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爱着,才有“胡搅蛮缠”“讨价还价“的机会。
即使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也一样。
傍晚,护士查房的时候测出老太太有些低烧,本来的花园散步找猫活动被迫取消,而且接下来好几天,也不可能出门了。
温蛮和司戎正是这时候到的。他们没有进去,但是透过半敞开的房门,看到了青年不厌其烦地安慰老太太。
他的年轻,他的无微不至,他的爱,让人只会以为这是老太太的孙辈。
但他们之间并没有关系。
甚至“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可祂心心念念一个人类,于是为她变成人类。
温蛮轻声问司戎“老人家得了什么病”
“胃癌。癌细胞进一步扩散,如今准备接受手术,现在是术前观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安排。”
温蛮听完,缄默了会,再看单人病房里的一老一少,只觉得温馨得让人难过。
没多久,零就从病房里出来了,似乎是老太太被他哄睡了。
他看到两人,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不愉,在此刻的他眼中,他们就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出现在这里,无所谓打扰不打扰。
司戎开门见山,和零说“之前说的那位戴主任联系到了,过一两天大概就会接手杜女士的手术方案。”
零的眼睛这时候明显亮了“谢谢”
这次,他毫不犹豫地坦诚道谢,眼神里的光芒丝毫不逊于他作为异种时金色的瞳光。
温蛮注意到,零现在的外表,和休菈的那具义骸有几分神似,特别是都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与本来平淡的其他五官组合在一起,成为了整张脸最突出的部分,显得神采奕奕。
可见,这是零的偏好,或者说诉求,他执着于这样的外貌,其中有他的意图。
“那个专家接手后,奶奶的手术是不是就一定会成功”
司戎摇头“零,专业的事请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不可能给你准确的回复。我也建议到时候别拿这句话去问那位戴主任,据说他的脾气和他的医术一样牛。”
零明显露出不甘心的神色。
但他在人类社会里就是个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在眼下这个情况,他最好是听司戎的。
司戎看了他两眼,忽然问。
“新身份适应得好么。”
零嗤了一声,对两人一抬下巴“有什么难的。”
因为先见过零的本体,温蛮这会见他这副神气的模样,总是会幻视一些小猫抬头踱步的样子。零这个种族的外表和猫太像了,很难不把它们进行比较,而据说猫科动物的平衡与协调能力都很不错。这样一想,他用短短一两天时间就熟练了人形义骸的使用,即使本身厌恶人类,但不妨碍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突然他耳朵一动,眼神凌了。
随即,电梯门开了,里头出来的女士
径直朝他们这边走来。让温蛮没想到的是,来的人他认识aaadashaaadash
是iait四组的秦主任。
aaadquo温蛮aaardquo
秦主任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
随即她问aaadquo杜芊华女士是在这间病房吗aaardquo
一旁的零回道aaadquo是。aaardquo
秦主任上下打量了下温蛮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微微一笑“那看来我们的目的一致,都是来看望杜老师的。”
零却一口回绝了“杜女士现在休息了,不方便,你们都先回去吧。”
他的口吻很坚决,让人不禁齐齐看向他、关注他,以为他是什么重要角色。而零只是义正词严说“我是杜女士的护工,全权负责照顾她。”
“噢。”听到这年轻护工这么说,秦主任也没有强求,撩了撩头发,“行,请你哦,请问怎么称呼”
零直接把他的名字化用,说姓林。
“好的,林护工,麻烦你之后和杜老师说一声,就说秦秀莲今天来过,明天下午再来看她。”
说完,秦主任透过病房半掩的门缝朝里头看了眼,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病床上躺着个人,无从得知病人的具体情况,这让她的脸上多少有些担忧。但她面对外人时,情绪很快就收敛了回去。
她格外对零说了一句“辛苦你照顾她了,如有情况或需要,你可以联系我。”说着,秦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便签和笔,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交给零。
当众,零没有拒接。
“那我就先走了。”秦主任见状,很干脆地告别。
温蛮和司戎也就顺势一起离开。
从电梯下去,一直到一楼分开,秦秀莲突然慨叹了一句“杜老师她真的是一个德高望重又善良温柔的好人。”
秦秀莲的这句话应是对温蛮说的,毕竟这里只有他们是认识相熟的。温蛮看向这位上级,心里还在想他应该怎么回答对方,就又听见秦秀莲嗤笑了一声。
“不过好人几乎从来不被老天爷眷顾。”
秦主任明显和病房里的老太太有着一定的渊源。而那位杜女士此前人生的故事,也必然有着非凡又唏嘘的一面。
“走了,小温,回见。”
“秦主任再见。”
从头到尾,秦秀莲倒是表现得不怎么在意温蛮身旁的司戎,不管对方是温蛮的伴侣,还是研究所的紧密合作方。
等人走后,司戎告诉温蛮有关杜芊华的一些信息。
“这位杜女士,是当初国内第一批投身于异种研究的研究员,那时候异种的保密等级比现在要严格很多,中间有十年,她处于缄默状态,和她的爱人孩子失联。一直到各大研究所相继建立并走上正轨,她才从一线功成身退。”
“但她的儿子在二十年前因为意外早早去世,十年前爱人也患病离世。这些年她一直独居生活,只有有关人员会定期上门探访。我想,刚才那位秦主任也许就是主要的联络人员之一”
那么秦秀莲刚才那一番口吻的
话语就有了原因,甚至说不定她们之间有着更深的渊源,以秦主任的年龄推断,她们或许相逢于异种的“缄默”期,有着深厚的师徒情。
“杜女士的病情是不是不太好”
温蛮忽然问。
倘若杜芊华的身份是国家第一批异种研究员,那么以她能够享受到的优待,她的老年应该能够得到非常好的照料,这点从她所住的小区地段、住院时的房都能看出来。可零身上散发出的焦虑和沉闷,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蛮蛮。”司戎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主刀医生,那我也许能给你一个相对可靠的回答,很可惜,我真的不是。”
就在刚才,司戎也和零说过类似的话。
“生命是最不可预测的。”一切对于生命的评估和把握,本质上都是悖论,都是傲慢,“我只能说,这位女士一向表现出来的生活态度是很乐观的,她把每一天都过得很好,她甚至还养了一只猫。”
温蛮一愣“你是说”
“是的。”
司戎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被豢养,成为了余生彼此最牵挂的家人,祂怎么会甘冒风险变成人类”
“蛮蛮,我对零分文未取。可祂最后依然要付出代价。有得必有失,这种等价交换,是这个世界运转的一套潜则,对任何物种都是一样适用。”
司戎留下了这么一句谜语。
零和杜女士的故事终归只是温蛮他们生活里非常小的一部分。温蛮和司戎固定会去喂猫,但除此之外,两条故事线之间没有更多的交集。
在司戎看来,他已经仁至义尽。他帮零找了有关领域的持刀专家,但并不对后续的结果负责。
生命是不能强求的,阿戈斯的爱人不拘泥于种族,它们的寿命自然有长有短,所以阿戈斯的种族基因里,对这件事看得其实很开。在既定的结局来临之前,阿戈斯珍惜每一天,或一百年,或一百天,无论长短,都是一生。
一生过完了,祂们就陪着爱人一起死去。
所以在温蛮说过“五六十年”后,司戎就一直以此为“一生”在度过。
现在喂猫,也许将来他们还会喂狗喂鸟,在人生的不同阶段,认真感受不同经历带来的体验。
而他们喂的这些小猫,如今倒是和他们有些混熟了,会认人,在每天喂食的过程中也有了更多互动。温蛮不由地思考它们的去处,还和司戎商量“要不要给它们找一个收容机构”
尽管温蛮会怜悯,但他做不到带这些生命回家。那么现有最好的办法,似乎是为这些流浪猫找一个长期的、可靠的处所。
“可以。”
司戎这么一答应,后脚估计何秘书就有一笔新的奖金入账了。
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实在太多了,他们只能对目之所及的生命负责。
可是当他们准备着手去做这件事的时候,却发现每天固定投喂地的猫碗连同小猫们全都不见了。
温蛮的第一反应是流浪猫可能遭遇的下场,他不由地喊了声“司戎”
司戎散出本体,但没过几秒,他就有了判断,并且安慰温蛮“蛮蛮,没事,是零。祂在这里留下了新的气息,看来祂把那些猫接走了。”
接走了
乍听起来是件好事,可温蛮稍微深入一想作为杜芊华的护工,零主观上心甘情愿、客观上也的确全天陪护地守在对方身边,他把小猫接走,有时间精力照顾吗
更何况,医院根本不可能携宠入内。
“零他在哪里,能知道么”
司戎似乎和温蛮有类似的一种判断。他释放出本体,成为城市里分散的阴影,大概几分钟后,他找到了零的所在。
司戎转向他们身后的小区。
“祂就在那,应该是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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