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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66
    大年初四开学,周唯跟王青说她有作业忘带了,要赶回去写。王青骂她冒冒失失,整天像掉脑子一样,后面两天要走亲戚也走不成了。

    周唯没说话,任她数落完,初一就回到了南临。她一个人感觉很自在。

    大街上不复以往熙熙攘攘的景象,菜市场门口取而代之的是卖福字和对联的。周唯买了两副对联和福字,问能不能便宜点。摊主不愿意,额外送了她一个巴掌大的年年有余挂坠。

    回家以后她给两个房门贴上对联,把红色的小鱼挂在谢易初那。

    风吹动它细细的线,小鱼晃来晃去。周唯拍给谢易初看,很久没回复,才想起他现在在集训点,手机已经交了。

    不禁感到一丝失落。

    可是等冷静下来,周唯想她不应该总去打扰他。

    晚上炒了一个青菜还没吃完,第一天懒得做,热热继续吃,结果当晚开始胃疼。

    周唯是玻璃胃,有谢易初看着还能按时吃饭,谢易初一不在身边,吃饭对她来说就成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胃里像有刀片在绞,她吞了两片止痛药,忍着疼,熟门熟路地收拾东西。带齐证件,把下午没做完的物理卷子塞进书包,周唯着重检查了一下草稿纸有没有带够,水笔尺子在哪。

    又塞了两张语文讲义。

    可能要在医院呆一整晚,多带些题才不会浪费时间。

    市一院的灯在夜晚闪着鲜红的霓光。

    周唯到了医院才发现,原来过年的时候连看病的人都会少,到处冷冷清清,没有往日紧张急促的气氛。

    输液大厅的门锁着,里面漆黑,护士安排她去急诊那边挂水,方便值班医生集中看护。

    周唯坐到后排角落,掏出试卷和笔,放在右边扶手上,然后伸出左手。

    大年初三来看病的本身就少,吊着水还要做题的那更是没见过,护士多看她两眼,边扎针边问“没人陪你来吗”

    “我一个人可以。”话虽这样说,可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胃疼让她整个人蜷缩起来。

    碘伏抹在手背上带起一片清凉的感觉,然后细直中空的针头扎进血管,血竟然没有一下涌出来。周唯嘴唇细微颤抖,没有说话。

    “怎么不出血啊,”护士喃喃着,抽掉针头摁住她手背,问她“换个手行吗”

    周唯摇头说不行。

    “我还要做题。”

    成绩哪有身体重要啊,护士叹气,过了一会重新扎针,见到血的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谢谢你。”周唯抬头对她笑。

    “好好养着吧,有事喊我。”护士又给她拿了个垫板“垫着好写点。”

    周唯道谢,低头做题。

    吊瓶里的药液一滴滴地滴下来,通过透明管子进到血液里,于是整个手臂都像浸在水里一样冰凉,舌尖逐渐尝到微苦的味道。

    周唯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试卷翻过一页,门口突

    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她抬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很久没见的宁森。他阴着脸,左侧额头有血,像从地上滚了一圈似的,浑身灰扑扑的。

    周唯去看他的鞋,果然也脏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宁森一眼将她从好几排的座位里挑出来。四目相对,他挑了下眉,径直往她那排走。

    他坐下的动静大到整排座位都在晃,周唯伸手去护左手连接着的针管,不着痕迹地皱眉。

    “呦,大年初三怎么一个人在这吊水,谢易初知道吗”宁森一坐下就把矛头指向她。

    “你不也是”周唯语气听不出情绪,看着手边的题。

    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什么,她看向宁森“你家不是有医院吗,怎么还来这里”不等宁森回答,继续抢白道“还是说你在外面打架了,现在不敢回家”

    “这件事你家长知道吗”

    他怎么说她的,周唯怎么回敬回去。

    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宁森,还有,她是怎么猜到他打架的

    这还是第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以往或多或少还有其他人,周唯不吭声,只有他压着周唯打的份。宁森没想到周唯私下里竟然这么牙尖嘴利,她在谢易初面前分明是温柔沉默的,现在完完全全像变了一个人。

    周唯看着他的神情很冷,冷淡里掺杂一丝厌恶。如果他不是谢易初的朋友,她懒得跟他多费一句口舌。

    宁森愣了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凶什么”

    周唯说“烦你。”

    嗳,这他妈的,哪有当着人面说烦的宁森一下气笑了,捋了两把头发还是没压下那股无名火,伸手抽掉她试卷。

    “给你个机会,给我道歉。”

    他指着周唯。

    周唯把笔砸在他头上。

    照着他额头伤口砸的。

    几乎是他刚要她道歉周唯就把笔砸出去了,宁森疼得嗷了一声,气急败坏地冲到她跟前,和她不过咫尺之距。

    周唯在他漆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却说“你碰我一下试试。”

    语气很轻,甚至有些不在意。

    宁森咬牙“卧槽你他妈的”他手快指到周唯脸上了,满脸怒气冲冲,但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周唯没理他,从书包里翻出新卷子和笔,不还就不还,少一张试卷又不会怎样。

    宁森见她一言不发写别的试卷,压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攒出来的怒火全哽在胸口。她一个女的打又不能打,骂也当听不见,还他妈的是谢易初女朋友,连骂她的话都得掂量掂量再说出口。

    好悬没给他噎死。

    直挺挺站了好一会,护士来他才坐下,就挨着周唯坐。坐下以后又觉得好像输给她了,不行,他不能输

    宁森猛地站起来走到周唯右边,把她书包拎走放自己脚边,还给了周唯一个挑衅的眼神,那张卷子也被他折起来塞进自己口袋。

    他让她血本无归

    哭着求他都不好使

    周唯除了抬头看他一眼外没有其他反应,突然有点理解谢易初为什么会跟他玩到一起去了。他像个傻狗来aaa看最新章节aaa完整章节,只会对人汪汪叫,还以为自己杀伤力很强。

    这样一想,她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生气了。

    跟傻狗没什么好说的。

    宁森吊水也选了左手,回自家医院处理怕爸妈知道,直接打车来了市一院。手机撑到现在还剩不到百分之十的电,他等会还得打车回去,于是不敢再玩,关机后放到一边。

    把急诊室打量过一遍,又研究了一会座椅的构造,感觉时间格外漫长。那么久了一瓶吊水才下去三分之一。

    不由得侧头看周唯,想着周唯能陪他聊聊天也好。

    他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记仇。周唯跟他说话,他气得要死,不跟他说话,又觉得无聊。

    盯她好久她连头都不抬,一直在做题。宁森心想怪牛逼的,趴扶手上写字不嫌脖子疼吗他要有套题能做就好了,总比在这干愣着强。

    哎,不对,他有啊

    宁森掏出从周唯那抢的试卷,展平一看,还是物理题。这不巧了,几门主课里他物理学的最好,单科榜上次次有他名字,要不是缺了点竞赛思维,高一分班时他差点就进了27班走物竞。

    宁森抱着看周唯笑话的心思看她试卷,原本轻松的表情随着翻页逐渐正经起来。到了后三道,他不自觉蹙眉,手指在大腿上划拉,跟着周唯的步骤解题。

    众所周知,像数学、物理这种学科,不会做就是不会做,写得天花乱坠默写一堆公式也没用,顶多表面好看,在老师眼里还是卡步骤给分。

    算完,宁森收了玩笑的心思,歪头打量周唯。他确定从没在物理单科榜上见过她,但是能解出这几个题,说明她物理成绩哪怕不是满分也该是榜上有名的高分。

    从来没见过,多稀罕。

    宁森喊了声“周唯。”

    后知后觉这好像也是他第一次喊她全名,以前不是叫那女的,就是谢易初女朋友,都是代称。

    周唯回头,她还沉浸在做题的氛围里,乍然被喊出来,神情有一点漠然,“干什么”

    她眼神静得叫人发慌。

    “咳,那什么,”宁森不自在地站起来又坐下,在裤子上蹭掉手汗,拿着物理卷子靠近她,指着其中一个步骤问“我想问问这一步你怎么想到的”

    是她下午做的题。周唯一搭眼,脑子里瞬间想起思路和过程,但是宁森问,她讲“忘了。”

    说完低下头接着写。

    宁森当然能看出她故意的,嗳嗳嗳了几声,“你别那么小气啊,说说嘛说说嘛”

    见她真不甩自己,他又实在被这道题哽得难受,抓心挠肝想知道怎么解,宁森试探着说“看在谢易初的份上”

    周唯头也不回地说“滚。”

    宁森一噎,搜肠刮肚地想,“看在我给你留了份九价的份上”

    周唯转过来,宁森眼睛锃亮。

    “我给你讲题你把钱退给谢易初。”

    宁森点头。

    周唯三言两语讲完,宁森拿着试卷悟了一会。

    周唯一瓶水吊完,拔针按压止血。她拎回自己的书包,把东西收拾好,碰碰宁森鞋尖“记得还钱。”

    “知道了知道了你踢我干嘛”

    宁森跳脚,没说他压根没问谢易初要钱,也没想过要钱。

    对他们来讲这种属于随口一提的小事,彼此互惠共利,他家少不了跟谢家合作,谢家也需要高端医疗资源。谢易初找他约个疫苗而已,不论是从父母辈的关系还是从他和谢易初的关系来说,给钱才是生分。

    宁森心里明白的很,但他不会跟周唯讲这些。

    周唯走之前回头,又说“我来医院吊水的事别告诉谢易初。”

    宁森吊儿郎当地笑,“怎么怕他心疼”

    周唯冷冷望着他“跟你没关系。”

    “行行行随你们折腾,我不管,我也不说,行了吧”

    周唯转身走了。

    纤瘦的身躯逐渐被夜色淹没。宁森目送她背影,直至她整个人也看不见。

    一个托他照看着点,一个叫他不要讲,一对神经病。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