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坐在酒吧里,一边喝酒,一边慢慢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苏格兰威士忌口感浓郁,度数也不低,好在波本酒量不错,喝了一半也没有酒醉的感觉,反倒是在酒精的助力下思路更加清晰了。
之前琴酒啥也不说就让他自行调查的原因已然明了,既然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掺和皮斯科的事情,只是想要他观察爱尔兰,那么这几天自己的行动也算是正合他意就是这个下任务的风格,和他面对伏特加的时候也太大相径庭了吧
当然,不是说波本想要伏特加那种待遇不,如果说能得到伏特加那种程度的信任,就算是被当成傻子还是别了。
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有些发散,波本摇了摇头,把思路拉回这次的任务上。
毫无疑问,组织,或者琴酒,一定是再度对自己产生怀疑了,否则这类任务是不可能被交给他的,等这件事完结之后,他得去好好调查泄密的原因,降谷零没有忘记当初诸伏景光是怎么暴露的不过那毕竟是之后的事情,现在要做的是重新取得信任,而机会当然就在眼前。
只要在这次的任务中表现得足够出色,那么一切对他的怀疑自然就会解开,但是,波本依然有所疑虑他是否要因为这样不算明确的怀疑,错过发展一个优质线人的机会呢
不用想也知道,一旦皮斯科死了,爱尔兰对组织的归属感一定会大为下降,如果在这个时候有所作为,未必不能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但反过来想,这也很有可能是组织对他产生怀疑之后设下的陷阱,饶是波本这样性格果决的人,这时也难免有些举棋不定。
空无一人的酒吧当中,坐在吧台边上的男人面前摆放着已经喝干的酒杯,而他的目光虚虚地落在不远处,注视着逐渐融化的冰块,眉目间都是沉吟。
当琴酒留下来的那个冰球完全化掉的时候,波本放下酒杯,做出了决定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要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尝试策反爱尔兰。
下定决心之后,波本起身收拾东西,他把两瓶酒放回酒柜,将自己的酒杯和琴酒用过的那堆工具都放进水槽,然后拿起那个之前放着冰球的玻璃器皿这个东西的造型有点像碗,但又很扭曲,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这玩意出乎意料的重,波本端在手上犹豫几秒,又放回去了。
他倒不是嫌重,而是想到不知道这玩意是干啥的,说不定根本就不用洗也有可能只是被琴酒当成了垃圾桶。
说到底,琴酒会选择把自己用过的杯子带走,几乎是太过明确的在表达怀疑,比起他那莫名其妙的信任,琴酒的怀疑总是坦率而直白的,对卧底来说这是好事,但波本还是觉得有些心累。
好像从最初认识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断地在怀疑和初步的信任之间徘徊,像是一根管子加水一根管子漏水的魔鬼水池,但这种水池只会在数学题上出现,而琴酒实际上根本没有必要给予波本任何信任。
没错,这就是一直以来
困扰他的问题关键了降谷零按住太阳穴,
感觉到轻微的头痛他开始怀疑苏格兰威士忌是不是后劲超强到底是什么原因,
让琴酒一直以来都对他保持了超出常理的高期待,在每次信赖值清零之后又仍然会给予一点机会
这是个完全没有头绪的事情,因为波本自己也才刚意识到这一点,毕竟一直以来琴酒对他的态度都称不上很好当然有一部分是因为他自己,这让他忽略了表象之下潜藏的东西。
波本闭上眼,回忆着自己和琴酒的相处,在也许是酒精造成的轻微眩晕之中,从初见,到游乐园,再到借宿和得到钥匙之后的数次会面安室透猛地睁大了眼睛。
等会他们的这个相处流程为什么这么像是在交往啊
不不不,他猛烈摇头,试图把这个疯狂的念头从脑海里赶出去我只不过是想要更多的情报,这些都是机缘巧合而已,琴酒也只是刚好d琴酒哪里就缺一个给他看房子的人了
不对劲,这酒到底是什么牌子的,以后不能喝了,波本手忙脚乱地把水槽里的东西捞出来,庆幸自己没有砸了什么,他拿出毛巾擦干上面的水渍,借着这样的动作平复自己的思绪。
怀疑琴酒对自己有什么感情无疑是胡思乱想,理智地说,这一切当然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琴酒认为波本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要么,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宽容的上司。
波本自己也说不清这两者哪一个更吓人一些。
他将洗好的东西一一归位,双手撑在吧台上,再次闭上眼,这一次,降谷零努力地清空头脑,抑制住了自己在关于琴酒的事上继续思考下去的欲望。
他仍然有一大堆困惑的事情,并且不认为思考下去是没有意义的,但这一次他真的理解当初琴酒说的话了,试图找到琴酒的行为动因实在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想到也许琴酒真的是为了他好,波本感觉头更痛了。
他在琴酒身上投入了过多的精力,就算一开始这是为了更多的情报,但事到如今,已经很难用这个理由继续说服自己明明还有更多有价值,而且很可能也更容易发掘的事情在等待他去探查,但他还在纠结这个明显不想靠近他的男人。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完全没有必要对某个组织成员有什么好奇心,他们都只是任务的一部分而已,可是现在的他竟然甚至开始想要知道琴酒的来历和过去,最糟糕的是波本甚至不是很能说清楚自己为什么对琴酒如此纠结,明明单纯从神秘感的角度上来说,贝尔摩德才是真正的谜语人。
或许当初发现琴酒是自己邻居的时候就不应该凑上去,若非如此,他们应该只是相看两厌的同事而已。
严格来说好像现在也是
可是,波本又想起了之前那个关于魔鬼水池的比喻可是,就算水位一直没有变化,但水的流动终究是会留下痕迹的,就像忒修斯之船,如果不断地流动,迟早所有的水都会变成新的,而且
他望着玻璃碗当中没
有被倒掉的那些水,或者至少表面上是水的液体如果加进来的不是水,而是酒呢
又或者其实是反过来
说好的别想呢。波本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不得不承认威士忌是无辜的,自己的现状无关于酒精,他决定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出了酒吧,关门落锁,试图不去思考琴酒怎么会有一间酒吧,又为什么要约自己在这里见面这种想想就很麻烦的问题。
好在接下来几天他又忙起来了,除去新落到自己头上的这个任务,波本还有一大堆事情要操心,也就暂时放下了对某人的纠结,他自己当然清楚这无异于自欺欺人,但随便吧,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说不定。
新被琴酒扔过来的这个任务一时间没有什么进展,琴酒虽然嘴上说着皮斯科不算什么,但在实际操作上还是颇为谨慎,对方毕竟是公众人物,突然死掉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动手只是一颗子弹的事,选择合适的时机却还是很重要的,因此之后几天琴酒都没有给出什么指示。
于是波本干脆光明正大地跑去和爱尔兰交际了,作为一个情报人员,他本就长袖善舞,再加上和爱尔兰颇有共同语言感谢琴酒,没多久就混成了表面朋友,也是因此,他在第一时间见证了爱尔兰得知皮斯科死讯时的反应。
事后回想起来,这可能是琴酒刻意安排的,毕竟对方本就是让他来观察爱尔兰的,他都已经做好了如果爱尔兰表现出对组织的憎恨,就帮忙遮掩的准备,但最终事情完全出乎了波本的意料。
在问清了事情经过之后,这个大汉一拳砸坏了酒吧的台面,咬牙切齿地发出一声低吼“g”
bossaheiahei
”
波本谨慎地说,“他对组织是什么想法还不好说,但反正是很想要干掉你的样子。”
他还没有放弃策反爱尔兰的事情,因此用词比较谨慎,不出意料的,琴酒对自己被人仇恨一事毫不在意,只留给他一句“继续观察。”
继续观察的成果是,琴酒不愧是仇恨吸引大师,爱尔兰似乎完全把心思都投在了要怎么搞倒他上面,为此对组织的任务还更积极了一些。
波本不想勉强自己去理解这人的脑回路了,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策反爱尔兰的计划是不是不太靠谱,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再试试。
爱尔兰毕竟是在组织里长大的,也许正是因此才完全没有想过叛逃的事情,不过组织已经杀死了他的养父,这份裂痕也是客观存在的,要是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之后恐怕很难再找到这样与组织关系密切却又有仇在身的成员了。
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波本还是不想放过他。
但是,要怎么才能把这份仇恨从琴酒身上拉回组织上,或者,起码来说,把组织也加进爱尔兰的仇恨列表里呢
真是完全想不到琴酒会以这种奇怪的方式给自己的计划造成阻碍,这就是组织的守护神吗,真是令人感动啊。波本面无表情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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