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十晚上,足额领到月份的工人大多进城采购了一番,印着的东西太多,又逛的太晚,走夜路不安全,所以大部分人都决定再待一晚上,等明天一早再回家。
原本基地每到晚上都会燃起烛火加班加点,在黑暗的夜中犹如被阳光笼罩的璀璨堡垒,现在大部分都已经收工,只剩下住宿区还有零星的烛火,但也随着天色越来越晚,渐渐消失黯淡。
今夜正是一个月中唯一没有月亮的日子,天上零零散散的点缀着星子,却照不亮地面的黑暗。
等到最后一抹烛光被吹灭,整个基地都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此时正是万籁俱寂、夜黑风高,杀人放火干坏事的好时间。
海带养殖基地门口,原本以为没有人的黑暗角落里,挤到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
他们连火折子都不敢打,摸黑吹了几声口哨。
海边常见的海鸟叫声响起,几长几短,对应上了暗号。
“就是这儿”其中一个瘦小的身影,看着眼前高大的建筑,压低声音询问在这里干了一个月的同伙。
“没错,这里就是整个基地最核心的所在海带幼苗培育池。”
“隔壁的仓库中是这个月搓出来的所有麻绳,一者只要有一个出了问题,这批海带就成不了。”
“你们两个望风,我们进去。”为首的黑影简单分配了一下,就要带着人进入仓库和培育池。
“我觉得应该去烧粮食”
另外两人一想,有道理,于是临时改变策略,分出一人来去了粮仓。
“等等。”那道瘦小的身影一把拉住两人,“你们还没说养鸡场和养猪场,还有养兔场在哪里呢”
他主家可是专供肉食的,这海带成不成对他影响不大,但若那些厂子办起来可就要断了财路。
后边望风的两人连忙把他扯开,骂道“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咱们几家联合起来都是为了对抗秦国来的外人,怎么反倒掀起了内讧,咱们先把这里的事办了,立刻转到去肉食厂,然后帮你把那些鸡仔猪仔兔子一起带走。”
瘦小的身影想了想,这样一来,自己家也没有亏,就同意了。
不过他却是趁着这个机会,慢慢的缩到后头的黑暗里,这会儿跟他没什么关系,不值得冒险,溜了溜了。
当然他没有真的单独跑路,只是躲在一旁没有冒头。
一刻钟后,望风的两人奇怪的挠了挠头,怎么还没有出来,这都这么久了,成不成的总得有一句话吧。
“哎,我怎么觉得后背毛毛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其中一个望风的人摸摸后背冒出来的白毛汗,搓了搓手上起来的鸡皮疙瘩。
另外一个人用手肘推了推他,“咱们干的这种缺德事,你有不好的预感也再正常不过了。”
要不是全家都捏在主人的手里,他才不想来这里呢。可没办法呀,他一个世代为仆的,全族都依附主人而生,自当
为主人而死。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这里太安静了,总让我觉得不安心。”
aaadquo行吧,行吧,就你事多。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刚走出一步,一张异常结实的渔网兜头罩下来,两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人立刻就被网住了。
常年望风的反应让他们马上就要张口警示,但我嘴巴刚一张开,一块特别特别臭的破布就塞进了嘴巴里。
“唔唔唔”
“老子特地留了三天没洗的袜子,才打了两个补丁,便宜你们了。”
“唔唔yue”
嘭嘭
有人扛着手臂粗的木棍,砰砰两声就给他们敲晕了。
“队长,这里都已经搞定了。”
“队长,外头接应的人都被拿下了。”
“队长,培育池中想投毒的人人赃俱获。”
“队长,进仓库想烧麻绳的人人赃俱获。”
“队长,有人想进入食堂的水源中投毒”
分散各处守株待兔的护卫队们一个接一个回来汇报,基本都是预料之中的行为,只除了最后一条。
“你说什么”队长惊讶起身,“我们的水源还安全吗被他得手了吗”
压着人回来的队员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们的粮食和水都非常安全。”
说着他又忍不住狠狠踹了去食堂投毒的人一脚,咬牙切齿道“你可真毒啊,别人只是要我们的财,你却要我们的命。”
谁不知道海带养殖基地会免费供应三餐,为了节省一顿饭,他们和工人们肯定是要在食堂吃了早饭才走。
如果真被他得了手,都不用到中午,基地为了赖账把所有工人都毒死的消息,即刻就能传遍整个埠宁县。
背着这样恶毒的名声,以后谁还敢来他们基地找活。
底下的人只能想到这样浅显的事情,但负责给这件事压正的王离一听,就知道其人用心险恶,远超出他们想象。
“此事一成,莫要说招工了。连大秦在东海郡好不容易改善一些的名声,立马都得跌入谷底”
“这是要掘我大秦的根啊”
王家是依附大秦起来的武将功勋,一旦大秦崩塌,他们第一个跑不掉。
使用这恶毒计谋的人,是要他们全部人都死绝了
王离恨得牙痒痒,若那人在眼前,恨不得把他抓起来,千刀万剐。
“此人单独压下去,背后之人是谁给我问清楚了。吐出真相之前不准他死。”他压低的眉眼,显露出与父祖相似的狠厉。
一直站在他身后护着的男人走出来,抱拳应道“是。”
王离对他很放心,这是父亲王贲派给他的人,最擅长的就是问情报,像这种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连在他手里,一轮都走不过。
“少将军,暗处的小老鼠果然如仙师所料,已经偷偷摸去鸡舍了。”
王离抚掌而笑,“好。”
“按
照计划实行,装作没看到,必要时帮助他逃出基地。切记,一定要让他以为是靠自己跑出去的。”
片刻之后,刘季进来,看着被打晕的一排贼人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凑近了一个一个看过去,从最左边看到最右边,“齐了。”
王离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刘季啊刘季,这过去了大半年,怎么你干的还是一样的活”
“要我说啊,等大秦跟匈奴开了互市,你不如就随商队过去好了。往匈奴派那么多细作,指不定还没你好使。”
刘季知道他在开玩笑,也不生气,拱手笑道“那就谢过武城侯为我筹谋高官厚禄了。”
言罢看向一旁站着的护卫队长,“赶紧的,把火点起来。火再不烧起来,所有人都要睡死了。”
没有了目击证人,他们发难时就没那么理直气壮、名正言顺了。
护卫队长踢了放火的贼人两脚,“这可不能怪我,这两个没用的东西,连火石都不会用。”弯腰从他手上掏出两块火石,“我来帮他们一把。”
带着火石走进黑暗中,片刻后门外响起刺耳的尖叫声,“着火啦”
“仓库找起来啦快救火”
早就在一旁候着的打更人立马就敲响了铜锣,呼救声,哭喊声,奔跑声,还有被突然吵醒茫然的询问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基地夜半遇贼图。
被这过于喧闹的声响惊醒的还有刚才被打晕的贼子,他刚想抬起头看看什么情况,一根儿臂粗的木棍迅速在眼前放大。
嘭
梅开一度。
那贼人刚醒,就又被闷头敲晕,脑袋磕在地上砸出好大一个包。
王离提步迈出房门,被刻意放大的火灾映亮了漆黑的夜,等确保城内也能看到后,他下令
“收工,救火。”
工人们披了件外袍,揉着眼睛走出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怎么了哪里着火了咱要不要跑”
一名医师正提着药箱匆匆跑过,张口就把事件放大化“放粮食的仓库被人烧了”
问话的人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随即嗷的一声跳起来,残存的睡意被彻底吓掉,连跑带跳的扑进屋中,“别睡啦咱们的粮食被人烧了”
这一嗓子直接把整幢宿舍楼的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什么粮食被烧了
谁的粮食被烧了
是他们的粮食被烧了
怒气瞬间上涌,随意裹了衣袍的黔首们拿起所有能拿的武器。
粮食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谁动了粮食就跟谁拼命
“哪个杀千刀的放火”刚刚才领了一斗粮食的女人,连做梦都在畅想着发财过好日子,闻言不由悲从中来,气得连脑袋都有点晕乎乎的,“那些粮食我本来月月都能领到一斗,他动的是我的粮食啊”
“我忍不下这口气,我去叫人,这该千刀万剐的纵火贼别想好过”
次日,埠宁县的城门才刚一打开,就涌进来一大群气愤填膺的黔首。
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在基地中工人们摇来的人,还有从各村听到消息赶来的村民。
他们聚集在县衙门口,请求县令大人给一个公道,严惩纵火贼。
“那些杀千刀的不仅放火烧粮,还给水源投毒这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握着变淡木棍的汉子们没有动手,但连吃一个月好饭好菜,原本就不矮的汉子们更加壮硕,仅仅是站着就极具威慑力。
他们嗷嗷叫着“求县令大人主持公道,严惩凶手”
在大家的呼唤声中,埠宁县令款款走出县衙,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表示一定会抓到凶手,连同他们背后的人一起严惩
他抬头,视线越过群情激奋的黔首,与人群外几辆马车中露出的一双双眼睛正对上。
双方都从中看出了激烈的杀意。
埠宁县令不尊大秦律,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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