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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4 章 勇敢
    藏在心底六年之间的往事陡然被赵向晚揭破,云德厚的心跳快得吓人。

    再不控制,他感觉心脏会从嗓子眼里飞出来。

    这一刻,他内心那一滩烂泥里冒出的咕咚咕咚泡泡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掩盖见不得光的事情她指的是什么她知道些什么

    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小区里无数双眼睛看着那贱人拖着口大大的行李箱离开。

    京都那么大,哪里埋不下你的尸骸

    我让你出国我让你离婚这个贱人

    云德厚的心声,让赵向晚再一次获得案件线索。

    谢琳的确离开了瑶市,但在前往机场的路上,被云德厚杀害。她的尸体,至今还在京都某处。

    但是,京都那么大,时间过去六年,怎样才能寻到谢琳的尸骸

    赵向晚的沉默,给了云德厚调整心态的机会。

    他双手捏拳头,指甲狠狠地刺向掌心。疼痛感让他变得清醒。

    云德厚后退一大步,拉开赵向晚与他的距离。

    退出一米的个人心理距离后,皮肤的紧绷感、颈脖的僵硬感随之消失,云德厚的瞳孔、呼吸、心跳渐渐恢复正常。

    烂泥里翻滚的泡泡消失。

    那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粘稠的污泥,变得死气沉沉。

    云德厚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眼睛眯了眯,态度变得十分尖锐起来。

    “警察同志,你这是做什么审问我吗谢琳一出国就杳无音讯,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有骂我没用的,有嘲笑我无能的,更多的是可怜我,可怜我卖了父母的房子送她出国,可是却被她当块破抹布一样抛弃

    我告诉你,我也是受害者,是一个被前妻伤透了心的可怜人。

    我哪知道是谁传的谣言这个世界坏人多得很他们一天到晚没事做,茶余饭后就议论别人家里的伤心事,把一些想象中的画面说得有鼻子有眼睛。

    谢琳虽然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写过信,但是她到了国外之后给她爸妈写过信,这一点你去问她爸妈啊,你问我她是不是活着我哪里知道她到了国外之后是不是还活着至于是谁说她在国外定居,嫁了个外国人,我不知道你对我们家里的事情那么感兴趣的话,你去查去查

    云洁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对她是家庭教育问题,和你们这些所谓的专家没有关系谁允许你们不断骚扰我和我的女儿走走走你们离开医院,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听到云德厚镇静自若地分析,赵向晚暗道一声可惜。

    她当然知道谢琳出国之后给家人写过信,谢家父母当着众人的面把信一把火烧了,并声称永远不会和女儿联系。只不过,赵向晚想打云德厚一个措手不及,看能不能诈出些有用的线索。

    可惜,云德厚的心理非常强大。现在继续追问谢琳下落,只会引起他的警惕,让他

    在内心建起高墙,反而会给后期审讯带来困难。

    雷凌走上前,冷声道“云德厚,邻居报警你有虐待女儿的行为,我们警方介入,是为了保护孩子。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调查,那就只能对你出具人身禁止令,不允许你接近云洁。”

    人身禁止令,是一项法律命令,要求被禁止的人不得与受害者接近或骚扰。云洁还小,可以由她的近亲属、公安机关、妇女联合会、居民委员会、救助管理机构等代为申请。

    赵向晚转过头,看向雷凌“可以,就由市局申请吧,理由是长期遭受心理虐待。”

    雷凌愣了一下。

    真申请啊

    现在是1996年,反家庭暴力法还没有颁发,对于家暴成员之间的暴力、虐待还没有成文的认定标准,此时的人身禁止令通常用于经济纠纷之中。

    在瑶市这个县级城市,大家的观念相对保守。

    父亲责骂、惩罚女儿,算什么虐待

    骂几句、打两下、关关小黑屋而已,这不算什么。

    世上哪有不是的父母现在的孩子心理太脆弱了。

    哪怕是像方奶奶一样热心、善良的人,在谴责云德厚的同时,也会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认为只要他改正错误,依然会是个好爸爸。

    云洁与云德厚相依为命,并没有特别亲近的家属。公安机关申请人身禁止令,不让云德厚接近云洁,那谁来管孩子

    公安机关毕竟不是福利机构,有自己的职能属性,让负责案件侦破的刑警放弃工作,长期照顾一个九岁的孩子,这不现实。

    面对雷凌的愣神,赵向晚却态度沉着地催促“快去吧。”

    雷凌反应过来,知道赵向晚一定是看出了一些什么,应了一声“好。”便匆匆离开。

    云德厚听到赵向晚的话,有些心慌,大声嚷嚷起来“你们警察到底想做什么我的女儿还在住院,我得照顾她你们剥夺我的权力,我要告你们”

    赵向晚冷冷地看着他“告吧,我等着。”

    说罢,她返身回病房。

    云德厚哪里敢告公安机关他一着急,快步奔上前,一把拉住赵向晚的胳膊“喂你”

    赵向晚抬起手,猛地往后一挥。

    一股大力袭来,云德厚迅速被甩开,他踉跄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走廊墙边,后背贴住墙,方才站稳身形。

    赵向晚转头,面如寒霜“滚不然告你袭警。”

    云德厚眼珠一转,想要闹腾起来,通过舆论压力迫使警察放弃人身禁止令的申请。

    他提高音量,声音在走廊回响“警察怎么了警察能够枉顾人伦,强迫父女骨肉分离吗”

    听到响动,医生、护士匆匆奔来。

    医生板着脸“怎么回事你们不要在走廊喧哗”

    护士也有些不高兴“孩子们受了惊吓怎么办”

    云德厚指着赵向晚,一脸的焦虑

    与悲伤“医生你来得正好,这人是警察,她不让我和洁洁接触,说什么要搞人身禁止,简直是荒谬我是洁洁的亲生父亲,她正生着病,我不照顾她,难道让这些只会说大话的警察照顾”

    医生皱起了眉毛,走到赵向晚面前“你是警察以前没有见过你。”

    赵向晚出示了警官证。

    医生看得比较仔细,提出质疑“你是星市公安局的,怎么过来管我们瑶市的事情”

    赵向晚淡定回应“我是瑶市公安局请来的心理专家。”

    医生看着赵向晚,用商量的口吻说“现在云洁的心理问题已经得到了疏导,能够自行吃饭、穿衣、睡觉,身体也在慢慢恢复,明天就能出院,到时候你们警察准备怎么办难道接到公安局宿舍去住吗”

    医生指了指云德厚“这位家长一直认真照顾孩子,到食堂打饭菜、打开水、洗衣服、陪孩子说话、散步他可能以前的教育方式过于粗鲁,再加上孩子性格相对内向,所以孩子才会有强烈的心理反应。我和这位家长谈过几回,他也表示以后会改变方法,对孩子温柔一点、耐心一点。马上寒假过去要开学了,连报警的邻居都撤了诉,你们警方也别纠着不放,让他把孩子接出院吧。”

    赵向晚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对于家庭矛盾,国人观念大多觉得这仅仅只是个“矛盾”而已。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丈夫殴打妻子,一方面当然是丈夫脾气暴躁,但妻子无理取闹、嘴巴太厉害,也是导致“矛盾”的导火索。

    父母责骂子女,一方面当然是父母教育方式不对,但孩子不体谅父母的艰辛、过于自我,也是被打骂的因素。

    解决家庭矛盾的方法,通常都是各打五十大板。

    实在不行,丢下一句“家是讲爱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一个“爱”字和了稀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可是,大家都忽视了一件事,家庭矛盾,往往是最复杂、最难搞的矛盾。如果只讲“爱”,不讲“理”,那矛盾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难解决。

    更何况,云家的矛盾,根本不是教育方式的问题。

    而是,云德厚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正如周如兰猜测的,他将对前妻的恨,转嫁到了云洁身上。

    可能因为云洁面容酷似前妻,云德厚将女儿视为自己泄愤的工具,进行精神、生理的双重虐待。他对孩子没有爱,只有恨,只有无尽的精神折磨。

    杀了人,还不够。

    还要继续摧残下一代,这样的人渣,赵向晚绝对不允许他继续靠近云洁半步

    赵向晚抬眸,目光与医生视线相对。

    “医生,你已经成家了吧”

    医生有点糊涂,点了点头“对,我儿子六岁了。”

    警察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和她说让这个家长接孩子出院,她顾左右而言它。

    赵向晚问“那你在靠近儿

    子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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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向晚意味深长地说“可是,云洁对所有男性的靠近都十分排斥,包括她的父亲。”

    医生愣了愣。

    九十年代的儿童医院,对心理方面的关注还不够。云洁送到医院之后,经过了仔细的全身体检,并没有发现性侵,性早熟以及殴打伤痕,除了营养不良没有什么器质性的病变,因此医生没有对云德厚产生恶感。

    想到自己每天查房时,云洁的沉默与僵硬,医生有些犹豫。

    云德厚气得一张脸通红,声音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你无耻你们警察是不是见多了坏人把我想得那么龌龊恶心洁洁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亲骨肉,我能对她怎么样”

    他看着医生,态度诚恳,声音里带着祈求“我是个男人,心比较粗,没有注意到她因为长期缺乏母爱变得比较敏感内向,对她的关心与爱护做得不够好。这一回因为她寒假作业没有完成,我生气惩罚她,这才导致邻居们报了警。玉不琢不成器嘛,我们小时候爸妈不都是不听话打一顿怎么到了我这里,警察就非要把我认定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求求你们,不要让警察把洁洁带走,她是我唯一的孩子,是我的命啊”

    刚才赵向晚点到为止,却已经让云德厚警醒不能再让警方介入。

    警察是什么人如果让警方怀疑谢琳出国的真相,到时候事情曝光,死罪难逃云德厚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息事宁人,赶紧把云洁带离警察的视线。

    医生听了云德厚的话,感情的天平又开始摇摆。

    一会觉得孩子身体没有被虐待痕迹,云德厚平常表现得很关心孩子,可能是赵向晚看多了刑事案件,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一会又觉得孩子的确表现得敏感而紧张,一紧张就抽搐呕吐,可能真的有精神或者心理疾病,应该继续留院观察。

    赵向晚知道今天如果不表现得强势一点,恐怕很难阻止云德厚继续靠近云洁。

    “我要开始治疗,你们不要打扰。”她当着医生的面,迈步走进病房,转身将门关上。

    云德厚想要推门,却被赵向晚压低声音警告“滚”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拼的就是气势。

    赵向晚一幅不怕惹麻烦、誓要将这桩家庭矛盾管到底的架势,让云德厚胆怯了。

    他心虚地看了一眼半掩的病房,咬了咬唇“那,我在走廊等你们治疗结束。”

    赵向晚冷着脸,轻轻将房门关闭。

    这个狗东西,是打算采取“拖”字决,和自己对抗。云德厚肯定想着,警察有警察的事情,不可能一直守在病房里,只要让他逮住一点空闲时间,他就能把云洁带回家去。

    在云德厚看来,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哪个陌生人会愿意揽麻烦上身邻居们一时担忧,出于

    义愤报警,偶尔帮忙照顾一下可以,但谁愿意长期承担抚养责任

    帮别人带孩子,带得好了那叫理所应当,带得不好了千夫所指。

    警察怎么了警察又不是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警察忙得很。

    云德厚懂得人情世故。

    把大多数人的心理摸得很清楚。

    可是,这一回,赵向晚却要让他失望了。

    将云德厚关在门外之后,赵向晚看着病房里的三位同事“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人一组,轮班照顾孩子。我和祝康一组,周如兰和朱飞鹏一组。我和如兰负责陪伴,祝康和朱飞鹏负责联络、保护。云德厚要是敢靠近孩子,立马把他赶出去。”

    祝康问“那,要是云德厚非要进来呢毕竟他不是犯罪份子,难道我们真能强行赶人”

    赵向晚道“雷凌去申请人身禁止令了。”

    周如兰眼睛一亮“这个好。”

    只要有了法院签署的人身禁止令,大家就能名正言顺地将云德厚赶离医院。

    对于父亲的离开,云洁并没有表现出不舍。她安静地吃光餐盘里的米饭、蔬菜与鸡蛋,将饭勺放回餐盘,弱弱地汇报“我,吃完了。”

    赵向晚走近,将餐盘拿走,递给祝康,再将小桌板撤下,放回原处。

    因为赵向晚帮助自己倒掉了极其厌恶的肉丸子,云洁对赵向晚的靠近并没有排斥,反而有一份浅浅的信任。

    转过身将枕头放倒,云洁乖乖地钻回被窝,安静躺下。

    刚刚吃完饭就睡觉

    虽然这样做对身体并不好,但此刻赵向晚并没有阻止孩子的自发行为,而是拿过来一个板凳坐在她身边,专注地看着这个瘦弱、听话的小女孩。

    长期的心理虐待,让小女孩非常敏感,求生本能让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听话,这样才能降低父亲的厌恶感,才能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赵向晚伸出手,轻轻搭在床沿。

    这个距离,既不让云洁紧张反感,也能增进两人之间的熟悉感。

    赵向晚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女性馨香,这味道令云洁很安心。

    仿佛回到母亲的怀抱。

    母亲

    云洁瞳孔一缩,整个人滑进了被窝。

    洁白的被子底下,小小的身影在微微颤抖。

    赵向晚再一次“看到”了云洁脑中的画面。

    一道妙曼的身影,穿着件米色风衣,拖着一口行李箱在前面走。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摩擦,咕噜咕噜地响着。

    “妈妈,妈妈”云洁带着哭腔地叫喊着。

    谢琳没有丝毫停留。

    “妈妈,妈妈”云洁继续追赶,边跑边喊。

    谢琳突然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来。

    一张精致的面庞出现,她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谢琳终于还是为孩子停下了脚步。

    云洁跑过去,谢琳蹲下来,将她抱了个满怀。

    淡淡的馨香袭入鼻端,

    这就是妈妈的味道。

    谢琳声音哽咽,

    满是不舍“洁洁,你等着。等妈妈在国外安顿下来,争取把你接出去。到时候,我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了。”

    云洁显然不太懂,依然哭泣“妈妈,不要走。”

    谢琳又说了一些话,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将云洁硬生生推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画面一转。

    云德厚面露狰狞之色,举着一个不锈钢的饭碗,碗里放着两颗圆溜溜的肉丸子,他恶狠狠地将肉丸子用饭勺舀了起来,往云洁嘴里送去。

    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云洁死死将嘴闭着,拼命摇头。

    云德厚眯着眼、压低声音威胁“你不是总是想念你妈妈吗那就吃啊,吃进肚子里你们就永远在一起,绝对不会再有分离了。”

    云洁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拼命叫喊“不吃不吃”

    趁着她张嘴哭喊的机会,云德厚强行将肉丸子喂了进去,阴恻恻地说“不吃,就把你也剁成肉丸子”

    云洁一边往外吐肉丸,一边喊“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云德厚笑了,笑得不怀好意“你想要的妈妈,被你吐了哦。”

    云洁开始呕吐。

    身体剧烈抽搐。

    无边的恐惧感,将她整个人包裹。

    赵向晚双手紧握,这应该是云德厚第一次喂食肉丸子的记忆画面。

    云洁的心理创伤,应该就源于此。

    不管云德厚是真的剁碎了谢琳,然后作成肉丸喂食女儿,还是他只是威胁,故意令云洁害怕,反正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从此,云洁不敢再要妈妈,不敢再说想念妈妈。

    同样,她也有了肉丸恐惧症。

    只要看到肉丸子,就会让她陷入痛苦之中。

    而云德厚,一定很享受这个结果。

    接下来,画面一转,赵向晚看到云洁被关进了小黑屋。

    她的小屋,长年挂着厚厚的窗帘,窗外爬山虎藤遮光蔽日,房间里光线非常昏暗。

    云德厚说“不听话,就一个人呆着。像你那个不要脸的妈妈一样,永远呆在那个深深的水库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了、烂了、臭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深深的水库里

    这是第二条重要的线索。

    赵向晚不忍心再让云洁陷入病理性重现症状,手掌在她的枕头边轻轻拍了拍。

    干净、蓬松的被褥,在手掌轻拍之下发出轻微的“扑、扑”之声。

    赵向晚的动作轻柔而有节奏。

    均匀、清脆、简单的重复,宛如母亲哄婴儿睡觉,手掌在婴儿后背轻拍。

    云洁的情绪渐渐好转起来。

    不断闪现的画面,消失不见。

    赵向晚的声音里带着三分怜惜、三分温柔、四分肯定“洁洁,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

    云

    洁在被窝里开始摇头,声音闷闷的“不,我不勇敢。”

    赵向晚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勇敢吗”

    云洁显然被她的声音所吸引,细声细气地问“是什么”

    赵向晚轻声而坚定地说“真正的勇敢,不是什么都不害怕,而是明明害怕却继续向前。”

    被窝动了起来。

    一双小手伸出被窝,将被子拉了下来,露出一张满是泪水的脸。

    云洁看着赵向晚,声音颤抖着问“真的吗”

    赵向晚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我们是警察,面对犯罪分子的时候也会害怕,有些刚入职的同事,甚至连枪都不敢举起来。但是,这代表我们不勇敢吗不是的,哪怕再害怕,我们还是会冲上去,阻止坏人伤害好人。”

    云洁的泪水安安静静地往下流淌,沿着太阳穴往下滑落到枕头上。

    她偏过头来,目光专注地看着赵向晚“你们,真的会抓坏人吗”

    赵向晚眼神安宁,却带着强大的力量,仿佛一座高山矗立在那里,不远也不近,但却让人仰望。

    赵向晚抬起手,轻柔地替云洁擦拭眼角泪水。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云洁瑟缩了一下。

    赵向晚微微一笑“警察的工作,就是抓捕坏人,保护好人。洁洁是个好孩子,我们就会保护你。”

    九岁的孩子,已经懂事。

    云洁长年被父亲精神虐待,原本已经认命,日益沉默。

    她不敢反抗,害怕被剁成肉丸子;

    她不敢声张,害怕被父亲知道关进小黑屋;

    从小到大,她所得到的教育就是必须听话,否则我是你爸爸,我能生下你就能弄死你。

    在这样的氛围里,云洁没有疯,依然安静地读书、生活,让身边的邻居们个个夸赞,怎么不算勇敢

    赵向晚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培育云洁的自信。

    夸奖,是必须的。

    让孩子不再胆怯,那就先把“勇敢”这顶桂冠给她戴上,通过不断地心理暗示,让她重拾信心,拥有对坏人坏事说“不”的勇气。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