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波本眼前是一小片空地,与四周过于“自然”的环境相比,这里应当是被人工整理过的,地面非常平整,没有任何杂草,与周围的混乱和荒凉形成鲜明的对比,因而整个场景都透着“不自然”的意味。
在这片突兀出现的空地上架着一座简易的秋千,一个孩子坐在上面。
那是个黑发的孩子,十岁左右的年纪,坐在秋千上慢慢地晃着,神情中有种少年老成的忧郁,显然,之前波本听到的声音就是秋千发出的摩擦声。
男孩听到了波本走来而发出的声音,向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不是。尽管光看发色就能知道那并不是莲,但在那孩子看过来的时候波本还是下意识地想。
他的手还在枪上,脸上已经对着男孩露出笑容“你好啊,小朋友。”
男孩看着他,一开始的时候神情有点茫然,然后他的目光落到波本怀里的那只熊身上,露出了带着些许怯意的笑。
“波本先生”他小声问道。
波本走上前去,再次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身影,于是他看向男孩笑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男孩点了点头,羞怯地微微笑着说“莲让我在这里等你。”
莲波本有些疑惑“你是莲的朋友吗”
“应该算是吧”男孩的语气略带犹豫,“他是个好人。”
这话听起来实在有些奇怪,波本又问道“那么,莲不在这里吗”
“他刚才离开了,”男孩回答,“如果你要找他的话,可以在这里等一等。”
波本点头表示明白,他看出来这个男孩对自己没有什么戒心,于是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波本的莲告诉你的吗”
“因为,”男孩看了眼他怀里的胸,“莲说你会带着一只熊过来。”
这倒是并不奇怪波本在心里琢磨着这个男孩的身份,他和莲一样都是属于组织的吗比起那个孩子,他看起来内向不少,不过看得出来也是被好好照顾着的,只是让两个孩子待在这种地方
正当波本思索的时候,另一边的林木里传来了一阵声响,然后有个年轻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了出来“弘树,人来了没啊。”
他看到波本,停住说了一半的话,微笑道“您来了啊。”
波本正要开口,那个孩子已经笑道“你回来了,莲”
波本倏然一震,下意识地打量这个银色头发的年轻人,他看起来十八九岁,笑得亲切而温和,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装,显得与周围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而且仔细看来,他的样貌确实有些眼熟。
“请不要惊讶,波本先生,”年轻人微笑着说,“我确实叫这个名字,但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莲。”
这话毫无疑问并未解答波本的疑惑,他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重名而已,”年轻人笑道,“这并不奇怪吧”
重名当然不算很稀奇的事情,
但与组织有关,
波本便下意识地觉得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在他想要进一步追问之前,男人已经继续说道“感谢您的帮忙,您可以把这只熊给弘树吗莲把它送给他了。”
所以这孩子叫做“弘树”在心里记住这个名字之后,波本并未对那男孩多做纠缠,而是再次问道“莲在哪里”
“他不在您所能到达的任何地方,请您不要找他了,”男人平静地微笑着,“莲很高兴遇到你。”
这样的话语加剧了波本心中不祥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想要再说什么,这时候,名为“弘树”的男孩跳下秋千,拉了拉他的衣角。
“波本先生。”弘树仰头看他,眼神一直往玩具上飘。
“请您把它给弘树吧,”那自称“莲”的年轻人再次开口,“这是莲的愿望。”
波本顿了下,他弯下腰,把那毛绒熊递给男孩,然后又一次看向“莲”。
男人的目光正落在男孩身上,眼神中有种淡淡的忧郁,在这一刻波本突然意识到他像谁了那是某个夜晚的琴酒,还有,蓝眼睛的莲。
名为弘树的男孩抱着比自己还高的娃娃跑向男人,后者从他手中接过玩具,再次看向波本。
“感谢您的体谅。”他微笑着说。
大约是因为那个错觉,降谷零感觉到一阵凉意,他维持住了面上的冷静,平静地、执着地说道“如果真的感谢我,那就至少告诉我,我认识的莲去哪里了”
男人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他看着波本沉默良久,才低声说“波本先生,不要试图寻找兔子洞,那里没有爱丽丝。”
说完,他一手牵着弘树的手,一手抱着毛绒玩具,走进了林木之中。
波本在原地愣了几秒钟,下意识地琢磨了一会儿那句话的意思,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连忙向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冲过去,然而此时,繁盛的树木间俨然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身影。
那在树丛间的交谈就像是一场并不存在的梦境。
“您确定这样做是合适的吗”
一天之前的研究所里,听完了boss全部的计划之后,琴酒以一种“你真的不是在玩吗”的眼神看向他。
倒不能说计划有很大的问题,就是感觉其中的某些部分似乎完全没有必要啊。
“相信我,”乌丸莲耶以一种坚定的眼神看过去,“这是最合适的做法。”
要论对人心的把控,琴酒相信自己肯定是不如boss的,听他这么说了,尽管心里还有些疑虑,但也没有继续纠缠“好的,先生。”
“我会在明天给波本发邮件,让他过去,”说到这里,琴酒顿了一下,“您打算带上泽田弘树吗”
“放心,只是带他出去玩玩,”乌丸莲耶轻松地笑道,“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参与到这件事当中了虽然不能让他知道全部,但是哪个孩子不喜欢当英雄呢”
要不是这孩子及时
出手,以组织的技术水准还真解决不了爱丽丝,而在知道爱丽丝为了杀死他如此煞费苦心之后,乌丸莲耶当然要把那孩子从抑郁中解救出来,至于是否需要他继续做点什么,那都是之后的事情。
让他明白自己拯救了世界只是其中一步,他还要给弘树玩具、游戏,以及更多,组织不是个适合孩子生活的地方,但是都这样了,那就管他的。
清晰地感觉到boss那种“我要死了我不在乎”
”
“会好的,”乌丸莲耶笃定地说,“不仅是那孩子。”
他的目光落到琴酒放在手边的那个笔记本电脑上,语气变得温和“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段时间你不如就好好休息一下。”
琴酒对此显然有自己的看法“我已经休息得很彻底了,而且也并没有做什么困难的工作。”
“话不是这么说的”boss无奈地摇头,“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学学我。”
“您”琴酒哭笑不得,“先生,谁才是那个逼着自己一直燃烧的人”
乌丸莲耶沉默,然后苦笑“好吧,看来我开了个坏头。”
“那么至少学我多找几个可靠的帮手,”他站起身来,拍拍琴酒的肩,这种做法落在他现在的外貌的上难免有些奇怪,不过行事双方看起来都适应良好,“但不要学我要照顾好他们。”
琴酒叹气“我不是神父。”
乌丸莲耶摇头,眉目温柔“我不是在忏悔,只是在道歉。”
琴酒很想说一句“没有必要”,但是在boss的注视下,他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好的。”
于是这次“住院”期间琴酒真的放下了大部分的工作没有全部,因为他根本没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任务单子;久违地睡了几个完整的晚上不算很完整,因为不用睡多久他就精力充沛了;并且连着几天没有再写一个字这个是真的,他克制住了,一旦想写就马上开始看贝尔摩德写的报告,效果拔群。
虽然很不习惯,但琴酒也得承认暂时从工作中脱离出来是有好处的,至少在这么几天的时间之后他确实觉得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研究所投入工作当中去了。
原本琴酒一向是对研究所的生活适应良好的,但现在他实在觉得有些无聊了,尤其是在玛克那边的工作结束转移到雪莉这里之后,因为并不需要他作为实验体而只要一些样本,琴酒一天大概只有一个小时是需要出面的,其余的时间就完全是无所事事。
他已经看完了三本书,现在甚至能心平气和地和赤井务武聊上一个小时这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因为熟练掌握了对方丰富的人际关系,可以多角度发出嘲讽而完全不用担心被嘲讽回来,实验室里长大的孤儿无所畏惧。
“别再折磨我的实验体了,”雪莉面无表情地说,“心情也有可能影响药物效果,万一出问题了你负责吗”
“我并不觉得我的心情有受到什么影响啊。”务武在琴酒之前开口道。
雪莉瞪了他一眼,压根没有理会,直接对琴酒说道“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了。”
“结束了”琴酒站起身。
“不完全,但总之差不多了,”雪莉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反正没你的事了”
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阵风从眼前划过,然后琴酒就从房间里消失了。
“哎呀,”赤井务武笑着说,“看来是给他憋坏了啊。”
他收获了自家外甥女一个“被迫和你待在一起确实是会这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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