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们也曾有过肢体接触,但都因紧急、都很短暂,如今是在众人眼光,身份正大光明。
司戎的手握着温蛮的。他身高与骨架摆在那,温蛮的手几乎被他完全裹住。力道上,他比握要重一些,但比抓要轻,温蛮离不开,但也绝不会痛。
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两个人的手都很热,司戎还要更热些,他西装革履营造出的矜贵,在没有被西装覆盖的地方伪装通通崩溃,他给温蛮的都是最赤诚与炙热的。
司戎的车停在附近的地面停车场,走过去有小几分钟,手可以彼此包裹取暖,但寒风总是无孔不入。
温蛮其实有点怕冷,只是比起怕冷又讨厌束缚,他不喜欢围巾,总是勉强着戴围巾。至于今天,他是即刻出门,忘记了戴围巾。
他走了两步,突然就不走了,司戎就跟着他停。
没有催促,没有疑惑,身边的这个人总是始终如一地尊重温蛮的一切想法,连询问都很体贴,而司戎他今天戴了一条围巾,搭配西装和大衣选的藏青素格纹,看起来很柔软温暖。
温蛮出声告诉他“我脖子有点冷。”
他大方而直接地说出来。
司戎一怔。他看向温蛮,看到的是温蛮平静神情偏配合闪烁的眸光。今天的天真阴冷,白天街道没亮灯,但两边街道商店的橱窗透出来灯亮,它们渲染、添造,让温蛮的眼睛比星星还要闪耀。
只不过星辰无言,司戎却在温蛮的眼中读出了相应的话语。
说出来的都不是阴谋计谋,是光明正大、你情我愿,是属于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小把戏。之前司戎喜欢玩,现在温蛮奉陪,有时候还会主动出击,让对方来一次措手不及。
“你能把你的围巾给我吗”
“”
“你太厉害了,让我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彻底缓过神来,你能原谅我刚刚转变身份的不成熟吗,保证没有下次了。”
司戎笑着承认自己第一天竞争上岗后的不称职。
嘴上说的话好像对自己那么不利。可实际上呢,他才是真的很厉害。
司戎把围巾摘下来,要给温蛮戴上的时候,他还有意地俯了一点身体,视线和姿态上要和温蛮差不多持平。
围巾柔软的织料触碰到温蛮脖颈了,温蛮先声提醒道“你系围巾的时候松一点,太紧了我会不舒服。”
“好。”
听得出来,司戎应得很认真。接下来不出意外,他这一辈子的每一次冬天,都会记得要怎么给温蛮系好令人温暖且舒适的围巾。
就像他们的关系一样。
带着司戎温度的围巾将温蛮正正好地包裹,因为就在鼻子下面,温蛮能够很清晰地嗅到属于司戎的味道。温蛮微微低头,就几乎可以埋在里头,他确认了自己不讨厌,并已从心理上接受了,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把对方的味道并纳,当做自己的一部分。
街上有不少行人,而他低头有事没
看路。但无需任何顾虑,身边忠诚的伴侣会为他排挡一切危险和意外。
祂在祂们之中有着最危险的能力,但心甘情愿地接受训导,成为有规矩、受戒律的骑士;也成为流浪者口中自甘堕落戴上嘴套的狗。但所有还没有主的小狗都羡慕祂有一个带名字的项圈和一个温暖的家。
祂现在就忠诚地保护着祂的爱人。
用人类的方式,也用祂这个种族的方式扩散开的黑色在川流不息的大街地面寻常得太不起眼,祂可以是每个行人的影子,也可以是街面一切的倒影,祂分布在他们即将走过的整条街上,掌握着一切动态。
祂的爱人并不知道,他经过的每一步都有祂,都是祂,祂比爱人本身所想象的,还要彻底包裹住他。
这是个小秘密,好在这是爱人允许存在的秘密。
两人从一个温暖的室内驱车到了另一个温暖室内。
不同于别的情侣的约会地,他们的选址太接地气,以至于有些离奇。独栋的大商场,里头全是家居用品。
司戎是这么说的“我们会住在一起。而我想过了,让你搬到我家,或者我搬进你家,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常态下,这世界上的一对对配偶中好像很多都遵守了这样的准则一方作为“家”的处所,另一方带着自己的东西加入这个“家”,原先的布置更改替换,逐渐变成两个人的规划商量。
可温蛮会不适应吧原本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要接受另一个人,哪怕是以爱的名义,可也把原先的一切破坏得乱七八糟。而要他住进司戎原本的住处,花不知道多少时间适应,无疑是更大的痛苦。
就当是司戎杞人忧天想得太多。
但他既然提前想到了,就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他需要先提出来,然后征询温蛮的意见。就像他们约定的那样他们是伴侣,彼此不隐瞒,相互扶持,是一个整体。
“我们重新选一个地方,把那里作为我们两个人的新家,从零开始一起设计、布置,你觉得好不好”
室内很温暖,司戎一边给温蛮摘围巾,一边和他说这些。
“其实昨天我有看过一些楼盘,不过那时候只能算是白日妄想。你喜欢哪个区,或者哪里方便生活,我们可以重新一起挑房子。”
他手上并没有闲置的空房。阿戈斯没有伴侣的时候,再多的物质也没有意义。一处房产只是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人类。
何况就算是闲置的新房,也还是包含着他过去一个人做的决定和喜好。所以就算有,也不是什么优选。
温蛮讶异地看着司戎,先前调侃他很有备无患,可温蛮没有想到在他们没见面的这几天,司戎是真的把方方面面都做了设想与考虑。
“那会需要很久。”
温蛮相信司戎都能考虑这么多,不会没考虑到这。所以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我们如果是明天就去登记结婚呢”
登记
结婚后,他们就要住在一起了。
但如果按照司戎的提议,他们得等到新房子装修好再去登记结婚,这期间起码有大半年时间。
司戎为这个诱人的提议不坚定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忍痛地表达他的想法。
“那我会很开心。但我更希望你快乐。”
说完,绅士马上为自己争取权益。
“你是一个遵守约定的好人吧”
他主动示弱“不然我就要亏得血本无归了。”
谁能拒绝一个看起来自信从容好像从来不会输的人先服软撒娇呢。
温蛮忍笑,主动握住了司戎的手。
“嗯。我是。”
温蛮是认真抱着结婚的念头和司戎在一起的,明天、后天哪怕后年都没有住进两个人的家,温蛮也不会背弃这个约定。
温蛮拿司戎说过的相同话回敬他“你也是个好人。”
温蛮心底里是真的这么觉得。
乍听起来有些无奈好笑的话,竟然成为他们之间真诚的赞美与情话,司戎听懂了,被温蛮肯定所带来的巨大满足感胜过他承担的一切风险。
这是他心甘情愿的。比起等待半年或者一年,他们还有那么漫长的一生,所以追求期不是司戎做得最好的部分,他还有新的、新的考试,祂是贪婪的进取者,永不自我满足。
“因为我们都很好,所以,实际上我是很放心的。”
男人隐晦地炫耀他的先见之明,当然是很适度的范围,骄傲变成一种可爱的矜贵。
“走吧。”温蛮说,“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吧。”
司戎说好。
“买房的事我今晚回去也想想,后面我们也找周末一起去看看”
司戎也说好,并说如果温蛮需要一些参考,他事先做了“一部分”的计划,包括房子,包括现在的这个家居商场。
整个白天他们几乎都在逛家具,温蛮投入地挑选比较,对于他来说这的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以至于晚上有些草草,但临时就近选的店,味道也很好,吃过饭后,司戎送温蛮回家。
围巾辗转在他们彼此之间,现在又单独被温蛮拿在手上,下车之前,司戎重新给他系上,于是围巾的结局尘埃落定。
温蛮安静地注视着正为他细致打理的男人,静谧温馨的氛围在狭小的空间里流淌。他们比之前任何一刻的距离更近,彼此的呼吸也有意放轻。他们都知道对方在哪里,但又慎重地保持着礼貌,不希望造成对方的不适应。
而太轻又导致太近。
应该已经是很亲密的距离,温热的轻柔的鼻息彼此交融,偶尔交错,偶尔同率,围巾再怎么系总有系完的时候,没了手头光明正大的理由,原本掩藏的心事就得登台露面。
两人对视了几息。
大概五次、六次呼吸
分明计数,又数得不那么肯定,心思去了哪里。
司戎停顿了一会,才缓声询
问“我可以抱你么,温蛮。”
他的目光那么真挚认真,目光又不足以表达他所有的认真。温蛮感受到了。他眼睛微垂,是同意的意思。
“嗯。”
在他口头首肯之前,司戎就先拥覆。
夜晚很黑,车内未亮,他又那么宽厚,温蛮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团巨大的黑暗包拢拥抱。也许黑暗是他的西装颜色。
温蛮待在司戎的气息里,到后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他的味道浸染。
之后又大约是多久,这次真的数不清楚。
“我该回家了。”
“嗯”
“明天见”
温蛮点头,脸轻轻擦在肩膀的西装衣料上。
“明天见,司戎。”
因为是伴侣了,所以契约就开始履行,一些要求不会因为还没有住在一起就打折扣。爱人就是每天都会见面,都要见面。
司戎慢慢松开了温蛮。
他又上手为温蛮理了理围巾,力求精致完美,直到很满意,才恋恋不舍地对温蛮微笑“那回去吧。”
温蛮下车了,他往前走了一段路,又停下来回头,果不其然车还停在原地根本没发动。温蛮抿了抿嘴,一只手抓住围巾的末端,另一只手则挥举,对司戎示意晚安。
车窗降下来,是成熟克制的温柔,他也对温蛮招手。接下来是他启动车先走,因为他明白倘若再表现得不舍,温蛮就还会留在那里陪他。
那就不是司戎他的本意了。
温蛮回到家,围巾和大衣陆续要离身。接下来该是消毒了,他低头自我审视今天外出一整天,但他身上最后是司戎的气息,仿佛只有司戎的气息。他也似乎可以接受司戎的味道留下。
不过温蛮明白,他的确就是出去了一天,身上一定还有其他痕迹和味道。所以,司戎留在他身上的,还是得跟着一起消除。
家里又只有他一个人的痕迹了。
温蛮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挂在玄关衣架上的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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