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坏消息麦芽威士忌是神经病。
好消息有一个人能治得了他。
二
麦芽和苏格兰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是幼驯染。
组织里一起训练的孩子其实不在少数,就算年年有新人年年死九成,最终活下来长大成人的其实也不算特别稀少。
但是麦芽只觉得自己和苏格兰是幼驯染,同理,麦芽觉得苏格兰眼中的幼驯染也应该只有他一个。
他把这个理论昭告全组织的时候,9999的代号成员对此的反应都是行行行对对对你开心就好,只有一个人的反应不太一样。
波本哈
波本你有病
三
麦芽和波本都觉得自己是苏格兰唯一的幼驯染、这是一段两个人的故事,只有苏格兰觉得这个故事里有三个人。
麦芽和波本一向合不来,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们倒是难得地持有共同观点两个人的故事里,三个人太拥挤。
这不是理论而是实际,从小时候第一次一起躺在一张单人床垫上勉强休息时麦芽就知道,三个人在一起实在是太挤了。
而且随着他们的年龄越大,那张床垫就显得越小,于是也就愈发的拥挤。
麦芽觉得这都是波本的错,他当年就不应该让波本有机会长大。
四
虽然麦芽和波本都觉得这是一段两个人的故事,但他们各自心目中的故事内容其实是不同的。
麦芽觉得这是一段属于两个人的爱情故事,波本觉得这是一段属于两个人的友情故事。
而苏格兰觉得这是一段属于三个人共同扶持前行的励志故事
十二岁时,麦芽指着不远处的某个人,认真问苏格兰“我真的不能杀了他吗”
波本“滚啊有病你就去治啊”
苏格兰“你看,波本也很关心你的,以后不可以再开这种玩笑了哦。”
麦芽“哈哈,你的玩笑真好笑。”
五
虽然磕磕绊绊,中间也差点死了几次,但是终究只是差点,他们都没缺胳膊没少腿地长大了,又拿到了属于各自的代号。
麦芽是三个人里第一个拿到代号的人,那一年,他刚过完十四岁的生日,是组织里年龄最小的代号成员。
其实像他们这种人哪里有生日可言,年龄很小时他们就在组织里训练了,根本不记得生日是几月几号。
但是苏格兰坚持要让他们每个人都选一天作为生日,麦芽不想拒绝苏格兰,所以就真的选了一个日期。
那是他和苏格兰第一次相遇时的日期,后来的每一年,每当苏格兰为他过生日时,麦芽都觉得他们是在一起庆祝他们的相遇。
六
跟他们一样从小就在组织里训练的那些孩子里,第二个拿到代号的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家伙,麦芽不知道那家伙
叫什么,但是他知道未来那个家伙就叫做琴酒了。
他觉得这个事情不公平16,下一个拿到代号的应该是他的幼驯染才对,就像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们会并排躺在一起,他们拿到代号的顺序也该排在一起。
于是琴酒自此成了麦芽第二讨厌的家伙。
当然,排在第一位的是让他的爱情故事变得拥挤的某个金毛。
七
麦芽希望自己后一位拿到代号的是他的幼驯染,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
他们这类新晋代号成员,起初都是要搭档执行任务的。
麦芽觉得如果一前一后拿到代号那成为搭档也是理所当然,果然,就像他想的那样,几天后,他和琴酒成了搭档。
麦芽觉得比起某个金毛,他现在更应该抽空解决了某个银毛。
搭档通知下发当天,他找到琴酒,诚恳地问“你能去死一死吗”
琴酒“滚。”
八
最终麦芽还是跟琴酒搭档了一段时间。
因为琴酒表示,等你想搭档的家伙拿到了代号,你再去找高层闹就可以了,反正你经常发癫。
麦芽觉得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于是他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找机会把某个金毛弄死。
自己暂时没有和幼驯染搭档固然令人惋惜,但是如果另一个家伙跟他的幼驯染搭档了,那可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九
在麦芽伺机动手之前,那个自以为是的金毛拿到了代号。
于是麦芽暂时放缓了计划。
果然,就像他猜的那样,波本和黑麦组成临时搭档了。
大快人心
麦芽不知道波本和黑麦为什么关系不好,反正那与他无关,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为看波本不顺眼,于是连带着看黑麦就顺眼起来了。
麦芽找到黑麦,对黑麦说“你要弄死波本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我可以搭把手。”
站在一旁的波本“大声密谋的时候能不能别让我听到”
十
他的幼驯染拿到了苏格兰这个代号。
麦芽非常高兴,前脚恭喜了幼驯染,后脚就摸进了某个高层的办公室。
朗姆问“你又要发什么疯”
麦芽举着枪,友好表示“我要和苏格兰搭档。”
朗姆“可以。”
“今天就要”
朗姆“可以。”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麦芽开开心心地回去找苏格兰了。
半个小时后,传来新消息,麦芽、苏格兰、波本组成搭档。
麦芽“”
苏格兰“麦芽,你去哪”
麦芽“没什么,给朗姆的坟松松土而已。”
十一
三个人的故事太拥挤,三个人的搭档也一样。
麦
芽越看波本越不顺眼。
尤其是最近苏格兰时不时就要叮嘱他一遍,不要对波本的命图谋不轨。
麦芽表示他图谋不轨的对象另有其人。
不过苏格兰时不时就避开波本找他说悄悄话这件事还是让麦芽心情不错,所以他决定先不动手了。
但是让这段故事彻彻底底变成只属于两个人的故事还是很重要。
于是麦芽找到波本,问“你有没有什么遗传疾病,会尽快死人的那种。”
波本“我不一定没有,但是你一定有,呵呵,神经病。”
十二
大家被组织搜罗到一块的时候还小,基本上也分不清到底谁具体年龄大一点谁小一点。
根据组织实验室那边给出的报告,麦芽的年龄实际上要更大一点。
苏格兰打趣说“那麦芽以后就是哥哥了。”
麦芽立刻严肃回答“我不做你哥哥。”
“好好好,我做哥哥,以后我来照顾你。”
麦芽生气了。
“我才不要你做我哥哥”
十三
麦芽不需要哥哥也不需要弟弟,他需要的是独属于他的幼驯染,是一个永远会和他在一起的爱人。
他有时候不太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总是能轻易读懂他的苏格兰反而在这件事上读不懂他的心思。
但是他很快就没有精力去思考那个问题了。
当天夜里,他听到苏格兰和波本在密谋什么。
他愣愣地站在门后,许久都没有推开那扇门。
十四
他在街上走了一整夜,直到天亮后,他才勉强回过神,转而往安全屋的方向走。
小时候,他、苏格兰、波本总是挤在一张单人床垫上睡觉,长大后,他们住在同一间安全屋。
他出门前忘了带钥匙,不过无所谓,对他来说,开门也不需要钥匙这种东西。
他打开门,苏格兰正站在玄关,他们面面相觑,都愣了一下。
“苏格兰已经出去找了你两次了,正要去第三次。”站在不远处的波本说。
麦芽没有说话。
苏格兰拉着他上下检查了一遍,又拉着他坐下。
“抱歉,麦芽,昨天惹你生气了。”
苏格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大桶冰淇淋,说
“拿这个赔罪的话,可以原谅我吗”
十五
麦芽什么都没说,抱着那桶冰淇淋回了房间,把苏格兰担忧的声音和波本的冷嘲热讽一并关在了门外。
他抱着那桶冰淇淋,大口吃起来。
苏格兰总是不允许他吃太多冰淇淋,每次哪怕多吃一小盒就要开始唠叨,他喜欢苏格兰,所以哪怕是唠叨他也喜欢听。
他以为自己会喜欢听苏格兰说的每一句话。
但是昨晚,他听到苏格兰和波本说,他们要离开组织。
他在门口听了许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个计划里有苏格兰有波本,但是没有麦芽。
所以他也没有力气再去推开那扇门。
十六
麦芽还记得第一次遇到苏格兰的时候的场景。
他们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他清楚地记得那双蓝色的眸子,在只有黑色的世界里,突然晕染开一抹清澈明朗的蓝。
从那天起,他和苏格兰待在一起,一起吃饭睡觉,互相扶持着走到了今天。
那些年里,受伤是家常便饭,有一次他伤得太重,差点死在训练里,是苏格兰折返回来把他从浑浊的泥水里捞起来,一瘸一拐地背着他走到了终点。
那一天,他趴在苏格兰的背上,抱着苏格兰的脖颈,轻声问
“我们会死在一起吗”
十七
下一次任务里,仍旧是三个人同行,麦芽却有些心不在焉。
按照他听到的计划,就在今天,苏格兰会和波本一起假死带着任务中获得的巨额现金离开,未来再也不会回到组织。
后续他们会尝试联络日本公安,再不济还可以联络fbi或者cia,手中掌握的情报总能在哪个官方组织那里换来一份庇护。
即使真的不能,哪怕东躲西藏或者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也总好过继续陷入这片黑暗泥沼。
麦芽在任务中频频出错,他怕苏格兰会抛下他离开,又怕苏格兰精心策划的计划会失败。
他知道,其实苏格兰一直都不喜欢组织。
十八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是向来不合的波本也能配合得天衣无缝,即使中途因为他的心不在焉略有拖延,他们也仍旧顺利地进入了金库。
苏格兰和波本开始布置炸弹,麦芽在原地站了一会,也开始行动起来。
假死,自然就要有所掩饰,原本用来毁掉在金库中留下的证据和痕迹的爆炸,正好可以用来伪装死亡。
在组织里,死在任务里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麦芽蹲在金库的一角安装炸弹,他想,苏格兰和波本假死,那他呢
他把那枚炸弹安装好,转而又去安装下一枚。
麦芽想,如果这也是苏格兰的计划的一部分,那他完全不介意为了苏格兰而死。
十几年前,苏格兰曾经不止一次保护他,现在,他也想保护苏格兰。
如果苏格兰需要,他可以心甘情愿地死在十六岁的春天。
十九
苏格兰按照计划启动了炸弹,倒计时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吵得麦芽有些头疼。
不过六十秒后就不会再吵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炸弹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有些出神。
如果他死了,苏格兰会为他难过吗
麦芽希望不会,他喜欢苏格兰,不想看到苏格兰难过。
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几秒后,又猝不及防地重新响起。
一只手从后方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拽,苏格兰大声道
“跑啊”
二十
波本比他们先逃出来十秒,已经带着装好巨额钞票的保险箱站在了远处。
麦芽和苏格兰被身后的爆炸伴随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麦芽被一双手臂死死护着头,他们在地上滚了几圈,终于勉强停了下来。
他还是有些发懵,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匆忙起身问道“苏格兰你怎么样有没有受”
“你在等什么”
记忆里的苏格兰总是温柔又坚韧的,十年来他还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麦芽愣了愣,眼眶忽然红了。
他说“我在等你啊,你又没有叫我一起走。”
二十一
他自己也可以跑出去,他可以杀了苏格兰和波本,甚至可以带着那两人回组织复命,但是就像那一夜他没有力气推开安全屋的门,他也没有力气去做其他事。
他总是在跟着苏格兰,听着苏格兰的唠叨前行,如果苏格兰抛弃他,他不知道未来还要怎么办。
对他来说,失去苏格兰似乎与死并没什么太大区别,只不过前者还伴随着长久的阵痛,而后者仅需一瞬就能完成。
他忘了苏格兰是什么时候抱住他的,可能是他说完那句话后的一秒钟,也可能是十秒钟,总之那不重要。
他轻轻推了推苏格兰,他喜欢苏格兰的拥抱,但他怕苏格兰在这个带着窒息感的拥抱中压到伤口。
“我该早点告诉你的我只是”
麦芽看着远方正冉冉升起的黎明,不由自主地将记忆中的那个问题喃喃念出声
“我们会死在一起吗”
抱着他的人说“我们会一起活着,清砚。”
二十二
清砚,好遥远的名字,又像是在哪里听过。
那一夜,他站在门后苦等,专注地等待属于麦芽的那个音节响起,却迟迟没能得到。
他太过专注,太过期待,以至于忽略了其他。
或许那一夜即使注意到了那个名字也没什么用处,毕竟那个名字早就被埋葬在了组织的黑暗中。
“所以呢要告诉他吗”
“先不告诉他,他一定会跟我走的,届时如果计划失败了清砚还能带着我的尸体回去邀一份功。”
“你对他还真是”
阳光彻底覆盖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麦芽后知后觉地想起
“原来我叫做清砚啊”
二十三
“什么都不要想,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你叫什么名字”
“雨宫清砚。”
那个第一天进入组织的孩子抬起头,说
“你的眼睛真好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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