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虫历3577年6月6日凌晨
天气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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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以后的我不幸感染病毒,丧失记忆,现在的我想趁着头脑尚且清醒,用笔记录下来我现在的想法。
倘若未来的“我”能有幸看到这本日记,请务必认真仔细的看完。
但假若这本笔记被其他的虫捡到,而您捡到的时间如在七月前,那么请立刻将该日记寄到安塞尔家族处
我以安塞尔家族的名义起誓,一定重重有谢决不食言
而倘若您捡到该日记的时间已经是七月以后,那么请您马上合上该日记,并将其立刻销毁非常感谢
书封上镶嵌的那颗绿宝石看到了吗我虽不太清楚市价,但愿意将其赠送给你。记得兄长曾说过值一点小钱,那么我愿意将作为我送你的见面礼。
祝您生活安好
你现在翻到了第二页对吗看来你对那颗宝石并不感兴趣,若你没什么事,那就听一听我的碎碎念吧
我在写下写篇日记时正在位于第三环系的多维菈星的天空岛上。
你听说过多维菈吗就是那个身处在星系最边缘的、常年笼罩在黑夜的、每十年才会有一次日出的星球。
是不是觉得很神奇吧怎么会有星球十年才有一次日出呢。
而我现在就在这里。
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根据负责我这层的侍应生说,几乎每次日出前都会下雨。
从淅淅沥沥的小雨慢慢转变为噼里啪啦的中雨,最后会变成狂风暴雨,而太阳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慢慢升起。
阳光一共会持续三天,这三天是唯一能清晰看到多维菈全貌的三天,同时也是本地居民不能出门的三天。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多维菈的阳光会伤害本地居民,但外地居民却会没事,不过似乎也不需要我的理解。
嗯,似乎有点跑题了。
言归正传,我写下日记的初衷很简单近百年来,不知因何缘由,雄虫之间开始蔓延一种奇特的“病毒”。
据说感染该病毒的雄虫会在一觉醒来后判若两虫,不仅言行举止会变得奇怪、还会丢失最基本的常识
且只要接触过这个“变异雄虫”的雌虫和亚雌,精神和行为也都或多或少发生一些紊乱。
这种例子出现的不算频繁,协会那边在拼命封锁消息,还有好多雄虫并不知道此事。我稍微有一点点小门路,也是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才知道的。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
但这就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而且我还听说病毒侵入的前期一两个月前,雄虫的脑海里会突然出现陌生记忆,这被称之为:病毒预告。
我猜你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是的,没错,很不幸,三天前我的脑海里出现
了不属于我的记忆。
我至今都记得,那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蔚蓝星球,它那样静谧,那样美丽,但我却实在无心欣赏。
我知道这意味在一个月又或者两个月以后,我将不再是我。或者说,我将变成另外一个“我”
唔,我的描述是不是有点混乱请原谅我吧,亲爱的,哪怕到了正在写日记的当下,我内心也依旧充满迷茫,和恐慌。你瞧,我现在的文字甚至都在发抖。
你能想象到我当时刚醒来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吗我感觉天都快塌下来看,头晕目眩到几乎站不稳。
那时的我对于这个预告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会被什么莫名其妙的病毒占领,于是我食不下咽,在家里的衣柜里瑟瑟发抖了整整五天
唔,如果你看到这里,可千万别笑话我的胆小和怯懦。
当时的我的确无法理解“我不再是我”是什么意思,我甚至想了很多办法阻止那个病毒的出现。
后来我想明白了,或许我依旧还是我,只是没了记忆而已,或许你会再见到我,又或许那不是我。
我会存在吗我不知道。
所以这是一份给未来的“我”的日记,我也不知道未来的你能记得多少,所以现在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我的全名是雪莱安塞尔,
是安塞尔家族的三殿下。
安塞尔家族是联盟三大家族之一,是虫族最为最古老的家族之一。
在联盟尚未成立之际,在那个动荡的暗黑时代,安塞尔的名字就已足够响亮,毫不谦虚的说,现在虫族在星际的地位绝对有安塞尔的功劳
这一点值得骄傲,你不能忘记
关于我的家庭,我一共有两位同胞兄长,一位叫西德尼,一位叫安因特。还有一位同胞弟弟,叫佩里。
他们都是很英勇的雌虫,也都是虫族的不可或缺的战士
等等,你会不会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吧不知道什么是雄虫,不知道什么是雌虫,什么亚雌
天哪,这个解释起来可太麻烦了。我不想在这里赘述太多,如果你对我们的历史发展有兴趣的话,可以用我的id登陆一下星网查询一下相关资料。
嗯,我来继续介绍我的家庭吧。
在我破壳时,大哥作为适龄雌虫已经进部队服役,我与他来往甚少,对他不是特别了解。
但我要特意告诉你,大哥性格很沉稳,他不喜吵闹,如果你和他相处,请稍微安静一点点。而且他似乎对我有一些误解吧,与我关系并不是很好。
二哥和我一样是雄虫,平时对我很好很好,他对你可以尽情黏着他,对他撒娇。
对了,我还有很多关系很要好的雄虫小伙伴,其中关系最好的就是尼尔。
唔,你说你不认识他没关系的,他那一头卷卷毛在雄虫中也算别具一格,你看到他就会认出来的。
我们关系非常好,私底下
会互相叫对方的绰号,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叫他卷卷毛,他不会介意的。
和我关系不怎么样的是一个叫希尔安的雄虫。因为家族的遗留问题,我们之间的关系到了很差劲的地步。
如果你以后见到他,或者见到和他的朋友向你走近,或者和你问好,请你请务必一定要远离。
哪怕都是雄虫,但不同的雄虫之间,性格和行事作风也是千差万别的,雄虫也会不同的派别和派系。
里面的弯弯道道,具体说起来有些太麻烦了,你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总之,我属于中立派,一个被两边嫌弃的阵营苦笑
我想想还有什么是我漏掉的。
对了,我目前尚且单身,并无雌君,仅有的一位雌侍也是为了照顾我尚未成年的两个虫崽。
如果你未来见到他们两个,拜托了,对他们好一点,谢谢。
他们的雌父是一位非常勇敢的战士,只是很遗憾,他现已战亡,而我是在孤虫院接到他们两个的。
虫崽的名字是他们的雌父取的,一个叫乔森,一个叫梅森。
他们的发色都遗传了我的金色,因为是双胞胎的关系,五官非常相似,如果你分辨不清谁是谁,可以看头发。
哥哥乔森的金发要更浅一点,更加接近于白金色,而弟弟梅森的金发则更深一点,带一点点咖色。
我只见过他们雌父的照片,所以不怎么了解,如果你一定要问,为什么我没见过他,他却会生下我的虫崽
嗯,这个解释起来太花费时间,家里的智能管家会提醒你的,在每个月十五号,你需要前往一个地方,你只要去了那里就知道为什么了。
还有,我虽然并不和我的血亲一起居住,但每个月的月末会定时和他们联络,这个你一定要记得,不要忘记。
在我写到这里时,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了,暴风把我房间的窗户都吹得哐哐作响,是隔着透明防护屏障都似乎能感受到的恶劣天气。
天呐,我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担心屏障会不会破裂了,我想我现在需要打扰一下侍应生了。
嗯,好的我回来了。侍应生告诉我不要担心,等会儿还会更糟糕呢。
他说的果然不错。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把好多树木都卷起来了,我还能看到隐约的在外面巡逻的龙卷风。
我以前也在星脑里见过,但相信我,无论再真实的投影,都无法感受到我目前的体验。
真难以相信,我在这样的环境里,心跳的速度却增加了。这种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的感觉,让我莫名着迷。
如果你看到这里,千万别笑话我,对于我出生的星球来说,这的确是很难很难看到的场景。
我出生的地方,每天气候是最适宜的,空气是最清新的,什么时候下雨,雨势多大,什么时候出太阳,温度多高,连风向都是可控的。
在我没离开那颗星球之前,我曾天
真的以为所有的星球,天上都会下花瓣雨呢你见过花瓣雨吗初次看的时候很喜欢,后面也就腻了。
总之我格外喜欢真正的大自然,过往每过三年,我都会专程去别的星球一次。
每次来这里,我都会选择在多维菈顶区的天空岛的云朵房里歇息。
你可以试一试,非常舒适,卧房里被类似云朵材质的棉花填满,躺在里面就像被裹在云里一样,软绵绵的。
我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哦,还有还有,多维菈的植物常年生长在黑暗中,因此和其他星球上的植物颜色会不一样,你初次看的时候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但习惯了就好了。
它们都是很可爱的孩子
嗯,这里的食物味道也很棒,很符合我的口味。
亲爱的,如果有机会,你也可以来看看,就当是替我看看吧
啊,我的话好像有点太多了希望你不要嫌弃我话多,因为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和谁说说话了。
在写这本日记之前,我本来还想着要写很多很多呢,结果真正下笔后,才发现也没什么可讲述的。
我的生活乏善可陈,不怎么热衷于和雌虫或者亚雌谈恋爱,也不怎么出门,更多的时间都是宅在家里。
偶尔会参加一次雄虫聚会,每周回去圣约翰大剧院听音乐会,一季度一次的拍卖会也会去看看。
老实说,那地方很不错,推荐你也去看看,经常能淘到一些好东西。
我的星网账户以及账户密码,还有我的一些证件放置的位置包括一些重要物品我已经写在我床头柜的纸条上了,记得看。
我
好像是天空岛的服务生在敲门了,这么快已经到早餐时间了嘛
天哪,我才发现我居然写了一晚上,外面的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亲爱的,虽然我很想和你继续聊下去,和你说说我的童年,我的过去,但我现在要去吃早餐了。
天空岛的早点味道很不错的,等回来,我再继续和你聊
雪莱手中拿着一本皮革材质的日记,日记本的封面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绿宝石,看着就价值不菲。
作为日记的书写者,他知道日记的后面其实还有很多内容呢,但他并没有耐心去认真仔细的看。
因为
以上全部都是假的
再次看到自己曾经写的日记。雪莱并没有任何波动,他将那本日记合上,随意的扔进了垃圾桶。
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日记本上封面是很稀有的某种兽皮,极为耐热耐寒。绿宝石颜色很纯,中心的竖瞳单看时会觉得诡异,但依旧掩盖不了它本身极为值钱的珍宝。
不少虫终其一生都无法触碰到,只能看星网才能看到的
东西,但对安塞尔的三殿下来说不算什么。
日记后面还有很多其他内容,记录了他的各种生活小习惯,包括他幼年期做过的梦都事无巨细的记录着
而就是这本这样用心的日记,雪莱却草草翻了几页就没再看下去,毕竟那那些话并不是真的。
雪莱都担心自己再往下看几行字,就会忍不住想笑出声。
笑话,他怎么可能真的如此坐以待毙的,如此老老实实把自己身体的所有权让出去还那么愚蠢的把自己的所有信息都告诉那个“病毒”
他是谁
他可是安塞尔家的三殿下诶
作为从小出身贵族的高阶雄虫,他这辈子都没用这么和蔼的语气和谁说过话哪怕是和血亲手足都没有
至于为什么要写那一本虚伪至极的日记这不过是曾经的雪莱送那个aaadquo穿越者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的第一个见面礼而已。
那时候的他想通过这种的方式来让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放松警惕。
至于日记里写的那些东西,写完以后,自己都没看下去第二遍。
内容里除了他的名字是真的,身份是真的,他的确有一对双胞胎虫崽,的确有两个同胞的兄长外,其他信息完全错误
雪莱和大哥的关系才是最好的,虽然在雪莱十岁时大哥就去服兵役了,但他的的确确是最疼雪莱的。
小的时候大哥还会把雪莱抱起来任由小小的弟弟骑在他的脖子上,驮着他到处跑呢。
和二哥的关系就不怎么样了,他见到那个蠢货不翻一个白眼就算不错了
嗯,最开始也没有这么差的。
以前的二哥也很疼雪莱,后面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和接触某个雄虫后,他就开始对雪莱很多行为都看不惯,开始指责他,嘴里嚷嚷着一些听不懂的词汇,什么大家都是平等的
雪莱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格,两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关系也就越来越差了。
雪莱不愿意再想了。
总之日记里说是和雪莱关系最好的雄虫其实关系是最差的,反而特别强调关系最差的,却是关系最好的。
雪莱还在日记里谦虚的写“我许久未曾提笔写字,字迹僵硬了不少,你看到的时候,千万不要笑话我。”
实际他的字体工整得像艺术品。
那本日记就是他设下的第一个迷惑陷阱,日记里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天真又温柔善良的雄虫,实际上他并不是这样。
日记里处处都是陷阱,包括里面透露出来的他平时爱吃的口味,平时爱去的地方也都是完全错误的。
但凡那个占据他身体的“寄生虫”的脑子稍微愚钝一点,真相信了雪莱日记里的友好形象,真按照他的指示做,不出一天就会被发现端倪。
除此之外,雪莱还在房间里各个地方都准备了不少陷阱。
他不仅在自己的卧房,乃至可能会经过的
地方安了全方位的监控,甚至星网账号都设置了双重登陆。
雪莱直接和自己的智能管家说过,一旦发现他有任何和平时不一样的异样,请直接把他控制住。
上辈子的他这样再三防范,准备周全,但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了,那个所谓的“寄生虫”始终都没出现。
就在雪莱以为自己可能就是那个逃过一劫的幸运儿时,某一天醒来他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
换一种说辞,他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发动了起来,先摸摸脸,又照照镜子。
雪莱甚至还想着,也不知道过去其他感染“病毒”的雄虫是不是这样也是,还是只有自己是这样
这种感觉和他过去想象中完全不同,以为自己的意识会消失,结果并没有,只是无法控制身体。
他就像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发的动了起来,听着自己的嘴开始说话。
寄生在他身体里的这个病毒比他过往遇到的那些“病毒”加起来还要狡猾,还要聪明,还要有耐心。
他看到了雪莱那本故意只写到一半的日记,的确认认真真看完了,不过他却没有相信
就仿佛他也知道雪莱心中是怎么想的一样,他居然完美的避开了雪莱在房间里的陷阱
从房间里出来以后,碰到两个双胞胎虫崽时,他也几乎是目不斜视的走过,同时仔细观察他们的反应。
居然没虫发现他的不对
不,其实那个“寄生虫”还是和真正的雪莱有一些些的不同,只不过他的变化都是潜移默化的。
他并不像其他几位自称穿越者的“寄生虫”一样,一醒来以后逢虫就问这是哪儿,你们是谁,这是哪儿
等问完问题以后,再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哦,原来我穿越了
又恨不得所有虫都听得到的声音,开始巴拉巴拉讲一大堆,然后开始哈哈大笑。
刚来几天就开始质疑当地的律法开始向大家普及各种他们那里的知识,任谁一看都是脑子有问题。
他不是这样的,他很聪明,知道自己怎么伪装都伪装不成原来的雪莱,干脆制造了一起事故,使得他的转变变得顺理成章。
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不同,遇到不太明白或者不理解的事物时,他会选择闭嘴。
至于雪莱的血亲们有没有发现,可能是发现了,也可能没发现,不管怎么样,那个“寄生虫”很顺利的蒙混过关了。
雪莱就那样看着那个“寄生虫”用这自己的名字,用着自己的脸,用自己的声音开始不动声色的改变。
更为讽刺的,他居然真的把那本日记里的假的全部变成了真的。
以前的雪莱和自己的血亲关系很冷漠,也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但他居然做到了
雪莱自尊心很强,不愿意低头,死要面子活受罪,但那个“穿越者”就不同了
,他太懂得示弱了。
雪莱无法行动,只有在他熟睡时才能出来透透气。他气愤的去见自己的血亲,质问他们为什么没认出来
他的雌父却淡淡的说“雪莱,你实在太任性了,是安塞尔家族给了你一切,你身上的荣耀都是属于家族的,离了家族,你什么都不是。”
至于他的雄父,他叹了口气,用一种担心的眼神看他“雪莱,你看上去很不好,要不要做个全面的体检,我感觉你似乎有些分裂了。”
“所以你们认为他才是真正的雪莱”
雪莱跑了。
可早上他又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又重新回去了,为自己的无理和他们道歉。
看着他的两位血亲说“嗯,这才是好孩子嘛。雪莱,你才是我们的雪莱。”
另一位也跟着附和“是啊,这才是我们的雪莱,你终于回来了。”
无论雪莱怎么在心里狂喊狂叫,其他虫也听不到,只有那个穿越者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你别叫了,没用的。他们就算听到也不会选你的。”那个穿越者的声音淡淡的,“你我之间,是你输了。”
那个穿越者告诉他
“我们那边的大人都只喜欢听话的小孩,哪怕不是亲生的也可以,只要听话就行。看来你们这边也差不多”
雪莱当时的精神识海就已经有些崩溃了,但他依旧不服输,他想了很多很多法子,总是想着法给那个穿越者添堵,但依旧无济于事。
大抵是在被附身一个星期时,前方传来捷报,他常年在外的大哥要回来了雪莱很高兴,想着自己的大哥总是会选他的,大哥是不一样
殊不知,大哥带来的并不是希望,反而是压垮雪莱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他大哥回来的后一天,
雪莱被杀了。
准确的说,在被杀的前一秒,他都还在心里欢呼雀跃,就差给那个杀自己的雌虫鼓掌了。
而那个雌虫就是当时唯一认出穿越者不是雪莱的雌虫。他叫阿瑞斯,是雪莱以前认识的一位星盗。
他应该是偷渡到主星来的,可能是来与他偷偷见面,与他说什么事。结果发现了完全不一样的穿越者。
“你不是雪莱,你是谁”他狠狠掐着穿越者的脖子,“你把雪莱藏哪里去了,雪莱呢”
那位一开始还企图伪装,说自己之前出了一场事故,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问自己以前认识他吗
后来见这招行不通,他就开始用他本来的语气讲话“你把我杀了,他也会死”
那会子被外面的动静吸引来的是雪莱的两位至亲,而穿越者也开始向他们流着泪求救。
而他们竟然也真来救他了关键嘴里还喊着雪莱的名字,就那一瞬间,身体里真正的雪莱本就摇摇欲坠濒临坍塌的识海彻底崩溃了。
他干脆以一种鱼死网破的气
势强行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虽然很短暂,但在他终于可以控制喉咙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在他终于可以说话时,他坚定的对阿瑞斯说
“我命令你”
“杀了我。”
雪莱死了。
临死前他看到的最后一个虫就是阿瑞斯。那时他的视野内一片模糊,看不太清楚雌虫的表情,但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
似乎是阿瑞斯哭了
很难以相信,他居然会哭
阿瑞斯是凶名在外的星盗,不少虫提起他都恨得牙痒痒,其中就包括雪莱的亲属,提到他的飞影团就开始脸色不佳,恨他恨得牙痒痒。
也是,飞影团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星网上公认的毒瘤。
他们不是天天在各大星系的线路抢劫,就是搞各种破坏,反正新闻上只要出现飞影团的名字,就绝对没什么好事。
也不是没试过谈判,有一次当着几千万观看的直播连线里,团长阿瑞斯不屑的冷笑“其实没想要那些东西,就是想恶心恶心你们”
谈判彻底失败。
帝国被这伙盗贼彻底激怒了,连续好几年,几乎每隔一段期间都派出去不少精锐的部队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偏偏他们滑的像条泥鳅,怎么抓都抓不到别说抓了,那会子派出去的虫连根虫毛都没带回来
有那么一段时间,在飞影团最猖獗时,很多虫都取消了原本定好的出门计划。
就算是不能取消的,也会去星网发一个帖子,希望这次不会遇到飞影团密密麻麻,翻下来都是这样的帖子。
可想而知,其他虫有多恨他们。
不过雪莱并不怕他们,他甚至敢独自去飞影团的老巢。
说得再直接一点,雪莱不仅认识飞影团里的每一个成员,几乎都被他们抱过。
无论是飞影团上一任老团长还是后来的新团长,对雪莱都是极好的。
尤其是新任团长阿瑞斯。
他每次决定袭击哪个航班并不是突然行动的,或者随心而定的,他在动手之前问一下另外一位小雄虫的意见。
而这个小雄虫就是雪莱。
只要雪莱说一声不喜欢谁谁谁,阿瑞斯一定会给悄悄处理掉,制造雪莱高兴,他对雪莱简直是毫无底线的好。
这也没别的什么原因,他们认识还是在雪莱十来岁时,因为一次飞船事故,他和家中的雇佣走丢了。
他是完全毫无知觉的,只知道睡之前还和亲属在一起,等他醒来时,他已经身处一座荒星之中。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好久好久,也不值得叫了多久,可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荒星上几乎没有居民,昼夜温差极大,雪莱夜里被冷得睡不着,只能抱着自己瑟瑟发抖,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饿了只能去找点垃圾吃
他心里觉得自己一定
是被抛弃了,性子愈发沉默起来,而这样的生活直到他被外出巡逻的阿瑞斯捡到
捡到他的那天,阿瑞斯高兴坏了,用他身上那件又臭又脏的长外套把雪莱裹得严严实实,把从荒星抱到了他们当时的根据地。
那时飞影团还是那位老团长在管事,那个老雌虫吓了一跳“我天啊,你到底是从哪儿偷来的小雄虫”
“不是偷,是捡的。”
阿瑞斯强调“我在荒星最大的垃圾堆附近捡到的,他都饿得吃垃圾喝废水了,你看他都伤成这样,肯定是被扔了吧所以现在他是我的了。”
老团长知道雄虫那样珍贵,是决不会被抛弃的,很大概率是遇到了什么事走丢了。
他想问问雪莱家属的情况。
可那会子的雪莱已经浑浑噩噩的睡着了,心里认定自己被抛弃的小雄崽就那么紧紧抓着阿瑞斯裹在他身上的外套,就像抓着自己仅剩的保护壳。
不管捡还是偷,反正团里就那样多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雄虫。
哪怕那时雪莱还没成年,身上雄虫的信息素也不够浓郁,但也足够把一群星盗迷得团团转。
尤其是阿瑞斯,是他把雪莱捡回去的,他自然就肩负起了照顾他的责任。对他非常非常好。
后来雪莱回到了主星,也知道了自己并非被抛弃,只是飞船某个零件被损坏了,发生了事故,而当时负责照顾他的雇佣一时疏忽大意,这才
就算明白了这一切,但这段经历也还是让雪莱性情大变。
原来小时候的雪莱其实就像他那本日记里面写的那样,温和又善良,可再被找回来时,却变得刻薄,尖酸。
大抵也因为这样,他和两位血亲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不小的裂痕。
那两位估计一直等着雪莱去道歉,觉得以前听话懂事乖巧的雪莱怎么变那么古怪,还对他们越来越冷漠了,真是伤了他们的心。
而雪莱也在等着他们的道歉,觉得自己吃了那么多苦,觉得以安塞尔的能力,居然花了那么久才把他找到,是他们没上心,他也感到很伤心。
两方就这么坚持不下,关系越来越僵硬,越来越差,后来等到一成年,雪莱就从城堡里搬了出来。
再后来就发生了“病毒”事件。
两位血亲看到重新变得乖巧的“雪莱”,第一反应不是他是不是被“寄生虫”附身了,而是以前的雪莱终于回来了。
于是真正的雪莱在他的血亲眼里似乎反而成为了“寄生”,所以才对他的呐喊,对他的挣扎无动于衷。
明白这个道理后,雪莱自己也彻底心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各种办法都用尽了,自己的身体依旧被。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东西”占领着。
事情的转机在那个被雪莱不允许再来找他的阿瑞斯,却突然跑来找他。
原因仅仅是因为几天前,他在一次星网直播中看到了雪莱。
至亲都没认出来他不
是雪莱,但他认出来了。就几秒钟的时间,阿瑞斯看出了雪莱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主动打破之前对雪莱的承诺,擅自偷渡来了主星,就是想亲眼看一看雪莱现在怎么样了。
而这次看望也完全确认了阿瑞斯的心里的想法,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雄虫绝不是雪莱
敢胆大包天,主动跑进安塞尔家族城堡还伤害雄虫的雌虫绝没有生还的可能,哪怕是阿瑞斯也毫无可能。
在被团团包围住时,还有一些虫认出了阿瑞斯,喊出了他的名字。一时一刻,阿瑞斯的肩膀大腿被击中。
他那会子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双目通红,对着雪莱的两位双亲说着雪莱去主星那天晚上是多么开心啊,他多么期待能回到双亲身边啊。
“你们到底对雪莱做了什么,才会把我的雪莱变成了这样你们不要雪莱,可以还给我”
那只雌虫紧紧抱着已经毫无呼吸,瞳孔涣散的雪莱,低头吻在他唇侧,在他耳边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雪莱,我的雪莱,你醒一醒,求求你了,你醒醒”
然后,雪莱真的醒了。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精神识海崩溃的疼痛中回过神来。他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样摆设,又看向窗外,嗯,真是一个不错的夜晚。
他又回到了他死亡的前三天,上辈子这一天他去找了自己的双亲,然后发生了一段让他很不愿意回想的对话
脑子里那个奇怪的声音也让他警惕万分,根本不然贸然搭话。就只是安安静静听着那个声音的介绍。
他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到阿瑞斯那张脸,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阿瑞斯的声音,那个星盗总抽烟,味儿可熏了。
现在却突然有些怀念了。
在那本诱饵日记里,他几乎把自己从头到尾全都介绍了,家属有哪些,亲友有哪些,但唯独隐瞒了一点。
那就是阿瑞斯。
雪莱也并不是单身,他其实还有一位爱侣的,或者说前任吧他也不知道怎么定义他和阿瑞斯之间的关系。
阿瑞斯把他捡回去以后,对他很好。而兴许是因为雏鸟情节,那会子的雪莱也非常依赖他。
后来雪莱被接了回去,因为一些要面子者自尊之类的东西,他不愿让其他虫知道他和臭名昭著的星盗有牵连,自然也不允许阿瑞斯来找他
雪莱想到这里笑出了声,觉得自己那时候也太蠢了。根据房间的摆设,他已经猜到现在穿越者过来了,也只有在夜晚,他才能控制身体。
先不管那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到底有什么企图,雪莱几乎想也没想在半空中点了点,半空中出现一道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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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莱选择了确认。
很快,密密麻麻的消息出现在雪莱屏幕上,都是以前的阿瑞斯发的。他想了想,根据时差,那边应该还是白天
作为一位合格的星盗,阿瑞斯一般是白天睡觉的,夜里活动。以前和他在一处时,雪莱就总说他像个猫头鹰。
阿瑞斯也从不反驳,他有一双灰蒙蒙的眼睛,乍一看可能还以为他是瞎子但其实他不是。他经常夸雪莱有一头漂亮的金发,还有那样漂亮的碧色眼眸,简直就像天使
回想起以前的日子,雪莱苦笑笑了两声,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段日子会成为他最后的快乐时光。
而现在,雪莱想了想,心念一动,光幕上开始自动输入他想的消息。
最开始是这两条
阿瑞斯。
救我。
但后来又觉得太没头没尾了,又开始解释了几句自己的情况,让他务必晚上来找他,怕他不重视,他专门强调
白天不要来晚上来
这条消息不要回不要回
发完后,
雪莱继续拉黑了这个账号。
一阵夜风吹过,将花园里一股清香吹了过来。
雪莱那会儿因为识海崩溃的关系,脑仁很痛,精神和身体都很困倦。但他还是撑着精神去花园外走了一圈。
一想到天亮了后就没有办法再操纵身体了,雪莱就格外珍惜这少有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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