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突然的情绪失控, 沈菡在月子里还经历过好几次。她一度还以为自己生个孩子人都变脆弱了,跟纸扎的似的, 一点小事就好像天要塌了一样。
还是妈妈们有经验, 道产妇都这样,主子不用担心,等出了月子就好了。
沈菡松了一口气,还好最近皇上没过来, 哭个一次两次的不要紧, 哭多了可就招人烦了。
没奶的事几经折腾也总算是解决了。
产后第三天, 沈菡迎来了生理性大涨奶, 两个ru房涨的像石头一样, 邦邦硬
沈菡里面这到底是有多少奶啊疼死她了
结果涨奶结束,还是几滴就是从淡黄色变成了乳白色而已
沈菡“”
曾经说沈菡哺乳条件好的妈妈们“”
好在还有专门培训好的催乳妈妈, 辣手催奶
沈菡在她们的几番折磨下,配上太医开的食补方子,如此连催带吃,最后才算是有奶了。
天天催奶的痛苦, 沈菡实在是不愿再回忆了。
不过可能是沈菡先天条件一般,即使出了月子,身体不那么虚弱了, 她的奶只能说将将够孩子吃。
半夜里、早上起来和下午午睡起来的时候, 奶最多,勉强能让孩子饱餐一顿。
其余大多时候都是不够的,特别是睡前,基本已经被孩子吸空了。
还好备下了乳母,也不怕孩子饿着。
玄烨知道后也没什么意见,还对她道“这样也好, 白天你精神好,喂喂他也就罢了,晚上让乳母喂着,你也能好好休息。”
沈菡也没办法,该吃的她都吃了,催奶的罪也受过了,奶水就这样,还能怎么办呢
而且她也发现自己之前想得太简单了,靠她自己一个人是绝对带不了孩子的。
生之前沈菡信誓旦旦地想着,她一定要亲手抚养宝宝长大,让他体会到妈妈的爱意,不能让孩子因为生在皇家,感受不到疼爱云云。
生之后感谢亲爱的保姆和乳母我喂喂奶就行了
有人帮忙带孩子真是太幸福了
想到乳母,沈菡又想起一事,问紫芙“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永和宫上下这些日子都没心思管外面的事,听主子问起皇后,紫芙一愣。
沈菡看她想请罪,摆摆手“没事,你最近那么忙,不知道正常,去问问季纶,看他知道吗不知道就去打听打听。”
虽说早就知道皇后不久就会过世,但那时沈菡还不认识她,皇后对她来说只是史书上的一个符号。
但上次请安见到她后,沈菡觉得
这样高贵大方,美丽典雅又善意体贴的姑娘,如果死了,实在是很可惜
而且她看起来身体还不错,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当年沈菡病得那么重,还挺了好几年呢。
沈菡叹气,可惜她不是学医的,即使知道她得了什么病,也帮不上什么忙。
紫芙出去找季纶打听,不多会儿就回来了。
沈菡看她摒退众人,疑惑道“怎么了”
紫芙凑过来小声道“主子,事情有些复杂。”
她把季纶打听来的事儿一说,沈菡眉头紧皱起来“所以现在外面的说法还是皇后娘娘重病不起,但皇上却到现在都没去过坤宁宫”
紫芙点头“皇上只是往坤宁宫赏了不少东西,让喇嘛们去坤宁宫念经。”
沈菡“那太皇太后呢太皇太后去过吗”
紫芙摇头“没有,重阳节之后,坤宁宫再未进去过外人。”
沈菡犹豫道“是所有人都没去看过皇后,还是有人去了但被拦住了”
紫芙一愣,想了想“好像没听说有人去过”
沈菡“初一十五的请安呢”
她是生孩子不用去了,难道其他人也不去请安了吗
紫芙“说是坤宁宫传的谕旨,免了众人的请安。”
沈菡“”
她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那岂不是说,从重阳到现在,根本没有人再见过皇后
她真的是病了吗
只是病了吗
紫芙端详主子的神色,突然有些担心,小心劝道“主子,您可千万别冲动啊”
她们这位主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天真。
心善心软本不是坏事,但这是在宫里。
在宫里,最忌讳的就是瞎好心。
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人人都要心里有数。
在关防衙门里,姑姑曾对她们耳提面命“这宫里和外面可不一样。我不管你们私底下姐姐妹妹的多要好,在我这,就都得给我把那一套收起来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掺和别人的事儿怎么着,就你能耐就算是你们将来出去伺候主子了,我也还是这句话,少替别人操那个闲心要不然,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紫芙轻声道“主子,这事儿必定是有些个忌讳在里头的。”不然各宫不会避之唯恐不及,连派个人问候一声都不敢。
别人都当看不见、不知道的事。
紫芙劝道“咱们最好也不要多问。”
沈菡见她神色担忧,叹道“你放心,我都知道,不会冲动的。”
沈菡与皇后不过几面之缘,纵使心里为这个女孩儿可惜,但她也很清楚皇后的命运不是她能改变的。
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管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如果连“皇后”都解决不了,那沈菡又能做些什么呢
更何况
沈菡看看床里熟睡的儿子,轻轻靠过去贴着他,小小的身子柔软又温暖。
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有了许多必须要保护的人,所以她一步也不能走错。
当一个人有了软肋,她便同时穿上了铠甲。
坤宁宫里,处处弥漫着一股死气。
塔娜静静地躺在床上,耳边回荡着喇嘛们念经的声音。
她能感觉到,她的时间不多了。
寿嬷嬷不敢告诉她实情。
但她已经断断续续流了快三个月的血了,再强壮的人,流上三个月的血也会死吧
何况她这身体早就不中用了。
死了
也罢。
只当是一命换一命了。
塔娜习惯性地将手放在小腹上,那里平平坦坦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她却永远也忘不了它从她身体出来时的样子
它还只是一团血肉,却再也没有机会长大了。
后悔吗
塔娜也说不清了。
她已经做到了她最想做的事,于愿足矣。
至于其他的
结果已经铸成,再去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今年宫里的年过得格外冷清。
明明大封了六宫,南边也连战报捷,本该大肆庆祝一番。
但因为皇后重病的事,皇上把许多庆祝活动和宴饮都取消了,只保留了除夕上午的保和殿大宴和元旦的大宴。
六宫主位也只需在元旦当天,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磕个头就行了。
不过大面上冷清,不代表各宫自己宫里就不庆祝了。
皇上往各宫都送了亲笔写的福字,所以大家该热闹还是得热闹起来,不能没了皇家气象
永和宫里,众人和往年一样开始了大扫除。
今年有了沈菡这个主位,还添了位小阿哥,永和宫上下如今走出去,都觉得自己腰杆子硬气了不少,这过年当然更得好好热闹热闹。
添了福格和孩子,除夕的年夜饭终于不是沈菡自己吃了。
她很有兴致地安排年夜饭,每一道菜都是她亲自挑的,一定要吃个爽
找回食欲的感觉实在是太棒、太棒了
是的,沈菡直到生的前一天还是吃什么都不对味,吐是不吐了,但好像味觉被钝化了百分之三十,尝什么都一般。
直到生完的第一顿饭小米粥加豆沙包加一小碟醋溜土豆丝,直接把沈菡吃哭了
太好吃了
我果然还是爱吃饭的
之前沈菡还害怕自己会一直这么下去呢能恢复过来实在太好了
所以从生完到现在,每顿饭沈菡都吃的可珍惜了。
好在她之前怀孕的时候,食欲不振,体重并没有过度增长,再加上哺乳消耗了热量,倒不用担心产后发胖。
沈菡给福格夹菜“尝尝这个,皇上说是黑龙江刚贡上来的,叫鲟鳇鱼,特别好吃。”
这鱼全身的骨头都是脆骨,鱼骨比鱼肉更好吃。
一条鱼百斤或千斤,是专贡皇家的,每年十二月,由黑龙江处捕鲟鳇鱼的壮丁按额捕获,进贡于京。1
这鱼只在黑龙两江、虎儿哈河有,捕获很不易,今年得的不算太多,还有很多要赏出去。
不过玄烨知道沈菡喜欢吃海鲜水产,特意给她留了一条小的三百五十多斤。
沈菡“”
放在冷库里,大约够她吃个几年吧
玄烨“哪有一条鱼吃几年的吃不完就赏下去,每年都有新贡的,你喜欢,朕再给你留就是了。”
沈菡一想,对啊,她现在也是一宫主位了,可以往外赏东西了。
除了鲟鳇鱼,还有保德州进贡的石华鱼也很好吃,这种鱼产在天桥峡下,以触礁米筏的落米为食,极其肥硕,滋味鲜美。都是宫外头没处找,尝不到的好东西。
正好赶上过年,沈菡就把这些吃不完的贡品,用不上的贡缎都挑出一些,赏给了乌雅家,让他们也尝个新鲜。
不过还是剩下很多 ,为了不浪费这条鱼,今晚光是用鲟鳇鱼和石华鱼做的菜就好几道。
清蒸、清炖,油泼、红焖,应有尽有。
福格尝了尝,用土豆炖的鲟鳇鱼,稠厚油亮却不见浮油,肉烂筋酥,口感极佳。
红焖鱼骨香气四溢,焖熟的鱼骨白净透明,口感和猪脆骨类似,还有一股异香。
“好吃”
沈菡“是吧昨天刚送来的,正新鲜呢一会儿还有鲟鱼饺子,应该也好吃。”
两人围着桌子边吃边聊,快到子夜的时候,外头开始放烟花了。
两人披上斗篷出来看,下人们都在耳房吃席呢,这会儿也纷纷从屋子里出来看烟花。
见到沈菡和福格,众人一起福身、打千儿,给两位主子道吉祥。
两人含笑回应,整个院子都热闹起来。
沈菡看着远处绽放的烟花
又是一年了
每年过年,都是玄烨最累的时候,从进了腊月,一直到过完十五,他是一点空闲也没有。
等他再次有空踏入永和宫的时候,正月都快过完了。
紫芙想要通报,玄烨摆摆手,紫芙便悄悄带人退下了。
玄烨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整个屋子暖意融融的。
木炕上,沈菡正搂着孩子打盹。
她现在是一喂奶就犯困,且她还是躺喂的,每次喂奶,不多会儿母子两个就一起犯迷糊,经常喂着喂着,就抱在一起睡了。
玄烨看沈菡的一条胳膊在耳朵下压着,另一条胳膊为了不压着孩子,竟然是支起来的
她的胳膊在孩子上方环着,手掌支撑在孩子身后的炕上。
玄烨“”
竟然这样也能睡着
这样多累啊
玄烨上前,轻轻抬起沈菡的胳膊,想把她翻正了睡。
但沈菡现在觉轻了,一点动静都很容易醒,玄烨一碰她,她立马就睁开眼睛了。
沈菡打了个呵欠,见是他,迷迷糊糊道“你来啦”
玄烨声音不自觉低了两分,温柔道“嗯,朕来看看你。再睡会吧,朕守着你们。”
“嗯”沈菡又打了个呵欠,翻个身儿继续睡了。
玄烨给两人往上盖了盖被子,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
一大一小,连睡姿都差不多,小的那个嘴巴还一鼓一鼓的,连梦里都在吸奶。
玄烨看得忍不住一笑,真好啊
看了一会儿,他也有些犯困了。
他把靴子脱了,轻轻在沈菡身边躺下。
沈菡朦朦胧胧感觉到了,摸索着把被子角往他身上搭了搭。
玄烨看她又要醒,连忙凑过去“没事,”他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睡吧。”
沈菡放下心来,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暮合时分,孩子醒了,两人才跟着惊醒过来。
玄烨见孩子醒了也不哭,安安静静睁着眼睛看他们,道“他倒是挺乖的。”
沈菡一边检查孩子的尿布,一边摇头“他这是睡够了,才这么老实。平常要是没睡够,谁敢把他吵醒了,那指定得哭翻了天。”
这种嗓门大的娃都让她给摊上了。
沈菡叫进保姆,把孩子抱走换尿布,屋里就剩他们两人了。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好久没独处的两人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气氛渐渐有些暧昧
玄烨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歪着头端详她。
沈菡让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摸摸头发“干嘛”
她这睡觉睡的头发都乱了,也没化妆,衣服还只穿了里衣,这么被他看着,就有些不自在。
从沈菡怀孕到现在,两人除了偶尔地擦擦边,算起来也有一年多没有真正地好好亲密过了,沈菡有些紧张。
而且现在当了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突然不像以前那么放得开了。
玄烨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着红晕从她的脖子一路往上,蔓延到脸颊、眼角、额头,最后连精致白嫩的耳垂都染上了血色。
沈菡侧过头,不敢看他了。
她背对着他,拿过炕上扔着的小衣服,垂着头一件一件铺开整理
玄烨轻轻一笑,慢慢从她背后靠过去,一件、一件把衣服从她手中慢慢抽出来,轻声道“害羞什么”
火热的气息吹在沈菡的后脖颈,烫得灼人,她的身子一阵战栗,整个人紧绷起来。
玄烨慢慢地把她压倒在榻上,鼻尖唇角在她的耳后、颈后移动
“你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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