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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别说,继国严胜还真带了食物。

    因为探望的前两个人非常一致地做了同样要求,这次做好了准备的他冷着脸扔过去一包油纸包着的点心“她们也不给你餐食”

    文英大概率是自作自受,缘一那边、嗯情况特殊,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嗯,老板娘不准。”

    产屋敷律慢条斯理地拆开油纸,露出里面虽然不是他钟爱的辛辣料理,却也属于喜好范围内的柏饼十分适合现状的食物。

    既不至于味道过浓引人怀疑,糯米制成的外皮也有着足够满足剑士的强大饱腹感,还搭配了盐渍梅子用以解腻。

    继国严胜是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的类型。就连照顾起人来也同样较真,妥帖到除了那张冷脸外的其他方面都让人挑不出刺来。

    从对方身上嗅到了另外两种食物的味道,产屋敷律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捻起包着软白点心的柏叶。

    没给贤人带啊

    为什么没饭吃难道不是花街的入职流程吗

    倒没着急填饱肚子,他解释起了自己被带进这里后的悲惨遭遇“她说要将我培养成下一任花魁,然后让人帮我换衣服。”

    可他是男的诶。

    “这样会暴露的,所以我说要自己换老板娘很奇怪,我拒绝的时候明明很高兴的样子,之后却把我关进这里,还说了很奇怪的话这种情况根本搜集不了情报啊。”

    终于解释完,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关禁闭的产屋敷律咬了一口柏饼,十分困惑地开嚼。

    “”

    一般来说,继国严胜不会在别人嘴里含着食物的时候发问,但微妙的预感让他忍不住开了口“什么奇怪的话”

    刚吃到一半的产屋敷律愣了愣,虽然不解对方怎么突然长了好奇心,却还是努力将嘴里的软糯香甜的小半块柏饼咽了下去,诚实道“殿下,那些可爱的傲慢留着对那些愚蠢的男人吧。既然来了这里,你就得清楚在这里该听谁的很奇怪吧我什么时候傲慢了”

    “”

    继国严胜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

    来这之前他已经探望了其他三个人,产屋敷律是最后一个。

    除了贤人外,大家都是没饭吃的倒霉蛋。

    文英全赖他那张嘴,缘一则是因为他拒绝纹身且有着一身几个妓夫都按不住的蛮力。

    那家店的老鸨很了解来这种地方的男人。

    脸上有胎记详不详的无所谓,漂亮就行。根据原有的胎记纹出漂亮的花朵,再打出名号说什么天然面生花,就会有一群蠢蛋上赶着来送钱了。

    而产屋敷律

    大概是被当做哪家贵族落难的姬君了。

    继国严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太阳穴微微跳动,手情不自禁地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他大概能想象到产屋敷律当时的表情。

    下颌轻

    抬金眸微眯,透彻到仿佛空无一物的瞳孔透出几分不悦,因为变声还不够熟练而稍显缓慢的冷淡音色暗含着某种奇妙的韵律

    多可怜啊。

    美丽的、高贵的、骄矜的,正常情况下那些来花街寻花问柳的男人们连面都见不着的姬君,如今却悲惨地沦落到了这种将女性视作商品的地方。

    让曾经的姬君继续沉浸在金银玉器、仆从环绕,好似与从前一般无二的奢靡生活里,保留她那份不合时宜的骄傲与不通俗事的天真。

    当然,如此还不够。

    给姬君点教训当然,不能是肉体上的折辱,更不能太过激烈。

    将娇生惯养的金丝雀关进另一个华丽囚笼内,夺去本该有的食物、阳光,甚至共同歌唱的同伴,直到她清楚谁才是自己的主人。

    一切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得到一个恐惧黑暗和寂寞,受不得丝毫苦楚,高贵骄傲却又脆弱可怜,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惶恐不安的姬君或者说新任花魁了。

    花魁本身就不是一般客人能一睹风采的存在,甚至整个职业生涯都没几位恩客。

    高高在上的天上月、无法触摸的镜中花、不染尘埃的山间雪,这样本该遥不可及,不可亵渎的存在降下垂青

    大概是职业通病,这家店的老鸨同样很懂男人的劣根性。

    把神拉下神坛

    这种病态的快感,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尤其是那些财势足以让面见花魁,崇尚物哀美学的公卿们。

    他们怎么敢对神之子抱有这种恶心的想法

    继国严胜从未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如此理解那位水柱,紧抿的唇缝中传出一丝细微的牙齿摩擦声。

    变态无耻下流

    “你生气了”

    埋头苦吃的产屋敷律感到了一股杀气,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嗖嗖冒着亮起的黑发剑士一眼,很快视线落到了对方按在刀柄处的手上。

    需要这么生气吗他不过是被饿一顿而已

    虽然很高兴找到了自己跟严胜关系好的证据,但为了保住这条迫害了许多女性,却也的确是不少无家可归女性容身之所的花街,他垂首看了看手里堆放着柏饼的油纸包。

    将另一只手里被咬了几口露出红豆馅的柏饼塞进嘴里叼着,产屋敷律从油纸上再次捻起一块柏饼,凑到继国严胜唇边“只是饿一顿而已,而且严胜你也给我带晚饭了,根本没有饿到啊。”

    “这不是”

    饿几顿的问题

    介于要保护神之子纯洁的心灵,根本无法解释的继国严胜眼神愈发凶狠,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却也只能生气但乖巧地接过对方送到自己嘴边,已经碰上唇齿没办法再放回去的点心。

    果然,从最开始就该坚决拒绝让这家伙参与这次任务的

    深知后悔无用,自己拒绝半途而废也讨厌他人有始无终的继国严胜捏住手里的柏饼,狠了狠心咬牙道“交换任务。你在

    外面接应,换我潜入。”

    “唔姆”

    咬着柏饼的产屋敷律愣了半晌,将点心剩下的部分全塞进嘴里,匆忙嚼了几口后艰难地咽了下去,断然拒绝道“虽然我也想看你穿女装的样子,但是你不喜欢吧不要做不喜欢的事情啦。”

    “”

    对方说的是大实话,继国严胜实在没法昧着良心反驳。

    “而且严胜你肯定不行的。只是说出来就紧张得整个人僵硬起来了,就算换了衣服化了妆也会被老板娘一眼看出来不是女性的。”

    这也是大实话。

    继国严胜脑袋微垂,看不清神情,微微颤抖的身体染上了几分摇摇欲坠的脆弱感,好不容易才做好的心里建设被从基底开始暴力拆除。

    “都说了我无所谓这种事情啦不过严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接下来两天就继续给我带食物吧。”

    产屋敷律叹了口气,自我感觉极其良好地感慨了一下自己的贴心,耐心地解释道“现在就出去很可疑的样子,等过两天老板娘找过来的时候,我就可以出去了对了,花魁要学什么来着”

    “”

    被说得心理建设彻底崩塌,只能点着头嗯嗯阿啊地应是不是

    心里防线三两句间便被彻底摧毁的他猛得抬起头,猝不及防听到这种发言上赶着送的发言,震惊得看向不知道在整什么幺蛾子的产屋敷律,继国严胜眉头皱着眉“你知道这个做什么难道还要”

    “嗯。”产屋敷律坦然地点了点头,毫无身为自己是潜入花街,并非真正被人渣卖入水茶屋当游女的自觉,疑似起了些不必要的事业心。

    “我要当花魁。”

    “”

    继国严胜深觉大事不妙,眼神放空思维混乱了几十秒,最终做出了结论“跟我出去”

    这个人是真不能在这里待着了

    产屋敷律严肃起了脸“严胜你不要任性。”

    继国严胜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憋了许久最终强忍住了没有没素质地破口大骂。

    到底是谁在任性啊

    事实上,真的不怪继国严胜对神之子这类存在产生一些扭曲的执念。

    毕竟他是真的没赢过。

    不管是任何方面,也不论是哪位神之子。

    产屋敷律最终还是如愿留在了这家水茶屋,顺利地开始了课程内容包括「玩弄男人」在内花魁的速成培训。

    倒也并非是真起了什么奇怪的事业心,下定决心要成为这条花街最亮眼的崽。虽然这么说好像有些奇怪,但他真的是为了斩鬼。

    毕竟

    “这家水茶屋的花魁似乎都很幸运,在被下任花魁顶替之后都能被恩客赎身,大家竞争得很激烈。”

    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比起其他等级的游女,包括脸蛋在内各方面都更加优秀的美丽花魁总是更加招人喜爱的。

    可花魁的赎身费也是最高的,即便是卸任的花魁也一样。

    没有妓院会轻易放过自家的摇钱树。

    说不好听的,来花街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少有那种当真非哪个女人不可的深情型。

    除非当真钱财多到没处花,闲着没事干非要让笼中鸟换个笼子。

    不过这类富人终究是极少数。

    大多数花魁都是努力攒够了赎身费和今后的生活费,自个儿赎自己。

    而这家店的花魁

    “说是被赎身了,不过只是老板娘单方面的解释罢了,谁也不知道那些花魁们到底去哪儿了。大家都不是傻子,已经有很多人起了疑心,开始害怕成为花魁候补这件事了”

    产屋敷律面无表情的用膝盖抵住身下额生三角,皮肤发青,被迫解除人类拟态恶鬼的胸膛,将其压制在地面上。

    毕竟是隐秘潜入,无法携带惯用的日轮刀,只能用便携的日轮短刀压在对方脆弱的脖颈处,微微用力将大半的赤红刀身埋了进去。

    “幸好我今晚跟半夏小姐换了房间呢,挑食的恶鬼先生藏身在这条花街里面的,你的同伴有哪些还有,我听说鬼舞辻无惨不允许你们团结互助,你们特别在哪里有特别到了解鬼舞辻无惨的行踪吗。”

    「噗嗤」

    被死亡的恐惧逼迫到忘记了鬼王的命令的恶鬼躯体猛得炸开,再吐不出任何信息来了。

    产屋敷律神情冷淡地抹干净脸上的血痕,蹙着眉轻轻啧了一声。

    又是这样。

    真能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