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灯节这日,七宗的掌门长老会带领着弟子,在神都皇城,参加莲灯节的晚宴,虽说是晚宴,但实际上,这一日,所有人都会在早上便进入皇城。
白天会由青渊帝领头举行祭剑仪式,祭拜的自然就是那把传说中的鬼剑渡厄。
当然,叶氏对外宣称的,向来只是祭祖,所以外界大多数是没听说过这把剑的,就算偶然听闻了它的名字,也不会不太在意。
昨日折腾得很晚,但云黛几人还是一如既往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青渊帝身边的宫女就抵达了松信馆。
上次七宗会议时,他们便进过一次皇城,但那次去的只有七宗的掌门长老,这次就不同,各掌门长老带来的七宗弟子也可一同随自家长辈进入皇城观礼,所以虽然外面天还未亮,但松信馆已经热闹了起来。
那些较为年轻的七宗弟子玩心重,也没有太多其他心思,这次的经历对于他们而言便是用来长见识的,所以一个个都兴奋又新奇。
松信馆中的一大群人很快就开始浩浩荡荡地向皇城移动,路上还遇见了同样前来参加仪式的三大世家的族长。
三位族长同样带上了族内的直系子孙,人数不少。
司棠仍是那副小孩模样,眼神滴溜溜地转着,显得有些阴森森的老成,让人莫名觉得她有些性情古怪,不过跟在她身后的司家族人都毕恭毕敬的,没人敢真的怠慢她。
宋氏族长宋逢舟昨日刚丧子,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差,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脸色阴沉、面目憔悴,就连鬓角都染了一层霜白。
不过纵使如此,他今日还是强行调整好了自己,来皇城参加了这莲灯节。
据说青渊帝本来很体恤他,让他今日好好在家歇息,但为了祖宗传统,宋逢舟还是坚持来了,只能说,还真不愧是三大世家中,最受青渊帝喜爱的宋氏,到了这种时候,都仍是让人挑不出错来。
至于南宫家那位第九境的族长南宫知让,他则非常低调,领来的族人也是最少的,在人群中显得最为不起眼。
除此之外,芳久凌和芳惊刹竟也来了,她们站在另一群人中,云黛只是稍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那群人应当是叶氏族人了,叶氏同样也是个大家族,族中除了青渊帝和叶兮颜、芳久凌这两位郡主外,同样有许多擅长着傀儡术的叶氏女,只不过她们并非是青渊帝的直系血亲,所以并没有被封为郡主的资格。
莲灯节本身就是叶氏祭祖的节日,她们不可能不来的。芳惊刹虽是外姓人,但她使用了换血秘术后,身上流淌着的同样也是叶氏的血脉,说她是半个叶氏人倒也不为过,她会出现在此自然也再正常不过了。
说起来,这还是云黛第一次亲眼见到芳惊刹,她倒是与她之前使用冥印与她联系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她的面容看起来仍是干瘪枯瘦,周身的灵气也散而不聚,的确是没什么太大的攻击性的,且她看起来身体不太好,一路上都被芳久凌搀扶着,这才只是走了几步,她的呼吸便
有些急促了。
云黛只略打量了他们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次前来皇城城门处接应的不再是叶兮颜,而只有一个图秋冶。
其实按理来说,今日的祭祀仪式比起上次的七宗会议还要庄重许多,不该只派一个女官前来的,想来叶兮颜没能出现应当和昨晚的事有关。
不过虽只有图秋冶一人来接应,但这位祀灵女官好歹也是圣尊境的修为,在场倒也无人敢看轻她。
云黛仍记得那日在皇城御书房中听到的对话,青渊帝既然要在今日将赤莲玉玺传给叶兮颜,她不信叶兮颜今日会不来,她同样也很好奇,经历了昨夜那些事后,现在的叶兮颜到底是何种模样,她是否还是会如以前那般,小心地压下自己的情绪,优先去谋取她自己的利益。
举行祭剑仪式之处,是天坛的祈年殿,此处修建在皇城的最高点,位置相对比较偏僻,是皇城专门用来举行大型祭祀仪式的地方,平日并不会有人前往此地。
从城门到祈年殿的这一路上,这座皇城仍是一副庄严肃穆的模样,那些吵吵闹闹的宗门弟子们也下意识止住了声音,只沉默地跟在自己的长辈身后。
四处穿梭的宫女和侍从们纷纷举着托盘,看起来忙忙碌碌的,显然是在为这场祭祀紧张地布置着。
图秋冶和领路的宫女侍从们似乎很有经验,在他们的引导下,他们这一大群人很快就分成了不同的队伍,七宗和世家各站一边,泾渭分明,又整齐有序,不见丝毫混乱。
待他们穿过一条条长廊,跨过一扇扇门扉,那座巨大的祈年殿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祈年殿修建在白玉石台上,蓝瓦红柱,形如伞盖,其上缀着巨大的鎏金宝顶,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望向那抹色彩的这一刻,云黛发现她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
今日她要面临的,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危机,她要以第八境的修为,在神都皇城之中,斩杀青渊帝,并且还要时刻应对着,可能来自于魔皇沧曜的偷袭。
她可没忘,如今整座神都都被笼罩在了一个古怪的邪阵之中,那邪阵因还未被激活,所以即使连花重影都不知晓它具体是做什么的,只知此阵法应当是出自魔皇沧曜之手,用以对付整个世家的同时,顺便将七宗各派的掌门长老一同拉下水。
云黛的拳头慢慢攥紧,又逐渐松开,她并不觉得害怕,相反,接下来等待着她的大战反而让她隐隐有些兴奋,若是今日能一举将魔皇沧曜和青渊帝同时除去,那么整个十四州中,便再没有能威胁到她的人了。
一群人在宫女侍从的引领下整齐有序地走入了天坛,天坛的全貌也落入了云黛的视线中,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在那天青色的巨大祭台旁边,竟只站了青渊帝一人,叶兮颜真的没出现。
此时的青渊帝看起来更加庄重了,她身上的服饰也极为繁琐,一层层金饰压下,令她原本就威严的面容看起来更加严厉。
虽还完全靠近,但云黛知道,眼前这个青渊帝必定就是
她本人了,而非如之前那般的替身傀儡。
她只需要找准一个时机,便可以出手刺杀她了。
云黛慢吞吞地向前走着,不禁思量了起来,叶兮颜今日不会真的不来了吧难道因为昨天的那场意外,她此时的状态太差了,所以青渊帝临时改了注意,不打算今日将赤莲玉玺传于她了吧
还是说这本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叶兮颜本就不会在此时出现。
云黛有些摸不准,但她隐约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叶兮颜作为明怡郡主,神都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祭祀先祖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不在场的。
如此看来的话,昨晚的事应当的确对她的打击很大,以至于青渊帝甚至不敢让她在此时出现。
不过那也没关系,待她杀了青渊帝后,再去找叶兮颜也来得及,她比较担心的是,万一魔皇沧曜在此时出现,将叶兮颜给截住了,那事情便有些麻烦了。
终于,云黛脚步停下,跟着其余人一同站定,而不远处的青渊帝也在这时转过了身来。
云黛并未将醉流鸢戴在身上,而是收在了神魄中,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可以随时将他召出来。
她紧捏着拳头,看着青渊帝迈着步子,一步步地从白玉石阶上走了下来,走至了众人面前。
一瞬间,独属于圣尊境的气息扑面而来,令所有人都心中一凛。
云黛也下意识地抿紧了唇,她就见图秋冶几步上前,恭敬地向青渊帝施礼。
“陛下,人已到齐。”
青渊帝“嗯”了一声,她的目光在在场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这才开口道“那仪式便开始吧。”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祭坛上便燃起了汹汹火光,热浪也一层层地扑了过来。
那并不是普通的火,而是水火不侵的祭祀神火,在它燃起的瞬间,便有浓郁的灵气弥散在了空气之中,将整个天坛笼罩在了其中。
其实按理来说,七宗是没必要来参加神都的祭祖仪式的,叶氏的先祖,又不是七宗的先祖,跟他们的实际关系并不大。
但从表面上来看,神都叶氏是君主,而七宗则相当于臣,虽都各自统领一州,但名义上仍是要居于其下的。
所有人都紧盯着那剧烈燃烧着的祭祀之火,看着青渊帝掐诀念咒,将一道道术法打入那股火焰之中。
修为高些的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正在被这古怪的仪式召唤着,不过他们并未太放在心上。
祭祖仪式,既要“祭”,第一步自然就是要“请”,只有将他们要祭拜的东西请来了,他们才能真正完成祭拜。
云黛的心脏突然就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她知道,青渊帝此时应当是在召唤那把被阵法封锁住的鬼剑渡厄。
此时,青渊帝和云黛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云黛抬眸看去,她身体之中的水涌珠本就一直处在运转的状态,因此这一刻,她也清晰地感知到了青渊帝的状态。
而下一刻,云黛几乎控制不住地露出了惊骇的神情。
怎么会如此
她仍旧未能在青渊帝身上感知到一丝一毫的血液,她安静地立在祭坛边,就像一件死物。
云黛的呼吸都有一瞬间乱了,芳惊刹不是说,今日是神都的祭祖仪式,青渊帝本人必定会到场吗
她下意识就向芳惊刹的方向看去,芳惊刹是与芳久凌站在一起的,她垂着头,像是极为疲惫,并未能注意到云黛的目光。
云黛心中惊疑不定,但片刻之下她突然又冷静下来了,就像芳惊刹之前说的那样,祭祀仪式不能用傀儡来参加,只能本人到场,并不只是一个规矩,还是一个限制。
而且那被青渊帝点燃操控的祭祀之火,云黛多是是有些了解的,这东西在某些性质上和灵莲灯有些像。
如果眼前的这个青渊帝只是一具替身傀儡,她是不可能点燃祭祀之火的。
云黛眯起了眼睛,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她所见到的这个青渊帝,就是青渊帝本人,她并不是替身傀儡,但她身上也同样没有血液流动。
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青渊帝已经炼成了潜麟功。
这个认知让云黛有些懊恼,她早该想到这点的,只是因为那日在御书房听到的对话,让她先入为主地以为青渊帝并未将潜麟功炼成。
如此看来的话云黛捏紧了拳头,很多线索都需要重新思考了,比如说,那日她们在鬼剑渡厄旁边见到那个青渊帝,应该的确不是傀儡,而就是她本人。
那她为何进入到地牢之后,就再没出来过了
云黛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而恰在这时,那汹汹的火焰猛地窜了起来,而那诡异又可怕气息也在此时达到了最大。
在众人有些吃惊的目光中,一颗巨大的灵气球慢慢从烈火中浮现而出。
云黛和她身旁的花重影、钟妙商两人也都瞪大了眼睛,因为这颗灵气球她们是见过的,那正是封印着那把鬼剑渡厄的阵法。
锁链在哗啦啦的声响中绷直,那把散发着浓郁蓝芒的剑也终于完全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那是什么”虚鹤长老露出了迷惑之色,她此前便从云黛那听说过这把剑,也知晓今日的祭祀仪式,实际是要祭拜这把剑,但等她真正见到这传说中的鬼剑渡厄时,还是被它所散发出的邪气镇住了。
虚鹤长老和云黛一样是剑修,她对于剑的认知自然比其他人要多,如今,她仰头望着那把被无数铁链困住的灵剑,只觉非常的不详,一种强烈的危险感袭上她的心头,让她几乎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身冷汗。
神都三大世家的核心族人大部分是听说过这把剑的,而七宗的众人则都因这把剑所散发出的诡异气息而全身紧绷。
七宗掌门中,唯一的圣尊,也就是太归门的掌门季长胜,她在那把剑出现的瞬间,就抬手放出了一道防护光罩,将自己和身后的太归门弟
子都护在了其中。
她的修为高,感知到的东西自然也更多,她在看到那把剑的瞬间,就知道那东西到底有多可怕,她的目光也随之变得极为凝重。
她很快移动视线,用一种充满了审视和质问的目光看向了青渊帝,像是在问她到底想做什么。
青渊帝被誉为当今世上的第一圣尊,是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但这并不代表其他的圣尊就会害怕她,季长胜便不惧她。
七宗的其他掌门长老也有些哗然,弟子们都略显惊恐地小声交谈起来,互相询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场祭祀本该是庄严肃穆的,但这一番之下,便显得嘈杂又混乱。
青渊帝见此情形却仍是神色未变,手指掐着诀,继续着这场祭祀仪式。
那包裹着灵气球的祭祀之火逐渐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幽蓝色,而原本阵阵扑来的热浪也转瞬化为了锋利的冰寒之气,充斥在了每个角落。
这股气息实在太霸道了,那些修为较低之人,竟都克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
“糟了不太对劲”花重影突然叫了一声,她一把抓住了云黛的胳膊,眼底也出现了惊恐之色。
“怎么了”云黛转头,面露不解之色。
钟妙商和虚鹤长老也同时望向了花重影。
“此处、此处好似完全变成了一个祭坛”
云黛尚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她就见花重影的神色闪烁了一下,随后她竟不管不顾地猛地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冲着在场众人大喊道“快跑那个疯子要用我们所有人祭剑”
“什么”有人惊叫了起来。
季长胜也早觉得有些不对劲,如今听花重影这么一说,她整个人飞跃而起,直接落在了祭坛边缘,伸手便向正在施法掐诀的青渊帝抓去。
“叶灵璧,你到底什么意思”她出手的同时质问出生。
可青渊帝根本没有闪躲,她甚至没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只见季长胜的手刚要接触到青渊帝,便突然有一簇蓝火升起,从季长胜的指尖升起,瞬间将她的整个右臂都吞噬了。
那被蓝色火焰包裹住的右臂像被定格住了一般,在青渊帝面前僵住了,而季长胜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无比苍白。
冷汗从她额角滑落,她用一种极为惊恐地目光看着那不停蚕食着她右臂的火焰,那股火焰并没有停下来,甚至像粘腻的虫子般直接顺着她的手臂便要向她的身体妖上来。
祭坛之下的人都看得分明,太归门掌门,这位圣尊境的体修,她的右臂恐怕是保不住了,在被火焰舔舐之后,那手臂之上的血肉竟完全被燃烧成了冰冷的晶莹灰烬,且火焰并未在吃尽右臂的血肉之后停下来,反而是顺着她的臂膀想要继续向上爬取,没错,这蓝色火焰给人的感觉便是“吃”,它在一寸寸地将季长胜吃下去。
若是他们没料错的话,那可怕的蓝色火焰还会继续侵蚀,直至将这位比在座许多人的修为都高的圣尊大能完全吞下去。
他们同样也看得分明,这股蓝色的火焰,正来自于那把诡异的深蓝色灵剑。
在火焰吞噬季长胜的过程里,那把剑之上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仿佛正隐隐透着兴奋之色。
“师父”朱宁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她双目赤红,眼看着便要冲上祭坛救人。
“别过来”季长胜不愧是圣尊,即使是这种情况,她竟也难得能平静地面对着自己的处境,提醒着自己的徒弟不要跑来送死。
青渊帝仍站在那炙热的火焰旁边,她闭着双目,延续着这场诡异的祭祀仪式,她整个人似都隐隐被那股蓝色火焰包裹住了,任何靠近之人,都会如季长胜那般被火焰彻底吞噬。
“师父”朱宁根本不顾季长胜的阻拦,她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可就在她即将踏上白玉台阶时,一只手却突然按住了她的肩,将她稳稳地拉住了。
朱宁回头看去,就对上了一双沉静的双眸。
那人一身白衣,一柄遍布着龙鳞的翠色灵剑被她我在手中,在眼下这种情况中,她的神色却出奇的镇定,她并未说什么,只飞身而上,越过了朱宁,直落到了季长胜身旁。
季长胜现在的脸色已惨白如纸,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一身灵气都堵截在臂膀之上,与那蓝色火焰做着抵抗。
来者自然是云黛。
季长胜抬眸看来,她的额头上已布满了冷汗,身体也因疼痛而不住地颤抖着。
“别碰这些火焰会吞噬灵气”她好半天才极勉强地将这几个字挤出来。
云黛眼神凝重,她的左手很快搭在了醉流鸢的剑柄之上,随着利剑出鞘,无数风息之气猛地涌出,随即便覆上了季长胜的右肩臂膀,撞上了那股蓝色的火焰。
只眨眼间,那如附骨之蛆般的蓝色火焰竟真的被风息之气撞散了。
蓝色火焰消失的一瞬,季长胜的右肩也完全露了出来,她的整条右臂竟直接消失了,消失得一点痕迹都不剩,只在她的右肩臂膀的连接处,留下一处不见血液的冰冻伤痕。
季长胜知道自己得救了,她全身卸了力,不受控制地向前趔趄了一步,云黛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她扭头向祭坛之下看去,就见整个天坛已经彻底混乱了,所有人都惊恐地乱窜着,七宗的掌门长老和三大世家的族长都努力地维持着秩序。
云黛眯起眼睛,才发现这座天坛竟已经完全被那可怕的蓝色火焰包裹住了,铺着青石板的地上凝结着一层层的冰霜。
这时,朱宁也终于冲上了祭坛,随她一同来的,还有妙回山的掌门。
“将她交给我吧。”她神色凝重地对云黛道。
云黛点了点头,这位妙回山的掌门,便伸手将季长胜扶了起来,而云黛的目光也慢慢从眼下这混乱的场景中移开,落在了青渊帝身上。
此时的青渊帝已重新睁开了眼睛,她冷漠地注视着台下的一切,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她微偏头,对上了云黛的视线,眼底也闪过了一抹讥笑。
寒光闪过,锋利的剑尖指向了青渊帝,云黛嘴唇微动,冷声道“魔皇沧曜,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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