻同森鸥外对视片刻,颇有种被一眼看穿的无奈,“我不可能一直待在横滨。”
森鸥外微笑“这不是大问题,每周空出两天时间来帮港黑的新成员训练,当然,港黑的活动一般都在夜晚,如果你晚上有空的话也可以过来。”
户川彻沉默了。
森鸥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诧异的挑起了眉,“咒术界难道连两天时间也”
森鸥外消了声,又轻声感叹道“这可真是我还以为只有横滨的afia会视日本的劳动法于无物。”
户川彻虽然但是,这种地方没什么好比的。
森鸥外又建议“不如编个理由,比如有需要照顾的重病的亲人”
户川彻“我连远房亲戚都没有。”
森鸥外摸摸下巴“那就有病到快要死的友人。”
说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眯眯道“这样吧,不如织田君如何恰好织田君之前的经历被他抹的一片空白,可以随意伪造,你们关系又不错,而且这样的话”
森鸥外意味深长,“对于你所要对付的那些人来说,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把柄不是嘛因为有软肋,他们会更加信任你吧”
户川彻定定看了他半晌,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似乎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稍等,”户川彻拿出手机走到门外打了个电话,片刻之后回来,对森鸥外说“周三和周六,我会过来横滨。”
“真是好高的效率,”森鸥外眼睛缓缓眨了眨,十指交叉抵住下巴,笑道“那么户川君有什么疑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下属过来送上了一壶红茶,户川彻伴着茶香袅袅,与森鸥外开展了一场漫长的谈话。
港黑某训练基地中,禅院甚尔撂倒了站立的最后一个人,撩起对方右手的衣袖一看,发现并没有伤痕,失望的啧了一声。
禅院甚尔在找画的时候,分了点注意力在清水哲要找的神秘人身上,花了半个月弄清了那天夜里参与了和港黑火拼的eysee成员名单。
锁定目前那些成员聚集最多的港黑之后,他花了点时间混进来,借口泡温泉等方式排除了其中四分之三手肘上没有任何伤疤的人。
剩下的四分之一他选择以切磋为借口,直接在训练场上将他们撂倒,强行撩袖子查看,然而只发现了一个手肘上有枪伤的人,而非清水哲口中的猛兽咬伤。
禅院甚尔顿觉自己白来一趟,浪费了好多时间。
他靠在墙上有些不耐的看着剩下的名单。
没检查的还有五个人。
三个下落不明。
两个转投了其他小组织。
禅院甚尔盯着那五个人,不信自己在找人的运气上也会像赌马那样那么背。
所以接下来找哪一个
禅院甚尔皱眉,最后选择点兵点将。
指尖在五个名字间挪动,随着默念的最后一个字落下。
禅院甚尔点到了
他移开手指,看着那行字,低念出声。
“津尾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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