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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骑士x圣子
    到高塔之前,祁知序主动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刚刚那只是玩笑话,关于死亡的人选,我其实有更怀疑的人。”

    庭仰心里早就有了猜想。

    “魔王吗”

    “对。”祁知序说,“我们的任务与恶魔有关,教皇希望召唤恶魔,西娅本人也说公主只能求助恶魔所以可以初步肯定,所有人都希望杀死魔王,因为他的死亡是召唤恶魔的必要条件。”

    庭仰沉吟,“现在恶魔已经被召唤出来了,而且从之前的轮回来到了这个轮回,这证明魔王在上一个轮回已经死去过一次。”

    真全员公敌魔王沈瑭迟。

    夜色如水,波澜壮阔的星海高悬在头顶,薄云缥缈如雪浪浮沉。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室外,肩并肩走在长廊上,从花园吹来的风裹挟着花香掠过身侧。

    不多时,便能走到高塔入口。

    庭仰总结了先前的讨论。

    “死亡假定为魔王,你是颠沛流离的爱。”

    “现在就看我,教皇和公主,谁能对得上剩下的两个花语了。”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心知肚明,现在的重点怀疑人选,只剩下教皇和公主了。

    他们一路梳理着已知的线索,一直等到了高塔,顺着回旋楼梯拾级而上时才结束。

    月夜高塔,夜色沉沉。

    最开始时还能听见隐约的鸟鸣声,随着一级一级往上,除了风声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四下越发静谧,月光顺着高塔窗洞倾泻而入。

    这一缕光是倒悬的银河,里面流淌着飞舞的星尘。

    等漫长的回旋楼梯到了尽头时,庭仰才松了一口气,“我永远讨厌爬楼梯。”

    爬那么久楼梯,要是里面没有重要的线索,他回去就拉黑导演。

    高塔的最顶层出乎意料的空旷,一眼就能扫到四边墙角装着照明用的照明灯。

    除了正中央大咧咧摆了个宝箱,其他的和普通房间几乎没什么两样。

    桌椅齐全,书架上的书籍摆放的整整齐齐,说是一个复古风的小卧室都有人信。

    地板中央摆着的宝箱很大,长逾一米,高逾半米。

    上面刻着“这”,看样子剩下的字得开了宝箱才知道。

    这个箱子就是一个你明知道有鬼,还是不得不踩进去的坑。

    箱子外观古朴低调,只设了一个简单的迷题。

    “所罗门格兰迪的一生出生,受洗,染疾,死亡,所罗门格兰迪,这一辈子走到底。”

    三位密码锁,答案还挺直接,没搞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是鹅妈妈童谣里很著名的恐怖童谣。

    原文是:所罗门格兰迪,星期一出生,星期二受洗,星期三娶妻,星期四染疾,星期五病危,星期六死亡,星期日下葬,所罗门格兰迪,这一辈子走到底。

    现在少了星期三娶妻,星期五病危,星期天下葬,所以三位密码是357。

    庭仰唏嘘:“从娶妻跳到染疾,老婆直接没了。”

    小庭同学的关注点一如既往的神奇。

    祁知序不说话,输入密码掀开盖子,只见里面赫然是又一个上了锁的箱子。

    上面还刻着“真”,外加一个新的密码锁。

    庭仰:“”

    你有问题

    庭仰无语望天,“我总感觉猜到了什么,如果是真的,节目组也太无聊了”

    如他所料,节目组就是这么无聊。

    接下来,解开来的每一个箱子里装的都是更小一号的箱子。

    像俄罗斯套娃一样开了好几个,甚至每一个上面刻着的字还不一样。

    “这”。

    “真”。

    “没”。

    “有”。

    “线”。

    “索”。

    最可气的是,解开第一个箱子需要三位密码,第二个四位,第三个五位,开到最后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时,更是需要八位密码。

    庭仰从最开始的期待,逐渐变成了完成任务般的麻木。

    庭仰望着要解开的第六把锁,用手拨了拨,心力交瘁。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他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

    祁知序捧场“很恶劣。”

    庭仰接过话“超过分。”

    “咳咳。”

    摄影大哥腰间别着的对讲机突然传出两声咳嗽,打断他们的一唱一和。

    对讲机直连总导演,一般用于突发情况下达指令。

    而此时对方的意思很明显了别说了。

    庭仰见势收声,十分识时务,目光挪到第六把密码锁上,装作无事发生。

    箱子太小,无法完整刻下迷题,只能用一张信纸写下折好摆在一边。

    “她经历过两次死亡,一次在她出生那天,一次在最爱她的人死去的那天。”

    “第一次死亡,因为纯真幻想得到满足,痛苦也变得值得憧憬起来,她歌唱着由死亡完成的爱情,也歌唱着在坟墓中也不朽的爱情。”

    “第二次死亡,她变得安静沉默,曼妙的歌声化作林间簌簌微风,拂过葱郁树木、拂过清浅水泊,拂过马车车辙。她的歌声永远消失,但世人永远会哀悼她的鲜血与玫瑰花瓣共同凋零在阴沟。”

    庭仰视线扫过几个关键词就猜出了这张纸讲的是什么,他搓了一下信纸说“王尔德,夜莺与玫瑰。”

    夜莺用全身鲜血染红的玫瑰花被马车碾碎在阴沟,至死幻想它将代替自己见证一段完美的爱情。她知道生命对每一个人都是非常宝贵的,但是又认为爱情胜过生命,鸟的心比不过人的心,所以她愿意用死亡换一朵血染红的白玫瑰。注

    高塔的窗没关上,微凉的风吹了进来,庭仰在这一点微冷里回过神。

    密码应该和两次死亡有关。

    第一次的出生即死亡很好理解。

    夜莺的死亡是王尔德设定好的结局,当她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死去。

    创作完成的日期如今已不可知,所以这里的“出生”,应该是被大众广知的第一次出版。

    “第一次出版日期”

    庭仰在这一瞬间无比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因为他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这是哪一年的事。

    一八一八多少年来着

    祁知序突然开口“1888年。”

    声音不大,可在此刻庭仰只觉得如同天籁。

    “因为创作需要,我记过这个。”

    庭仰目光一亮,蓦地转身给了祁知序一个一触即分的拥抱。

    “祁哥你太靠谱了那第二次死亡代表的日期”

    最爱夜莺的人会是谁

    祁知序手指蜷缩了一下,感觉后背被庭仰触碰到的位置似乎在隐隐发烫。

    就好像在冰天雪地里倏然被一根温热的羽毛扫了一下,细微的温度也骤然明显起来。

    心里千思万绪,他面上仍是镇定自若“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1900年。”

    庭仰本来想和他讨论,没想到祁知序连答案都想好了,“为什么啊”

    “这样一只带着伟大悲剧色彩的夜莺,最爱她的人其实早就被注定了。”

    庭仰凝眉思索“拥有相似痛苦经历的人感同身受而怜惜嘶,可是这个范围也太大了,难不成还需要找线索”

    “不,最爱她的那个人是王尔德。”祁知序的语气不带半点迟疑,“王尔德将美好的品质与热切的期待加注在夜莺的身上,为她赋以悲剧,赋以独特的故事,让她从千千万万个平庸的灵魂里脱颖而出。”

    1900是王尔德逝世的时间。

    每一个创作者尽管讲述着不同的故事,但笔下凝聚的,全是对角色毫无保留的爱。

    他们的笔尖为一个个文字赋予灵魂,每一道笔墨留下的痕迹,都是在为角色搭建骨架,填充血肉。

    创作者将自己的所有心血,一点一点融进每一段文字中,这些文字里寄托的了情感。

    有些人以为自己只是剽窃了文字,其实他们是在割碎一些人的血肉,拼凑成一具不会说话,但会露出好看笑容的纸人。

    锁上的数字被拨到18881900。

    手指一按,“咔”一声锁应声而落。

    祁知序毫不意外。

    “多数时候,一部从爱出发的好作品,创作者永远是最爱自己笔下角色的那个人。”

    庭仰翻开盖子。

    盒子里面安安静静地摆着两张纸条。

    这下总归是线索了吧。

    庭仰觉得节目组就算不做人,也不能

    声音戛然而止。

    第一张纸条上只有一个颜文字。

    “”。

    第二张纸条。

    “恭喜你,浪费了至少十分钟解开这些没有意义的箱子。如果你在开第二个箱子时就放弃,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

    “”

    “”

    庭仰语气里带了点委屈。

    “这不是杀人诛心吗怎么还带嘲讽的”

    这么可爱的颜文字,怎么可以发出这么强大的杀伤力

    祁知序看到字条上的字迹突然皱眉,努力回想那个熟悉感从何而来。

    “阿仰,你把字条给我看看。”

    庭仰捏着纸条一角准备递过去,却在伸到半空划过光源时,模模糊糊看见了什么。

    等祁知序接过纸条后,他才说了自己的发现。

    “刚刚对着光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字母。”

    祁知序闻言摸了摸纸条,又把纸条抬起来对着光仔细辨认。

    “确实有字。这张纸估计是三张纸处理后叠合成一张的,第二层的中间被剪出了字母,对光就可以看出来。”

    庭仰闻言特兴奋,凑到祁知序身边。

    “快快快,让我看看上面是什么。”

    祁知序只感觉自己和庭仰的距离一下子被压近,连带着庭仰身上好闻的淡淡茶香都变得清晰起来。

    对方细白的手腕抬到纸条前,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甲上映照出一点暖橘色的微光,指尖划过一个个字母。

    “yugv,还有一行是yn”庭仰声音苦恼,“要解密码吗”

    他不是很擅长这个。

    不过他也没纠结多久,反正僵在那里也是不会,不如趁这点时间再去找找线索。

    两人继续在屋内寻找线索,没有过多的交谈却极尽默契。

    窗外的风声也止息了,屋外偶尔有鸟鸣,屋内只有他们翻动室内物件的碰撞声。

    没多久,庭仰找到一个逆时针旋转的时钟。

    庭仰试着反方向顺时针拨动了一下指针,力道极轻。

    结果“啪嗒”一下,指针直接掉了下来。

    庭仰大惊失色“你演我是吧”

    哪有指针一拨就掉的。

    自从在花房把抽屉锁拉坏之后,庭仰对待这些脆弱道具的态度可谓是十万分小心。

    这指针他还没怎么用力,就像一片叶子一样轻飘飘掉了下来。

    只无语了片刻,庭仰就发现这个指针和一般指针不一样,顶端部分带着曲折。

    “像钥匙一样”

    周围暂时没有需要钥匙的东西,庭仰将指针放进暗袋里。

    先收好吧,总归能用得上。

    接下来的时间,他对一切需要钥匙的事物都格外感兴趣。

    庭仰不厌其烦地尝试解开每一个上了锁的东西,但都没能得到理想的结果。

    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能藏线索的地方实在太有限,这把钥匙无疑是很大的突破口。

    一次次的失败尝试并没有让庭仰的热情冷却,他并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依然认为这个曲折的指针是一把钥匙。

    不多时,祁知序突然坐在书桌前叫了他一声。

    “阿仰,你来试试这个。”

    庭仰走过去,是一个几乎有篮球那么大的八音盒。

    八音盒没有盖子,一眼就能看到顶上精巧的装饰设计。

    一个微型花园。

    也托了这八音盒比较大的福,“花园”不会显得拥挤粗糙。

    甚至,八音盒精致到每一朵玫瑰都是精雕细琢过的。

    庭仰看了一圈没发现哪里有锁。

    祁知序指了指花园里的围栏。

    “这个围栏上嵌着的锁是真的,你试试能不能开。”

    庭仰仔细一看,还真是。

    他把钥匙插进去,轻轻一旋就转开了。

    “咔哒”

    小巧的围栏被他小心翼翼推开。

    庭仰惊喜地看着祁知序:“之前一直找不到锁,差点以为我猜错了。”

    彻底推开的那一瞬间,八音盒的音乐机关被打开。

    “你”

    祁知序刚说了个开头,八音盒的音乐在同一时间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庭仰分了个神,没听清。

    “嗯祁哥你刚刚说什么”

    八音盒的音乐如流水倾泻而出,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乐声温柔浪漫,舒缓得如同漾出波纹的水面,音符如低语,呢喃倾诉爱意。

    祁知序垂下眼低声笑了,“没什么。”

    我想说,无论什么事,你负责提出猜想,我负责帮你证明得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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